“大勇，娘就借個二兩銀子，看在娘辛苦養(yǎng)育你的份上，就給我二兩銀子拿給你爹治病吧，行嗎，咳咳咳！”
何玉蘭拉著正要出門的大兒子林大勇，哀求著林大勇能給她二兩銀子。
老頭子病得很重，請了大夫來看，要二兩銀子的藥費(fèi)，她哪里有錢，以前還沒分家時，她手里但凡有點錢，都拿給孩子們?nèi)ビ昧恕?/p>
后來分了家，幾個兒子也沒有交過什么錢給她養(yǎng)老，加上老頭子林中升從兩年前開始就患了咳疾。
就算她每日種菜拿去賣，也不夠給他治病的，反倒是欠下人不少銀錢。
就連診金都還是欠著人大夫的。
可林大勇卻一臉為難，“娘，我手上沒銀子，銀子都在水妹那里?！?/p>
吳水妹是林大勇的媳婦，見到林大勇她娘來了自己家借錢，早就躲到房間里裝死了。
可她沒想到，林大勇是個老實且蠢的，竟然說自己的錢都在她手里。
就算有錢，那怎么可能給他娘用？
氣得她打開門跳了出來，一巴掌拍在林大勇的腦門上。
“你胡說什么？我們哪有銀子？再說了，二兩銀子，你娘倒是好意思開口，我們攢半輩子都攢不到二兩銀子，她開口就要二兩銀子，都給了她，我們強(qiáng)兒，招娣，盼娣拿什么來活？不用吃了？”
林大勇欲言又止，他為難的看看何玉蘭，“娘，水妹說了，咱們沒什么銀子?！?/p>
林大勇最聽吳水妹的話，她說什么就是什么，雖然他也很想幫自己娘，但是奈何自家也沒什么銀錢啊。
何玉蘭雙眼泛著淚光，“大勇，娘以后會掙錢還給你們的，你爹他快病死了，再不救治，人就要沒了。”
她知道林大勇一家肯定有銀錢，分家的時候，大兒子家分到了一兩銀子，四畝地。
林大勇人也勤快，農(nóng)閑的時候，還去縣城扛貨，一天能掙個二三十文錢。
何玉蘭實在沒法子了，平日里她很心疼幾個孩子。
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來求大兒子。
吳水妹不好相處，精于算計，又野蠻自私。
分家之后她很少來打擾林大勇一家，就是希望自己兒子日子能過得好，和吳水妹少些爭執(zhí)。
家和萬事興。
“娘，爹的病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他這兩年不都是那個樣嗎？您也別太擔(dān)心了，興許明天就自己好了呢？”
吳水妹瞇著眼睛勸說。
何玉蘭嘴巴微張，失望的看向林大勇。“大勇，你爹快死了，難道你也要眼睜睜看著他死嗎？”
林大勇正想開口解釋。
吳水妹搶先回答。
“娘，話可不能這么說啊，咱家大勇又不是大夫，也不會看病，他當(dāng)然想救自己爹了，可是咱家哪有銀錢啊，要不，您去找別人借？”
她生怕林大勇一心軟，真將自己家的那點銀子拿去給那個肺癆鬼治病，那就是個無底洞，既然他快死了，不如趕緊死了好，省得隔三差五的就來借銀子。
搞得她們一家里外不是人。
“好好！”何玉蘭心死的笑了笑，轉(zhuǎn)身離開。
林大勇想去追，被吳水妹一把拉住，并揚(yáng)言要是他敢去追，就帶著兒子回娘家，再也不回來了。
何玉蘭辛苦養(yǎng)大的兒子，如今他爹快死了，他都能做到無動于衷，真是個好兒子......
本想要去林二虎的房間，找自己的二兒子想想辦法，可是一想到林二虎是個混不吝的，完全靠不住，她皺著眉來到了老三家里。
“三順，娘來看你了?！焙斡裉m坐在林三順的床邊。
她三兒子也是命苦，前兩年在碼頭做工，被貨物砸斷雙腿，從此沒法行走。
如今骨瘦如柴的他，躺在病床上，比他爹還像個將死之人。
陸阿香，會點刺繡活，若不是她這兩年辛苦繡些繡品拿去縣城賣，估計都無法撐起這個家。
“娘，三順的腿又要用藥了，我昨兒才去縣城抓了藥給他敷上，小花前幾日還得了風(fēng)寒，又請了大夫，今天才好轉(zhuǎn)了一點，我叫他過來給你問好吧？”
陸阿香自然知道何玉蘭來是為了什么。
林家分家了沒錯，可是他們就住在隔壁，剛才何玉蘭找大房借銀子，她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為了防止何玉蘭開這個口，她先將自己家的苦楚訴出來，就看她好不好意思開口借銀子。
這兩年，若不是自己日繡夜繡，估計一家子都要餓死了。
更別說她還要賺錢給林三順治腿了。
不帶著孩子改嫁都算自己仁慈了。
“不，不用，讓小花好好休息。”
何玉蘭站起來，背著林三順嘆了一口氣。
林三順看著自己的老娘，心中不免難受，若不是自己斷了腿.
家里也不會因此分家，但是當(dāng)時他也是有怨氣的。
他剛斷腿，兄弟幾個就急著分家，爹娘竟然也同意，這怎能不讓自己寒了心。
他欲言又止。
何玉蘭走出林三順的房門。
走了好幾步，來到了老五家。
“五福，是娘，開門。”
林五福本想開門，他的妻子林秀英將他拉住。
“你敢去？！你沒聽見么，你娘是找你借銀子來了，咱家能有什么錢，你就裝不知道，別去攬這種麻煩事到身上，聽見沒?！?/p>
林五福笑嘻嘻的抱了抱年輕貌美的林秀英，“娘子，我是去把門鎖緊了，誰說我要去開門了。”
“再說了，我爹的病是肺癆，花再多的銀子也不可能治好的，人死了也好，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解脫?！?/p>
林五福對著林秀英上下其手，一陣折騰。
何玉蘭將耳朵貼在門上，將林五福的話都聽到了耳朵里。
帶著一股憤怒又敲了敲門。
兩人被敲門聲整的沒了心思，林秀英一把拉開房門。
“娘，這么早就來敲門，是要做什么？”
“秀英，你公爹他病得很重，我找五福，想跟他借點銀子。”
何玉蘭本來還很氣憤，一見到林秀英就蔫了，語氣唯唯諾諾。
她生怕自己會讓五兒子一家因此吵架，搞得家不得安寧。
“娘，咱家哪有銀子啊，他這兩年讀書，花的還是我娘家接濟(jì)的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