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國公府,亦迎來了一道賜婚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國公府沈明禮之女沈文清,秀外慧中,品行兼優(yōu),嫻雅大方,特賜婚于五皇子蕭景鴻為正妃,擇良辰完婚,欽此。”
聞聽這賜婚旨意,國公爺沈明禮面色陰沉如水,卻也只能叩首謝恩,恭恭敬敬地接過圣旨。
宣旨公公前腳剛走,沈文清已是眼眶盈淚,她悲聲喊道:“父親,女兒不愿嫁給五皇子,女兒心儀表哥已久,求父親向陛下求恩,收回這圣旨吧!”
“啪” 的一聲脆響,沈明禮抬手一巴掌重重扇在沈文清臉上,目光凌厲似刀,怒喝道:“放肆!此乃陛下隆恩,豈容你這般胡鬧。來人,把小姐押回房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她踏出房門半步!”
兩名護衛(wèi)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沈文清。
“父親,您平日里最疼女兒了,求您了,讓陛下收回圣旨吧……” 沈文清泣不成聲,苦苦哀求。
“帶下去!” 沈明禮語氣強硬,不容置疑。
兩名護衛(wèi)見狀,干脆利落地將沈文清敲暈,拖了下去。
沈明禮獨自坐在主位之上,臉色鐵青,心中暗忖:這女兒算是徹底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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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陽侯府。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安陽侯方祺之女方瑜,溫厚純良,聰慧大方,德才兼?zhèn)?,著賜婚于四皇子蕭景楓為正妃,擇日完婚,欽此?!?/p>
安陽侯方祺年逾四旬,面容沉靜,喜怒不形于色,接旨謝恩后,穩(wěn)穩(wěn)地將宣旨公公送走。
安陽侯夫人梁氏憂心忡忡,待旁人退下,忙向侯爺問道:
“侯爺,這平白無故的,怎就突然賜婚了呢?”
“此事蹊蹺,你且回娘家問問舅兄,究竟是何情形。” 方祺沉聲道。
安陽侯府后院,一間雅致的屋舍內(nèi),
十六歲的方瑜明艷動人,正端坐于榻上,素手輕撥琵琶,弦音婉轉(zhuǎn)悠揚,如泣如訴,叫人聞之沉醉。
“小姐,您都彈了許久了,要不歇一歇?” 丫鬟小翠在一旁輕聲提醒。
方瑜神色淡然,仿若未聞,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曲調(diào)之中。
自她懵懂記事起,便在琴棋書畫的熏陶中成長,日日苦練,從未有輟。
十歲那年,她曾怯生生地問母親:
“母親,瑜兒能不能不練琴了?瑜兒好想跟哥哥們一樣,出去玩耍。”
母親當即厲聲斥責:
“你怎如此貪玩!家族不惜重金,延請諸多名師悉心栽培你,你當勤勉奮進,日后也好回報家族恩澤?!?/p>
于是,她的整個童年,都與琴棋書畫相伴。
因而此刻聽聞賜婚,她心中既無歡喜,亦無憂愁。
她的姨母是宮中德妃,即便沒有今日這道賜婚圣旨,她的姻緣終究也會淪為家族與權(quán)貴間權(quán)力博弈的籌碼,她從未有過自主選擇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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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府。
相較于其他府邸因賜婚圣旨引發(fā)的波瀾,劉府則顯得平靜許多。
“婉如,為父無能啊……” 劉大學士凝視著眼前淡雅文靜、眉清目秀的女兒,滿心無奈與愧疚。
“爹爹,太子殿下儀表堂堂,能成為他的側(cè)妃,女兒覺著也挺好的?!?劉婉如柔聲寬慰父親。
“可側(cè)妃終究是妾室啊……” 劉大學士長嘆一聲,痛心不已。
“爹爹慎言,既為皇上賜婚,哪怕是側(cè)妃之位,亦是殊榮。” 劉婉如神色平靜,輕聲說道。
劉大學士心中著實惋惜,他的女兒乖巧懂事,知書達禮,多少高門貴公子上門求親,他都一一婉拒;
甚至連德妃娘娘提的親事都沒答應,就想著多留女兒在身邊幾年,讓她自己尋得如意郎君,沒承想,到頭來還是……
“只是苦了婉如?!眲W士說道。
“女兒不覺得苦,爹爹莫要憂心,往后女兒不能在跟前盡孝了,爹爹千萬保重身體。”
劉婉如眼含不舍,殷殷叮囑。
太子自皇后娘娘薨逝后,便以養(yǎng)病之名,于東宮閉門靜養(yǎng),甚少露面了。
圣旨言明,下個月未她便要入東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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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秋華殿內(nèi)。
只聽得 “咣當” 一聲脆響,一只精致的茶杯被狠狠摔落,碎瓷片散落一地。
貴妃此刻滿面怒容,往昔那雍容華貴之態(tài)蕩然無存。
她與德妃明爭暗斗了數(shù)十載,一想到往后德妃的外甥女竟要對著自己喊母妃,心里就像堵了一塊大石頭,別提有多膈應了。
“母妃,您千萬別動怒,父皇既已降下旨意賜婚,那是斷斷沒有更改余地的,您可千萬別氣壞了身子?!?/p>
四皇子蕭景楓在一旁溫言相勸,神色關(guān)切。
“叫我如何能不氣?你父皇先前明明都答應了,要將韓將軍家的……”
貴妃越說越激動,胸脯急劇起伏。
“母妃,慎言!” 蕭景楓眼疾手快,
趕忙出言提醒,“這宮墻之內(nèi),保不準隔墻有耳?!?/p>
貴妃恨恨地跺了跺腳:“這下可好,我們之前的所有計劃全都亂了。”
蕭景楓微微皺眉,
沉吟道:“父皇此舉,想必是在有意敲打我們。當下之際,我們行事需越發(fā)謹慎,好在如今這局面,各方也都沒能真正占到便宜?!?/p>
“嗯,母妃曉得。”
想到德妃的外甥女即將嫁給自己,而德妃也要面對自己的侄女為兒媳,貴妃心里這才稍稍平衡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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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月宮之中。
德妃亦是一臉怒容,端坐于榻上,胸脯一起一伏,顯然氣得不輕。
“娘娘,您消消氣,先喝杯茶順順氣吧?!?心腹嬤嬤趕忙端過一盞香茗,遞到德妃手中,柔聲勸慰。
“哼,一想到沈清秋那個賤人的草包侄女,日后竟要嫁給本宮如此優(yōu)秀的兒子,本宮這心口就像被人狠狠扎了一刀……” 德妃抬手捂住心口,痛心疾首地說道。
“娘娘,您且寬心。待日后那丫頭進了門,您再慢慢給她立規(guī)矩便是,此刻動怒實在傷身,不值當?shù)??!?嬤嬤說道。
“瑜兒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國公府和安陽侯府悉心栽培多年,對她寄予厚望,如今倒便宜老四了。”想想她就心塞。
嬤嬤不敢多言,拿過一碟晶瑩剔透的葡萄,想讓德妃壓壓火。
德妃抬眼瞧見那碟葡萄,想起是陛下前些時日賞賜的,心頭火又 “噌” 地一下冒了起來,
怒喝道:“還不快端下去,本宮以后都不吃葡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