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伯穩(wěn)步走進廳內,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隨后雙手遞上一枚玉佩,聲音沉穩(wěn)有力:
“侯夫人,這是我家小姐讓我歸還的玉佩。小姐吩咐,她同意退親,往后兩家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許淮安見狀,心急如焚,一個箭步上前,猛地奪過玉佩,急切問道:
“這真的是千雪妹妹說的?我不信,她不會這樣的!”
“確是我家小姐親口所言,老奴絕不敢妄言?!?/p>
鐘伯神色平靜,語氣篤定。
“怎么可能……娘……”許淮安難以置信,將求助的目光投向母親。
“好了?!焙罘蛉舜驍嗨脑挘聪蜱姴蜌獾?,
“勞煩管家跑這一趟,往后咱們兩家再無婚約?!?/p>
鐘伯拱手作揖,轉身離去。
侯夫人看著失魂落魄的兒子,滿臉嫌棄。
數(shù)落道:“你瞧瞧你現(xiàn)在這副模樣,像什么話?她不僅同意退婚,還收下了咱們的退親賠禮,到底是沒落了的門戶,真是上不得臺面!”
“娘,千雪不是這樣的人,一定是出什么事了?!?/p>
許淮安依舊不愿相信,滿心焦急地為蘇千雪辯解。
“親事已經(jīng)退了,不必再提!你只管專心讀書,其他的事莫要多管!”
侯夫人語氣強硬,隨即揚聲對外喊道,“來人,帶世子下去休息。沒有侯爺吩咐,不準他踏出府門半步!”
兩名護衛(wèi)聞聲而入,齊聲應,“是?!比缓髮υS淮安說,“世子,請.....”
“娘……”許淮安不甘地呼喊,聲音里滿是絕望與無奈。
方氏靜坐在椅子上,看著護衛(wèi)把她兒子帶下去,心中想道,一個克親又無才貌的女子怎配得上她兒子。
夜幕沉沉,月色如水,建安侯府內一片靜謐,唯有許淮安的屋內還透著微弱的燭光。
他面容憔悴,雙眼卻透著執(zhí)拗,以絕食抗議著父母安排的婚事。
正院主屋內,氣氛略顯凝重。
侯夫人方氏坐在雕花椅上,神色疲憊卻難掩欣慰:“侯爺,那蘇家丫頭今日已把玉佩歸還,總算是在蘇寒香歸來前,把這門婚事退了?!?/p>
建安侯許文海微微頷首,沉聲說道:“嗯,有勞夫人費心了?!?/p>
方氏抬眸,看向眼前雖年過四旬,卻依舊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的夫君。
又想起那性格潑辣的蘇寒香,不禁眉頭輕皺。
憂慮道:“老爺,淮安這孩子的性子可如何是好?他這般鬧下去,會不會影響和豫親王府的聯(lián)姻???”
許文海略作思忖,沉聲道:“先別管他,關他幾日,磨磨他的性子也好。最近你多和豫親王妃走動走動,若能盡快把婚事定下,那就再好不過了?!?/p>
“妾身也這么覺著,雅知郡主知書達禮、聰慧大方,與淮安定能琴瑟和鳴?!狈绞宵c頭附和。
“沒錯,雅知郡主嫁入咱們侯府,本侯面上也有光?!?/p>
許文海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畢竟豫親王妃和宮中沈貴妃同出沈國公府,能與豫親王府結親,對他的仕途而言,無疑是如虎添翼。
這時,許文海起身欲走,方氏見狀,連忙問道:“侯爺不留下來用膳嗎?”
許文海腳步不停,邊走邊說:“本侯去安姨娘那兒坐坐,夫人先用吧!”
方氏聽聞,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手不自覺地攥緊了手帕,
望著許文海遠去的背影,低聲咒罵:“賤人,就會使些狐媚手段。”
“夫人,擺膳嗎?”方氏的奶娘秦嬤嬤適時出聲提醒。
方氏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神色,說道:“先不擺了,去看看世子?!?/p>
世子許淮安屋內,小廝滿臉焦急,苦口婆心地勸道:
“世子,您都一天沒吃東西了,多少吃一點吧,別餓壞了身子?!?/p>
許淮安仿若未聞,面色冷峻,靜靜地坐在案桌邊,手中捧著書卷,對小廝的話充耳不聞。
“世子,這是您平日里最愛吃的點心,嘗一塊吧?”小廝仍不死心,繼續(xù)勸道。
可許淮安依舊不為所動,仿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淮安,你這是在做什么?”方氏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進屋后,她對著下人揮了揮手,沉聲道:“都下去吧!”
待下人們退出去后,方氏的語氣瞬間嚴厲起來,
“你還在這兒鬧脾氣?你父親又去看那庶子了,安姨娘和那庶子最會討你父親歡心,你再這樣下去,是想讓你父親和你離心嗎?”
許淮安沉默不語。
方氏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書本,
語重心長道:“淮安,你要明白,娘這都是為你好,將來有雅知郡主幫扶,你的仕途會順遂許多,不可再這般任性了,快吃東西?!?/p>
許淮安抬起頭,直視著方氏的眼睛,認真地說:“娘,我不喜歡郡主,你們?yōu)槭裁捶且胰⑺???/p>
方氏一聽,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對夫妻不是這樣過來的?現(xiàn)在不喜歡,婚后相處久了,自然就有感情了?!?/p>
“我只喜歡千雪妹妹,不喜歡其他人。娘,您跟父親說說,好不好?”許淮安的語氣中滿是懇求。
方氏氣得嘴角微微顫抖,怒聲道:“你就死了這條心吧!”說罷,轉身便走。
走到門口,她對著門外的護衛(wèi)吩咐道:“不準世子踏出房門半步?!?/p>
兩名護衛(wèi)拱手領命:“是,夫人?!?/p>
安姨娘院里,燈火通明。
安姨娘身姿婀娜,正細心地服侍許文海用膳,
聲音輕柔:“侯爺,您最近想必是忙壞了,許久都沒來妾身屋里歇息了。今晚就留下吧,妾身給您捏捏肩,放松放松?!?/p>
許文??粗惨棠飲擅赖纳碜?,輕輕拍了拍安姨娘的手,
笑道:“好,今晚就留下?;辞嗄?,還在用功讀書嗎?”
“是的,青兒在書房讀書呢,說怕打擾侯爺用膳?!卑惨棠锶崧暭氄Z地回道。
“呵呵,青兒就是懂事,從小就勤奮好學,從不讓本侯操心。辛苦你了。”許文海滿臉笑意,贊不絕口。
許文海連著兩晚都留宿在安姨娘處。
第三日,許文海下朝歸來,方氏早早地就在府門口等候,見他回來,
急忙迎上前去:“侯爺,淮安已經(jīng)三日水米未進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許文海聽聞,臉色瞬間陰沉如墨,徑直來到許淮安的住處。
他用力推開門,看著桌案旁明顯消瘦了一圈的許淮安,
怒聲質問道:“你還要鬧到什么時候?”
許淮安聲音虛弱,卻依舊堅定:“父親,孩兒不喜歡郡主,只喜歡千雪妹妹,求父親成全?!?/p>
許文海目光如炬,緊緊地盯著這個嫡子,冷冷道:“行啊。”
“父親同意了?”許淮安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同意……只要你不當這個世子了,想娶誰就娶誰?!?/p>
許文海頓了頓,又沉聲道,“,許淮安,想清楚了,再來找本侯?!?/p>
說罷,甩袖而去。
剛到門外,恰好聽到這番對話的方氏,
只覺一陣天旋地轉,身體晃了晃,下意識地抓住許文海的衣袖,
顫抖著聲音問道:“侯爺,您說的不是真的?”
“本侯不缺兒子,建安侯府也不需要感情用事的世子......哼!”
許文海冷哼一聲,猛地一抖袖袍,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