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婷第N次跟我哭窮：“姐妹，江湖救急，下個月發(fā)生活費立馬還你！”我轉(zhuǎn)了五百，
轉(zhuǎn)頭就看見她朋友圈曬新買的輕奢包包。兩個月后她買最新款手機，我忍不住開口：“周婷，
那五百……”她翻個白眼：“至于嗎？有錢能不還你？催命似的，道德綁架??？
”畢業(yè)聚餐那天，她穿香奈兒小外套炫耀新工作：“簽了五百強，月薪一萬八！
”我默默把手機連上包廂音響：“錄音已開啟——你剛說月薪一萬八？”她臉色驟變，
我笑著點開聊天記錄投影：“各位同學，誰借過錢給周婷的？現(xiàn)在可以排隊要債了。
”后來聽說，她那個金光閃閃的offer，黃了。1周婷的消息又來了，
手機嗡嗡震得我手心發(fā)麻。我盯著屏幕，嘆了口氣。又是她?！敖忝?！江湖救急！
真頂不住了！”周婷的文字后面跟著一連串痛哭流涕的表情包，
隔著屏幕都能聞到那股子假惺惺的味兒，“就五百！下個月生活費一到賬，秒還你！
騙你是狗！”這套說辭，我都快能倒著背了。下個月？她的下個月永遠活在傳說里。上上次，
她“下個月”還，結(jié)果轉(zhuǎn)頭就曬了個新買的輕奢包包，小兩千塊。上次，她“下個月”還，
人直接換了最新款水果手機，騷包得很。我的錢呢？大概在她的時間線里迷路了吧，
永遠到不了“下個月”。我手指懸在屏幕上方，有點猶豫。不是心疼錢，是心疼自己的智商。
明知道是肉包子打狗，怎么還總想扔？可能是她演得太真？哭窮哭得聲情并茂，
搞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流落街頭去要飯。也可能是我心太軟？總覺得同學一場，真遇到難處了，
幫一把也應該。手指一滑，得，五百塊又轉(zhuǎn)過去了?！爸x了姐妹！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下個月！鐵定還！”周婷秒收錢，回復快得像搶紅包，字里行間透著股如釋重負的輕快。
再生父母？呵，我可不想有這種?？拥鶍尩摹昂么髢骸薄＾D(zhuǎn)賬成功的提示格外刺眼。
我放下手機，揉了揉太陽穴。算了，就當花錢買清凈。
希望她這次說話能算點話…雖然這希望渺茫得像中彩票。剛把手機塞回口袋，
準備去食堂對付兩口，它又嗡嗡震起來。不是周婷吧？這么快就花完了？我皺著眉掏出來。
不是消息，是朋友圈提示。小紅點亮著，頭像很眼熟。周婷。我心里咯噔一下，點開。
一張精心調(diào)過色的自拍懟滿了屏幕。背景是商場明亮的燈光，周婷側(cè)著臉，微微仰著下巴，
臉上是那種“姐很高貴”的假笑。重點不是她的臉，是她肩膀上挎著的那只包。小巧精致，
金屬鏈條閃閃發(fā)光，Logo囂張地印在正中央。是那個牌子的入門款輕奢包。
我上周才在商場櫥窗里見過，標價一千九百九十九。
她配的文字更是讓人火大：“犒勞一下辛苦實習的自己！新包包get！生活需要一點甜呀！
[愛心][愛心][愛心]”底下還有共同好友的評論：“哇！婷寶新包好看！富婆求帶飛！
”“實習工資這么高嗎婷姐？羨慕了！”周婷統(tǒng)一回復，語氣那叫一個凡爾賽：“哎呀，
實習工資也就那樣啦，主要是省吃儉用存下來的！喜歡就買咯，女孩子嘛，對自己好一點！
[害羞]”省吃儉用？我盯著那行字，再看看自己剛剛轉(zhuǎn)出去那五百塊的轉(zhuǎn)賬記錄，
感覺一股熱氣直沖天靈蓋。她省吃儉用？省的是我的生活費吧！還“喜歡就買咯”？
用的是我的錢吧！下個月生活費秒還？秒個屁！我的錢，在她那兒，估計連個響兒都沒聽見，
就直接變成她肩膀上這只閃瞎人眼的包了。我氣得手指發(fā)抖，差點把手機捏碎。
真想沖到她朋友圈底下評論一句：“省吃儉用？省的是不是我的五百塊？新包好看，
用我的錢買的吧？還錢?。?！”手指懸在評論框上，打了一行字，又刪掉。不行，太沖動。
在朋友圈撕破臉，太難看了。別人只會看笑話。我深吸一口氣，再深吸一口氣。算了，
就當又被狗咬了一口。下個月…下個月她要是再不還，我非得跟她說道說道。
這個“下個月”，我等得花兒都謝了。兩個月，整整六十天。周婷的朋友圈，
那叫一個豐富多彩，活色生香。曬和“姐妹”們?nèi)バ麻_的網(wǎng)紅餐廳打卡，
九宮格擺盤精致的食物照片，配文“和寶貝們約飯?zhí)鞓防?！人均小兩百，值?/p>
”曬周末去周邊城市短途游的照片，風景美如畫，她戴著墨鏡，笑得陽光燦爛。
曬最新款水果手機的開箱視頻，那流暢的線條，那嶄新的光澤，看得我眼熱又心塞。
我的五百塊，大概被她當成手機殼的邊角料給用了吧。她的生活，過得那叫一個滋潤，
風生水起，五光十色。唯獨一件事，她選擇性遺忘了。還錢。我提醒了她兩次。第一次，
微信上小心翼翼地問：“周婷，那個…五百塊，你方便了嗎？”石沉大海。消息顯示已讀，
但沒回復。跟人間蒸發(fā)似的。第二次，在宿舍樓下碰到她，
她正拎著幾個印著快時尚大牌Logo的購物袋，哼著歌往樓上走?！爸苕?！”我叫住她。
她回頭，看到是我，臉上那種“老娘剛掃蕩完戰(zhàn)利品”的得意笑容淡了點：“嗯？怎么了？
”“那個錢…”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五百塊，快兩個月了。
”她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像是我說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話。她把手里的購物袋往身后挪了挪，
好像怕我搶似的?！鞍パ剑阍趺从痔徇@個？”她語氣里充滿了不耐煩，
還帶著點被冒犯的委屈，“不是說了嗎？有錢我能不還你？我現(xiàn)在是真有困難！
實習租房不要錢啊？吃飯不要錢啊？你至于這么咄咄逼人嗎？跟催命似的！有意思嗎？
”她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爐火純青。我被她這理直氣壯的無恥給噎住了，一時竟說不出話。
她看我啞口無言，似乎更得意了，翻了個巨大的白眼，語氣更加刻?。骸霸僬f了，
不就五百塊錢嗎？天天掛嘴邊，煩不煩？搞得好像我欠你幾百萬似的！一點同學情分都不講，
道德綁架是吧？有意思嗎你？”說完，她扭著腰，拎著她那些“困難時期”買的新衣服，
趾高氣揚地從我身邊走了過去，留下我一個人在原地，氣得渾身發(fā)抖。咄咄逼人？道德綁架？
我借錢給她，按時還錢是天經(jīng)地義，怎么就成了我不講情分、我道德綁架了？
看著她消失在樓梯拐角的背影，我死死攥緊了拳頭。指甲掐進掌心，有點疼。但這點疼，
壓不住心里那股蹭蹭往上冒的火。行，周婷，你有種。這五百塊，我記住了。這口惡氣，
我也記住了。2畢業(yè)的鐘聲，伴隨著離別的氣息，終于還是敲響了。
散伙飯定在學校附近那家挺上檔次的“聚福樓”。大紅燈籠，雕花屏風，氣氛整得挺足。
包廂里鬧哄哄的，啤酒瓶碰得叮當響，
嬉笑聲、告別聲、還有幾個感性的女生帶著哭腔的祝福，混在一起。
空氣里彌漫著飯菜香、酒氣，還有一絲絲青春的離愁別緒。周婷是踩著點進來的。
包廂門一推開，所有人的目光，唰一下，全集中到她身上了。好家伙，那叫一個閃亮登場！
她穿了件嶄新的小香風粗花呢外套，經(jīng)典的黑白配色，剪裁利落，襯得她腰是腰腿是腿。
脖子上還搭了條細細的銀色鏈子，亮閃閃的。臉上妝容精致，頭發(fā)也精心打理過，
卷度剛剛好。整個人，從頭到腳，都透著一股“姐上岸了，姐發(fā)達了”的得意勁兒。
她像個明星走紅毯似的，一路接受著同學們或驚訝或羨慕的目光洗禮，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
走到我們這桌，優(yōu)雅地拉開椅子坐下?！鞍パ剑缓靡馑紒硗砹?！”她聲音都帶著笑，
故意揚高了點，“剛?cè)ス灸沁呣k了點最后的手續(xù)，耽誤了會兒。”“周婷，
你這外套…香奈兒吧？”旁邊一個眼尖的女生立刻捧場，語氣里全是羨慕，“天吶，
太好看了！畢業(yè)就穿香奈兒，富婆??！”周婷矜持地抿嘴一笑，擺擺手，
但那上揚的嘴角怎么也壓不下去：“哎呀，什么富婆不富婆的，就一件衣服嘛。
這不是簽了工作，想著正式一點嘛?！彼室馔ｎD了一下，環(huán)視一圈，
享受著眾人聚焦的目光，才慢悠悠地拋下重磅炸彈，“簽的‘宏遠集團’，做管培生，
起薪嘛…”她又故意拖了個長音，“一萬八?！薄巴邸。?！”“一萬八？！”“宏遠？！
五百強那個？”“婷姐牛逼?。 薄疤靺?！周婷你太厲害了！”包廂瞬間炸了鍋。
驚嘆聲、羨慕聲、恭維聲此起彼伏。周婷坐在那里，像只驕傲的開屏孔雀，被眾星捧月，
享受著這“人生高光時刻”。她微微揚起下巴，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優(yōu)越感，
端起面前的果汁杯，小口抿著，姿態(tài)做足。“哎，也就是運氣好啦。”她故作謙虛，
但語氣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平臺好，起點高點罷了。以后大家常聯(lián)系啊，
說不定還能互相幫襯呢！”她笑著，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我這邊，
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挑釁和炫耀。仿佛在說：看，我混得多好。你那五百塊？算個屁。
我安靜地坐在角落的塑料椅子上，面前的杯子空著，連飲料都懶得倒。周圍的喧囂、恭維，
周婷那刺眼的得意，像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胃里像塞了團浸透冰水的棉花，又冷又沉，
墜得慌。一萬八？香奈兒？她可真敢說，也真敢穿。
那些被她用“有困難”“省吃儉用”騙走的錢，此刻都化成了她身上這件名牌外套的光澤，
成了她炫耀“高薪”的資本。我低頭，解鎖手機屏幕。指尖有點涼，但動作很穩(wěn)。
點開那個我備份了無數(shù)次的加密文件夾。里面躺著的東西，沉甸甸的，
是我積攢了太久的憋屈。聊天記錄截圖。日期清晰，轉(zhuǎn)賬記錄刺眼，
她那一次次“下個月一定還”的保證，還有那次在宿舍樓下，
她倒打一耙罵我“咄咄逼人”“道德綁架”的錄音文件。為了錄清楚她那副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