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
一個清晰、帶著壓抑怒火的清冷女聲突兀地響起,打斷了雷戰(zhàn)的訓話。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葉寸心站在泥潭邊緣,臉上沾滿污泥,只有那雙眼睛亮得驚人,直直地迎向雷戰(zhàn)冰冷審視的目光,沒有絲毫閃避。
“講!” 雷戰(zhàn)的聲音更沉了幾分,帶著風暴來臨前的壓抑。
“報告教官!” 葉寸心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寒風,帶著一種被刻意壓制的鋒芒,“我們不是泥鰍!我們是來當特種兵的!您的訓練方式,如果是想讓我們體驗真實戰(zhàn)場,我們理解!但如果只是為了看我們像泥鰍一樣掙扎取樂,那對不起,這種‘樂趣’,我們無法認同!”
死寂。
整個訓練場落針可聞。連雷電突擊隊的隊員們臉上都露出了錯愕的表情。敢這么頂撞雷神?還是在這種時候?
雷戰(zhàn)的臉色瞬間陰沉得能滴出水,周身氣壓驟降。他一步步走下泥潭邊的土坡,沉重的軍靴踏在泥濘的地面上,發(fā)出令人心悸的悶響,徑直走到葉寸心面前,高大的身影幾乎將她完全籠罩。
兩人視線在空中激烈碰撞,無形的火花四濺。雷戰(zhàn)看到了葉寸心眼中燃燒的怒火,那怒火深處,似乎還夾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痛楚?那是一種他從未在新兵眼中見過的、仿佛背負著千鈞重擔的沉痛和決絕。
“無法認同?” 雷戰(zhàn)的聲音低沉得可怕,帶著金屬摩擦般的質感,每一個字都像冰錐砸下,“告訴我,列兵葉寸心!戰(zhàn)場上,敵人會跟你講認同嗎?會因為你無法認同,就對你手下留情嗎?你所謂的‘認同’,在子彈面前,屁都不是!”
他突然毫無征兆地抬腿,狠狠一腳踹在葉寸心身前的泥潭里!
“砰!”
腥臭的泥漿如同爆炸般沖天而起,劈頭蓋臉地澆了葉寸心一身,也濺了周圍幾個女兵一身。巨大的沖擊力讓葉寸心一個趔趄,但她死死咬住牙關,晃了晃,硬是沒后退一步!
污泥糊住了她的眼睛,順著臉頰往下淌,但她倔強地昂著頭,任由泥水滑落,那雙眼睛透過污濁,依舊死死地盯著雷戰(zhàn),里面的火焰非但沒有熄滅,反而燃燒得更加熾烈、更加冰冷!
雷戰(zhàn)也被濺了一身泥點,但他毫不在意,只是死死盯著葉寸心那雙不屈的眼睛。剛才她爆發(fā)出的那種決絕、憤怒,以及那深藏在眼底的、無法言說的痛楚,像一道驚雷,狠狠劈進了他冷硬的心防。這個女兵……絕對有問題!她的身上,藏著巨大的秘密!
“全體都有!” 雷戰(zhàn)猛地轉身,聲音如同炸雷響徹全場,帶著一種被徹底點燃的暴烈,“你們很能說是嗎?很好!骷髏營!現(xiàn)在!立刻!給我爬過去!讓老子看看,你們的骨頭,是不是跟你們的嘴一樣硬!”
地獄的序章,才剛剛奏響最狂暴的音符。葉寸心抹了一把臉上的泥漿,眼神冰冷地望向骷髏營的方向。她知道,更大的考驗即將來臨。而她與雷戰(zhàn)之間,那道無形的、充滿張力與探究的引線,已被她自己親手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