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鐵銹味混雜著濃重的血腥氣,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刀片。
葉寸心被粗糲的繩索死死捆縛在冰冷的金屬刑架上,手腕腳踝早已磨爛見骨,每一次細(xì)微的掙扎都換來鉆心的劇痛。
汗水、血水糊住了她的視線,勉強(qiáng)聚焦的瞳孔里,映出對(duì)面墻壁上斑駁的暗紅污跡——那是她自己的血,或者,是之前消失在這里的人的。
“說!誰派你來的?你們的計(jì)劃是什么?” 一個(gè)滿臉橫肉、穿著骯臟迷彩服的男人,操著生硬的普通話,唾沫星子幾乎噴到她臉上。他手里把玩著一把沾著不明暗紅色污垢的鉗子,眼神像毒蛇的信子,冰冷黏膩。
葉寸心扯了扯干裂出血的嘴角,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嘶啞笑聲,帶著濃濃的血腥氣?!坝?jì)劃?” 她的聲音微弱卻異常清晰,每一個(gè)字都淬著恨,“計(jì)劃就是……把你們這群蛆蟲……從地底下……徹底碾碎!”
“砰!” 一記沉重的鐵拳狠狠砸在她腹部。劇痛讓她眼前瞬間發(fā)黑,五臟六腑像是被絞碎,胃液混合著血沫猛地涌上喉嚨,她強(qiáng)行咽下,嗆得劇烈咳嗽,身體不受控制地痙攣。
“骨頭挺硬啊,小美人兒。” 另一個(gè)陰惻惻的聲音響起,帶著令人作嘔的狎昵。一只戴著黑色皮手套的手,粗暴地捏住她的下巴,強(qiáng)迫她抬起頭?!翱上?,再硬的骨頭,在這里,也得給我一寸寸敲碎!”
劇痛一波波襲來,鞭撻、電擊、不知名的藥劑注入血管帶來撕裂般的灼燒感……意識(shí)在極致的痛苦中沉浮。每一次瀕臨昏厥,都會(huì)被更殘忍的手段喚醒。身體早已超越了承受的極限,只剩下一種本能支撐著她——**恨!**
恨K2這群滅絕人性的畜生!
恨那個(gè)把她帶到這個(gè)世界,卻又親手將她和母親推入地獄深淵的“父親”——黑貓!
更恨……恨自己!
記憶的碎片在混亂的腦海中瘋狂閃現(xiàn),如同最鋒利的刀子切割著她的靈魂:
母親張海燕驚恐絕望的臉!在她眼前,被黑貓冷酷無情地“清理門戶”,身體軟軟倒下,那雙總是盛滿溫柔和擔(dān)憂的眼睛,永遠(yuǎn)失去了光彩……“寸心……跑……”那是母親留給她最后的微弱氣音。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刺目的火光吞噬了一切!視野里最后定格的,是雷戰(zhàn)那張沾滿硝煙塵土、卻依舊剛毅決絕的臉。他用盡全力將她狠狠推開,自己卻迎著爆炸點(diǎn)撲了過去,只為給她爭取一線生機(jī)!巨大的沖擊波將她掀飛,世界在那一刻只剩下熾烈的白與轟鳴的巨響,還有雷戰(zhàn)最后那聲嘶力竭的吼叫:“葉寸心!替我……活下去!”
雷電突擊隊(duì)、火鳳凰女子特戰(zhàn)隊(duì)……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在火光中、在槍林彈雨中接連倒下。 小蜜蜂、閻王、哈雷……沈蘭妮、何璐、田果……他們?cè)?jīng)鮮活的生命,如同被狂風(fēng)摧折的花朵,零落成泥。
是她!都是因?yàn)樗?!因?yàn)樗臎_動(dòng),因?yàn)樗那閳?bào)失誤,因?yàn)樗龥]能保護(hù)好他們!那些曾經(jīng)并肩作戰(zhàn)的戰(zhàn)友,那些嬉笑怒罵的兄弟姐妹,都因?yàn)樗蛄悖?/p>
“啊——!” 一聲壓抑到極致、仿佛從靈魂深處撕裂出來的悲鳴,終于沖破了葉寸心破碎的喉嚨。
不是求饒,不是恐懼,是滔天的悔恨和刻骨的絕望!眼淚混著鮮血滾落,灼燙著她傷痕累累的臉頰。
為什么?!為什么直到雷戰(zhàn)用生命推開她那一刻,她才明白自己心底那份早已生根發(fā)芽、卻一直被驕傲和懵懂掩蓋的感情?那句從未說出口的“喜歡”,成了永世的遺憾!
她甚至沒能好好看他一眼,沒能告訴他……她有多痛恨他的犧牲,又有多……愛他!
為了復(fù)仇,為了搗毀K2,她孤注一擲潛入虎穴,以為能彌補(bǔ)過錯(cuò),以為能告慰亡魂。結(jié)果呢?不過是把自己送到了仇人手里,承受著這無盡的折磨,像一條待宰的魚,毫無還手之力!她恨自己的無能!
“嘖,哭了?” 捏著她下巴的男人,用帶著皮手套的拇指粗魯?shù)夭涞羲樕系难獪I混合物,語氣帶著殘忍的戲謔,“早這樣不就好了?告訴我,你的上線是誰?密碼本在哪?說了,給你個(gè)痛快?!?/p>
葉寸心猛地睜開眼,那雙曾明亮如星子的眼眸,此刻布滿血絲,卻燃燒著一種近乎實(shí)質(zhì)化的火焰,那是地獄歸來的厲鬼才有的眼神。
她死死盯住眼前的男人,用盡最后一絲力氣,一字一頓,聲音嘶啞卻如同淬了毒的冰凌:“做……夢……K2……必……亡……”
“不識(shí)抬舉!” 橫肉男徹底失去了耐心,眼中兇光畢露。他高高舉起那把沉重的鐵鉗,朝著葉寸心已經(jīng)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的手指狠狠砸下!他要徹底廢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