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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起,整個村子都籠罩在一種詭異的死寂里。
所有人路過我們家門口,都是小心翼翼的繞道走。
就在人心惶惶之際,弟弟小志來了封信。
老娘不識字,讓我照著念。
信的內(nèi)容很簡單。
說他談了個鎮(zhèn)上的女朋友,對方家里要求在城里買房付首付,至少要五萬。
他懇求家里無論如何想想辦法,否則婚事就黃了。
我們誰都沒有說話。
但這封信像一塊巨石砸在我和老娘心上。
我娶了媳婦花了五千,而小志竟然要五萬,真的跟老娘說的一樣,后面要加一個零。
第二天我正在屋子里編草帽。
老娘不知什么時候走了進(jìn)來,站在我身后,像個幽靈。
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壓低聲音說:“我的傻兒子,你是不是怪娘給你娶了個花瓶當(dāng)媳婦?”
我身子一僵,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的媳婦是個長著觸手的怪物?!?/p>
“哎呀...一看你就是被刺激傻了?!?/p>
她坐在我旁邊,神經(jīng)兮兮的小聲說:
“那可是個寶,能生錢的寶?!?/p>
“你以為娘真那么傻,五千塊整個花瓶回來當(dāng)擺設(shè)?”
“那馬戲團(tuán)的老班主偷偷告訴我了,這花瓶姑娘能吸人的精氣神兒,也能把吸來的東西變成金子?!?/p>
說完她從兜里拿出一條金鏈子。
我嚇得從椅子上滾下來。
一想起之前的那些可怕的事,難道真的都是阿花干的?
“你為什么不早告訴我?”
老娘蹲在地上,使勁兒掐著我的臉。
眼神里帶著一絲讓我心寒的猶豫,但隨即被更深的貪婪取代:
“原以為一個王強(qiáng)就夠了,現(xiàn)在你弟弟需要錢,我們得再找?guī)讉€。
“你是我兒子,你該幫著你弟弟,怎么...你想看著他打光棍,看著他被鎮(zhèn)上人看不起?”
老娘的話如同晴天霹靂。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并把阿花當(dāng)成了生錢工具。
我渾身冰冷,看著老娘狂熱扭曲的臉,感覺無比陌生。
我是她兒子,我該怎么辦?
她向著弟弟,會不會找不來人,就把我給殺了。
可揭露真相自保,村里人會信我這個傻子嗎?
接下來的幾天,家門口的小路只有劉勝經(jīng)過。
從一天三五趟,到后來干脆就蹲在對面的歪脖子老榆樹下。
一蹲就是大半天。
他那張?jiān)具€算周正的臉,也迅速地瘦削下去,就和王強(qiáng)一樣。
老娘從屋里出來。
站在我旁邊,露出詭異的笑容:
“大成子,主動送上門的,咱們可別錯過這個機(jī)會。”
“媽,你不會要用劉勝換錢吧?!?/p>
我趁她做飯,走到了柵欄旁邊,看著劉勝魂不守舍的看著我家窗臺。
我將窗下一朵紅花塞到了他手中。
“王強(qiáng)眼睛上的花,就是這個品種,咱們后山?jīng)]有,是我從鎮(zhèn)里買的種子?!?/p>
結(jié)果劉勝卻說:
“我真羨慕你的福氣,娶了這么好的媳婦。”
福氣?
這段時間老娘、王強(qiáng)還有眼前的劉勝都說過。
他們像是中了什么蠱毒一樣。
我搖晃著他的身子,試圖讓他蘇醒過來。
“你醒醒,我家屋里頭是怪物,但我沒能耐,也沒人信,你就趕緊走吧,不要再來這里了?!?/p>
“大成子,你有個好媳婦就飄了?我告訴你全村都知道你是傻子,你不配擁有她知道嗎?”
他歇斯底里地吼著,唾沫星子噴了我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