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我像什么樣子。
曾經(jīng),我也是京中名門閨秀,我父親是當朝圣上的先生,也是先帝結拜的兄弟。
又因我母親為救被綁架的皇后殞命,皇后更是對我百般疼愛。
自我失去母親,皇宮就成了我另一個家,皇后和原本想讓我嫁入東宮,要一生庇護我,是我不愿,父親尊重我,以我喜好為主,是我非要嫁給顧南序。
是我非要哭著賴著要父親扶持顧南序。
是我親手養(yǎng)大了這頭狼,讓他有機會害我父親失去性命,是我活該,是我活該。
可顧南序真的沒有錯嗎。
他愛木婉恬,卻要接受我父親拋出的橄欖枝娶我,要在人前和我裝恩愛夫妻,要對我百依百順之后,又偷偷把木婉恬養(yǎng)在郊外院子。
被我發(fā)現(xiàn)以后。
破罐子破摔,指著我大罵,說我才是那個破壞他們真愛的人,是我的錯。
所以,我活該一生得不到他的愛。
他那么高高在上,那么清高,那么沒有把我放在過心上,就像如今,他能在害死我父親以后,還理直氣壯說我發(fā)瘋。
我早瘋了。
我沖著顧南序大吼,「帶著你的人給我滾出去!」
我指著他們大罵,「你們讓我惡心,我只看見你們也覺得惡心,滾,滾??!」
我吼完之后,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脫力重重倒在了榻上。
我側頭,看見顧南序眼底閃過一抹慌亂,我下意識想笑,笑自己愚蠢,居然還會以為顧南序心里有我的時候,我聽見木婉恬靠在他懷里甕聲甕氣。
「顧郎,你不要怪姐姐?!?/p>
木婉恬裝的大度,哪怕我罪孽深重還是愿意原諒我。
「姐姐許是悲傷過度,她父親雖不是什么正派,但到底姐姐還是你的發(fā)妻?!?/p>
木婉恬說著,聲音又軟了下去。
「不像我,」她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故作堅強:「算了!能陪著顧郎,我就很滿足了,還奢望那樣多做什么呢?!?/p>
顧南序看著她,滿眼都是心疼。
他替木婉恬擦干眼淚,捧著木婉恬的小臉,沒了方才對待我的戾氣,整個人都變得柔和。
「別亂說,」顧南序哄著她,「我已經(jīng)找人算好了日子,今日來,便是要告知程知宜一聲,三日后,我便會抬你做平妻,和程知宜平起平坐。」
木婉恬瞪大了眼睛。
裝作不敢相信的捂著嘴,然后,破涕而笑的撲進顧南序懷里。
「顧郎,你待我真好?!?/p>
「有你,我便什么都不要了?!?/p>
顧南序輕柔的哄著,說她是個小傻瓜,說她不用什么都不要,他讓木婉恬可以貪心一點,可以自私一點,可以,朝他伸手,不管什么。
我只聽著,看著。
也像是從未認識過顧南序,他和我成婚多年,也待我溫和,但從不這般寵溺,那種快要滿出來的寵愛,是我從未見過的。
從前。
我只當顧南序性冷,安慰自己,哪怕顧南序不懂這些情愛之事也無妨,反正日子也是要過,只要顧南序心里有我就足夠。
如今。
我才算看清,顧南序不是不懂,只是,因為對象是我,他不愿意,哪怕是裝出來的柔情,他也不愿意。
我看著他們在我面前深情款款,只覺得眼睛都臟了,忍著胃里泛酸的惡心感,嘲諷。
「想抬她當平妻?!?/p>
「別做夢了?!?/p>
我看著木婉恬垮下來的臉色,笑了。
「只要我不答應,你就永遠是個連妾都比不上的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