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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我一眼看中了少將軍張臨淵,執(zhí)意要嫁給他。

成親第三天,他就主動請求去邊疆駐守。

我在京城照顧他癱瘓的母親,連貼身丫鬟都被撤走。

婆婆說張家主母要"勤儉持家"。

父皇去世那天,我傷心過度導致流產(chǎn),最終失血過多而死。

死后第七天,我的魂魄還沒散去。

張臨淵帶著一個六歲男孩和一個女人來到我墳前。

"昭陽,別怪我,當時娶你是皇命難違。"

"紅綃才是我的真愛。"

原來,他早就有了妻兒,我不過是替他伺候母親的工具。

再睜眼,我回到了及笄那年的春日宴。

1

“昭陽覺得臨淵如何?”

父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和記憶里一模一樣。

我愣了一瞬,隨后撲進他懷里,哭得渾身發(fā)抖。

“昭陽這是怎么了?誰欺負朕的寶貝女兒了?”

上一世他駕崩時,我連他最后一面都沒能見到。

現(xiàn)在能重新見到他,我哭得更兇了。

等我終于止住眼淚,父皇嘆了口氣,輕輕擦去我臉上的淚痕。

“傻丫頭,女大當嫁。臨淵那孩子年輕有為,是個良配。父皇給你準備最風光的嫁妝,絕不會讓你受委屈?!?/p>

我正要開口拒絕,殿外突然傳來太監(jiān)尖細的通報聲:“張將軍求見——”

話音未落,張臨淵已經(jīng)大步走了進來。

他一身戎裝還未換下,單膝跪地行禮:“臣參見陛下,參見公主。”

“公主殿下,臣在此立誓,此生定當珍之愛之,絕不讓公主受半分委屈。若違此誓,天打雷劈!”

父皇很滿意他的誓言。

我卻只覺得渾身發(fā)冷。

“父皇,兒臣不嫁,兒臣想辦女子學堂?!?/p>

兩人臉上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張臨淵聲音都有些發(fā)顫。

“可是臣哪里做得不好?您說出來,臣一定改?!?/p>

望著他剛毅俊朗的臉,我心緒繁雜。

前世初見時,他一身戎裝站在御花園里。

那一刻,我的心跳得厲害。

可這場婚姻帶給我的,只有無盡的苦楚。

寒冬臘月里,我跪在冰冷的地上為婆母擦洗身子。

她總說:“張家世代勤儉,先帝爺都夸過的。公主既然嫁進來,就要守張家的規(guī)矩?!?/p>

我的雙手泡在刺骨的涼水里搓洗衣物,凍得通紅發(fā)顫。

婆母卻不許我用丫鬟。

“咱們張家沒這么嬌貴,老身年輕時也是這么過來的。”

回過神,我直直跪了下去。

“求父皇成全,若非要兒臣嫁人,那兒臣寧愿絞了頭發(fā)做姑子去?!?/p>

父皇重重拍案。

“昭陽!休得胡鬧!女子哪有不嫁人的道理?”

他轉(zhuǎn)向張臨淵,語氣緩和了些。

“愛卿不必放在心上,這丫頭被朕寵壞了。”

張臨淵卻突然單膝跪地。

“公主若肯下嫁,臣定讓您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只求公主給臣一個機會?!?/p>

我看著他急切的模樣,心里冷笑。

前世他也是這般誠懇,可后來呢?

那些承諾都成了空話。

“張將軍很好,只是兒臣志不在此?!?/p>

“我想讓天下女子都能讀書明理,不必依附男子而活。”

2

去年春闈,我偷偷做了考題。

太傅看了,說比狀元郎答得還好。

既然男子讀書能明理,為何女子讀書就成了過錯?

這一世,我不要做誰的妻子,也不要做誰的兒媳。

我只想做我自己。

“父皇,女兒寧愿終身不嫁,也要辦成這女子學堂?!?/p>

“我要讓天下女子知道,女子不必在婆家委曲求全,也能活出自己的模樣?!?/p>

張臨淵突然跪倒在地。

“陛下!邊關告急,臣三日后就要啟程鎮(zhèn)守。”

“家母病重,唯一的愿望就是能看到臣與公主大婚?!?/p>

父皇沉吟片刻,輕輕拉過我的手。

“昭陽啊,臨淵是個好孩子。他母親病重,你就當全了老人家的心愿。”

“女子本分就是相夫教子。你安心做你的將軍夫人,不比整日操勞強?”

“昭陽,聽父皇的話,早點成親吧,這樣父皇才能安心?!?/p>

聽著父皇溫和的勸誡,我心頭突然一顫。

仔細端詳,這才發(fā)現(xiàn)他眼下泛著不自然的青黑,握著我的手也比記憶中消瘦許多。

我忽然明白了——原來父皇早就不適,卻強撐著為我操辦婚事。

可張臨淵他真的不是良配。

我撲進父皇懷里,“父皇,女兒舍不得您嘛!”

感覺到他身子明顯僵了一下,我立刻乘勝追擊,

“您看您都瘦了,女兒要是嫁人了,誰天天來給您捶背?誰陪您用膳?丫鬟再好,能比女兒更貼心嗎?”

父皇的嘴角不自覺揚起:“胡鬧,都多大姑娘了還撒嬌?!?/p>

“那父皇就答應女兒嘛,讓女兒多陪您幾年。以后再談婚嫁也不遲呀~”

父皇剛要松口答應,張臨淵突然“咚”的一聲重重跪下。

“陛下!臣駐守邊關五載,身上七處刀傷從未叫苦。今日斗膽求陛下開恩?!?/p>

“臣別無所求,只盼能娶公主為妻。若陛下應允,臣愿此生永鎮(zhèn)邊關,絕無怨言!”

父皇的手頓在半空,眉頭緊鎖。

一邊是捧在手心的女兒,一邊是忠心耿耿的將領。

我急得去拽父皇的衣袖,卻見他深深嘆了口氣:“昭陽啊!你看這……”

就在這僵持之際,殿外突然傳來一聲威嚴的鳳鳴杖響。

“讓哀家的昭陽去建學堂!”

皇祖母來了,她的話,父皇向來最是聽從。

有她幫我撐腰,我不怕父皇不答應。

父皇連忙起身相迎:“母后怎么來了?您身子要緊?!?/p>

“哀家再不來,昭陽就要被你們欺負了!皇帝,你何時變得這般迂腐了?”

“昭陽有大志向,你們一個個的非要逼她嫁人?”

父皇面露難色,“母后,您從前不是??渑R淵這孩子忠勇可嘉,是最中意的孫女婿人選嗎?”

3

“昭陽是朕最疼愛的女兒,朕怎會害她?”

“母后,臨淵確實是難得的良配。他戰(zhàn)功赫赫,為人正直,定能護昭陽一世周全?!?/p>

說著,他拍了拍張臨淵的肩膀:

“這孩子為了求娶昭陽,在邊疆立下多少汗馬功勞。朕是看著他長大的,再沒有比這更合適的人選了?!?/p>

我聽著父皇的話,心里又酸又澀。

前世他也是這般信任張臨淵,可最后卻被辜負。

我永遠記得那個飄雪的冬日。

大婚的紅綢還未摘下,張臨淵就披甲出征了。

他說邊關告急,說男兒當保家衛(wèi)國。

三年后,父皇病重的消息傳遍朝野。

太醫(yī)院跪了一地,我親手寫的詔書一封封送往邊關。

第一封說“陛下病重”。

第二封說“陛下思念將軍”。

第三封是“陛下彌留”。

可每次回來的,都是那封蓋著將軍印的信:“邊關軍情緊急,臣實在分身乏術。”

父皇走的那天,直到最后都沒閉上眼。

而我寄給張臨淵的第八十七封信,也石沉大海。

沈臨淵,他就是個畜生。

皇祖母看出我的不安,輕輕握住我的手:

“昭陽別怕,有祖母在,定會幫你勸服你父皇?!?/p>

她從袖中取出我熬了三個通宵寫的《女子學堂章程》,啪的一聲拍在案幾上。

“皇帝,你自己看看!選址、教習、束修、課業(yè),樁樁件件都規(guī)劃得明明白白。哀家活了大半輩子,還沒見過這么周詳?shù)霓k學方略!”

父皇接過細看:

“這真是昭陽所寫?連束修減免、寒門女子資助都想到了?”

我鄭重點頭,上前一步道:

“父皇您想,若天下女子都能讀書明理,于國于家都有大益?!?/p>

“其一,母親知書達理,子女教養(yǎng)自然更好。”

“其二,女子通曉算學,能幫襯家中生計;其三,若有才女能為朝廷所用,更是錦上添花。”

我話鋒一轉(zhuǎn),帶著幾分撒嬌的語氣道:

“父皇您最是圣明,常教導兒臣『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道理??蛇@家啊,不光是男子的家,也是女子的家。”

“您想啊,若天下女子都能明事理、懂大義,相夫教子時能把孩子教得更好,持家時能幫著夫君分憂,這不正是助我大梁國泰民安嗎?”

父皇的眼眶突然有些發(fā)紅,他伸手輕撫我的發(fā)頂:

“好孩子,是父皇小看你了。朕一直以為你是個被嬌養(yǎng)的小公主,沒想到我的昭陽竟有這般胸懷天下的志向?!?/p>

父皇剛要開口應允,張臨淵突然重重叩首:“陛下!臣有罪!”

“臣與公主已有夫妻之實,是情難自禁。臣罪該萬死,只求陛下成全!”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他竟敢當眾污我名節(jié)!

我一把抽出殿前侍衛(wèi)的佩刀,寒光直指張臨淵咽喉:

“張臨淵,今日當著父皇的面,你給本宮說清楚——我們何時有過肌膚之親?”

他眼神閃爍不定,卻強撐著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公主,臣自知配不上您金枝玉葉之軀。”

“可微臣對您的心,日月可鑒啊!那日在御花園初見,您折梅一笑的模樣,就刻在臣心尖上。”

“臣發(fā)誓,若得尚公主,定當晨昏定省,事事以您為先?!?/p>

說著,他突然從懷中掏出一件杏色肚兜:

“這是公主親手贈予微臣的定情信物,說是留作念想。”

他話音未落,父皇已經(jīng)暴怒而起,抓起龍案上的白玉鎮(zhèn)紙狠狠砸下。

“昭陽!你竟做出這等不知廉恥之事?!”

我跪得筆直,聲音清亮?!案富拭麒b,女兒從未做過這等事!”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突然落在我的臉上,火辣辣地疼。

我踉蹌著后退兩步,難以置信地捂住臉頰。

父皇從未對我動過手。

“陛下!”皇祖母驚呼,一把將我護在身后。

她心疼地問:“好孩子別急,跟祖母說實話。這肚兜真是你的?怎么會在外頭?”

父皇的手還在發(fā)抖,眼中既有憤怒又有痛心:

“朕從小把你捧在手心里養(yǎng)大,錦衣玉食地供著,你就是這么報答朕的?”

“堂堂公主,竟做出這等不知廉恥之事!你讓朕的臉往哪擱?讓皇家的顏面何存?”

“朕還當你是個懂事的,沒想到竟這般不知檢點!早知如此,當初就該把你關在宮里好好學規(guī)矩!”

皇祖母急忙擋在我身前:“皇帝!事情還沒查清楚?!?/p>

“母后還要護著她?”

父皇眼眶發(fā)紅,“證據(jù)都擺在眼前了!這肚兜,這肚兜……”

他說著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顯然氣得不輕。

張臨淵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得意,一個箭步擋在我面前。

“陛下!”

“千錯萬錯都是微臣的錯!公主金枝玉葉,打不得。您要處置就處置臣吧!”

說著,假意伸手要來扶我:“公主別怕。”

我猛地拂開他的手,后退一步與他拉開距離:“張將軍既然口口聲聲說與本宮有私情——”

我每說一句就逼近一步:

“是在何時?”

“在何地?”

“可有人證?”

“誰為我們望的風?”

張臨淵臉色漲得通紅,眼神閃爍地避開我的逼視:

“公主,這等閨房私密之事,怎好當著陛下和太后的面細說?!?/p>

他忽然放軟了語氣,眼中泛起虛偽的淚光:

“昭陽,我知道你心里有氣。但陛下和太后年紀大了,經(jīng)不起這般動怒啊……”

“我發(fā)誓,往后定會加倍對你好。你要辦學堂,我就給你建;你想教書,我就給你招學生。只求你別再頂撞長輩了?!?/p>

他轉(zhuǎn)頭對著父皇重重磕頭:

“陛下,都是臣不好。公主年紀小不懂事,您千萬別怪罪她?!?/p>

那副惺惺作態(tài)的模樣,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父皇重重嘆了一口氣。

“昭陽,婚事就這么定了。女子學堂的事,以后就莫要再提了?!?/p>

“你且安心待嫁,父皇會給你最豐厚的嫁妝。臨淵是個好孩子,定不會委屈了你?!?/p>

說著,便朝案幾上的空白圣旨伸出手,“來人,傳欽天監(jiān)?!?/p>

我按住父皇執(zhí)筆的手:

“父皇明鑒!張將軍確實與人有了肌膚之親。但那人不是我!”


更新時間:2025-06-25 14:32: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