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洹打了祁正明一頓,可以說是明擺著羞辱,反倒讓對方心甘情愿不遺余力地,請了祁疆一起去“冬游會”。
一切盡在計劃中。
楚玉洹不禁感嘆,世界是一個巨大的艾斯愛慕。
這日楚玉洹從樂坊回來,聽見府門口的樹后有兩個人在竊竊私語。
“真的,那人當(dāng)街行兇啊,劉太醫(yī)那舌頭‘啪嗒’一聲就掉了,夜晚的大街上滿是紅血,就在我不遠處,劉太醫(yī)身子一聳一聳的倒在地上,可滲人了,到現(xiàn)下我的心口還突突地跳呢,好小狼,不信你摸一摸。”
“心月狐,滾!”
熟悉的聲線灌入耳膜,楚玉洹短暫地停了一步,隨后一邊往前走一邊想:劉太醫(yī)……,似乎是前幾日請脈時,說他活不過而立之年的那個。
被人割了舌頭么?
楚玉洹怔了怔,真夠可憐的。
楚玉洹這一夜稀松平常地睡下,第二日就聽聞劉太醫(yī)去了大理寺門前擊鼓鳴冤,狀告護國將軍盛焱當(dāng)街行兇。
盛焱是何等的人物,大理寺卿杜連城又與他交好。
而劉太醫(yī)只是一枚沒有用的棄子而已,三皇子不肯幫他,事情也自然不了了之。
劇情的偏移度依舊僵持在0.2%,這幾日似乎隱隱有修復(fù)的趨勢。
修復(fù)進度:98%。
楚玉洹不甚在意,只是在冬游會的前一晚,柳新月來給他診脈時,順道提了一嘴:“明日去游樂場,奎木狼不必跟著我,讓他同你一道去采藥吧?!?/p>
柳新月腦子轉(zhuǎn)的快,眼眸輕落便想透了其中關(guān)竅,收起藥箱道:“殿下,是有人要清理嗎?定好計劃了?!?/p>
說他定好計劃時,柳新月用的是淡淡的陳述語氣。
楚玉洹點點頭。
柳新月應(yīng)“是”,隨后又道:“殿下不叫奎木狼跟著也可,但千萬要帶好護衛(wèi)。”
“殿下體內(nèi)之毒,萬不可再動用內(nèi)力,以內(nèi)力運轉(zhuǎn)武功,沖開穴道,是加速毒發(fā)的最快途徑。”
“恕屬下說一句不該說的,殿下如今這身子,用十成的內(nèi)力打上五次架,怕是就……”
說到這里,柳新月似是猛地想起了什么,他清楚楚玉洹這些年尋死的嘗試與興奮,又立刻道:“殿下,屬下說這些是為您的身子考慮,您可千萬不能真的……”
“知道了?!背皲⌒π?,“我還要給你們發(fā)月俸,死不了那么快的,去吧。”
“……是?!?/p>
楚玉洹支走了柳新月,靠在床頭時,系統(tǒng)上顯示,劇情的修復(fù)進度已經(jīng)到了98.23%。
這才說幾句話的功夫,0.23就修復(fù)好了,真快啊。
楚玉洹幽幽地想:他不知道自己最終能不能改變劇情,跳出宿命。倘若可以,他就能活;不可以,他也大約在二十六歲的冬天才會死。
無論是哪一種結(jié)局都隔的很遠,現(xiàn)在思考為時尚早,今晚能讓他興奮的,是明日的殺人大計。
祁疆,祁正明……
許是睡前思考殺人讓他的精神有些亢奮,夢里,楚玉洹夢到盛焱變成了一只狗。
一只兇極了的黑色藏獒,對著他不停地叫,不僅想吃他手里的肉骨頭,還想咬他。
被他拿出帶刺的鐵鞭狠狠抽了兩下,趴在地上嗷嗷幾聲,只吃了他手里的肉骨頭,還乖乖地讓他摸頭。
毛茸茸的,舒服極了,是熱的……
畫面一轉(zhuǎn),天旋地轉(zhuǎn)間,楚玉洹被盛焱單只手拖住腰,坐在盛焱身前,他很乖。
盛焱偏過頭吻他的脖頸。
楚玉洹不自覺地抖了抖。
他想躲,但青年明烈的氣息撲在他耳側(cè),對他說:“我用我娘留給我的赤金給你熔了把長命鎖,下方墜了最好的紅寶石,我的好洹兒,平安順?biāo)?,長命百歲?!?/p>
“嗚……”楚玉洹悶悶“嗚”出一聲,睜開雙眼,鬢角一陣入腦生疼。
室內(nèi)的空氣清冷,他一個人躺在榻上,無邊的落寞在雙目睜開的一瞬間便爭先恐后地侵襲,黑暗如潮水幾乎要將他吞噬。
唯有床頭的那一盞燭火是亮的,楚玉洹慌忙轉(zhuǎn)過身盯住燭芯,好半晌,思緒終于隨著呼吸漸漸平復(fù),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想:
他是聞安神香聞糊涂了嗎?做的什么亂七八糟的爛夢。
盛焱的喘息猶在耳際,那一雙漆黑明亮的眼睛幾乎要望穿他的內(nèi)心,盯得他心尖打顫。
他從未被那樣熱烈的愛過。
皮膚……好干……
他快要枯萎了。
楚玉洹伸手緩緩地抱住自己,可是沒有用。
他只能起身走向湯池,再再再一次自我……
過后,又陷入深深的自我厭棄。
要是有個人能救救他就好了。
可求愛是一種懦弱的表現(xiàn)……
“嘩啦啦!”
楚玉洹抬起雙手捂住臉,整個人濕漉漉的,分不清是水,或是淚。
楚玉洹一直在湯池待到晨起時才出門,他感覺渾身都被泡的皺巴巴的了,但走起路來卻輕快了不少,也不算全無好處。
折騰了一夜并無困意,他讓陳辭給他備了馬車往游樂場走。
下馬車與盛焱目光對上的一瞬間,【叮,劇情修復(fù)進度,99.98%,劇情修復(fù)即將完成。】
【重復(fù),劇情修復(fù)即將完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