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簾灑進臥室，阮蓁睜開眼。
她盯著陌生的天花板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
打開手機，聊天框對面，孟宴臣早早地便發(fā)來消息道：
【早餐在門外，醒來記得拿進去，我去買些水果，九點回來接你?！?/p>
字跡干凈利落，一如孟宴臣這個人。
阮蓁拿起水杯抿了一口，心情不自覺變得有些愉悅。
她赤腳下床，拉開窗簾，外面是一片蔚藍的天空，陽光明媚得刺眼。
昨晚她睡得意外地沉，沒有噩夢，沒有輾轉反側，仿佛終于卸下了某種沉重的負擔。
洗漱完下樓時，門口的保溫箱里果然放著精致的早餐：
蝦餃、蒸排骨、皮蛋瘦肉粥，還有一碟她最愛的桂花糕。
每一樣都冒著熱氣，像是剛出鍋不久。
她剛坐下吃了兩口，門鈴就響了。
孟宴臣站在門外，手里拎著一袋新鮮的水果。
他今天穿了件淺藍色襯衫，袖口挽到手肘處，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
陽光從他身后灑進來，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
“昨晚睡得好嗎？”他走進來，將水果放在料理臺上，動作自然地開始清洗。
阮蓁點點頭：“很好，謝謝你的早餐。”
“不用謝?！泵涎绯紓阮^看她，唇角微揚，“昨天說好的蜜月旅行，準備好了嗎？”
阮蓁這才想起，昨天在市政廳門口，孟宴臣小心翼翼地問她：
“既然已經(jīng)結婚了，能不能……再施舍我一點，和我度個蜜月？”
當時他眼里閃爍的期待太過明顯，讓她不忍拒絕。
“嗯，我去換衣服?！彼畔驴曜?，轉身上樓。
兩小時后，車子停在一處私人海灘前。
蔚藍的海水在陽光下泛著粼粼波光，細軟的白沙踩在腳下，如同絲綢般順滑。
海風帶著咸濕的氣息拂過臉頰，吹散了阮蓁鬢邊的碎發(fā)。
“這里人很少，又很安靜?！泵涎绯紦伍_遮陽傘，動作利落地鋪好沙灘巾。
“你先在這里休息一下，我去拿飲料，很快就回來?！?/p>
阮蓁坐在傘下，看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
孟宴臣的身材很好，寬肩窄腰，走路時背脊挺直，像一棵挺拔的松樹。
與季裴司那種張揚的帥氣不同，孟宴臣的英俊更加內斂，卻經(jīng)得起細細品味。
“嘗嘗這個?！泵涎绯己芸旎貋恚f給她一杯冰鎮(zhèn)椰汁。
“這個是本地特產，很甜但不膩，我想，應該是符合你的口味的?！?/p>
阮蓁接過喝了一口，清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帶著淡淡的椰香。
“很好喝哎?！彼劬σ涣?，被這味道驚艷道，接著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孟宴臣笑了，眼里亮起細碎的光芒：“你喜歡就好?！?/p>
他在她身邊坐下，兩人之間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
既不會讓她覺得冒犯，又不顯得疏離。
“小蓁，你會游泳嗎？”他問。
阮蓁搖搖頭，有些不好意思道：“不太會，小時候跟著一起學過，但是我沒什么耐心，很快就沒有繼續(xù)學了?！?/p>
“那我教你?！泵涎绯颊酒鹕恚斐鍪?。
“這里的海水很淺，很適合初學者?！?/p>
他的手掌寬大，掌心有薄薄的繭。阮蓁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放了上去。
海水比想象中溫暖，像一塊柔軟的綢緞包裹著身體。
孟宴臣的動作很輕，一只手虛扶在她的腰后，另一只手托著她的手臂，耐心地教她如何換氣、如何劃水。
“對，就是這樣，放松……不要緊張”他的聲音近在耳畔，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垂。
阮蓁的心跳突然加快，一個分神，腳下踩空，整個人往水里栽去。
“小心！”
一雙有力的手臂及時環(huán)住她的腰，將她穩(wěn)穩(wěn)托住。
阮蓁的背脊貼上孟宴臣的胸膛，隔著薄薄的衣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
“沒事吧？”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些擔憂問道。
阮蓁搖搖頭，耳根發(fā)燙：“沒、沒事?！?/p>
她慌忙站直身體，卻不小心對上了孟宴臣的眼睛。
那雙總是深沉如墨的眼眸，此刻映著海水的藍，清晰地倒映出她的身影，溫柔得讓人心顫。
那一瞬間，阮蓁幾乎忘記了呼吸。
傍晚時分，他們去了海邊的一家餐廳。
露天的座位正對落日，金色的陽光灑在海面上，將整個世界染成溫暖的橘紅色。
“這里的海鮮很新鮮?！泵涎绯继嫠_椅子，動作輕柔，面上的笑意也溫柔極了。
“尤其是龍蝦，是今早剛捕撈的?！?/p>
阮蓁看著菜單上陌生的文字，有些茫然。
她學過兩門外語，但是面前菜單上，正巧并不是她懂的。
孟宴臣了然一笑，用流利的當?shù)卣Z言與服務員交流，很快點好了菜。
“你會說這里的語言？”阮蓁驚訝地問。
“嗯，之前在這里有筆生意要談，順便就學了，也更方便溝通?！泵涎绯冀o她倒了杯檸檬水輕聲道：
“這個國家有三十多種方言，我只會其中三種。”
接下來的晚餐時間里，孟宴臣娓娓道來他在各國的見聞。
從北歐的極光到非洲的草原，從南美的雨林到中東的古城。他的聲音低沉悅耳，講述方式幽默風趣，卻又不顯得賣弄。
阮蓁聽得入迷，不知不覺間，盤子里的食物已經(jīng)見了底。
“你懂得真多?！彼芍缘刭潎@。
孟宴臣搖搖頭，輕輕一笑。
“只是正巧走得多了，見得多而已。”他頓了頓，又溫聲道：
“如果你喜歡，以后……我們可以一起去?！?/p>
“以后”這個詞，不由得讓阮蓁心頭一顫。
她忽然意識到，這不僅僅是一次短暫的蜜月旅行，而是一段全新人生的開始。
而站在她面前的這個男人，正在用他的方式，一點一點為她打開這個世界的大門。
回到別墅時，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
孟宴臣將車停好，繞到副駕駛為阮蓁開門。
夜風拂過，帶著淡淡的花香。
“明天想去哪里？”他問，看著她的神情顯得那么溫柔和專注。
“附近有個很美的植物園，或者我們可以去古城逛逛?！?/p>
阮蓁仰頭看著星空，忽然覺得，連胸口那股郁結已久的氣悶消散了不少。
“都可以，你決定就好?！彼p聲說。
這是她第一次，將選擇權完全交給另一個人。
孟宴臣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變化，眼神柔和下來：“那明天睡到自然醒，我們慢慢逛?！?/p>
阮蓁笑著道：“好?！?/p>
他送她到臥室門口，像昨晚一樣道別：“晚安，有什么事隨時叫我?！?/p>
“孟宴臣?！比钶柰蝗唤凶∷?/p>
“嗯？”
“謝謝你……”
“不光在我突然說結婚時，答應了我離譜的請求，這段時間里，還一直照顧我，想盡方法讓我開心?！?/p>
“這一切的一切，我都要謝謝你。”
孟宴臣深深地看著她，目光溫柔得能將人融化：“不用謝，這是我夢寐以求的?！?/p>
他的聲音很輕，卻重重地落在阮蓁心上。
關上門，阮蓁靠在門板上，心跳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