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們在家等著我,我趁著供銷社還沒關(guān)門,趕快去買點東西?!?/p>
江若彤看著小妹的背影有些感慨,兩個月不見,小妹變了。
以前全家疼愛保護的小妹,總愛哭鼻子的小妹,一夜之間就長大了。
開始學(xué)會保護別人了。
江若初匆匆前往供銷社。
暖水瓶,熱水袋,多買幾個,馬上就到黑城的冬天了。
這些是必備品。
還有蛤蜊油,防止凍瘡,棉花也要買,做厚厚的棉衣,就是不知道這些東西要怎么給母親她們。
畢竟母親她們是被下放的人。
好酒也要來上幾瓶,這玩意在大冬天喝下去,暖和啊。
毛巾,牙刷,牙膏,米面油,干活的手套,襪子,鞋子,麥乳精,桃酥,大白兔奶糖。
還有各式各樣的布料。
全部囤下來,江若初手里的票已經(jīng)所剩無幾,現(xiàn)金倒是還有不少。
差不多還有七百八十元。
在這個年代,她就是富婆。
江若初又去了一趟廢品收購站,一進去就被擺的整整齊齊的物品吸引住了。
她買了些舊報紙,還有幾本書,明年就要恢復(fù)高考了,她想考警校。
前世今生,她都只想做一名警察。
下鄉(xiāng)的手續(xù)辦的很順利,有太多不愿意去黑城下鄉(xiāng)的知青,因為那里太苦,冬天又冷。
所以去黑城下鄉(xiāng)的指標(biāo),不管是知青還是被下放的,一直未完成。
“若初丫頭,叔叔怪不好意思的,明明是幫你忙,可又好像什么也沒幫上,你倒是幫了叔叔的忙,沒人愿意去黑城的,你們卻執(zhí)意要去,叔叔心里不是滋味啊?!?/p>
每年因為去黑城支援建設(shè)的少,完不成指標(biāo),主任經(jīng)常會在大會上被訓(xùn)話。
今年原本他已經(jīng)做好了挨訓(xùn)的準(zhǔn)備。
沒想到還有人主動要求去黑城。
其實,也算是互相幫忙,若是沒有這位叔叔,江若初不可能這么順利想下放到哪里就下放到哪里。
畢竟她們沒有跟母親同一個時間去鄉(xiāng)下,就算是同一個時間,有的家庭也不是想去同一個地方就能去的。
“叔叔,您幫了我們大忙了,救了我母親的命啊。”
還有她那可憐的嫂子。
此時此刻的喬淑芳已經(jīng)積勞成疾暈倒在了廣袤的黑土地上。
“媽,媽,您怎么了?別嚇唬我啊,媽,能聽見我說話嗎?您別睡啊。”
沈娜娜仰天,望地,廣闊的土地上,只有她們婆媳二人。
她絕望的扛起婆婆,想要快一點走出這片土地。
走到村子里,去找個醫(yī)生給婆婆看看病。
這已經(jīng)是喬淑芳第五次暈倒了。
沈娜娜一邊走一邊掉眼淚,這樣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時候是盡頭。
如果婆婆不在了,她也活不下去了。
前幾天還有人給她傳了一個口信兒,說她的寶貝兒子失蹤了。
沈娜娜當(dāng)時感覺天都塌了。
在床上病了好幾天,沒有辦法走出這里去找孩子,干著急。
于是把她和婆婆私自藏起來的一點點錢,全都給了那個人,讓那人幫著打聽孩子的下落。
江若初跑了好幾個地方,沒有買到棉花,想買點棉花的種子種在空間里。
這樣以后就能實現(xiàn)棉花自由了。
還好她買到了棉花的種子。
去往黑城的火車上,人并沒有想象的那么多。
子彈也跟著上來了,江若初給嘴巴上安了個罩子,免得別的乘客會害怕。
綠皮火車經(jīng)歷了兩天一夜,終于抵達了黑城。
下了火車以后,紅旗公社的人在廣場上舉著小牌子在等待所有知青到達。
要等到所有知青全部到齊了以后才會出發(fā)去往各大隊。
“大哥,這驢車路過梨樹溝大隊嗎?”江若初問道。
“不是路過,這驢車的最后一站就是梨樹溝大隊,天快黑了,路不太好走,差不多要走上兩個小時的路程,你們先墊吧一口吃的吧?!?/p>
江若彤自從進了張家以后,被折磨的身子骨一直很差,又坐了兩天一夜的火車,現(xiàn)在整個人虛弱的坐在了一邊等待著。
小偉乖乖的也坐在了大姑姑的身邊。
“真矯情,這么虛弱還下什么鄉(xiāng)啊?直接找個人嫁了算了?誰跟這樣的人分到一個大隊誰倒霉。”
“如萍,你不會小點聲說話么?咱們是全家被下放過來的,說話辦事要小心謹(jǐn)慎一些,不要與人為敵?!?/p>
如萍嫌棄她媽嘮嘮叨叨的,翻了個白眼,一路上都在嘮叨她爸,她哥,還有她。
規(guī)矩規(guī)矩,走到哪都是規(guī)矩,煩死了。
江若初自然是沒有聽到這對母女的對話,不過倒是也注意到了這家人。
從面相看,不太友善,一家子都是尖嘴猴腮的長相。
這會兒等著其他知青到來的功夫,江若初把囤的肉包子拿出來七八個,三個人和一只狗分吧分吧吃了。
“姐,小偉,先墊吧一口,估計還要等一會兒,子彈,你的!”
江若初隨便一扔,子彈穩(wěn)穩(wěn)的接住,就是這么默契。
他連江若初扔的方向都預(yù)判了。
又把裝滿靈泉水的水壺拿了出來,幾個人共用一個杯子,一人喝了點靈泉水。
瞬間三個人就像是被曬蔫了的小苗,終于迎來了春雨一般,煥發(fā)生機。
整個人像重新活過來一般。
其他知青握著手上的玉米面餑餑已經(jīng)不香了,真羨慕能吃上肉包子的人,還是白面的。
如萍看江若初一行人吃的那么香,咽了咽口水,她早就餓的前胸貼后背了。
剛想伸手去拿家里帶過來的兩個白面饅頭,
就被李霞打了手背:“別動,這是給你爹和你哥吃的,給你吃這個窩窩頭。”
如萍看著江若初吃大肉包子,氣的接過窩窩頭就扔了。
“我不吃,難吃死了?!?/p>
“如萍,你怎么這么不懂事,我們還不知道要在鄉(xiāng)下待多久,以后沒準(zhǔn)連窩窩頭都不一定能吃上,怎么可以這么浪費糧食?”
李霞嘆了口氣,彎腰去撿被打翻在地的窩窩頭,她何嘗不想吃上一口肉包子?
如萍氣母親重男輕女重的那么明顯,而母親只會指責(zé)她浪費糧食。
“我看她還是不餓,不吃就餓死她。”如相國冷聲道。
然后又對李霞說道:“老婆子,你去拿兩個饅頭跟那家人換兩個肉包子給兒子吃?!?/p>
如東眼神空洞,黯淡無光,他到現(xiàn)在還沒有接受下放的事實。
更別提肉包子了,現(xiàn)在就算是給他只燒雞他也吃不下去
“媽,我去換?!比缙贾鲃诱埨t。
她看出來她哥沒食欲了,要是能換成包子,她吃,她可是餓壞了。
正好李霞也不想去,她有點放不下這個臉面。
江若初狼吞虎咽的,一個肉包子已經(jīng)下肚了。
還在懊悔從空間里拿少了,再多拿幾個好了,現(xiàn)在這么多人,她也沒辦法進空間里拿吃的。
只能等晚上大家都睡下的時候了。
“喂!你也是去梨樹溝下鄉(xiāng)的知青吧?把你那肉包子給我兩個,我拿這兩個大白饅頭跟你換?!?/p>
江若初聞聲抬頭一看,這不是剛才面色不善那家人么。
她轉(zhuǎn)頭看過去,那家的父母也正在看向她。
不過從看過來的眼神里,她看不到絲毫的求助神色,沒有一點求人的態(tài)度。
而是讓她有一種被欺凌的感覺?
好像今天她換也得換,不換也得換,這事沒得商量。
欺負(fù)她姐妹兩個,還帶個孩子,沒有家人的維護?
江若初繼續(xù)咬了一口手里第二個大肉包子,一咬一包湯,包子里的油呲出來,流了滿手。
那香味,周圍都聞得見。
她舔了舔手指頭,又將手里最后一個包子丟給了子彈,轉(zhuǎn)頭對如萍淡淡道:“不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