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隋京心情好啊,不僅早早的回了家,還見人就招呼,態(tài)度好得很。
管家蘇姨正在張羅晚餐的事,李隋京摸過去,咳了咳:“蘇小姐,忙什么呢?”
蘇姨頭也沒回地朝他擺擺頭:“先生跟覲原臨時回來吃飯,吃完了一會兒還有公干,我讓廚房趕緊加幾道他們愛吃的菜?!?/p>
李隋京冷哼一聲:“那我也回來了,怎么不加幾道我愛吃的?”
蘇姨轉(zhuǎn)過來一臉嗔怪:“快別添亂了,滿漢全席擱你那嘴都能讓你挑出365個問題來,我反正是瞧不出你愛吃啥?!?/p>
李隋京變戲法似的從衣領里拿出一只玫瑰來,遞給她后酸溜溜地感嘆:“這個家呀老大受器重,老三受關注,老二呢啥也不是,現(xiàn)在連蘇姨也不可憐我了,我還精心給你準備了個小驚喜,真是叫人心寒?!?/p>
蘇姨一邊欣喜又一邊無奈,故意打趣他:“那你倒是說你愛吃什么呀,總不能給你加碟你愛吃的醋?”
李隋京見她不伸手接,還揚了揚手里的花,意有所指:“一碟哪吃得過來,這家里哪個不夠我喝一缸的?!?/p>
蘇姨把花接了過來,毫無意外地看到了他手上幾個滲血的牙印,登時驚道:“手怎么了,誰咬的?還有你這臉上!”
李隋京大喇喇往沙發(fā)上一坐,語氣頗有些得意:“漂亮姑娘?!?/p>
說完又覺得這四個字還是太單薄,隨即又補上一句,“比你還漂亮?!本褪潜∏楣蚜x得很,比好些男人還混蛋。
“你待會就這樣上桌吃飯,讓先生看見了有你好果子吃的。消過毒沒有,還不快找個創(chuàng)可貼遮一遮!”
“不怕,不遮?!崩钏寰┈F(xiàn)在荷爾蒙上頭,根本沒心思管其他。
蘇姨取了藥箱來,強行給他消毒處理,又語重心長地提醒他:“我的隋京少爺,別總?cè)窍壬鷼饬?,對你也沒什么好處不是。你老在外面這樣胡來,不知道哪天就成了一樁禍事了。”
李隋京臉色一冷,收回手:“我怎么胡來了,比起那些又蠢又壞的傻缺蛀蟲們,我這些年還不夠老實本分,遵紀守法?他不是讓我正經(jīng)找個姑娘處對象嗎,我這不處著呢嗎?!闭f著又揚了揚手上咬痕,“情趣,懂不懂?”
蘇姨實事求是:“不懂?!?/p>
蘇姨不懂他那些情趣,只管老實地給他的手上貼了兩個創(chuàng)可貼,遮住咬痕。
李隋京看著創(chuàng)可貼,突然回過味來,她臉上的傷痕和嘴巴里的傷口他都沒管,也不知道她還痛不痛,豈不是便宜了顧況那小子對她獻殷勤。
正后悔不迭時,聽到門口傳來動靜,公冶長明回來了。
謝覲原走在他左側(cè),兩人邊走邊交談著,身后還跟著謝覲原的秘書周放。
李隋京靠在沙發(fā)上,坐直了身體,臉上帶著笑容:“喲,這么巧,大哥跟爸一塊兒回來。”
公冶長明一邊脫掉外套遞給傭人,一邊還算平靜地瞥了他一眼,“嗯”了一聲。
謝覲原和周放都站在玄關那里脫著大衣,一邊也都好奇地瞧向他。
“放哥也來了?!崩钏寰┟碱^微挑,起身走過來,“上次你幫我那事還沒來得及謝你,等你哪天有空,我請你過去坐坐,嘗嘗那兒的酒?!?/p>
謝覲原看向周放:“幫他什么事,怎么沒聽你說?!?/p>
周放頗有些尷尬地看了一眼李隋京,不自然地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他們那個俱樂部場地的資質(zhì)……”
周放話還沒說完,謝覲原眼神驟然一冷,猛地睨向李隋京,語氣冷酷且不容商量:“關了。”
李隋京的好心情登時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壓下脾氣同他好好解釋:“大哥,我說你還真不愧是咱家領導親自培養(yǎng)的繼承人啊,專制蠻橫不聽解釋,放哥話說完了嗎你就在這兒審判起來了!”
周放見識不對,趕緊解釋:“謝總謝總,您誤會了,他們場地資質(zhì)包括消防各方面都沒有任何問題,就是大廳那邊審批有點慢,我就打了個電話幫他們問了一下具體流程走到哪一步了,完全合規(guī)……而且合理合法?!?/p>
“給誰打電話?用得著你替他打電話?”謝覲原眸光陰沉,望著他,“他自己不知道打辦事窗口電話咨詢?你這邊打完電話,他那邊流程就辦結(jié)了。還真是小瞧了你周主任,好大的面子啊?!?/p>
周放低眉順目,不敢再吭聲,這時候不管是對是錯,只要張嘴解釋通通都是火上澆油。
李隋京看不下去,今兒這事他倒要站出來說幾句公道話:“行,你謝總潔身自好,率先垂范,眼里揉不得沙子。但我也要跟你說清楚,第一,有錯的是我不是放哥,電話是我求他打的?!?/p>
周放倒吸一口涼氣,趕緊偷偷對他撇手讓他別說了,但李隋京要說話還沒誰攔得住他的嘴。
“第二,你們嘴里喊著要優(yōu)化營商環(huán)境,天天優(yōu)化優(yōu)化,結(jié)果呢,人家海州那邊都興上門服務了,你們倒好,辦一套證下來要小兩個月,是想拖死誰???”李隋京沒好氣一通發(fā)泄,末了一副落井下石的語氣,“我倒是無所謂,但那些個小企業(yè),嘖嘖,可不一定熬得住?!?/p>
周放趕緊拉住他:“……這事兒不是謝總的責任,他也管不著不是。這是個普遍現(xiàn)象?!?/p>
謝覲原倒沒再開口,似乎在認真思考李隋京的話。
公冶長明洗完手出來就聽到李隋京激情輸出的“第二”,難得沒有開口訓他,倒是表現(xiàn)得饒有興趣:“你說的這個事已經(jīng)有很多人提過了,我相信很快就會出臺相應的指導意見推動解決?!?/p>
李隋京即刻蹬鼻子上臉:“那我就替咱們這些小企業(yè)謝謝各位領導。”
菜上上來,公冶長明拉開椅子坐下,也招呼謝覲原和周放過來坐下,還讓周放別拘束。
李隋京剛一坐下,公冶長明就問他:“你的第三呢?”
謝覲原臉色已經(jīng)恢復如常,李隋京看了他一眼笑道:“第三,謹言慎行,戒急用忍,這是大哥當初訓我的話,我覺得現(xiàn)在反過來還給你也挺合適?!?/p>
謝覲原聽完,臉色倒是有些許動容,鄭重地點點頭向他表明態(tài)度:“是我武斷了,沒聽完周放的話就作出了結(jié)論。”
“聽見沒放哥,下次他再這樣你就把這八個字還給他,讓他注意溝通的態(tài)度?!崩钏寰┪痔煜虏粊y,還教周放怎么對付他領導。
“吃飯。”最后這個話題以公冶長明的兩個字做結(jié)。
蘇姨把最后一鍋湯端上來,果真給李隋京弄了一碟子醋:“菜已經(jīng)上完了。太太送老太太去二房那邊了,說是霍極少爺過門半年的妻子益薇有了身孕,全家都高興著呢。老太太也高興,這可是她老人家第一個曾孫?!?/p>
蘇姨這話說完,桌上幾個男人都沒吱聲。一來這是二房的事,二來在這個家提這事純屬哪壺不開提哪壺,各家有各家的情況。
“顧況呢?”公冶長明問。
李隋京止不住挑了一下眉頭,聽蘇姨道:“呀,倒是把顧況忘了,我這就打個電話問問。”
李隋京嗤笑:“昨天人陳昂來問我,顧況是不是在家繡花,根本見不著他人。我也沒見著人,所以他可能是躲在哪里繡花吧?!?/p>
公冶長明沒說話。
等李隋京吃完,上樓時無意中聽到公冶長明在低聲交代謝覲原。
“你阿姨之前找過那女孩了,方法稍顯過激,導致顧況反應很大。還是要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錢不是問題,只要別太過分,務必要她自己去跟顧況談分開的事。你抽空親自去辦,別人我不放心。弟弟們的事,還要你這個做大哥的多費點心,不管是隋京還是顧況?!?/p>
謝覲原眼眸有些失焦,但別無選擇,只得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