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聞言挑眉。
自從那日回去之后,他做夢(mèng)都是棠棠。
他是挺怕謝臨淵,但這些日子他可沒干那些混事, 好不容易查到棠棠住在這,他不能退。
謝臨淵此刻在里面,他不可硬闖,需智取。
想到這,裴昭睨了一眼那綠蕊。
“謝少卿在,那我便不打擾了…”
說罷他拂袖離去。
綠蕊急得在原地直跺腳。
她還沒說帶著裴昭進(jìn)去呢…怎么就走了呢。
裴昭拐過街角,將馬鞭丟給小廝。
“將馬牽走,不必等我…”
說罷,他看著那高高的圍墻,擼起了袖子一躍而上。
小廝幾欲張嘴阻止但最后又忍了下來。
裴昭蹲在海棠樹枝椏間,一直等到紅衣幾乎與暮色融為一體。
他瞇著眼,看著宋棠音身旁的小丫鬟離去的那一霎那從樹上輕巧的躍下。
“棠棠,又見面了?”
宋棠音聞聲猛然回頭,還未看清來人,揚(yáng)手就是一記清脆的耳光。
裴昭偏著頭,舌尖抵了抵火辣辣的左頰,竟低笑出聲。
第二次打她了…還是 一點(diǎn)也不疼,跟小貓撓人似的…
宋棠音掌心發(fā)麻,這才看清眼前人。
月光下裴昭左臉的掌印清晰可見,偏還含著笑,活像只被撓了反而更興奮的豹子。
“裴世子,女子閨房豈容你亂闖?”
宋棠音怒道。
她還未遇見過這裴昭這樣的人…
當(dāng)真是登徒子一個(gè)……在夜里闖姑娘家的閨房…
裴昭見她氣得雙頰緋紅,杏眸圓睜的模樣,反倒更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故意又湊近幾分,近到能聞見她身上的荔枝香。
“女子閨房?本世子……還沒去過…”
宋棠音偏過頭,張嘴欲喊春桃。
怎料卻被裴昭那廝點(diǎn)了穴道。
“棠棠跑什么!還好本世子會(huì)一些功夫…”
裴昭得意洋洋的說著,他文不成武不就,但這一手點(diǎn)穴術(shù),那可是父親都夸過的 。
月光如水,靜靜流淌在宋棠音瑩潤如玉的臉上。
裴昭又湊近了幾分,近到能看清她眼中跳動(dòng)的怒火,像兩簇小小的火焰,襯得那雙杏眸愈發(fā)明亮。
“棠棠生氣的模樣倒是比那些京中貴女好看多了…”
話未說完,他忽然怔住。
一滴溫?zé)岬臏I砸在他手背上。
月光下,宋棠音咬著唇無聲落淚,長睫沾了水汽,在眼下投下一片脆弱的陰影。
他也見過不少姑娘被他欺負(fù)哭,但沒有一個(gè)能像宋棠音這般,牽動(dòng)他的心神。
他一點(diǎn)也不想瞧見眼前的人兒流淚…
裴昭心中一慌,立馬解了她的穴道,掏出手帕想幫她擦干眼淚。
“唉…你別哭啊,我同你鬧著玩的…”
他笨拙地想替她擦淚,卻被她躲開。
“我同你有何深仇大恨,你要如此辱我?”
宋棠音含著淚說道。
往日她在江南,何曾受過此等侮辱…
裴昭像個(gè)做錯(cuò)事的孩子蹲下身子,仰頭看著她。
“棠棠,我想同你交個(gè)朋友,但我進(jìn)不來這府門,這才出此下策的……”
宋棠音看著蹲在地上的少年,他臉上的巴掌印未消,仰臉瞧來,竟有幾分可憐。
“我已經(jīng)許了人家,你……你日后別來找我了。”
裴昭面色一變,臉上的笑意快速褪去。
“棠棠…”
話未說完,遠(yuǎn)處突然傳來春桃驚呼聲:“有賊人?!?/p>
裴昭看了一眼宋棠音,快速爬上墻頭離去。
春桃丟下手中的東西,快步上前,將宋棠音翻來覆去的看了個(gè)遍。
“姑娘,你沒事吧,那賊子可有對(duì)你做什么?”
宋棠音回過神來,慌忙捂住了她的嘴。
“我沒事,別喊?!?/p>
因她這張容貌過盛,但以前在江南,最多也只是收到其他家公子搭訕,這般直闖……她也是頭一次遇見。
如今她的聲譽(yù)不值錢,但若是讓謝懷瑾瞧見,心中生了隔閡,不再幫她救宋家…
“那…他若是再來,我們?cè)撛趺崔k?”
宋棠音看了一眼那高墻,蹙眉說道。
“明日我搬去懷瑾哥哥旁邊的聽雨閣!”
她不信這樣那裴昭還敢來。
一想到這,宋棠音又說了一句。
“算了,現(xiàn)在就搬。”
她吩咐春桃將東西收拾好,趁著月色來到了謝臨淵院門口。
瞧著還未熄滅的燭火,宋棠音敲響了他的院門。
開門的是掩日。
她瞧著宋棠音快速的后退了幾步。
“姑娘這么晚找公子是何事?”
宋棠音視線掠過他,朝著里頭看去。
“我有些事要與懷瑾哥哥說。”
掩日下意識(shí)的便想拒絕,公子住到這別院來已經(jīng)是出格,若再讓兩人孤男寡女深夜相見,那成什么樣子。
“不……”
不可二字還未出口,他便瞧見自家公子走了過來……
宋棠音當(dāng)即越過掩日朝著謝臨淵走去。
謝臨淵今日難得未著官服,一襲靛青色家常直裰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腰間只系了根素白絳帶,襯得整個(gè)人少了幾分凌厲。
“夫君,我…我一人住在那邊害怕,可否在你隔壁屋子住…”
宋棠音輕聲說道。
謝臨淵站在廊下瞧著眼前的人兒,月光如水般傾瀉,將它單薄的身影勾勒得格外清晰。
她抱著一個(gè)素色包裹,身上只披了件月白紗衣,衣帶松松系著,露出一截纖細(xì)的鎖骨。未束的青絲如瀑垂落,發(fā)梢還帶著沐浴后的濕意,有幾縷黏在頸側(cè),襯得肌膚瑩白如雪。
看起來,格外的惹人憐,喊那一聲夫君之時(shí),也格外的……嬌。
他敢信,若是口中剛吐出一個(gè)不字,那嬌嬌人便會(huì)掉金豆子。
“你…到底還未嫁入謝家,搬過來,與你名聲有礙。”
謝臨淵冷聲解釋了一句。
果然,下一秒,宋棠音那雙杏眼已經(jīng)開始霧氣彌漫。
“我與夫君已經(jīng)……”
宋棠音仰望著謝臨淵含糊的說了一句。
那夜在書房,他幾乎將她全身看了個(gè)遍…
如今說這些不是為時(shí)已晚嗎?
……
宋棠音如愿進(jìn)了挽春閣。
掩日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長嘆一口氣,怒其不爭。
公子平日那殺伐果斷的性子到了宋姑娘這里就不好使了…
還說不喜歡…
只祈禱大公子快些回來,在公子還未釀成大錯(cuò)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