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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玄錚眼中的絕望已經漸漸淡去,此刻已經恢復成了平日里那種波瀾不驚的模樣。
他剛剛險些被騙了過去,不過幸好,他發(fā)現了破綻。
曲疏寧右手拇指受過傷,指骨有骨折過的痕跡,方才那具尸體的右手拇指雖然帶著曲疏寧的玉扳指,可指骨卻完好無損,顯然不是本人。
既然已經確定尸體不是曲疏寧,顧玄錚自然不會再讓自己失態(tài)。
“母后,雖然我不理解你為什么要找一具假尸體騙我,但我可以告訴你,我絕不會娶戶部尚書的女兒,這輩子,我有且只有曲疏寧一個王妃?!?/p>
“就算你不肯告訴我她的下落,我也一定會找到她?!?/p>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太后終究還是嘆了口氣。
第二日清晨,侍女說慕婠婠在鬧著要自盡。
等顧玄錚趕到時,她已經爬到了湖邊。
也許是昨日心情起落幅度太大,見她這樣,顧玄錚只覺得疲憊。
可顧玄錚終究還是把人救了下來。
慕婠婠白著臉,一遍遍跟他訴說著絕望。
可顧玄錚卻只是淡淡的看著她的臉,一言不發(fā)。
不像。
果然不像。
曲疏寧好強,脾氣又倔,從來不會流露出這種脆弱的表情。
她的眼神永遠是凌厲的,帶著一股不肯服輸的勁兒,他每次看了,都會忍不住心跳加速。
慕婠婠跟她,壓根八竿子打不著。
只可惜,他發(fā)現的太晚了。
直到她離開,他才徹底清醒。
“阿玄哥哥,聽說曲疏寧死了?!?/p>
慕婠婠湖忽然拉住了他的手。
雖然她掩飾的很好,但顧玄錚還是洞察了她眼神中一閃而過的雀躍,臉色瞬間就冷了下來。
“怎么?她死了,你很高興?”
曲疏寧讓她倒了這么大的霉,聽說仇人身死的消息,慕婠婠怎能不高興。
她并沒有意識到顧玄錚的不對勁,熱切的說道:“阿玄哥哥,你跟她畢竟當了八年的夫妻,現在她出了意外,我知道你一時半會可能難以接受,可畢竟人死不能復生,我們這些活著的讓人,還是得向前看,你說對嗎?”
顧玄錚沉默,慕婠婠便以為聽進去了自己的話,再聯想到曲疏寧那張跟她相似的臉,她瞬間有了底氣。
慕婠婠忽然撲到了顧玄錚懷里,深情款款道:“阿玄哥哥,我知道你這么多年一直沒有忘了我,我也是!現在曲疏寧死了,我們之間的阻礙沒有了,從今往后,我們好好在一起,行不行?”
她太過忘情,以至于忽略了顧玄錚越來越不對勁兒的神色。
“阻礙?”
顧玄錚幾乎已經在冷笑了。
“慕婠婠,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你還有這幅面孔呢?還真是令人......大開眼界?!?/p>
那張深情的嘴臉,看的他只覺得惡心到了極點。
心中逐漸涌上一股怪異的荒誕感,就好像這么多年以來,他從來沒有看清過認清過面前這個人。
自從慕婠婠把他從火場救下那一刻起,顧玄錚就喜歡上了她。
兩人心照不宣,以為會一輩子在一起,可十八歲那年的皇位易主,他和皇兄只差一步就要落敗,甚至很有可能沒命。
身邊人接二連三離開,他陷入了人生至暗時刻,未曾想,慕婠婠忽然對他說,自己祖母病重,奉父親之命,她要趕回宿州老家。
他挽留過,甚至乞求過,可她還是不肯為他停留,半年不到,她就跟那邊的一個富家公子成了婚。
直到三個月前,慕婠婠忽然回來了,她言辭懇求的解釋說自己當年有苦衷,是她父親以命相逼讓她離開自己,她抗爭無果,只能妥協。
還說自己命不久矣,生命的最后,想回來再看他一眼。
顧玄錚信了。
可現在想來,她當時的那番說辭可謂是漏洞百出,虧他自詡聰明,卻在慕婠婠騙的暈頭轉向,為此還一再傷了他心愛之人的心。
顧玄錚心思敏感多疑,前幾日被接二連三的變故影響,沒心思追究慕婠婠裝病這件事,眼下慕婠婠又一反常態(tài),他便開始懷疑除了裝病這件事,她還有沒有別的事也騙了他。
想到這里,顧玄錚看向慕婠婠的眼神多了一絲審視。
見他這樣,慕婠婠終于意識到了異常。
她手上用力,死死的攥住了顧玄錚的手,語氣顫抖。
“阿玄哥哥,你不會是......嫌棄我吧?”
“可我也是受害者不是嗎?是曲疏寧把我害成這副模樣的!你不能嫌棄我!如果連你也這樣,那我真的不知該如何活下去了......”
她越說越激動,到最后,更是泣不成聲。
以往這樣,顧玄錚可能還會覺得心疼,現在看了,卻只覺得聒噪。
他沉默著抽回了手。
“你累了,好好休息?!?/p>
說完直接頭也不回的離開。
一出門,他就吩咐身旁的侍衛(wèi)。
“去調查慕婠婠,越仔細越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