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麻煩接踵而來,反觀時安離開他后消失的無影無蹤,好像他是什么避之不及的臟東西,齊宇心里咽不下這口氣,起訴時安就沒想過對方會這么快還清。
三百萬投入公司的巨大窟窿,沒激起半點水花。
齊宇到時安家找人,被單元樓底下的門禁攔住。
高高在上慣了的男人面子抹不開,做不出蹭門禁卡的行為,等時安出來,他迅速上前抓住時安:“時安,你哪來的那么多錢,我不要你了,你又找了別的金主是嗎,你賤不賤?就這么缺男人嗎?”
時安嚇了一跳,看清來人,用力扯出自己的手腕:“錢我已經(jīng)還你了,至于哪來的,心臟的人看什么都臟,我現(xiàn)在不欠你了,請你以后不要出現(xiàn)在我生活里?!?/p>
“呵,現(xiàn)在跟我裝清高,你以前用我錢的時候沒見你拒絕啊,時安,你的臟錢我拿著燙手。”齊宇冷哼。
時安本來不想理會,可聽到齊宇說是臟錢,他忍不住了,抬手甩了齊宇一巴掌:“那三百萬是沈初琢借我的,他甚至很早就借給我了,在你起訴我之前……齊宇啊齊宇,怪不得沈初琢不喜歡你,他一直都看得很清楚你的本質(zhì),我以前真是眼瞎了,會覺得你值得托付終身?!?/p>
“時安,誰給你膽子敢打我?”齊宇被打懵了,一時難以接受他養(yǎng)為金絲雀的人會動手打他。
他本來就是個沒什么大能力的人,尤其近幾年順風順水慣了,被捧得有點看不清自己的真實水平。
時安瞅那架勢,預估自己打不過,趕緊往回跑,關(guān)上單元樓大門。
齊宇拍了拍玻璃門,像個瘋子嘶吼:“時安你給我滾出來!!”
傻子才出去,時安摁開電梯進去,等電梯門關(guān)上才松口氣。
這里不能住了,他得趕快換個地方租房。
幸虧當時談戀愛時,齊宇說把房子買下來送給他,時安沒有同意,否則按照齊宇現(xiàn)如今的脾性,會直接把他趕出去吧。
回到房間,時安立馬給大學室友發(fā)消息,問有沒有合適的房源,請幫他留意下。
“呼,時安,不用怕他。”放下手機,時安安慰自己。
兩天后,室友給時安發(fā)來消息,有房源,邀他去看房。
到了后才發(fā)現(xiàn)是室友的合租舍友搬走,隔壁房間空了下來:“嘿嘿,我昨晚下班回來看到隔壁那兄弟搬家,問了房東阿姨,房子還沒租出去,這不,我立馬就想到你了,你要是還滿意的話,我倆又可以住一起了?!?/p>
時安眼睛熱熱的:“謝謝你?!?/p>
“你謝我什么,大學四年你幫我不少,畢業(yè)了還以為再也見不著了呢,沒想到緣分又讓我們相遇?!笔矣汛蟠筮诌值卣f。
時安嗯了聲,看完房,還算滿意,便讓室友聯(lián)系房東,他決定要租。
*
搬完家,時安發(fā)了條朋友圈。
圖片是陽臺外,一排四五個花盆里種著向日葵。
配的文案:[祝新生,也祝未來可期。]
初琢給他點了個贊,喃喃出聲:“真好啊?!?/p>
“好什么?”陸庭洲壓了壓初琢被風吹起的帽沿,“帽子差點吹飛了。”
“看到條好消息?!背踝列α诵Γ畔率謾C,陸庭洲把飲料吸管遞到他嘴邊,初琢順勢低頭含住吸管猛吸一口,嚼嚼嚼滿口的脆啵啵,“好喝,陸庭洲你單獨又加了一份脆啵啵嗎?”
“嗯,上次不是說兩份口感會很滿足?!标懲ブ薜?。
“陸庭洲,你怎么這么懂我呀?!背踝裂垌?,清亮的淺瞳浸著愉悅,從陸庭洲手里接過奶茶杯,瞥向他空空如也的另一只手,“你沒給自己買嗎?”
“我不愛喝奶茶?!标懲ブ薜吐暯忉?。
“噢,還說給你喝一口呢?!背踝潦侄歼f出去一半了。
陸庭洲棕褐色的眸子顫了顫,長臂一展,牢牢攥緊初琢還沒來得及撤回的手。
初琢:“?”
“偶爾也可以嘗嘗?!庇踝敛焕斫獾难凵?,陸庭洲裝得淡定,至于心里的真實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那你喝吧?!背踝潦直畚⑸蠐P,把奶茶杯往陸庭洲跟前挪,望過來的眼睛干凈清澈,讓人移不開視線。
陸庭洲心口像被撓了下,咬住吸管,輕輕吸了一口,爆珠的脆啵啵在口腔里很不習慣,卻給出最真心實意的兩個字:“很甜。”
不知道說的是奶茶還是某人。
初琢咕咚咕咚幾口喝完:“我去撿貝殼了,陸庭洲,你要一起嗎?”
“阿琢想丟下我?”陸庭洲直直地盯著他。
“你哪句話聽出我是這個意思了?”初琢二話不說,抓起陸庭洲的胳膊轉(zhuǎn)身,“走,你今天必須跟我一起,不然就是不把我當朋友。”
“阿琢生氣了?”陸庭洲被他拖著走,故意逗他。
說的什么胡話?初琢輕輕皺眉,一回頭,撞見陸庭洲冰雪融化般的神情,便明白了他是在開玩笑。
“對,生氣了,我是那么容易生氣的人嗎?沒錯我是?!背踝了樗槟睿@到陸庭洲身后,往他背上一撲,“虧我之前還把你當天下第一好,罰你背我?!?/p>
說著,他隨意指了個方向:“我們?nèi)ツ莾海懲ブ?,這是你唯一贖罪的機會了,你要珍惜噢?!?/p>
后背一重,陸庭洲穩(wěn)穩(wěn)當當?shù)亟幼〕踝?,男生嘰嘰喳喳的聲音親密地貼近他耳廓,他偏了偏頭,吞咽喉嚨,嗓音低沉如幽遠的交響樂:“我一定好好珍惜,阿琢。”
海城是著名的旅游城市,沿海的咸濕風總是吸引一批又一批打小沒見過海的內(nèi)陸孩子。
抵達海邊,陸庭洲把初琢放下來,抬手扶正他頭頂上的帽子:“到了?!?/p>
初琢把鞋子脫掉,提在手上,動了動腳趾,又白又細,骨骼分明,惹得陸庭洲呼吸一滯。
海面拂來層層波浪,激起的水花一瞬間蓋過初琢的腳背,男生清瘦小巧的腳趾陷進柔軟的沙灘里,濕漉漉的,一掌就能全部包裹住的樣子,水漬也會蹭得他滿手都是……
陸庭洲克制地移開視線,拿走初琢手里的拖鞋,嗓子啞了幾分:“鞋給我?!?/p>
初琢:“你不撿貝殼嗎?”
“阿琢撿完分我兩個就行。”陸庭洲道。
初琢擼了擼并不存在的袖子,莊重地接過重任:“兩個怎么夠,看我的,今天阿琢哥哥寵你?!?/p>
“阿琢…哥哥?”陸庭洲似笑非笑,藏了許久的稱呼脫口而出,“琢寶,膽子變大了?!?/p>
“你聽錯了?!背踝连F(xiàn)場表演失憶,嫩生生的臉蛋上左邊一個無、右邊一個辜,因為自己也心虛從而沒注意到陸庭洲喊他的稱呼,“庭洲哥哥,我們快去撿貝殼吧?!?/p>
說完轉(zhuǎn)身就溜。
清脆中帶著特意討好撒嬌的“庭洲哥哥”,撞擊著心動的旋律,陸庭洲隱藏在黑發(fā)下的耳朵一熱,默默跟上初琢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