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5
砰！砰！砰......
我心狂跳如擂鼓！
被紅衣服的人收走？
紅衣服......的人？！
公文包男人猛地目光凝縮，靠近過去，問道：「乖孩子，你看到了什么？」
中年男人極為警惕，立即往后縮，急聲道：「你干啥？想搶俺兒子？！」
就在這時(shí)，小男孩忽然劇烈掙扎，從中年男人懷里猛地跳了下來！
「媽媽！媽媽！」
小男孩一落地，撒腿就跑！
他奔向一個(gè)打扮入時(shí)的年輕女人。
那女人頓時(shí)驚慌，閃到一邊：「滾！滾開??！別過來！你別過來！」
小男孩明顯很虛弱，腳下一軟，終于摔倒。
中年男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憨厚的臉上涌起躁怒，嘶吼道：「狗崽子！跑你娘咧！」
他拔腿就追過去！
我和公文包男人同時(shí)反應(yīng)過來，撲了過去。
「他不是孩子爸爸！」
我厲聲大喝！
6
中年男人說：孩子娘在老家，他這就是帶孩子回去。
我們等待的這班K104次列車，是往南的！
而他的口音，明明是北方人！
7
我猛一聲喝，希望有更多的人能站出來幫忙。
然而，沒有。
中年男人看似干瘦，實(shí)則竟有驚人的爆發(fā)力。
我和公文包男人，竟都沒他快。
情急之下，我猛地甩出行李包，砸向他腦后。
公文包男人抓住機(jī)會(huì)，往前猛撲，撞向中年男人。
「小哥，孩子！」
他大聲吼道。
我拼命沖到小男孩身邊，將孩子抓起來，拉到身后。
公文包男人，已經(jīng)和對方廝打了起來。
「草泥馬！人販子！」
文質(zhì)彬彬的公文包男人罵起人來，居然也挺帶勁。
他用公文包，猛砸對方的頭。
「俺弄你娘咧！」
很顯然，公文包男人是個(gè)事業(yè)可能成功，但身體不大成功的中年男性，很快就被對方翻壓在身下。
硬邦邦的拳頭捶在他臉上、頭上。
這一刻，對規(guī)則的恐懼，電梯死亡事件留下的陰影，我?guī)缀醵纪恕?/p>
我沖過去就是一腳，踹在中年男人頭上，又扯他的棉大衣，試圖將他拖起來。
我就不信，就算沒人幫忙，我們一打二，還贏不了？
「媽媽！媽媽......」
這時(shí)，抹著眼睛的小男孩搖搖晃晃，邁開腳步。
他走向了站臺邊緣！
我瞬間頭皮發(fā)麻，仿佛頭發(fā)紛紛豎立，成了根根扎在頭皮上的硬針，腦子一下僵住了！
只剩一個(gè)念頭——
黃線！
不能踏過黃線！
我趕緊放棄廝打，撲向小男孩。
被按著打的公文包男人猙獰大吼：「你們都他媽是死人嗎？」
他在罵那些或恐懼，或冷漠，或茫然的人。
幸好，中年男人也放棄了廝打，跳起來撲向小男孩。
「狗崽子！你可不能給俺死??！」
他嘶聲吼叫。
王八蛋！這孩子，在他眼里，是錢！
千鈞一發(fā)之際，我一把抓住黃線邊緣的小男孩。
一股強(qiáng)烈的熱流，從我的心臟爆發(fā)出來。
我這一輩子，從沒有過這種感覺！內(nèi)心的驚慌，外部的恐怖，相互夾擊，令我感到心臟幾乎要炸開！
我把小男孩往后抓，同時(shí)抬腳猛踹在撲過來的中年男人腰眼上！
他撲得太急，竟被我一腳得逞，踉蹌著摔倒在了站臺邊緣！
他梗著脖子，手撐著地面要爬起來，滿臉兇橫，眼里迸發(fā)出煞氣！
這一瞬間，我毫不懷疑，這一定是個(gè)人販子！
甚至，可能是個(gè)手上有人命的兇徒！
我的心，頃刻冰涼。
他恨死我了！他想殺了我！他會(huì)殺了我！
然而，就在此刻，一道刺目的紅出現(xiàn)?。?！
從候車黃線上！
黃線上每隔幾米，就有一盞地?zé)?，閃爍微光，作為提示。
此刻，其中一盞地?zé)?，猛地暴起紅光！
這紅，是如此鮮艷，猩紅得像血！灌滿我的視野！
像血紅色的刀??！
噗嗤?。?！
這猩紅的光，刀一樣，切過中年男人的脖子——
他被我一腳踹倒，腦袋已經(jīng)越過了候車黃線！
他的脖子，就在黃線上方！
咕嚕嚕......臉膛干瘦，臉色蠟黃，眼里迸射兇光的頭顱，滾動(dòng)了起來。
啪嗒！
從站臺邊緣掉落，落進(jìn)下面的鐵軌間。
8
「小哥，別怕，那狗東西該死！」
公文包男人臉上掛彩，語氣卻鎮(zhèn)定有力。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
其實(shí)，此時(shí)我反而沒有很怕。
只是那強(qiáng)烈緊繃的情緒，像一條繩索，緊緊勒著我的脖子，使我感到窒息。
「老哥，我沒事?！?/p>
好一陣子，我才緩過氣來，喉嚨一陣干澀，艱難開口。
「沒事就好?！?/p>
公文包老哥也松了口氣。
他抱起小男孩，指著無頭尸體，問道：「孩子，這是你爸爸嗎？」
那具尸體斷開的脖頸處，被切割得極度平滑，簡直像藝術(shù)品。
斷處被切割瞬間的高溫灼燒凝固，凝成了一層鮮艷的膜。
在某個(gè)瞬間，這層鮮紅的膜「噗」的一聲爆開！
猩紅的血水泉一樣涌開，迅速潑出一片鮮紅的扇形，蓋住了候車黃線和那盞地?zé)簟?/p>
然后，淌到站臺邊緣，向平面的另一個(gè)角度滑落，滑落......
小男孩竟然絲毫不害怕，甚至停止了哭喊和尋找媽媽。
「不是，他不是我爸爸！」
我問道：「寶貝乖，那他是什么人？」
小男孩用力晃著腦袋：「他壞！給我吃......」
我和公文包老哥對視一眼。
確認(rèn)無疑，是個(gè)人販子！
那緊繃著勒緊我脖子的無形繩索，也終于松了開來。
那個(gè)人，是天殺的人販子，該死！
我那一腳，純屬替天行道。
「餓，餓餓......」
小男孩忽然嘟囔起來。
我的行李包里，是有食物和水的。
但連續(xù)兩次死亡事件，使人不得不相信，那9條規(guī)則是真實(shí)有效的。
規(guī)則規(guī)定，不能食用自帶的食物。
公文包老哥顯然也明白這一點(diǎn)，安撫道：「乖孩子，忍一忍，等安全了，叔叔給你買餅干吃，好不好？」
小男孩很乖：「謝謝叔叔?！?/p>
他又轉(zhuǎn)過身，抓起我的手，貼了貼冰涼的小臉：「謝謝叔叔！」
這被死亡和恐懼充斥的冷夜，忽地有了一抹暖，貼在我的手心，涌到心里。
咔噠！咔噠......
一陣響動(dòng)傳來。
不只是我們，所有人的眼神，都挪移了過去。
不知什么時(shí)候，電梯的頂端，出現(xiàn)了一個(g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