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白司宸站在落地窗前，指間的煙已經(jīng)燃到了盡頭，他卻渾然不覺。
窗外是漆黑的夜色，玻璃上倒映出他陰郁的眉眼。
蘇星奈已經(jīng)好幾天沒回來了。
這個認(rèn)知讓他胸口發(fā)悶，像是有什么東西在無聲地啃噬他的理智。
他煩躁地掐滅煙，轉(zhuǎn)身走向餐廳，桌上擺著傭人剛端上來的晚餐。
精致的牛排、溫?zé)岬臐鉁伤麉s毫無胃口。
他皺眉，拿起刀叉切了一塊肉送入口中，卻在咀嚼的瞬間頓住。
味道不對。
太咸了，火候也不對，肉質(zhì)偏硬，不像以前那樣恰到好處的鮮嫩。
他放下刀叉，冷聲叫來廚娘：“今天的菜誰做的？”
廚娘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答：“是、是新來的廚師……”
白司宸眼神一沉：“以后不用來了?！?/p>
廚娘不敢多問，低著頭退了出去。
他推開餐盤，起身走向書房，心里那股莫名的煩躁卻揮之不去。
他坐在辦公桌前，習(xí)慣性地伸手去拿咖啡杯，卻發(fā)現(xiàn)杯子里空空如也。
以前這個時候，蘇星奈總會悄無聲息地推門進(jìn)來，放下一杯溫度剛好的黑咖啡，再輕輕替他按揉緊繃的太陽穴。
可現(xiàn)在，沒有人記得他熬夜時需要咖啡提神，也沒有人會在深夜輕手輕腳地走進(jìn)來，替他披上一件外套。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他一定是瘋了，才會在這種時候想起那個女人！
他打開電腦，強(qiáng)迫自己投入工作，可文件上的字卻像螞蟻一樣密密麻麻地爬進(jìn)他的腦海，攪得他心煩意亂。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忽然想起蘇星奈以前總會在這種時候輕聲說一句：“別太累了。”
她的聲音很輕，卻總能讓他緊繃的神經(jīng)稍稍放松。
而現(xiàn)在，書房里安靜得可怕。
他猛地合上電腦，拿起外套大步走出書房。
經(jīng)過走廊時，他的目光不自覺地瞥向那間狹小的雜物間——那里曾經(jīng)是蘇星奈的“臥室”。
鬼使神差地，他推開了門。
雜物間里堆滿了灰塵，角落里那張簡陋的床鋪上還殘留著幾道干涸的血跡。
他的心臟突然狠狠抽痛了一下。
他曾經(jīng)無數(shù)次默許溫林依欺負(fù)她，默許傭人苛待她，甚至親手將她推入地獄。
可她現(xiàn)在不在了，他卻覺得整個房子空得讓人窒息。
“司宸哥哥？”溫林依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刻意的甜膩。
她穿著真絲睡裙，妝容精致，指尖輕輕搭上他的手臂，“這么晚了，怎么還不休息？”
白司宸冷冷抽回手：“別碰我。”
溫林依的笑容僵在臉上，但很快又恢復(fù)如常：“是不是工作太累了？我去給你煮杯熱牛奶……”
“不用?！彼驍嗨?，語氣冰冷，“你回自己房間去?！?/p>
溫林依咬了咬唇，眼中閃過一絲不甘，但還是放軟了聲音：“司宸哥哥，你是不是在擔(dān)心星奈姐？她那么倔，說不定是故意躲起來氣你的……”
白司宸的眼神驟然陰沉：“滾。”
溫林依愣住了，臉色瞬間煞白：“司宸哥哥，我……”
“我讓你滾！”他猛地提高聲音，眼底翻涌著暴戾的情緒。
溫林依被嚇得后退兩步，眼眶瞬間紅了，卻不敢再多說一個字，轉(zhuǎn)身快步離開。
白司宸站在原地，呼吸粗重。
他掏出手機(jī)，翻出蘇星奈的號碼，撥了過去。
“您好，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機(jī)械的女聲從聽筒里傳來，他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節(jié)泛白。
空號？
她竟然連號碼都注銷了？！
他死死盯著手機(jī)屏幕，胸口像是被一塊巨石壓住，呼吸都變得困難。
就這么沉默了許久，他突然將手機(jī)狠狠砸向墻壁，屏幕瞬間碎裂。
看著滿地的狼藉，他這才后之后覺得意識到這次蘇星奈是真的下定決心要離開了。
“來人！”他厲聲喝道。
保鏢匆忙趕來：“白總？”
“去查！”他的聲音冷得像冰，“把蘇星奈給我找出來！”
保鏢遲疑了一下：“可是……您之前不是說，不用管她……”
“我讓你去查！”白司宸一把揪住他的衣領(lǐng)，眼底猩紅，“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保鏢被他駭人的眼神震懾，連忙點頭：“是！我馬上去辦！”
白司宸松開手，轉(zhuǎn)身走向陽臺。
夜風(fēng)冰冷刺骨，他卻感覺不到。
他告訴自己，他找她只是因為她還欠他的債，他還沒有折磨夠她。
可心底深處，有個聲音在瘋狂叫囂……
他好像遠(yuǎn)比自己想象的更在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