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衛(wèi)》?”
第二天中午,林晚星拿著五線譜,念出了歌名。
任汐瑤昂著小腦袋,得意到有些忘形。
“這是大叔給我寫的歌,不比《凄美地》差喔!”
林晚星擰了擰眉頭,沒理會在她面前炫耀的任汐瑤,而是看了柳山君一眼。
單這一眼,就讓柳山君有些心虛。
夭壽了,怎么感覺跟出軌被原配當(dāng)場捉奸似的。
任汐瑤你還跳臉輸出呢?等會晚星真弄你,我?guī)偷目墒峭硇恰?/p>
林晚星對于歌興趣不大,也沒覺得柳山君幫任汐瑤寫首歌就要死要活。
只是想著柳叔叔是什么時候,在她不知情的情況寫的歌。
肯定是晚上不好好睡覺,半夜寫的。
一點都不聽話的柳叔叔。
這樣身體怎么可能好起來?
可柳山君半夜不睡覺,她也好像拿他沒辦法,總不能跟他睡一張床監(jiān)督他吧。
林晚星將目光重新投回到歌曲《精衛(wèi)》。
‘你與我,先談養(yǎng)心殿,后拜瀑淋身?’
林晚星皺了皺眉,略帶一絲詫異地看了柳山君一眼。
柳叔叔,這真是你能寫出來的詞?
如果說《凄美地》的詞是10分, 那這首《精衛(wèi)》怕得是負分。
這都是啥啥啥,先談養(yǎng)心殿,后拜瀑淋身,是什么鬼?
感覺就像是喝大了之后,隨便瞎雞兒填的詞。
哪怕瑤瑤不是我,你也不必這么敷衍吧?
至于任汐瑤,雖然也覺得這首詞大失水準(zhǔn),通篇有如夢囈,甚至還有些狗屁不通。
但誰叫它是大叔寫的。
愛屋及烏,瘌痢頭兒子自家好,容不得半點批判。
《精衛(wèi)》就是比《凄美地》好。
“大叔,我們?nèi)ヤ浉璋?。”任汐瑤拉著柳山君來到錄音棚?/p>
柳山君花了大半個小時搞定了編曲。
依舊是電子樂器,沒有半點原聲。
不是柳山君不想搞,而是《精衛(wèi)》本來就是電子樂器大合集,雖然它的風(fēng)格偏近搖滾風(fēng)。
但柳山君對它的定位是賽博朋克電子幻音。
《精衛(wèi)》的詞就是一坨,屬于原身喝了假酒都寫不出來的那種。
但偏偏就是這種上下句八竿子打不著的支離破碎,才契合了《精衛(wèi)》的精髓——癲。
沒有這股癲勁,《精衛(wèi)》也不會一首歌里四段旋律,各火各的。
完成編曲后,柳山君將小曲一放。
林晚星痛苦皺眉,這是啥?旋律狂亂到好像有一整個樂隊在她腦子里開演唱會。
以她貧瘠的音樂知識有些難以解構(gòu)這首《精衛(wèi)》。
而與林晚星截然相反的是任汐瑤。
竟然跟著節(jié)奏搖擺起來,在她腦子里,就好像紅白喜事相互對沖,前有鑼鼓喜樂,后有嗩吶安魂。
新娘入靈棺,新郎成紙人。
任汐瑤精準(zhǔn)地摸到了《精衛(wèi)》的靈魂,就是那種不管他人死活的酣暢淋漓。
怪不得任汐瑤常吹噓她唱歌不是寢室四女中最好聽的,但鑒賞水準(zhǔn)絕對是最高的。
能剝離歌曲表層的外衣,直達它的靈魂深處。
“大叔,你真?zhèn)€天才?!比蜗帍牧骄砗蟓h(huán)摟,像個變態(tài)一樣嗅著柳山君頭發(fā)的味道,好似一只山野狐精,仿佛這樣就能吸走柳山君的才華,“但你也是個瘋子?!?/p>
你也配說我瘋?
【滾進去,唱】
……
《C位出道計劃》,京海訓(xùn)練基地。
柳如煙才來這里訓(xùn)練一天,就已經(jīng)想家了,想吃晚星小媽媽做的螺螄粉。
離開家才知道沒人會把你當(dāng)小孩寵。
更何況訓(xùn)練基地的女生們都是競爭關(guān)系,整得跟宮斗劇一樣,一個個都是陰陽怪氣、指桑罵槐的好手。
有些早就認識或者一個公司出來的練習(xí)生,明面上親如姐妹,可背后捅刀子最狠的也是姐妹。
包括跟她一起從京海音樂學(xué)院出來的學(xué)妹黃梓涵。
學(xué)姐長學(xué)姐短,學(xué)姐兩腿一張就有人管。
還不如賤人任汐瑤呢,起碼任汐瑤賤的光明正大。
對于這些黃謠,柳如煙懶得搭理。
在結(jié)束今天的聲樂訓(xùn)練后,柳如煙跟同宿舍的幾位練習(xí)生坐在訓(xùn)練室地板上稍作休息,準(zhǔn)備接下來的舞蹈訓(xùn)練。
而柳如煙班級的聲樂老師也是柳如煙的一位熟識——京海音樂學(xué)院的教授許少芬。
屬于半退狀態(tài),被《C位》節(jié)目組聘來當(dāng)聲樂老師。
銀發(fā)斑斑的老教授年過六旬,卻還是中氣十足,一手女高音令柳如煙望塵莫及。
教授畢竟是教授,哪怕老了也不是柳如煙這種小輩能質(zhì)疑的。
雖然聲樂訓(xùn)練結(jié)束,但許教授被幾名練習(xí)生拖著留了堂,詢問著一些唱歌的技巧。
許教授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在她看來,這些小姑娘比京海音院的學(xué)生在學(xué)習(xí)態(tài)度上端正多了。
縱然有些小姑娘沒經(jīng)過系統(tǒng)性訓(xùn)練,專業(yè)知識不過關(guān),但人家起碼肯學(xué),不像學(xué)院里一些同學(xué),抱著金山啃窩窩頭啊!
一段熟悉的旋律響起。
【怎么觸摸……】
《凄美地》?
柳如煙看了眼自己手機,以為是不小心按到了自己歌單。
沒曾想這音樂竟然是旁邊的練習(xí)生手機里放的。
三個女生湊在一起,嘰嘰喳喳聊著天。
“美欣,這首歌現(xiàn)在好火啊,我看抖海上好多人都在拿它拍視頻?!?/p>
“我都拍了一個上去。這首歌簡直就是抖+,平時我也就幾百播放量,用了這首歌上了兩千呢!”
“真的?那我也去拍一個。”
“晚了,現(xiàn)在光靠bgm吃不到流量了,得拍出新花樣來。誒,你們看到第一個用這首《凄美地》當(dāng)bgm的博主嗎?我告訴你,她視頻的那個男主角青叔好帥的。”
一聊起帥哥,三人都興奮地不行,紛紛要看看那位青叔。
柳如煙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很帥的青叔?
該不會是她爹吧?
柳如煙默默地湊了過去,當(dāng)看到那名叫美欣的練習(xí)生搜索《凄美地》。
跳出的第一個鏈接就是抖海音樂平臺的原唱——柳山君《凄美地》。
嘶!播放過百萬了?收藏20萬?評論10萬+?
自己滿打滿算離開家就兩天,你們把整個龍國樂壇通關(guān)了?
而關(guān)鍵詞搜索下第二條,更是柳如煙最不想看到的。
喝前瑤一瑤。
那TM是任汐瑤的抖海賬號。
而美欣所說的博主就是她。
點進視頻。
藍白色校服,將任汐瑤那天賦裹得是那般的驚人。
累不死她?。?!
畫面一轉(zhuǎn)。一個穿著白襯衫的男人靠在云溪苑老槐樹上。
哇哇哇!
三女發(fā)出一陣花癡音。
“真的好帥,真的好帥!好像小說男主?!?/p>
“好有味道,就像那種多金青叔,他要是能看上我,甩兩萬塊在我臉上,我也不介意?!?/p>
“哇!佳瑜,你好不要臉啊!有這個男主抖海賬號嗎?我關(guān)注一下?!?/p>
聽著自己的短期室友對著自己爹的瘋狂意淫,柳如煙眼角瘋狂抽搐。
惡心,下賤,不要臉。
不過自己老爸確實有幾分姿色,從小到大,自己身邊的姨就沒斷過。
而最令柳如煙難受的是任汐瑤這條短視頻點贊過了百萬。
這已經(jīng)是一條大爆款了。
自己的失敗固然遺憾,但任汐瑤的成功更令柳如煙咬牙切齒。
柳山君,你再幫任汐瑤拍視頻,我這輩子都不認你這個爸。
三位女生嘰嘰喳喳的,反反復(fù)復(fù)看著柳山君,甚至都能不要臉地贊譽道:“這個青叔演技也無敵了。讓他演個坐輪椅的,眼睛里帶著那種憂傷,真的像是癱瘓了一樣。”
驟然,眼前一黑。
三女抬頭,正看到許少芬在她們面前。
瞬間紅了臉,剛才那些花癡言語全被教授聽去了。
三女尷尬地支支吾吾問好道:“許老師好?!?/p>
許少芬卻沒對三女的言論發(fā)表過多意見,而是謙遜有禮道:“你好,同學(xué),你們能把這首歌的完整版放一下嗎?”
“好的。許老師,我這就放?!?/p>
退出視頻,關(guān)鍵詞搜索第一個就是原唱。
許少芬看到——柳山君三字,緊了緊眉頭,腦海中沒有這個名字的印象。
《凄美地》奏響。
沉重的男人呼吸聲,一下子抓住眾人的耳朵。
一段急促的鼓點,好似暴雨來襲前的狂風(fēng)。
當(dāng)林晚星開嗓。
【曾經(jīng)我是不安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