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醫(yī)微微欠身,滿臉恭敬道:“容臣請脈?!?/p>
說罷,伸出三指,輕輕搭上太子腕間。
約莫半盞茶的工夫,他收回手,正色道:“殿下這是余毒未清之癥,‘千絲引’之毒,最是纏綿難祛……若強行壓制,恐傷殿下尊貴之軀,還望殿下慎之?!?/p>
心知肚明的王太醫(yī)并未說破,反而遞上臺階讓太子下。
“原來如此?!崩畛袧身馕?,心中豁然開朗“余毒何時能完全排盡?”
困擾他多日的反常,總算是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三月為期?!蓖跆t(yī)干咳一聲,心虛道,“需得……循序漸進(jìn),不可操之過急?!?/p>
說罷他從藥箱取出一個小巧的青瓷瓶,瓶身上寫著“清心丹”三字。
這丹藥原是給后宮那些不得寵的嬪妃們降火用的,此刻倒是給太子派上了用場。
“此丹每日睡前服用?!蓖跆t(yī)雙手將青瓷瓶輕輕放在案幾上,語氣中帶著幾分隱晦的暗示,“不過,終究治標(biāo)不治本。疏導(dǎo)亦需得法,還得有女子……”
“三個月!”李承澤喃喃自語,聲音比平日低啞三分。
王太醫(yī)診完脈,行禮告退。
得福追著他出了回廊,四下張望,見空無一人,才湊到王太醫(yī)身旁,壓低聲音問道:“王太醫(yī),殿下究竟……”
王太醫(yī)聞言,腳步頓住。
他回頭瞥了眼身后的殿門,意味深長道:“去稟告皇后娘娘,就說殿下年紀(jì)不小了,也該安排幾個懂事的宮女貼身服侍了。”
得福面露不解,還欲再問,王太醫(yī)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快去吧,你一個小太監(jiān)懂什么?!?/p>
得福雖年輕,也并非不通人事,聽完王太醫(yī)的話,先是一愣,隨即恍然大悟。
此刻他才懂,殿下為何近日頻頻要求更換床褥了。
夜色沉沉,太子寢殿內(nèi)燭火搖曳。
李承澤批閱完奏折,揉了揉眉頭,揚聲道:“來人,備水?!?/p>
不一會兒,殿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隨后珠簾微動,一陣幽香飄了進(jìn)來。
四名身著淡粉色衣裙的宮女魚貫而入。
她們身姿婀娜,步伐輕盈,每人手中各執(zhí)一物,寢衣、玉梳,銅盆……
踏入寢殿內(nèi),四人有條不紊地伺候太子梳洗。
待一切收拾妥當(dāng),待要退下時,其中一名宮女卻未動,反而微微抬眸,眼波盈盈地望向太子。
“殿下,讓奴婢留下……伺候您安寢。”她嗓音嬌柔,清脆婉轉(zhuǎn),臉頰染上了緋紅。
李承澤終于側(cè)眸,視線在她身上一掃而過。
女子見太子看過來,心跳加速,連忙上前一步,嬌羞道:“殿下,奴婢先替您寬衣……”
說著,伸出白皙如玉的雙手,欲解他的衣帶。
“誰讓你進(jìn)來的?”李承澤眉頭一蹙,直接抬手扣住她纖細(xì)的手腕,力道不重,卻足以讓無法動手。
女子咬了咬唇,聲音更柔了幾分:“回殿下,是皇后娘娘派奴婢來服侍您的……”
她眼波流轉(zhuǎn)間,滿是期盼與小心翼翼。
“出去?!?李承澤薄唇輕啟,聲音冷冽,毫無溫度。
這簡短的兩個字,如同一記重錘,瞬間打破了女子心中的幻想。
她一怔,美目圓睜,顯然沒料到太子會拒絕地如此干脆利落。
可即便如此,她仍舊不死心,委屈道:“殿下,奴婢是奉皇后娘娘之命……”
“孤的話,聽不懂?”李承澤嗓音低沉,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壓,“滾出去。”
女子瞬間白了臉,身形晃了晃,再不敢多言,慌忙屈膝福身。
殿外,得福見她這么快就出來,嘆了口氣:“怎么,殿下不喜?”
女子低垂著頭,眼中淚水泫然欲泣,低聲道:“殿下連碰都不讓我碰……”
看著眼前委屈巴巴的美人兒,得福眉頭微皺,心中滿是疑惑。
這可是皇后娘娘精挑細(xì)選出的美女,論相貌,萬中挑一,談身材,玲瓏有致。
這樣的尤物,放眼整個上京,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怎么太子殿下連碰都不愿碰一下呢?
莫非太子殿下不喜這般嬌柔嫵媚的類型?
“罷了,你先下去吧?!?/p>
說完,得福側(cè)身對候在外間的另外三名宮女?dāng)[了擺手,滿臉無奈道:“你們?nèi)齻€,一同進(jìn)去,殿下若瞧上誰,誰就留下伺候。”
“記住,都仔細(xì)著點,千萬別惹殿下動怒?!?/p>
三名宮女聞言,面露喜色,整理好衣衫,輕手輕腳地再次入內(nèi)。
而殿內(nèi),李承澤已褪下外袍,只著一襲素白中衣,正準(zhǔn)備安歇。
聽到腳步聲,他眉頭微蹙,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殿下,奴婢們來伺候您就寢?!逼渲幸粋€膽子稍大些的宮女柔聲道。
說著,還跪在太子腳邊,動作極為小心地準(zhǔn)備為他脫靴。
李承澤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眼神愈發(fā)冰冷:“誰準(zhǔn)你們進(jìn)來的?”
三名宮女頓時僵住,跪在太子腳邊的那個宮女鼓起勇氣道:“回殿下,是得福公公吩咐……”
話還未說完,就被太子冷聲打斷:“都出去。”
三人再不敢停留,倉皇退下。
一出殿門,就對上得福滿含期待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