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九龍棺中,忽然感應(yīng)到撕心裂肺的巨痛。
腦海中,妹妹被人鉗住四肢不能掙扎,高高隆起的肚子顯得尤其突出。
我聽到她驚懼地哀求和哭泣聲。
“求求你們,不要傷害我的孩子,他還沒有足月,這樣把他剖出來,他活不了的……”
妹妹的夫君沒有絲毫憐憫,冷著臉無情的說:“能讓公主看你腹中子是男是女是你的福分,再敢掙扎拒絕,休怪我無情,休了你!”
公主在一旁笑的花枝亂顫,“妹妹放心,我就看一眼?!?/p>
“動手!”
一聲令下,妹妹高挺的腹部被無情的劃開,慘叫聲尖銳又凄厲,她流了很多血,把整間狹小的柴房都給染紅。
接著一聲弱小的嬰孩呻吟傳來,再后來沒了聲息。
此時,公主卻嫌棄妹妹剖腹血腥,下令讓人把妹妹扔回娘家。
我即刻破棺而出。
等再次見到妹妹時,她尸體殘缺,肚子上還有一道猙獰的傷口。
我恨意翻涌,所有傷害過妹妹的人,我都會讓他們挫骨揚(yáng)灰,永世不得超生!
1
“不就是提前取出個孩子瞧瞧是男是女?夫人身子骨哪有那么金貴?侯爺吩咐了,夫人若再拿喬不回府伺候公主用膳,休書即刻送到!到時候,你們一家子就等著……”
話音未落,大門忽然被一陣陰風(fēng)吹開。
來傳話的小廝看到我便譏諷道:“呦,夫人這不是還活著……”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我扭斷了脖子。
屋里頓時死寂一片,爹娘看見我才紅了眼眶,原本還挺直的腰背,一瞬間彎了下去。
娘親抽噎著捂住嘴,說的每一個字都撕心烈肺,“清黎,你怎么才回來……你妹妹她沒了啊!”
“是公主!她想看你妹妹肚子里是男是女……燕文宣那個畜生,為了討公主歡心,竟活生生剖開了你妹妹的肚子,清霽懷孕都六個月了,那成了型的孩子就這么被挖出來……公主做了這樣喪盡天良的事,竟還嫌棄清霽血腥晦氣,將你妹妹夜里就扔到侯府外!”
“當(dāng)天晚上,清霽就失血過多……去了?!?/p>
將事情講完,爹娘像是老了十歲。
爹紅著眼,“我去侯府問他要個說法,誰知那畜生竟伙同公主說清霽是裝死,是故意給他難看,他派這狗奴才來,非要抓清霽回去伺候那個毒婦用膳!”
爹咬牙切齒,最后滿腔悲憤也只化作無奈的嗚咽。
“清黎,你妹妹就在祠堂里,你……去看看吧?!?/p>
我跟著爹娘一路走到祠堂,空氣里的血腥味越來越重。
直到見到妹妹,我的心才蔓延出一股陌生的痛意。
她一定受了很多苦……
凹陷的眼眶,蒼白的嘴唇,干枯的頭發(fā),和干癟破損的腹部,還有身邊那尚未足月的小小的孩子,很難和曾經(jīng)那個嘗嘗跟著我身后的小女孩聯(lián)系起來。
“清霽一直在喊你?!蹦锲怀陕?,“她一直在喊,姐姐救我……直到咽了氣才沒了聲音?!?/p>
我天生嗜血好殺戮,被世人稱為嗜血修羅再世,爹娘雖待我不錯,但終究心里有所芥蒂,對外隱瞞我的身份,將我長期關(guān)在府內(nèi),誰都不敢靠近我。
只有雙清霽,我的妹妹,從誕生前,我們就在一起了。
小時候,我沒有同伴,妹妹怕我孤寂,便會拒絕所有人的邀請,獨(dú)獨(dú)陪我在深院里。
我們感情一向最要好。
直到十五歲那年,妹妹有一日笑意盈盈的同我說,她有了心上人,是小侯爺燕文宣。
但沒人知曉我和她的關(guān)系,為了讓她不受我牽連,我自愿鎮(zhèn)壓在皇家為我打造的九龍棺里守護(hù)國脈,條件是皇帝要賜婚妹妹和燕文宣,這是我和皇帝的交易,再無第三人知曉。
可我沒想到,不過幾年的時間,妹妹就被人活活虐死。
我輕輕撫摸她的身體,在冰冷僵硬的軀體上我還能感受到她被按在冰冷的床板上,鋒利的尖刀劃開她的皮肉時的絕望。
我眼中紅光一瞬即過,翻天的殺意猛然襲來。只下意識握住她冰冷的手:那些傷害過你的人,他們都要死!
壓下洶涌的殺意,我收回手,不再看妹妹的遺容。
轉(zhuǎn)身走向屋外濃重的夜色……
我悄無聲息的進(jìn)了侯府內(nèi)院。
公主正悠閑的躺著搖椅上,燕文宣在一旁諂媚的給公主捏腿。
“喲,這不是我們侯夫人嗎?裝死裝不下去了?”
2
“雙清霽?”燕文宣擰著眉,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慣有的輕蔑和呵斥,“你鬧夠了沒有,能得公主親自‘驗(yàn)看’你腹中骨血,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你居然敢假死來嚇唬我們!”
福分?
我沒說話,只靜靜地看著他們。
燕文宣見我一動不動,更加暴怒,“雙清霽,你回了趟尚書府,連規(guī)矩都忘了,還不趕緊過來跪下伺候公主?!?/p>
公主驕矜的起身,“她不愿意就算了吧,畢竟剛生了孩子。”
公主看似寬容,卻往雙清霽心上插刀子。
“那還是個男孩呢,可惜沒福氣,一出生就死了,你倒是命大。”
公主又轉(zhuǎn)向燕文宣,笑吟吟的說道,“文宣,你說她像不像一只狗,只要你勾勾手指,她就樂顛顛的回來了。
燕文宣附和著公主,貶低我,“對呀,可不就是一條狗嗎?就算真死了,侯府里也只是扔了條狗,根本不值一提?!?/p>
適時有仆人上前,提醒兩人到了晚膳時間。
公主不屑的眼神落在我身上,“你回來的也正好,跪下服侍我用膳吧?!?/p>
見我沒什么反應(yīng),燕文宣又充當(dāng)起了狗腿子,“還不快點(diǎn)跪下,又不是沒伺候過,教你的規(guī)矩都往了嗎?”
燕文宣的本意是想嘲諷我,可我卻從其中窺見了妹妹艱難生活的一角。
見我遲遲沒動,燕文軒大怒,習(xí)慣性的揚(yáng)起巴掌,可卻在觸到我的眼神時,猛然停住動作。
他從未見過雙清霽這樣的眼神,一種看死人的眼神。
莫名的他被唬在了原地,待反應(yīng)過來后,又覺得丟了面子,便更加惱羞成怒,“雙清霽,你還不趕緊跪下,不然,我現(xiàn)在就休了你!讓你成為全京城的笑話!”
燕文宣的無能狂怒我沒放在心上。
公主見燕文宣這樣的態(tài)度,面上頓時帶了幾分不滿,“燕文宣,你以前可都是直接打的,今天怎么回事?你心疼她了?”
她從腰上抽出軟鞭,“你不動手,那我自己來?!?/p>
隨即,公主將鞭子揮向我,這一鞭力氣極大,若是今天站在這的是妹妹,定是要被抽的皮開肉綻。
只是不巧,公主現(xiàn)在面對的是我。
我微微側(cè)身,鞭子貼著身體略過,反彈抽回了她自己身上。
“啊——”公主頓時爆發(fā)出一聲尖銳的的慘叫。
“來人!快來人!”公主惱羞成怒,“將這個賤人給本宮關(guān)進(jìn)柴房!沒有本宮的命令不許放她出來,也準(zhǔn)給任何吃食!”
我聽著她的尖叫聲,只覺得異常悅耳,要是能再叫的更大聲,更凄厲,就更好了。
我沒有反抗來押送我的下人,反而乖乖跟著他們進(jìn)了柴房。
柴房壓抑狹小,除了門,連個窗戶都沒有。
在一片黑暗中,我看見了地面中間的那一已經(jīng)干枯發(fā)黑的血。
觸碰到血液的瞬間,我感受到了妹妹曾遭遇的一切……
她被關(guān)在這里餓了三天三夜,整個人奄奄一息,這時燕文宣扔進(jìn)來一碗狗食,和一條野狗。
他讓妹妹與狗搶食,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為了活下去,妹妹咬牙忍了,也吃了,自此她的自尊便被狠狠踩到了地上。
燕文宣也開始變本加厲的侮辱她。
他開始將妹妹拖到院中毒打,用鞭子當(dāng)著全府下人的面抽打她,打得她衣衫凌亂,渾身沒有一塊好肉。
如此,燕文宣與公主還覺不夠,竟然叫府中下人,輪流對妹妹施暴,或是言語侮辱。
妹妹反抗不過,只能趴伏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護(hù)著肚子,她是那么想活下去。
她只是想活著,好好活著!
最后一幕,是妹妹抱著隆起的肚子苦苦哀求燕文宣放過她,燕文宣只是皺眉,嘴里說著,“剖個孩子而已,能為公主解悶是你的福氣?!?/p>
接著,她就如砧板上的魚肉被下人按住了四肢,活生生剖開了肚子。
她流了很多血,好像把整間屋子都染紅了。
3
這時,朽木門軸發(fā)出刺耳的吱呀聲,霉?fàn)€的稻草混著陳年腐木氣息撲面而來。
一個老頭拄著拐杖,渾濁眼珠在昏暗中泛著油光,布滿皺紋的嘴角扯出涎水:“雙清霽,這回落在老夫手里,且嘗嘗欲仙欲死的滋味。”
他枯樹皮般的手掌擦著我的耳畔掠過,腥臭酒氣噴在臉上。
在那只手即將碰到我手腕的瞬間,我足尖用力,猛地踹向他佝僂的脊梁。
老頭踉蹌著撞翻柴架,枯枝般的身體被劈柴壓住,發(fā)出破風(fēng)箱般的喘息。
我剛想走過去了結(jié)了他的生命,一隊(duì)侍衛(wèi)走了進(jìn)來。
為首的人掃過這副場景,濃眉微挑閃過一抹算計(jì)的光,轉(zhuǎn)瞬便換上痛心疾首的神情,“好個雙清霽!竟公然勾引府中下人,當(dāng)真是不知廉恥!”
他手背敲擊著腰間佩劍,鐵環(huán)相撞的脆響混著冷笑在柴房回蕩,“若想保住小命,便乖乖寬衣解帶——伺候得兄弟們滿意,或能留你全尸?!?/p>
領(lǐng)頭的說這話時嘴角勾起的弧度,與那副義正言辭的丑惡嘴臉,倒像是把這套污蔑說辭刻進(jìn)了骨頭里,連語氣的抑揚(yáng)頓挫都帶著經(jīng)年累月的熟練。
領(lǐng)頭的說完,根本不在意我是否同意,帶著侍衛(wèi)就開始靠近,嘴上侮辱卻不停,“雙清霽,你裝什么貞潔烈女,一個懷過孕的女人,我們兄弟愿意和你玩那是給你面子,要不然……”
后面的話領(lǐng)頭的沒說完,也再沒有機(jī)會說出來了,他的喉嚨,已經(jīng)被我捏碎了。
他破布一樣被我扔出去。
接著,他深厚的侍衛(wèi)看我,就好像見了鬼!
我往前一步,他們就往后退一步,直到退無可退。
今夜過后,這府里不會再有一個活人。
他們得用血來祭奠我的妹妹!
或許是覺得人多力量大,一旁的侍衛(wèi)反應(yīng)過來后,居然有勇氣一股腦朝著我沖過來。
我的盛宴開場了。
耳畔盡是血肉與衣帛被撕裂的聲音,血污四濺,這小小的柴房成了他們的地獄,來不及跑的成了我腳下的肉泥,而那些跑出去的,我也會將他們一一拖回來。
侍衛(wèi)的血肉被堆成了一座肉山,我的目光看向那個企圖爬走的老頭。
最后,老頭的尸體被堆放在“山頂”,成為我滿意的杰作。
我走出柴房,直接朝著燕文宣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遇見的人連我的臉都沒看清,便紛紛倒在了地上。
見到我,公主震驚的瞪大眼睛。
“雙清霽?!你居然敢跑出來?”
公主看我的眼神除了惡意,還隱隱露出一股興奮,她又想到了一個折辱人的點(diǎn)子。
她輕咳一聲,“既然跑出來了,那你學(xué)個狗叫給我聽聽。”
她歪在軟榻上,見我遲遲沒有動作,她又威脅,“不聽話?那你爹娘可要受罪了,你也不想爹娘因?yàn)槟惚粨芷げ鸸前???/p>
我定定的看著她,想她還是尖叫的時候,聲音最好聽。
公主被我盯得發(fā)寒,似乎覺得我再挑釁她,更加生氣,“燕文宣,拿鞭子抽她,直到她愿意開口學(xué)狗叫為止?!?/p>
燕文宣畢恭畢敬的接過公主手里的鞭子,向我一步步靠近,“雙清霽,公主殿下親自開口,你也敢拒絕,真是不知好歹?!?/p>
“一副死人相,娶了你,真是晦氣?!?/p>
燕文宣還未將手中的鞭子甩出,院外就響起了,宮中太監(jiān)太監(jiān)傳旨的聲音。
“侯爺,大事不好了!欽天監(jiān)來報(bào)被鎮(zhèn)壓多年的女修羅破棺而出,皇上命侯爺速領(lǐng)十萬精兵前去將女修羅捉拿歸案!”
“那女修羅的畫像在此……”
話音剛落,他整個人僵在原地,眼珠子跟見鬼一樣要蹦出來,手中的畫像掉落在地。
而畫像上的女子赫然與我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