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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的調(diào)查速度很快,我的口供給了他們明確的調(diào)查方向。
我爹李春水最先招供,為了減刑,他提供了一份賬本,上面記著每個嫖客的嫖娼時間和嫖資。
李昂揚幾千塊一雙的鞋,一萬塊的手機,幾萬塊的山地車,都是從這里來的。
李春水獨自擔(dān)下所有罪名,說一切和李昂揚無關(guān)。
都這個時候了,他還在記掛著他的好兒子,李昂揚卻說,是爹讓他在群里辱罵造謠,也是爹拍賣娘,他是被逼參與的,清清白白。
公告出來的那天,小小的山村成了所有人關(guān)注的重點。
有網(wǎng)紅實地探訪,把鏡頭對準(zhǔn)了我娘待了二十年的地窖。
有專家分析證據(jù)鏈的完整性以及偏遠地區(qū)是否存在執(zhí)法盲區(qū)。
有教育專家呼吁女孩學(xué)會自我保護,避開深淵。
我靜靜看著,無聊地關(guān)掉病房的電視機,幫睡著了的娘蓋好被子。
專家救不了我,是我救了自己。
我注冊了短視頻賬號,對著鏡頭哼唱娘教的調(diào)子。
一天,兩天,三天......
終于有人在底下評論,這是南方某地的民謠。
我把信息提供給李警官,請他幫忙給娘尋親。
很快就有了消息,娘的父母還活著,他們要來見我娘。
那一刻,我有點開心,也有點難過。
原來即使過了二十幾年,父母也不會放棄自己的孩子。
可是,李春水從最開始就放棄了我。
我出生時,他給我起名李死娃,該扔進河里死掉的娃娃。
之所以留下我,是為了讓我伺候以后出生的男娃。
辦戶籍的民警沒聽清我爸的方言,我才有了現(xiàn)在的名字。
弟弟出生后,大字不識幾個的我爹把字典翻了一遍又一遍,又跑小學(xué)里找了校長,才給他起名叫昂揚。
他用樹棍一筆一劃地把李昂揚三個字寫滿了田間地頭,張口叫我卻還是“死娃”。
十八年過去了,死娃命不該死,他的死期卻已經(jīng)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