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知道她怨他。
驗(yàn)血檢查的事，是楚瑤陷害她的。
引導(dǎo)植物人提前醒來，造成癱瘓的事，是楚瑤讓醫(yī)生編撰的。
她設(shè)計靠近他，早就見過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巧合。
這些，他都調(diào)查清楚了。
“對不起，讓你受了這么多委屈?！彼麑㈩^顱送到她腳邊，卑微屈膝，他錯了，以前那些強(qiáng)硬的手段只會將她越推越遠(yuǎn)。
“你走了一年，我無時不刻都在想你，沒有你，我快活不去了！”
護(hù)士和醫(yī)生紛紛動容，規(guī)勸她。
“這么深情的男人，有什么是不能原諒的？”
“看在他舍身救你的份上，你就原諒他吧，他好可憐啊?！?/p>
“再給一次機(jī)會，別毀了你們的將來?！?/p>
怎么又變成了她的錯？
傅瑾川的軟話，她第一次聽。
她見過他生殺果伐的樣子，見過他游刃有余處理最棘手的事情，但沒有見過這樣軟弱的他。
但，她清楚這是他的手段而已。
“你別裝了，你恨我在你眼皮底下逃走，不是嗎？現(xiàn)在我在你手上，隨你處置?！?/p>
無波無瀾的聲音，字字說的拒絕。
她以為他這日夜的煎熬和相思是為了報復(fù)她？
他恨不得剖開他的心給她看，那顆為她跳動的心，至她走后死寂了許久，今日才重新跳動啊。
“溫溫，你還在和我賭氣是不是？后來，我沒有和楚瑤結(jié)婚，我從一開始就只是想還她一個葬禮，我沒有碰過她，真的。我只有你，你相信我。我愛你，我只愛你?！?/p>
“愛？”
她覺得可笑至極，笑出了眼淚。
“你一開始找到我就是要把我當(dāng)替身圈養(yǎng)，滿足你變態(tài)的占有欲。你愛我？會讓楚瑤一遍遍傷害我，逼我生孩子......用狗......”
感染后一遍遍手術(shù)，一次次登上手術(shù)臺，她還是沒有保住子宮，永遠(yuǎn)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
那些痛苦反復(fù)折磨著她，好不容易才忘卻了，可傅瑾川再次出現(xiàn)，親手揭開她的傷疤。
動了動麻木的手腳，她直直看著他，不再畏懼。
“我被你當(dāng)作向楚瑤邀功的玩具玩弄，我再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我再也不會成為母親了。我到底做錯了什么？你們要這么對我！我寧愿從未愛過你！遇見你，是我一輩子犯的最大的錯！”
閉上眼，一滴淚都流不出來，她只覺心死。
剛才還想規(guī)勸的人，啞口無言。
病房里落針可聞，傅瑾川無法辯解。
他認(rèn)這些控訴，他知道錯了，明白自己的愛而不知害了她，可當(dāng)心愛之人告訴他再也不會有孩子，他們之間再也不能有未來時，無異于宣告了他的死刑。
他想求一個緩刑。
“對不起，對不起，這些都過去了，都過去了，我會用余生彌補(bǔ)你，一輩子為你贖罪?！?/p>
這些承若會架起一個新的囚籠，她不屑：“我要你死，你敢嗎？”
“好?！?/p>
男人一口答應(yīng)，將槍里的五發(fā)子彈扣了出來，留下一顆。
上膛，抵在太陽穴。
“六發(fā)里只有一顆子彈，溫溫，我愿意贖罪，除非你喊停。我早就愛上了你，是我混蛋，發(fā)現(xiàn)的太晚，你從來不是誰的替身。這是第一個對不起?！?/p>
“啊！”
在眾人驚呼中，傅瑾川扣下了第一發(fā)子彈。
所幸，空彈。
握槍的手心里布滿了汗，可女人沒有施舍他一個眼神。
“是我混蛋，一次次將你綁在身邊，一切都是我太愛你了。這是第二個對不起?！?/p>
護(hù)士捂著耳朵嚇得跑了出去。
還是空彈，只剩下四發(fā)，四分之一的機(jī)會。
傅瑾川不怕死，但他害怕溫允初不原諒他。
“阿嫲的墳，我重新修好了，月月都去祭拜。這是第三個對不起。”
他的呼吸聲在安靜的病房里被放大了無數(shù)倍，但溫允初一動未動，連情緒都沒有被牽扯一分。
“啪嗒”還有三發(fā)......
“啪嗒”還有兩發(fā)......
槍口在皮肉傷抵出了一個凹痕，他的聲音很淡，很輕：“溫溫，求你愛我，再愛我一次，求你......”
死了的心，再也不會復(fù)活。
溫允初閉上眼，耳邊傳來了巨大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