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了搖頭。
我對他早已徹底失望,上一世的情意也被他消耗殆盡,如今對他一句辯解都不想再說。
他卻誤以為我是羞愧不敢作聲,冷笑一聲:“無話可說,那你還不快滾?”
“免得你一身晦氣,沖撞了我和芝然的好事?!?/p>
許母瞪了他一眼:“好了煜兒!知薇本來也要走了,她的娃娃親來城里找她,辦完婚禮就去南城,結婚日期定的和你是同一個日子呢。”
“什么?!”許煜的臉色頓時變了。
“你要和誰結婚?”
我沒有理他,謝過許母后轉身離開。
可他竟不死心地追了出來:“苗知薇!你那么愛我,怎么能嫁給別的男人?”
他聲音越來越高,腳步越追越急:“你一世嫁我許煜,就世世是我許煜的女人!”
我止步,冷冷回頭。
“我家寒門小戶,可不敢高攀您這豪門貴族?!?/p>
“你不是說了嗎?從今往后,我和你兩清。”
他臉色刷地一白,像是被我這句話劈了個對穿。
可我已經不在乎了。
回到醫(yī)館,我跨過一地狼藉,徑直走向藥柜,從暗格里摸出藏在里面的金首飾。
這是母親出嫁時父親給她買的,母親走后便留給了我。
我將戒指套在手指上,原來我戴上它們,是這副模樣。
上一世,我融了這套首飾給許煜打了護身符,只愿他能長命百歲,平安無憂。
可這一世,他另娶他人,我也該放下了。
“苗知薇,我就知道你還放不下我?!?/p>
許煜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我回頭,不知他什么時候站在我身后。
“我查過了,你是與南城宋家的公子宋予恒定了娃娃親吧?”
“苗知薇,宋家在黑白兩道摸爬滾打多年,各個都是人精,你那一套花里胡哨的把戲,在他們面前半分也藏不住?!?/p>
“若是被他識破,你知道你會落個什么下場?你信不信他能讓你悄無聲息的人間蒸發(fā)?”
我沉默不語。
許煜卻忽然緩了語氣:
“知薇,上一世,要不是芝然因為你自盡,我怎么會對你那么狠,那是你欠芝然,欠我的?!?/p>
“可如今你要嫁給別人,我才發(fā)現(xiàn),我心里也有你。”
“知薇,上天給我們一次重來的機會,這一世你手上干干凈凈,沒有沾血,我們難道不該重新開始嗎?”
他伸手來抱我,我卻后退一步避開。
他眼底掠過一絲失落,卻仍嘴硬道:“我知道,我錯了許多。但我相信你對我的情意不比芝然淺,上一世你為我的付出我從未忘記?!?/p>
“雖然這一世我不能給你名分,但你可以以女傭的名義留在許家,像上一輩子那樣貼身照顧我,我會像對芝然那樣對你好,也不算委屈你。”
他自以為是地開恩,好像給了我天大的賞賜。
“你一個人也無處可去,與其在外頭四處碰壁,不如在許家清清凈凈過日子?!?/p>
說著,他將我手上的金戒指摘了下來,將一枚熟悉的素圈戒指套在我手上:
“明日我和芝然結婚,一并來接你回家,你不用太打扮,穿素凈點就行?!?/p>
說完他便離開了。
我站在原地,握著手里的戒指,手漸漸收緊。
是啊,今生我的手上干干凈凈,可他手上沾滿了我和未出生孩子的血不是嗎?
上一世咽氣前的那種恨意,我永不會忘記。
我看了看日歷。
幸好,今天是最后一天了,過了今天,他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翌日。
許煜上了婚車,聽人說我老實待在醫(yī)館等待,心頭說不出的得意。
“她終究是舍不得我。”
“出發(fā)吧,順路將知薇接上,別讓芝然等急了。”
婚車停在醫(yī)館門口。
許煜迫不急朝著門口走去,眼里壓不住的喜意。
“知薇快出來,我來接你了……”
他正要推門,臉色忽然變得慘白,整個人重重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