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了他們的命，他們卻把唯一一次感恩給了顧月婉。
無論我如何辯解，他們也只是冷冷的看著我。
“晚棠，別胡鬧了，你能不能誠實一點。”
“多向婉婉學一學，不要滿嘴謊話，明明是婉婉救的我們！”
痛苦的回憶如潮水般將我淹沒。
“晚棠?！?/p>
江聞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
“明天手術前要保證睡眠?！?/p>
他遞來幾片白色藥片，眼神溫柔至極。
像是真的在關心我一樣。
我沒有接。
上次他這樣看著我，是在我救醒全家人之后。
那時我剛從劇痛中緩過來，就聽見他抱著醒來的顧月婉說：“婉婉，幸好有你在?！?/p>
“江聞！”
顧景年突然推門而入，臉色難看極了。
“婉婉不肯吃藥，哭鬧著要找你......”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突然住了口。
這種眼神我很熟悉，就像那天在醫(yī)院。
所有人醒來后都圍著顧月婉噓寒問暖，而我蜷縮在角落無人問津。
“晚棠姐...”
顧月婉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
她纖細的手腕上戴著祖?zhèn)饔耔C。
那是“救命恩人”才有的殊榮。
我的指甲陷進掌心。
無論我如何解釋。
他們都認定了顧月婉才是救他們的人。
而我是那個卑劣的想搶走功勞的壞人。
直到現在，我學會了沉默。
看見顧月婉出現，江聞立刻上前扶住她。
動作輕柔的像對待易碎品，語氣柔和。
“你怎么下床了？”
”我我怕晚棠姐生我的氣...”
顧月婉的眼淚說來就來。
“哥哥，都怪我身體不爭氣，要晚棠姐救了我這么多次......”
顧景年的眼神立刻軟了下來，柔聲安慰：“婉婉，別多想?！?/p>
“你救過我們全家人的性命，永遠是顧家的女兒。”
“至于晚棠，”他瞟了我一眼，眼神中夾雜著一絲冷漠。
“你也是晚棠的妹妹，她救你是應該的。”
我死死咬住舌尖。
江聞轉向我，眼神中也帶著責備。
“婉婉身體這么差還來看你，你就不能體諒一下？”
“多少你也要安慰婉婉幾句吧?！?/p>
“好歹她也是你的妹妹，你怎么這樣冷漠?！?/p>
我看著他們，突然覺得很累。
九十九世了。
我被殺死九十九次，卻永遠比不上顧月婉的一滴眼淚。
“滾?！?/p>
我輕聲說，“都滾出去?！?/p>
顧月婉聽到我的那句“滾”，眼淚瞬間涌了出來。
她踉蹌著后退兩步，像是承受不住打擊一般。
突然“撲通”一聲跪在了我的病床前。
“姐姐......對不起......”
她聲音顫抖，眼淚大顆大顆砸在地上。
“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受這么多苦......”
她的手指緊緊攥住我的被角，指節(jié)泛白，仿佛真的痛不欲生。
“我知道你恨我討厭我，可是我真的不想這樣的......”
她抬起頭，淚眼朦朧的看著我，那張蒼白的臉上滿是自責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