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地表·廢棄城區(qū)
BMP-2M的履帶碾過龜裂的柏油路,每一次顛簸都讓車內的楊海州眉頭緊鎖。他掀開頭頂的艙蓋,冷風裹挾著放射性塵埃灌進來,嗆得他咳嗽兩聲。
“這破路……”他罵了一句,干脆關閉發(fā)動機,從炮塔鉆出,跳下車。
防毒面具的濾芯已經泛黃,他隨手從倉庫順來的物資包里掏出一個新的換上。遠處,幾棟蘇聯(lián)時代的公寓樓以詭異的角度傾斜著,像被巨人隨手插進地面的積木,卻奇跡般地沒有倒塌?;野椎幕炷谅懵对谕?,鋼筋扭曲如垂死掙扎的觸手。
“媽的,蘇聯(lián)樓質量真行,核彈都炸不歪?!彼托σ宦?,踢飛腳邊一塊碎磚。
風雪漸大,能見度越來越低。楊海州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召喚BMP-2M代步——雖然坑洼的路面讓乘車體驗堪比坐過山車,但總比徒步穿越輻射區(qū)強。
“載具重新部署。”
鋼鐵巨獸再度浮現(xiàn),他鉆進車內,重重關上艙門。密閉空間里,柴油味和金屬的冰冷氣息混雜,卻莫名讓人安心。
無線電里的故國
車載無線電一直開著,滋滋的電流聲里偶爾閃過幾個俄語單詞,大多是零散的軍事通訊片段——漢薩聯(lián)盟的加密頻道,他聽不懂,也懶得聽。
直到某個頻率突然清晰起來。
“……中央人民廣播電臺……華北緊急調頻389.5向您播報……”
楊海州的手指猛地僵在控制面板上。
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冷靜到近乎機械,但咬字清晰得刺耳——中文。
“華夏人民共和國正遭到敵對勢力的連續(xù)轟炸……核打擊已覆蓋主要城市……”
廣播里的聲音繼續(xù)著,像一把鈍刀一點點割開記憶。
“第三次世界大戰(zhàn)全面爆發(fā)……華夏民族已到最危險時刻……”
“各省、直轄市、自治區(qū)人民,請立即避難……戶外人員請遠離高輻射區(qū)……”
“有足夠物資的居民請勿外出……堅持等待救援……”
“災難終將過去……”
楊海州盯著無線電面板,半晌沒動。
自己也知道這所謂的救援20年前就不太可能有了,各主要一線城市幸存者在地鐵上打的你死我活,為了吃頓飯也沒見有救援來啊。
“媽的……”他抹了把臉,突然笑了,“老子居然有點想家。”
歸途的抉擇
系統(tǒng)地圖在視網膜上展開,一條紅線從莫斯科蜿蜒向東,穿過西伯利亞荒原,最終指向紹興——直線距離近萬公里。
“任務更新:返回祖國。”
“警告:地表輻射值隨距離增加而升高,建議升級防護裝備。城市外沒有核輻射,”
楊海州沒理會提示。他打開商店界面,掃了眼余額——搶來的銀獅還夠揮霍一陣。順手買了套更高級的防輻射服,又給BMP-2M加裝了鉛板內襯。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他嘟囔著,調出導航路線。
車窗外,雪越下越大,遠處漢薩聯(lián)盟的探照燈像鬼火般浮動。阿爾喬姆和安娜大概正在某個角落策劃著摧毀無線電干擾器,而漢薩高層恐怕已經收到了倉庫遇襲的報告——
“通訊截獲:漢薩聯(lián)盟內部通告?!?/p>
“所有單位注意,物資倉庫遭襲,襲擊者為亞裔男性,攜帶重型裝甲載具及至少三名同伙……”
楊海州差點噴出來。
“三名同伙?BMP-2M的炮塔、同軸機槍和榴彈發(fā)射器是吧?”
他都能想象那些僥幸活下來的俘虜怎么匯報的——
“報告長官!那輛裝甲車會自己開火!里面根本沒人!”
“你核輻射吸多了出現(xiàn)幻覺了吧?!”
笑著笑著,他突然覺得有點孤獨。
【雪夜安眠】
天色已暗,楊海州把車停進一棟半塌的廠房。BMP-2M的裝甲足夠擋風遮雪,車內恒溫系統(tǒng)也讓溫度維持在十幾度。他脫掉防毒面具,深深吸了口氣——雖然空氣里仍有金屬和柴油的味道,但比外面強多了。
系統(tǒng)界面彈出提示:
“安全模式啟動,載具進入隱蔽狀態(tài)?!?/p>
“建議:充分休息,明日行程將穿越高輻射區(qū)?!?/p>
他癱在駕駛座上,從倉庫順來的伏特加擰開灌了一口,火辣辣的液體一路燒到胃里。無線電又切回了漢薩的頻道,斷斷續(xù)續(xù)的俄語像催眠曲。
明天開始,一路向東。
與此同時,漢薩聯(lián)盟指揮部。
“你確定襲擊者只有一個人?”軍官盯著倉庫幸存者,眼神狐疑。
“千真萬確!”士兵臉色慘白,“但那輛裝甲車……它、它自己會動!我們打中它幾十次,連刮痕都沒留下!”
軍官和同僚交換了個眼神。
“輻射病癥狀加重了,送他去醫(yī)務室?!?/p>
“我沒瘋!那輛車真的——”
門關上后,副官低聲道:“要不要上報給‘高層’?”
軍官搖頭:“先壓下來。如果是外國侵略軍派來的偵察部隊,那為什么就只派了一輛車?”
他們永遠不會知道,那輛“幽靈戰(zhàn)車”此刻正停在五公里外的廢墟里,而車內的男人,只不過是個想回家的穿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