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上傳來程巖發(fā)來的訊息。
“八點,帝豪酒店頂層包廂,給她打扮打扮。”
帝豪酒店的燈光刺眼得讓人眩暈。
我站在宴會廳門口,身上的舊毛衣已經(jīng)洗得發(fā)白,袖口還沾著醫(yī)院消毒水的痕跡。
腳下是一雙脫膠的布鞋,每走一步,都能感覺到地板上倒映出的、自己狼狽的影子。
“天啊,這是哪來的乞丐?”一道尖細(xì)的女聲從身后傳來。
我回頭,看見一個穿著高定禮服的女人,紅唇艷麗,耳垂上的鉆石耳墜在燈光下晃得刺眼。
她挽著程巖的手臂,笑得輕蔑。
“程總,這就是你太太?”她上下打量我,像在看一件劣質(zhì)商品,“怎么穿得跟撿垃圾的一樣?”
四周傳來低低的笑聲。
程巖沒有看我,只是冷淡地抿了一口酒:“安夏,小雨呢?”
我攥緊了口袋里的骨灰盒掛墜,聲音沙?。骸八齺聿涣??!?/p>
林妍,突然夸張地捂住嘴:“哎呀,該不會是死了吧?”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捅進我的心臟。
一瞬間,所有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帶著或憐憫或嘲弄的意味。
程巖的臉色沉了下來。
他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安夏,別讓我重復(fù)第二遍?!?/p>
“她真的來不了……”我低聲說。
“那就你去跳?!彼湫?,從西裝口袋里掏出那枚白玉觀音,在我眼前晃了晃,“還是說,你連這個也不想要了?”
我的視線模糊了一瞬。
那是小雨的遺物,也是母親留給我的最后念想。
“……我跳?!?/p>
林妍“好心”地給我找來一條艷俗的舞裙,布料廉價,腰間的亮片刺得皮膚生疼。
我站在舞池中央,燈光刺目,四周的嘲笑聲像刀子一樣扎進耳膜。
“跳啊,程太太!”有人起哄。
我閉上眼,機械地抬起手臂。
我的動作僵硬,像一具被操控的木偶。
而程巖坐在主桌,冷眼旁觀,仿佛我只是他取悅賓客的一件工具。
王總走上臺來,上一次飯局就借著酒勁對小雨動手動腳,回家后她一直害怕的發(fā)抖。
這一次,他盯上了我。
他咧著嘴笑,露出一口黃牙,肥胖的手搭在我腰上,用力捏了一把。
我渾身發(fā)抖,胃里翻涌著惡心,卻不敢反抗。
宴會結(jié)束,我渾身冷汗,顫抖著走到程巖面前:“把白玉觀音還給我?!?/p>
他挑眉,還沒開口,林妍突然尖叫一聲:“我的祖母綠戒指不見了!”
全場瞬間安靜。
她指著我的方向,眼神銳利:“剛才只有她靠近過我的包!”
我愣?。骸拔覜]有拿你的東西……”
“搜她的包?!背處r冷聲命令。
保鏢粗暴地扯開我的布包,里面的東西嘩啦一聲散落在地——幾張皺巴巴的零錢,小雨的照片,還有……一枚閃著冷光的祖母綠戒指。
“果然是她!”林妍尖聲指責(zé),“窮瘋了連偷東西都敢!”
我搖頭,聲音發(fā)抖:“不是我……我真的沒拿……”
可沒人聽。
“真惡心,東西都偷。”
“程總怎么會有這種老婆?”
程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冷漠:“滾出去?!?/p>
我跪在地上,顫抖著去撿小雨的照片,卻被林妍的高跟鞋一腳踩住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