銹蝕的鋼鐵氣息混雜著咸腥的海風，沉甸甸地壓在舊碼頭廢棄的B區(qū)3號泊位。
暮色徹底吞噬了天光，只余下遠處城市霓虹在水面投下的破碎倒影，鬼魅般搖曳。
巨大的龍門吊殘骸如同史前巨獸的骨架，沉默地矗立在墨藍的天幕下，投下令人窒息的陰影。
宋硯卿緊貼著冰冷的集裝箱壁，將自己完全融入陰影之中。
宋硯卿手中緊握著李寧玉遞過來的平板電腦，屏幕分割成幾個小窗：最顯眼的是霽肖無人機傳回的實時熱成像畫面——躉船中部隔艙內(nèi)，一個微弱蜷縮的人形熱源正極其緩慢地、掙扎著向艙口挪動；另一個窗口是高清夜視畫面，正聚焦在艙口邊緣一點可疑的反光物上。
海風帶著刺骨的寒意鉆進衣領(lǐng)，宋硯卿卻感覺不到冷，全部的注意力都凝聚在屏幕上那個移動的熱源和反光點上。
宋硯卿的大腦正像一臺高速運轉(zhuǎn)的精密儀器，結(jié)合著昨夜碼頭襲擊者的特征、林晚棠弟弟失蹤的細節(jié)、以及父親遺物中那些零散的線索，飛速進行著交叉比對和行為模式推演。
（移動緩慢，掙扎姿態(tài)…體溫偏低…是受傷、虛弱，還是被藥物影響？目標明確向艙口移動，是求生本能？還是感知到了外界的動靜？）
宋硯卿的指尖無意識地在冰冷的平板邊緣劃過，留下細微的水汽痕跡，如同他腦海中飛速掠過的思緒軌跡。
“霽肖，鏡頭再拉近一點，艙口邊緣反光點。”宋硯卿的聲音壓得極低，通過耳麥傳出，冷靜得如同在解析一道復(fù)雜的物理題。
“收到！正在對焦…搞定！”霽肖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和專注的興奮。
屏幕上的夜視畫面被迅速放大、銳化。那點模糊的反光終于清晰——一枚被踩得嚴重變形的銀杏胸針殘片！邊緣沾著的深色污漬在夜視鏡頭下呈現(xiàn)詭異的暗紅！更觸目驚心的是，殘片旁邊，赫然是一只被遺棄的、沾滿泥污的兒童運動鞋！鞋幫上歪歪扭扭地縫著一個“航”字！
“是林小航的鞋！”池昭壓抑的驚呼聲從耳麥里傳來，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那個在視頻里舉著草莓蛋糕袋、后頸有月牙形紅痕的男孩身影瞬間浮現(xiàn)在每個人心頭。
“熱源移動速度加快了！”李寧玉的警告如同冰水澆下，瞬間凍結(jié)了短暫的震驚。
屏幕上的熱成像顯示，隔艙內(nèi)那個蜷縮的人形，似乎受到了某種刺激。
（也許是無人機輕微的噪音？）
正更加劇烈地掙扎著向艙口方向蠕動！
宋硯卿的心猛地一沉。
（反應(yīng)劇烈…恐懼？痛苦？艙內(nèi)有其他威脅？還是感知到了“救援”的信號？）
宋硯卿立刻捕捉到熱源動作模式的異常：“目標移動軌跡不連貫，伴有間歇性痙攣…可能伴有神經(jīng)性損傷或被藥物控制狀態(tài)。霽肖，嘗試用無人機燈光短促閃爍三下，間隔一秒，模擬安全信號！”
“明白！安全信號模式啟動！”霽肖立刻操作。
懸停在半空的無人機腹部的燈光，按照宋硯卿的指示，規(guī)律地短促閃爍了三下。
奇跡般的一幕發(fā)生了！
屏幕上的熱源在燈光信號結(jié)束后，掙扎的動作明顯一滯，隨即爆發(fā)出更強烈的求生欲，不顧一切地朝著艙口光亮的方向奮力爬去！
“有效！他識別了信號！”池昭的聲音帶著一絲激動。
然而，這短暫的希望之光轉(zhuǎn)瞬即逝！
“咻——！”
一聲尖銳到刺耳的破空厲嘯撕裂了碼頭的死寂！
緊接著是“鐺”的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伴隨著刺眼的火星在黑暗中迸濺！
一枚帶著恐怖動能的鋼珠，如同死神的獰笑，狠狠砸在宋硯卿頭頂上方那座巨大塔吊的鋼架上！
位置赫然是剛才李寧玉建議的最佳觀測點！巨大的震顫順著鋼架傳導(dǎo)下來，連地面都仿佛在微微震動！
“狙擊？！不…是強力彈弓！目標集裝箱堆頂部偏右！”李寧玉的聲音第一次出現(xiàn)了急促的波動，精準報點，“池昭！目標鎖定！霽肖，干擾掩護！”
“收到！”池昭的聲音帶著破釜沉舟的冷硬，沒有絲毫猶豫。
她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獵豹，借著幾根粗大水泥墩和廢棄輪胎的掩護，朝著李寧玉指示的集裝箱堆方向疾速潛行！
每一步都輕盈迅捷，將從小在跆拳道訓(xùn)練出的爆發(fā)力和對環(huán)境的敏銳感知發(fā)揮到極致。社恐帶來的對他人目光的過度敏感，此刻詭異地化作了對潛在危險的超強預(yù)判。
“干擾彈，發(fā)射！”霽肖怒吼著敲下指令。
懸停在半空中的無人機猛地一個側(cè)翻急轉(zhuǎn)，機腹下瞬間爆發(fā)出極其刺眼奪目的強光爆閃！
如同在黑暗中驟然引爆了一顆小太陽，毫無保留地直射向集裝箱堆頂部那個剛剛完成射擊、正欲裝填第二顆鋼珠的深色連帽衫身影！
“啊——！”一聲短促凄厲的痛呼傳來。
強光致盲！
池昭的身影恰在此時如鬼魅般出現(xiàn)在集裝箱頂部！
池昭沒有絲毫停頓，借著沖勢，一記凌厲無比的回旋踢，帶著撕裂空氣的風聲，精準無比地踹向?qū)Ψ匠治諒椆挠沂滞螅?/p>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聲在寂靜的碼頭上格外清晰。
“呃啊——！”襲擊者慘叫著翻滾出去，改裝彈弓脫手飛出。
池昭穩(wěn)穩(wěn)落地，擺出標準的戒備姿態(tài)，胸口劇烈起伏，眼神卻冷冽如冰，死死鎖定在地上痛苦翻滾的男人身上。
無人機懸停投下的強光，清晰地照亮了對方因痛苦和驚駭而扭曲的臉——一張平平無奇卻寫滿兇狠的市井面孔。
他掙扎著用沒受傷的左手去摸后腰！
池昭眼神一厲，一個箭步上前，腳尖快如閃電，精準踢中對方肘關(guān)節(jié)麻筋，同時反手一擰，將那只手臂也死死別在背后，膝蓋帶著全身的重量重重壓在他的后腰上！
“再動就廢了你另一只手！”池昭的聲音帶著喘息，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勁，完全不同于平日的溫軟。
凄厲的警笛聲由遠及近，紅藍光芒刺破黑暗，迅速包圍了碼頭…
——李寧玉在襲擊發(fā)生的瞬間，便已冷靜地撥通了預(yù)設(shè)的報警電話。
……
翌日清晨，食堂的喧囂如同一鍋煮沸的粥。
油條、豆?jié){、包子混合的濃烈氣味在擁擠的空間里蒸騰彌漫。
昨夜碼頭的驚魂、鋼珠撞擊鋼架的巨響、池昭凌厲的身影…如同未散的潮汐，仍在宋硯卿的神經(jīng)末梢輕輕拍打。
宋硯卿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擺著一碗溫熱的、加了少許白糖的白粥。
陽光透過巨大的玻璃窗，落在他略顯蒼白的臉上，眼下帶著淡淡的青影。
“硯卿！這邊！”池昭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雀躍和殘留的疲憊。
她端著餐盤擠過來，臉頰因為奔跑和食堂的熱氣泛著健康的紅暈，高馬尾隨著動作輕輕晃動。
池昭今天穿了件淺藍色的毛衣，襯得皮膚格外白皙。
看到宋硯卿面前的粥，她皺了皺小巧的鼻子一邊說著：“就喝白粥？給你加個茶葉蛋！”，一邊不由分說地將一枚剝好的茶葉蛋放進他碗里。
宋硯卿微微一怔，看著碗里那顆浸滿醬色湯汁的蛋，又抬眼看她。
池昭正低頭吹著自己碗里滾燙的豆?jié){，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陰影，耳根卻悄悄爬上一抹淡粉。
昨夜那個在集裝箱頂凌厲如風的少女，與此刻這個帶著點小霸道給他塞雞蛋的女孩，奇異地重疊在一起，在他心底漾開一絲難以言喻的暖流。
“喲喲喲！愛心早餐啊昭姐！”霽肖的大嗓門不合時宜地響起，他端著堆滿食物、搖搖欲墜的餐盤一屁股坐下，金棕色的頭發(fā)依舊桀驁不馴，“嘖嘖，硯美人這待遇！小爺我也要！”他故意把臉湊過去。
“滾蛋！想吃自己剝?nèi)?！”池昭佯怒，作勢要拿筷子敲他，嘴角卻忍不住彎起。
李寧玉安靜地坐在池昭旁邊，面前只有一杯清粥和一小碟醬菜。
李寧玉推了推眼鏡，目光掃過霽肖餐盤里小山似的食物，平靜地評價：“碳水化合物與脂肪攝入嚴重超標，將導(dǎo)致午間課堂效率下降37.5%。”
然后她的視線掠過宋硯卿碗里的茶葉蛋，又落回自己手腕的電子表，似乎在精確計算著早讀課的剩余時間。
這短暫而喧鬧的日常，帶著食物溫暖的香氣和同伴熟悉的拌嘴，像一張柔軟的毛毯，輕柔地包裹住昨夜殘留的驚悸與寒意。
宋硯卿用勺子輕輕攪動著碗里的粥和雞蛋，剛舀起一勺送到唇邊——
“哐當！”
“呃啊…我的頭…好暈…”
“肚子…好痛…”
幾聲突兀的悶響和痛苦的呻吟如同冰錐，瞬間刺破了食堂的喧鬧！
就在距離他們幾張桌子遠的熱門豆?jié){油條窗口前，一個身材高大的男生突然捂著肚子，臉色瞬間慘白如紙，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抽搐著，重重癱倒在地！
緊接著，像是觸發(fā)了連鎖反應(yīng)，又有三四個學(xué)生相繼痛苦地彎腰嘔吐、抱著頭眩暈踉蹌、或蜷縮在地呻吟！恐慌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轟然炸開！尖叫聲、哭喊聲、碗碟碎裂聲、桌椅碰撞聲瞬間淹沒了整個食堂！
“怎么回事？！”
“食物中毒了？！”
“快叫老師！打120??！”
“讓開！別圍著！讓空氣流通！”
混亂像失控的洪流般席卷。
宋硯卿猛地站起身，粥碗被帶翻也渾然不覺。他的目光如同最精準的雷達，瞬間鎖定了混亂的源頭——正是那個排著長隊、售賣“烘焙坊特供濃香豆?jié){”的窗口！
窗口內(nèi)，一個戴著口罩、系著圍裙的年輕幫廚女孩嚇得面無人色，手里的長柄勺“哐當”掉在地上，眼神里充滿了驚恐和茫然，身體瑟瑟發(fā)抖。
李寧玉幾乎是和宋硯卿同時行動的。
她像一道冷靜的閃電，迅速撥開慌亂擁擠的人群，沖到最近一個倒地的女生身邊，單膝跪地，動作迅捷而專業(yè)地檢查對方的瞳孔反應(yīng)（瞳孔輕微散大）、觸摸頸動脈搏動（急促微弱）、觀察呼吸狀態(tài)（急促淺表）。
“初步判斷是神經(jīng)性中毒癥狀。瞳孔散大，嘔吐，眩暈，肌肉不自主抽搐?！崩顚幱竦穆曇舨桓撸瑓s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在混亂中清晰地傳入周圍人的耳中，奇跡般地讓一小片區(qū)域的騷動平息了一些。
之后李寧玉迅速從自己那個仿佛百寶箱般的帆布包側(cè)袋里，掏出一個扁平的鋁盒，里面是幾片不同顏色的試紙和微型滴管——是母親給她準備的簡易毒物快速篩查工具。
“霽肖！”宋硯卿的聲音斬釘截鐵，目光銳利如刀，已經(jīng)精準地鎖定了食堂頂部幾個關(guān)鍵位置的監(jiān)控攝像頭，“目標窗口！今早食材準備區(qū)、成品出鍋區(qū)、分發(fā)臺！時間跨度是從最早工作人員進入后廚到事發(fā)前十分鐘！重點查找異常操作、非工作人員接觸、可疑物品投放！”
他的指令清晰明確，直接切中要害。
“收到！給我三十秒！”霽肖瞬間切換模式，眼神變得無比專注銳利，臉上慣常的嬉笑消失無蹤。
霽肖掏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快得幾乎化為虛影。入侵學(xué)校的監(jiān)控系統(tǒng)對他而言，如同解開一道熟悉的數(shù)學(xué)題。
池昭也迅速反應(yīng)過來，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震驚和擔憂，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洪亮而穩(wěn)定，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同學(xué)們不要慌！老師和管理員馬上就到！李寧玉同學(xué)懂急救！身體不舒服的同學(xué)請盡量原地休息，不要隨意移動！其他同學(xué)請向兩邊退開，給救護人員和老師留出生命通道！拜托大家了！”
池昭一邊大聲指揮，一邊迅速而有力地疏導(dǎo)著堵塞在過道中央的人群，展現(xiàn)出與嬌小外表截然不同的果決和領(lǐng)導(dǎo)力。在她清晰有力的指揮下，混亂的局面開始顯露出一絲秩序。
這時李寧玉用鑷子小心地夾起一片試紙，快速蘸取了倒地女生嘔吐物旁濺落的一小點豆?jié){殘留物，滴上特制的顯色試劑。
幾秒鐘后，試紙的顏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由原本的淡黃色，變成了一種極其詭異、令人不安的深藍紫色！
“試紙顯色反應(yīng)…確認存在高濃度的生物堿類神經(jīng)毒素殘留！初步推斷為強效抗膽堿能藥物中毒！癥狀與徐氏醫(yī)藥早期被叫停的‘安神寧’實驗藥物高度吻合！”李寧玉抬起頭，冷靜的聲音如同宣判，瞬間凍結(jié)了食堂里殘存的喧鬧。
“監(jiān)控調(diào)到了！”霽肖的聲音帶著震驚和一絲冰冷的怒意，他把手機屏幕轉(zhuǎn)向宋硯卿和李寧玉。
屏幕上，時間是清晨五點三十五分，天色未明，食堂后廚操作間內(nèi)燈光慘白。
一個穿著不合身的寬大清潔工制服、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的瘦高男人，鬼鬼祟祟地避開早班廚工，溜到了存放成袋豆?jié){原料的角落。
男人先是警惕地左右張望了一下，然后動作極其嫻熟地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巧的、類似調(diào)料包的東西，迅速撕開，將里面的白色粉末，盡數(shù)倒進了其中一桶還未開封的、印著“烘焙坊特供”字樣的豆?jié){粉包裝袋里！
完成這一切后，男人迅速拉低帽檐，如同鬼影般消失在監(jiān)控死角！
“畫面放大！他倒粉末時，右手腕內(nèi)側(cè)！”宋硯卿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
霽肖手指飛快滑動，畫面局部被數(shù)倍放大。
那個清潔工在傾倒粉末的瞬間，因為動作幅度，微微卷起的、過于寬大的袖口滑落了一截，露出了右手腕內(nèi)側(cè)靠近掌根的位置——那里赫然紋著一小塊深藍色的刺青！圖案扭曲、線條粗獷，但在高清監(jiān)控下，依舊能清晰地辨認出，那是半片殘缺的銀杏葉！其扭曲的葉脈走向和邊緣的銳利感，與昨夜碼頭襲擊者身上發(fā)現(xiàn)的那枚金屬胸針殘片，以及徐氏醫(yī)藥那些隱秘的標記，風格如出一轍！
“又是銀杏葉…”池昭倒吸一口涼氣，聲音帶著寒意，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
宋硯卿的拳頭在身側(cè)無聲地攥緊，指節(jié)因為過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食堂里混雜的早餐氣味、消毒水的氣息、地上同學(xué)痛苦的呻吟、周圍人群驚恐的議論…這一切仿佛都變成了一片模糊的背景噪音。
宋硯卿的世界驟然收縮，只剩下昨夜集裝箱陰影下冰冷的觸感、破空而來的死亡呼嘯、池昭爆發(fā)時凌厲的回旋踢影，以及此刻監(jiān)控畫面里那只鬼祟的手腕上，刺眼奪目的、象征著無盡陰謀的半片銀杏葉刺青！
一張以“銀杏葉”為符號、冰冷而粘稠的無形巨網(wǎng)，正從廢棄碼頭血腥的暗影中，悄然蔓延回這所看似陽光明媚、書聲瑯瑯的校園。
草莓蛋糕的詛咒、林小航的失蹤、母親詭異的藥物依賴、父親沉默的頂罪與自焚的火焰…所有零散的、痛苦的線索，都在這片既象征著守護又浸染著罪惡的銀杏葉紋路下，猙獰地、不可抗拒地糾纏、收緊。
宋硯卿緩緩抬起頭，目光穿過依舊混亂但已初步受控的人群，再次投向那個出事的打飯窗口。
窗口內(nèi)，那個年輕的幫廚女孩已被趕來的校醫(yī)扶到一旁，正捂著臉低聲啜泣，嚇得渾身發(fā)抖。
宋硯卿的視線掠過她無辜而驚恐的臉龐，最終定格在窗口上方懸掛的那張嶄新的宣傳海報上——印著“烘焙坊特供·濃香豆?jié){·每日清晨活力源泉”的廣告語。海報的右下角，一枚設(shè)計精巧、線條優(yōu)美的金色銀杏葉Logo，在從窗口透進的晨光下，閃爍著冰冷而極具諷刺意味的光芒。
那光芒，仿佛在無聲地嘲笑著這清晨校園里發(fā)生的一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