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關(guān)處傳來鑰匙轉(zhuǎn)動的聲音。樂微塵起身，走到門口，習(xí)慣性地接過他脫下的外套。
池遠(yuǎn)岫身上帶著淡淡的酒氣，卻不像往常那樣帶著拒人千里的冷意。
他沒有像平時一樣徑直走向書房，而是停在她面前，目光落在她臉上，
停留了比平時更長的時間?！袄哿?？”他開口，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種她從未聽過的柔和。
1樂微塵一怔，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三年來，他對她的話語精簡到極致，大多是指令，
偶爾是詢問需求，從沒有過這樣帶著關(guān)切的語氣。她垂下眼，掩飾住眸中的訝異：“還好。
”“去泡個澡，”他頓了頓，補(bǔ)充道，“我讓張媽燉了湯，溫在廚房?！薄霸趺戳?？
”她忍不住問，語氣里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小心翼翼。池遠(yuǎn)岫沒有回答，只是伸手，
指尖輕輕拂過她的鬢角。這個動作太過親昵，讓樂微塵渾身一僵，血液仿佛在瞬間凝固。
他以前從未有過這樣的舉動，哪怕是在床上，他的觸碰也帶著一種程式化的掠奪，
結(jié)束后便會立刻抽身?！皼]什么，”他收回手，語氣恢復(fù)了些許平日的淡漠，“去休息吧.。
樂微塵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心臟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是錯覺嗎？還是契約快到期了，
他終于愿意給她一點(diǎn)點(diǎn)微不足道的溫情？她走進(jìn)廚房，看到保溫桶里的湯，
是她喜歡的蓮子百合燉雪耳。張媽是池家的老傭人，對她向來客氣，卻也保持著距離。
這湯是他特意交代的？溫?zé)岬臏牒韲担瑤е逄鸬奈兜?，卻讓樂微塵的眼眶有些發(fā)熱。
三年了，她像一個住在華麗牢籠里的囚徒，用自己的時間和尊嚴(yán)，換取父親的債務(wù)清償。
她從不敢奢望池遠(yuǎn)岫的感情，只盼著契約到期，能帶著那筆錢，開始自己新的生活?？山裢?，
他的溫柔像一道微光，劈開了她早已習(xí)慣的黑暗。她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心存幻想，
可那顆沉寂了三年的心，卻在那一刻，不受控制地生出了一絲名為“希望”的嫩芽。
她喝完湯，回到房間，發(fā)現(xiàn)池遠(yuǎn)岫沒有去書房，而是靠在床頭看文件。看到她進(jìn)來，
他放下文件，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過來?！睒肺m猶豫了一下，走過去坐下。他伸出手臂，
將她攬進(jìn)懷里。這個擁抱很輕，卻很穩(wěn)，像一個久違的港灣。“微塵，”他低喚她的名字，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叫她，不是“樂小姐”，也不是沒有稱呼，“這三年，辛苦你了。
”樂微塵的身體緊繃著，大腦一片空白。他的懷抱很溫暖，讓她貪戀，卻也讓她惶恐。
她不知道這突如其來的轉(zhuǎn)變意味著什么，是憐憫，還是別的什么？“池先生，
”她艱難地開口，聲音有些發(fā)顫，“您今天……”“叫我遠(yuǎn)岫?！彼驍嗨?，
下巴抵在她的發(fā)頂，“以后，也這樣叫我?！睒肺m閉上眼，感受著他胸膛的起伏，
聽著他平穩(wěn)的心跳聲。也許，是她想多了。也許，他只是一時興起。樂微塵知道，這一晚，
和過去的三年，似乎有了一些不一樣。而這種不一樣，讓她既期待，又隱隱感到不安。
2接下來的日子，池遠(yuǎn)岫的溫柔像是掙脫了牢籠的飛鳥，毫無預(yù)兆地降臨在樂微塵的生活里。
他不再是那個早出晚歸、只在需要時才出現(xiàn)的雇主，而是開始花時間陪她。他會在她看書時，
安靜地坐在旁邊處理文件；會在晚餐后，陪她在花園里散步；甚至有一次，
她隨口提了一句想吃城南的老字號糕點(diǎn)，第二天下午，
那盒還帶著溫?zé)岬母恻c(diǎn)就出現(xiàn)在了餐桌上。樂她開始小心翼翼地回應(yīng)他的溫柔，
為他熨燙襯衫時，會多留意他喜歡的領(lǐng)口平整度；為他準(zhǔn)備早餐時，
會記得他不吃太甜的東西。他們的關(guān)系，似乎真的在朝著一種她從未敢想的方向發(fā)展。有時，
她會看著池遠(yuǎn)岫的側(cè)臉，恍惚間覺得，也許這三年的等待，并不是一場空。也許，
那塊捂不熱的石頭，真的被她的堅持捂熱了。這天下午，樂微塵去市中心的商場買東西。
她很少自己出來，以往都是池遠(yuǎn)岫讓助理安排，或者司機(jī)接送。今天他說有個重要的會，
讓她自己去，還特意給了她一張副卡，讓她隨意買。她在一家珠寶店門口停下，
櫥窗里展示著一枚設(shè)計簡約的鉆石戒指，款式很合她的心意。她想起池遠(yuǎn)岫最近看她的眼神，
那里面似乎多了一些她讀不懂的情緒，像是深情。如果契約到期后，他愿意留下她呢？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就像藤蔓一樣迅速纏繞住她的心臟。她正看得出神，
身后忽然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這枚戒指很適合你?！睒肺m回頭，
看到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人站在她身邊。她的目光落在樂微塵臉上，帶著一絲探究，
又似乎帶著點(diǎn)別的意味?！爸x謝?！睒肺m禮貌性地點(diǎn)點(diǎn)頭，覺得這個女人有些面熟，
卻一時想不起在哪里見過。“你是樂微塵？”女人忽然開口，語氣肯定。樂微塵心中一凜，
下意識地反問：“你是？”“我叫鐘離晚?！迸诵α诵?，伸出手，“久聞大名。
”她想起來了，這是池遠(yuǎn)岫的前女友，那個他曾愛得轟轟烈烈，
最后卻因為家族反對而分手的女人。她曾在財經(jīng)雜志的八卦版面上見過她的照片，
只是真人比照片更耀眼。樂微塵的手僵在半空，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yīng)。
鐘離晚為什么會在這里？還主動跟她打招呼？鐘離晚似乎沒在意她的遲疑，自顧自地收回手，
目光重新落向櫥窗：“遠(yuǎn)岫以前說過，我戴簡約款的戒指最好看。不過現(xiàn)在看來，
你戴也不錯?！薄斑h(yuǎn)岫”，她叫他的名字，那么自然，那么親密，仿佛他們從未分開過。
“鐘小姐認(rèn)識池先生？”樂微塵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認(rèn)識？”鐘離晚轉(zhuǎn)過頭，
看著她，眼神里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我和他在一起五年，你說呢？”五年。
樂微塵的心猛地一沉。她和池遠(yuǎn)岫，不過是三年的契約關(guān)系，而眼前這個女人，
卻占據(jù)了他生命中更長的時光?！安恢娦〗阏椅矣惺裁词?？”樂微塵壓下心頭的澀意，
開門見山。她不相信鐘離晚的出現(xiàn)是巧合。鐘離晚笑了笑，從隨身的手包里拿出一張照片，
遞給樂微塵。照片上，是池遠(yuǎn)岫和鐘離晚在一個宴會上的合影，他摟著她的腰，
兩人笑得很親密。背景是半個月前的一個慈善晚宴，那天池遠(yuǎn)岫確實去了，
回來時身上還帶著淡淡的香水味，她當(dāng)時以為是宴會上沾染的?！俺叵壬罱鼘ξ液芎茫?/p>
”樂微塵將照片遞回去，語氣平靜，“至于以前，那都是過去了。”“過去了？
”鐘離晚像是聽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話，“樂小姐，你真的以為，遠(yuǎn)岫是真心對你好嗎？
”樂微塵的心一緊，面上卻不動聲色：“我和池先生的事，就不勞鐘小姐費(fèi)心了?！薄百M(fèi)心？
”鐘離晚上前一步，靠近樂微塵，聲音壓低，帶著一種冰冷的穿透力，“我只是想告訴你，
你不過是我們之間的一個賭注而已?！辩婋x晚的眼神里閃爍著一絲得意，“我回來找他，
說他現(xiàn)在心里肯定沒有我了，說不定早就對哪個女人動心了。可他不信，
說他對誰都不會動心，為了證明給我看，他就找了你”“你胡說！”樂微塵猛地打斷她，
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他不是那樣的人！”“是不是，你可以自己去問他。
”鐘離晚聳聳肩，語氣輕松，“哦，對了，賭約的期限，好像就是你們契約到期的那天呢。
他要是能讓你到最后都以為他動心了，我就回到他身邊。說完，鐘離晚不再看她，
轉(zhuǎn)身優(yōu)雅地離開。樂微塵站在原地，手腳冰涼。這一切都是賭注。他的溫柔，他的體貼，
他的靠近，都只是為了證明給另一個女人看，他不會對她動心。她以為的焐熱冰山，
不過是別人眼中一場精心設(shè)計的戲碼。她想起池遠(yuǎn)岫最近的種種反常，那些溫柔和體貼，
現(xiàn)在想來，都帶著一種刻意的表演痕跡。他是不是在演戲的時候，心里想著的，
始終是那個叫鐘離晚的女人？回到別墅，池遠(yuǎn)岫已經(jīng)回來了，正坐在客廳里看文件。
看到她回來，他抬起頭，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回來了？買了什么？”她張了張嘴，
想問他鐘離晚的話是不是真的，想問那個賭約是不是存在?？稍挼阶爝叄瑓s又咽了下去。
她該怎么問？問他是不是一直在騙她？問他對她的好是不是都是裝的？不，她不能問。
如果這是一場賭約，她現(xiàn)在拆穿，豈不是讓他輸了？他那么驕傲的人，怎么會允許自己輸？
樂微塵深吸一口氣，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就像過去三年里無數(shù)次做過的那樣，
掩飾住自己所有的情緒：“沒買什么，就是隨便逛逛?！彼D(zhuǎn)身走向樓梯，腳步有些虛浮。
“微塵，”池遠(yuǎn)岫叫住她，“晚上想吃什么？我讓張媽做?！睒肺m沒有回頭，
只是擺了擺手：“我有點(diǎn)累，想先上樓休息一下?！痹瓉?，希望的盡頭，不是光明，
而是更深的黑暗。她以為自己抓住了一絲溫暖，卻沒想到，那只是別人點(diǎn)燃的一把火，
用來灼燒她的真心。距離契約到期，還有二十天。樂微塵看著日歷上的數(shù)字，
眼神一點(diǎn)點(diǎn)變得冰冷而堅定。既然是賭約，那她就陪他演下去。只是不知道，到了最后，
是誰輸，誰贏。3接下來的日子，樂微塵像變了一個人。
她不再對池遠(yuǎn)岫的溫柔報以小心翼翼的回應(yīng)，而是恢復(fù)了最初的沉默和順從。他對她好，
她接受，卻不再像以前那樣，心底會泛起漣漪。她的臉上總是帶著淡淡的微笑，
眼神卻空洞而疏離，像一層看不見的屏障，將她和池遠(yuǎn)岫隔離開來。
池遠(yuǎn)岫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變化，有時會皺著眉看她，問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樂微塵總是搖搖頭，說沒事，只是最近有點(diǎn)累。她的刻意疏遠(yuǎn)，并沒有讓池遠(yuǎn)岫退開，
反而讓他更加頻繁地出現(xiàn)在她身邊。他會在她看書時，湊過來問她在看什么；會在她畫畫時，
站在一旁安靜地看著；甚至?xí)谕砩纤X前，抱著她，跟她聊一些工作上的瑣事。
樂微塵任由他抱著，聽著他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心里卻一片冰涼。她知道，
這一切都是表演，是為了那個賭約，為了讓鐘離晚看到他“動情”的假象。這天晚上，
池遠(yuǎn)岫洗完澡出來，看到樂微塵坐在床上，手里拿著一本相冊。那是她剛來這里時，
為了打發(fā)時間，自己做的一本影集，里面貼滿了她在別墅周圍拍的照片，
還有幾張她自己的自拍。他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目光落在相冊上：“在看什么？
”樂微塵沒有回答，只是翻過一頁。照片上，是她在花園里拍的一朵盛開的白色薔薇。
那是她最喜歡的花。“這朵薔薇開得很好看?！背剡h(yuǎn)岫伸出手，指尖輕輕劃過照片，
“你很喜歡花？”“嗯?！睒肺m淡淡應(yīng)了一聲，合上相冊，放在床頭柜上。“微塵，
”他忽然開口，聲音有些猶豫，“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樂微塵的心猛地一跳，
面上卻依舊平靜：“沒有。池先生為什么這么問？”“你最近好像不太開心。
”池遠(yuǎn)岫看著她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到一絲情緒，“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嗎？”樂微塵抬起眼，
迎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神很深，帶著一絲她從未見過的困惑和擔(dān)憂？如果是以前，
她或許會被這眼神迷惑，可現(xiàn)在，她只覺得諷刺?！皼]有，”她移開視線，語氣平淡，
“可能是快到期了，有點(diǎn)感慨吧。”提到“到期”，池遠(yuǎn)岫的眼神暗了暗，沉默了片刻，
才緩緩開口：“到期之后，你有什么打算？”樂微塵的心一緊，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問起她到期后的打算。她深吸一口氣，故作輕松地說：“拿到錢，
找個地方，開始新的生活吧?！薄熬瓦@樣？”池遠(yuǎn)岫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不然呢？”樂微塵轉(zhuǎn)過頭，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池先生還能給我什么呢？
”是啊，他還能給她什么呢？除了錢，他似乎什么也給不了。沉默再次籠罩了房間。
樂微塵躺下，背對著他，閉上了眼睛。她能感覺到池遠(yuǎn)岫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背上，
很久很久，才傳來他躺下的聲音，以及輕輕的嘆息。接下來的幾天，池遠(yuǎn)岫變得更加沉默。
他依舊會陪在她身邊，卻很少再主動說話。她甚至有些慶幸，慶幸這場戲快要結(jié)束了，
慶幸她終于可以逃離這個讓她窒息的地方。距離契約到期還有五天。這天下午，
樂微塵接到了鐘離晚的電話?！皹沸〗悖魈焱砩?，有個酒會，遠(yuǎn)岫會帶你去。
”鐘離晚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一種勝利者的姿態(tài)，“到時候，我會讓你看到，
這場賭約的結(jié)果。”樂微塵握著手機(jī)，指尖冰涼：“鐘小姐想說什么？”“沒什么，
”鐘離晚輕笑一聲，“只是想提醒你，別入戲太深，到時候輸?shù)锰y看?！彪娫拻鞌嗔?。
樂微塵看著手機(jī)屏幕，眼神冰冷。入戲太深？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入戲太深。第二天晚上，
池遠(yuǎn)岫果然帶她去了那個酒會。酒會設(shè)在一個豪華的酒店宴會廳里，燈紅酒綠，衣香鬢影。
樂微塵穿著池遠(yuǎn)岫讓人送來的晚禮服，款式簡潔大方，卻難掩她出眾的氣質(zhì)。
她挽著池遠(yuǎn)岫的手臂，跟著他在人群中穿梭。他時不時會低頭在她耳邊說幾句話，語氣溫和，
眼神專注，引來不少人的側(cè)目。樂微塵知道，他這是在演戲，演給某個特定的人看。果然，
沒過多久，鐘離晚就出現(xiàn)了。她穿著一件紅色的禮服，明艷動人，
一出場就吸引了全場的目光。她徑直朝池遠(yuǎn)岫和樂微塵走來，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遠(yuǎn)岫，
樂小姐，好久不見?！辩婋x晚的目光在兩人交握的手臂上停留了一下，然后看向池遠(yuǎn)岫，
“看來，你贏定了?！背剡h(yuǎn)岫眉頭微蹙，沒有說話。樂微塵看著鐘離晚，忽然笑了笑，
語氣平靜地說：“鐘小姐這話是什么意思？”鐘離晚看向她，
眼神里帶著一絲挑釁：“樂小姐還不明白嗎？遠(yuǎn)岫為了證明他不會對你動心，跟我打了個賭，
只要他能在契約到期前，讓你以為他愛上了你，我就回到他身邊。現(xiàn)在看來，他做得很好。
”周圍的人聽到這話，都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目光在三人之間來回打量。
樂微塵臉上的笑容不變，只是眼神越來越冷。她看向池遠(yuǎn)岫，他的臉色有些難看，
眼神復(fù)雜地看著她，似乎想說什么?！八?，”樂微塵深吸一口氣，
聲音清晰地傳遍了安靜下來的宴會廳，“池先生這一個月來的溫柔體貼，
都是演給鐘小姐看的？為了證明你對我沒有動心？”池遠(yuǎn)岫張了張嘴，最終只是沉默。
樂微塵看著他的沉默，她笑了起來，笑得很大聲，眼淚卻忍不住掉了下來。那笑聲里，
有苦澀，有嘲諷，也有解脫。“池先生，”她擦了擦眼淚，拿起旁邊侍者托盤里的一杯香檳，
走到池遠(yuǎn)岫面前，舉起酒杯，“恭喜你?！彼穆曇艉芷届o，平靜得讓人心疼。“恭喜你，
”她再次開口，目光銳利地看著他，“贏得很徹底?！闭f完，她將杯中的香檳一飲而盡，
然后轉(zhuǎn)身，在眾人復(fù)雜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出了宴會廳。身后，
似乎傳來了池遠(yuǎn)岫急切的呼喊，但她沒有回頭。4樂微塵走出酒店，夜晚的涼風(fēng)吹在臉上，
讓她混沌的頭腦清醒了不少。她沒有回頭，也沒有等任何人，只是沿著馬路一直往前走。
手機(jī)在包里震動，她知道是池遠(yuǎn)岫打來的，直接按了拒接。接著，信息提示音不斷響起，
她看也沒看，將手機(jī)調(diào)成了靜音。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雙腳磨出了水泡，
疼得再也走不動了，才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下。她拿出手機(jī)，
屏幕上顯示著十幾個未接來電和數(shù)條信息，全是池遠(yuǎn)岫發(fā)來的。
信息內(nèi)容從最初的“你在哪里”“回來”，到后來的“微塵，聽我解釋”，
再到最后的“對不起”。樂微塵看著那些信息，手指懸在屏幕上，最終還是劃到了刪除鍵，
一鍵清空。解釋？還有什么好解釋的？鐘離晚已經(jīng)把一切都說得很清楚了，不是嗎？
父親的債務(wù)已經(jīng)還清了，契約也快到期了。她本來以為，自己終于可以擺脫這一切，
開始新的生活。可沒想到，在最后關(guān)頭，卻迎來了這樣一個殘酷的真相。原來，
她這三年的青春，她這三年的隱忍，在他眼里，不過是一場賭約的籌碼。他給她的所有物質(zhì)，
都標(biāo)好了價格，而她的感情，在他看來，或許連價格都沒有。她攔了一輛出租車，
報了一個地址。那是她早就看好的一個小公寓，用她這三年攢下的一些私房錢付了首付。
她本來打算契約到期后就搬過去，現(xiàn)在看來，時間可以提前了。回到公寓，已經(jīng)是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