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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xué)三個月,我的臟襪子堆成了七彩山。室友們紛紛抗議:“生化武器都沒這味兒!

”直到那晚襪子山突然蠕動,伸出一只破洞襪對我豎中指。第二天全寢室泡面集體失蹤,

襪子在墻上留言:“偷面者死!”學(xué)霸的PPT被換成我的游戲截圖,

食堂電視循環(huán)播放我摳腳視頻。第七天,上百雙襪子占領(lǐng)操場跳新寶島。

領(lǐng)舞的破洞襪叼著牙簽冷笑:“人類,感受被腳氣支配的恐懼吧!

”當(dāng)我哭著用雕牌肥皂洗襪子時,室友們舉著手機:“家人們快看!滅世魔王從良了!

”---開學(xué)三個月,我——王小軍,

游戲ID“滅世魔王”——在307寢室靠墻的床鋪下方,成功構(gòu)筑起一座巍峨的七彩山巒。

它由我三個月來勤勤懇懇、絕不洗涮的襪子軍團堆疊而成。赤橙黃綠青藍紫,

各色襪子層層疊疊,有的挺立如松,有的癱軟如泥,

共同發(fā)酵醞釀出一種足以讓靈魂出竅的復(fù)雜氣息。那味道,

像是盛夏午后暴曬了三天三夜的下水道,混合了過期酸奶的酸腐,

再淋上一大勺熬煮過頭的螺螄粉湯底,最后丟進去幾塊發(fā)霉的酸筍點睛。它無孔不入,

蠻橫地霸占著寢室的每一立方厘米空氣,頑強地抵抗著偶爾從陽臺縫隙鉆入的微弱新風(fēng)。

“王小軍!”學(xué)霸張偉的聲音帶著崩潰的顫音,從他那張被各種化學(xué)公式貼滿的書桌后傳來。

他一手捏著鼻子,另一只手指著我床下的“圣地”,指尖都在哆嗦,“求你了!收了神通吧!

這味道……這味道比我們實驗室泄露的那瓶硫化氫還上頭!我寶貴的腦細胞正在以光速死亡!

我的線性代數(shù)啊!”“附議!強烈附議!”靠門邊的精致男孩陳光,

正對著他那面鑲著LED燈帶的化妝鏡,小心翼翼地往臉上拍著昂貴的爽膚水。他眉頭緊鎖,

語氣充滿了痛心疾首的控訴:“我的神仙水都蓋不住這股味兒了!

你知道這對我的皮膚屏障是多大的摧殘嗎?再這樣下去,

我這帥絕307的臉就要毀于一旦了!滅世魔王,你行行好,洗了吧!

”角落的床鋪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零食袋聲響,孫小胖圓滾滾的腦袋從薯片包裝袋里探出來,

腮幫子塞得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嘟囔:“就是就是……嗝……軍哥,你這襪子味兒,

都腌入味兒了……嗝……連我的原味薯片吃起來都一股……一股酸菜魚味兒了!

忒影響食欲了!”我戴著降噪耳機,正全神貫注地在虛擬戰(zhàn)場上大殺四方,

手指在機械鍵盤上噼里啪啦敲得飛起,嘴里還念念有詞:“打野呢?打野死哪去了?上??!

慫個屁!”室友們的聲討,隔著耳機里激烈的槍炮聲和隊友的怒吼,

如同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模糊而遙遠。我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像趕走幾只煩人的蒼蠅:“吵什么吵!沒看見爸爸在拯救世界嗎?區(qū)區(qū)幾雙襪子,能奈我何?

等我這把超神了再說!”話音未落,

耳機里傳來“First Blood”的系統(tǒng)提示音——我被對面中單單殺了。

屏幕上我那威風(fēng)凜凜的“滅世魔王”角色,變成了一具灰撲撲的尸體躺在地上?!安?!

”我一把扯下耳機,煩躁地抓了抓油成一綹綹的頭發(fā),心情瞬間跌入谷底。下意識地,

我把無處發(fā)泄的怨氣化作腳力,狠狠踹向床下那座散發(fā)著“王霸之氣”的七彩襪山。

腳趾傳來一陣悶悶的觸感,襪山只是微微晃了晃,像一座沉默而頑固的堡壘。然而,

就在我縮回腳的瞬間,異變陡生!那座沉寂了三個月的襪山,

仿佛被注入了某種詭異的生命力,猛地、劇烈地蠕動了一下!不是整體的晃動,

而是內(nèi)里有什么東西在拱動、掙扎!緊接著,

一只灰黑色的、布滿破洞和可疑黃色斑點的襪子,如同一條從腐泥中昂起頭的毒蛇,

從襪山的頂端“唰”地一聲探了出來!它那破破爛爛的襪筒扭曲著,

以一種極其刁鉆詭異的姿態(tài),精準(zhǔn)地……向我豎起了它的“趾尖”!不是模仿,

而是貨真價實地,把它那個磨得發(fā)亮、沾著深褐色不明污垢的大腳趾部位,

用力地、充滿挑釁地向上戳起!一個由破洞襪構(gòu)成、散發(fā)著濃烈惡臭的巨大中指!

時間仿佛凝固了零點零一秒。一股難以言喻的、超越人類嗅覺極限的惡臭洪流,

如同被壓縮到極點的臭氣炸彈,在那只破洞襪豎起“中指”的剎那,轟然爆發(fā)!

那味道仿佛凝聚了我三個月來所有腳汗、細菌、真菌和絕望的精華,帶著實質(zhì)性的沖擊力,

像一柄無形的攻城錘,狠狠砸在我的面門上!“嘔——!

”一股無法抑制的酸水猛地沖上喉嚨,眼前瞬間天旋地轉(zhuǎn),五彩斑斕的色塊瘋狂閃爍。

在徹底失去意識、一頭栽倒在散發(fā)著陳年汗味的鍵盤上之前,我殘存的視線里,

只有那只破洞襪趾高氣昂的“中指”剪影,深深地烙印在視網(wǎng)膜上,

還有那團濃得化不開、幾乎形成可視煙霧的恐怖氣味……黑暗吞噬了我。

意識像是沉在黏稠的泥沼底部,一點點艱難地向上浮。耳膜里先是嗡嗡的蜂鳴,

接著是斷斷續(xù)續(xù)、忽遠忽近的爭吵聲,像隔著水傳來?!啊^對是他!裝暈!逃避現(xiàn)實!

”“不可能!你聞聞!這味兒!這余威!絕對是真實的物理攻擊!我賭五包辣條,是真暈了!

”“我靠,張偉你別扒拉他眼皮了!他眼珠子都翻白了!趕緊掐人中?。 薄叭酥??

人中在哪兒?等等,孫小胖你手里那是什么?榴蓮糖?!拿遠點!你是想把他徹底送走嗎?

”“我這不是……想以毒攻毒嘛……”眼皮沉重得像焊了鐵塊,我掙扎著,

終于掀開了一條縫隙。模糊的視線里,三顆腦袋擠在我眼前,表情各異:張偉眉頭緊鎖,

一副研究瀕危物種的嚴(yán)肅表情;陳光捏著鼻子,精致的臉皺成一團,

寫滿了嫌棄;孫小胖手里捏著一顆剝開的、散發(fā)著濃郁“香氣”的榴蓮糖,

一臉無辜又躍躍欲試?!斑馈焙韲蹈傻妹盁?,我發(fā)出一聲沙啞的呻吟。

大腦像被塞滿了漿糊,鈍痛陣陣襲來。但更清晰、更無法忽視的,

是鼻腔里依舊頑強殘留的、那股源自靈魂深處的腳臭味余韻。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醒了醒了!”孫小胖眼睛一亮,立刻把那顆“生化武器”榴蓮糖湊得更近,“軍哥!

來顆糖壓壓驚?以臭克臭,包治百……”“滾!”我用盡全身力氣吼出一個字,猛地別開頭,

差點又背過氣去?!靶蚜司秃?!”張偉松了口氣,隨即又換上那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王小軍同志!昨晚的‘襪山異動’事件,你必須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還有這味道!

你聞聞!整個307,不,整層樓都彌漫著一股……一股……發(fā)酵了三個月的絕望氣息!

宿管阿姨剛才在門口探頭,差點當(dāng)場圓寂!”陳光拿出手機,調(diào)出前置攝像頭,

生無可戀地對著我:“看看!看看我這眼袋!看看我這黯淡無光的皮膚!

都是你那生化武器熏的!我精心呵護了三個月的成果啊,毀于一旦!你必須負責(zé)!

精神損失費!護膚品報銷!”我撐著還有些發(fā)軟的胳膊,艱難地坐起身,

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床下。那座七彩襪山……似乎比昨晚矮了一點點?

顏色也好像……更暗沉了?是我的錯覺嗎?還有那只豎中指的破洞襪,不見了蹤影,

仿佛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場荒誕離奇的噩夢。但鼻腔里頑固的臭味和大腦的鈍痛,

又無比真實地提醒著我。“我……”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試圖辯解,

“我昨晚……好像看見……”“看見什么?看見襪子在對你豎中指?”張偉毫不客氣地打斷,

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著智慧(或者說看透一切)的光芒,“王小軍同學(xué),

根據(jù)牛頓力學(xué)、熱力學(xué)第二定律以及微生物發(fā)酵的基本原理,

襪子自主產(chǎn)生意識并進行肢體表達的可能性無限趨近于零。我更傾向于解釋為,

你長期處于高濃度硫化氫衍生物環(huán)境,導(dǎo)致大腦前額葉皮層出現(xiàn)功能性幻覺,

俗稱——被自己的腳臭熏傻了。”“張偉說得對!”陳光立刻附和,

一臉嫌棄地指著我的床下,“科學(xué)!要相信科學(xué)!

唯一的解釋就是你的懶惰已經(jīng)突破了人類的生理極限,產(chǎn)生幻覺了!趕緊處理掉!立刻!

馬上!不然我……我就去輔導(dǎo)員那里實名舉報你進行化學(xué)武器研究!”孫小胖沒說話,

只是默默地把最后一點薯片渣倒進嘴里,小眼睛在我和襪山之間來回掃視,

似乎在評估“生化武器”和“薯片被污染”之間的風(fēng)險系數(shù)??茖W(xué)?幻覺?

我被自己的腳臭熏傻了?這解釋聽起來無比合理,甚至帶著學(xué)霸特有的不容置疑。

我甩了甩依舊昏沉的腦袋,試圖把昨晚那驚悚的畫面歸結(jié)于游戲打多后的精神錯亂。行吧,

就算是我被熏出幻覺了,可肚子咕咕叫的抗議卻是實打?qū)嵉?。昨晚那局游戲打得太投入?/p>

晚飯都沒顧上吃。“行了行了,”我煩躁地扒拉了一下頭發(fā),“我餓了,先整碗泡面墊墊。

下午……下午再說洗襪子的事?!?洗襪子三個字說得極其勉強,仿佛在談?wù)撃撤N酷刑。

我掀開被子,趿拉著人字拖,

孫小胖床下那個巨大的、印著二次元美少女的收納箱——那是我們寢室的“戰(zhàn)略儲備糧倉”,

里面塞滿了各種口味的泡面和火腿腸?!靶∨郑祹浉导t燒牛肉面,還有存貨吧?來一桶。

”我邊說邊伸手去掀蓋子?!坝杏杏?!昨天剛補的貨!

我特意藏了幾桶在下面……”孫小胖拍著胸脯保證,也跟著湊了過來。箱蓋掀開。時間,

再次凝固了。原本應(yīng)該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呐菝嫣焯?,此刻,空空如也。不是吃完了的空?/p>

而是……像被颶風(fēng)掃蕩過、被最專業(yè)的洗劫團隊光顧過的那種空。

干凈得連一粒調(diào)料包的粉末都找不到。

箱底孤零零地躺著一根被啃得干干凈凈、連點肉星子都沒剩下的火腿腸塑料皮。

“我……我的面呢?!”孫小胖的胖臉?biāo)查g褪去血色,小眼睛瞪得溜圓,聲音都劈叉了,

“我昨天!昨天才放進去的!一整箱!十二桶!還有五根王中王!全……全沒了?!

”我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猛地掃向張偉的書桌下方——他囤積的藤椒牛肉面箱子,

蓋子敞開著,里面同樣空空蕩蕩,干凈得能照出人影。

再轉(zhuǎn)向陳光那個印著香奈兒Logo的昂貴零食儲物盒——蓋子被粗暴地掀開,

里面他珍藏的進口餅干、巧克力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一張孤零零的防潮紙。

整個307寢室,所有儲備糧,被一鍋端了!“誰?!誰干的?!”陳光尖叫起來,

聲音刺破了寢室的寂靜,他撲到自己的零食盒前,手指顫抖地摸著空蕩蕩的內(nèi)壁,

仿佛無法接受這殘酷的現(xiàn)實,“我的Godiva!我的白色戀人!哪個天殺的小偷!

”張偉臉色鐵青,快步走到自己的泡面箱前,蹲下身仔細查看,

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jié):“沒有撬鎖痕跡……箱子是從里面頂開的?

這不可能……” 他抬起頭,鏡片后的眼神銳利如刀,掃過我和孫小胖,最后,

那目光帶著前所未有的沉重,

緩緩地、緩緩地移向了……我床下那座巍然不動、散發(fā)著亙古不變氣息的七彩襪山。

一股寒意,毫無征兆地從我的尾椎骨竄上天靈蓋。昨晚那破洞襪豎起的“中指”,

帶著濃烈惡臭的畫面,再次無比清晰地撞入腦海。就在這時,孫小胖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指著靠近我床鋪的白墻,聲音抖得不成樣子:“那……那是什么?!”我們?nèi)嗣偷嘏ゎ^。

只見原本雪白的墻壁上,靠近地面的位置,赫然出現(xiàn)了一行歪歪扭扭、囂張至極的“字跡”!

那“字”不是用筆寫的,

更像是用某種……沾滿了深褐色污垢和可疑灰黑色物質(zhì)的、濕漉漉的東西,

硬生生蹭上去、刮出來的!每一道痕跡都散發(fā)著難以言喻的酸腐氣味。那行字是:【偷面者,

死?。?!】末尾三個巨大的、扭曲的感嘆號,像是用盡全身力氣戳出來的,

透著一股赤裸裸的暴戾和死亡威脅。寢室內(nèi)一片死寂。

只有孫小胖倒抽冷氣的聲音格外清晰:“死……死字?這……這是用啥寫的???

看著……看著怎么那么像……” 他后面的話沒敢說出口,但那驚恐的眼神,

已經(jīng)死死地釘在了我床下那座襪山上。陳光捂著嘴,漂亮的臉蛋煞白,胃部一陣痙攣,

發(fā)出壓抑不住的干嘔聲。張偉死死盯著那行散發(fā)著“原味”的恐怖留言,嘴唇緊抿,

臉色鐵青得像塊生鐵。他猛地扭頭,目光如炬,第一次帶著一種近乎驚懼的審視,

看向我的襪山,又緩緩移到我臉上?!巴跣≤?,”他的聲音低沉得可怕,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你昨晚……到底招惹了什么東西?”恐懼,

如同冰冷粘稠的瀝青,瞬間灌滿了我的四肢百骸。昨晚不是夢!那破洞襪的挑釁是真的!

這座被我視為“豐功偉績”的襪山……它成精了!它報復(fù)我們了!

它用我們賴以生存的泡面和零食作為警告,還用……還用那種東西在墻上寫下了死亡通牒!

“我……我……”我張著嘴,喉嚨像是被那行字的臭味堵住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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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23 01:38: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