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意外之孕林小滿站在浴室鏡子前，手里捏著驗孕棒，
兩條紅線刺眼地宣告著一個她從未計劃過的未來。二十九歲生日這天，
上帝送給她一份"大禮"。"這不可能..."她喃喃自語。她和陳昊一直很小心，
至少她以為他們很小心。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屏幕上顯示"陳昊"的名字。
小滿像看見救命稻草，立馬按下接聽鍵?！靶M，你今晚有空嗎？見一面吧。
”陳昊的聲音從聽筒傳來，帶著一絲她從未聽過的猶豫，甚至有點冷漠。"正好，
我也有事要告訴你。"小滿盯著驗孕棒，心跳加速。"那七點，老地方見？"掛斷電話，
小滿癱坐在馬桶蓋上。她原本計劃今晚和陳昊一起慶祝，陳昊竟然先打來電話，
莫不是他知道了，不不不，不應該，這不是剛發(fā)生的事情，林小滿一時慌亂，
既想他知道又怕他知道?，F(xiàn)在，一切都變得復雜起來。突如其來的兩件事是好是壞，
至少現(xiàn)在看來懷孕不那么明朗。"你看起來對勁，怎么了"小滿攪動著面前的拿鐵，
咖啡表面的拉花已經(jīng)被她攪得面目全非。她決定先聽聽陳昊要說什么，再告訴他懷孕這件事。
陳昊推了推眼鏡，這個動作她再熟悉不過——每當他緊張時就會這樣。"小滿，
我們在一起三年了...""三年零四個月。"小滿糾正道，心里突然涌起不好的預感。
"對，三年零四個月。"陳昊避開她的目光，"我覺得...我們可能需要一些空間。
"小滿的手指僵住了。"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陳昊終于抬起頭，
"我想我們應該分開一段時間。"咖啡廳的背景音樂突然變得刺耳，
是那首《Someone Like You》。小滿想笑，
這場景簡直俗套得像三流愛情片。"為什么？"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出奇的冷靜。
陳昊嘆了口氣："我覺得我們想要的東西不一樣。你總是那么...確定，規(guī)劃好一切。
而我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小滿盯著他，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陌生得可怕，
這是什么分手理由。三年前那個在雨中為她撐傘，說"以后的路我們一起走"的人去哪了？
"好。"她放下咖啡勺，干脆果斷的說。陳昊臉上閃過一絲愧疚："謝謝，謝謝你理解。
""等一下。"小滿打斷他，從包里掏出驗孕棒放在桌上，"我懷孕了。
"陳昊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這...這不可能...""我也這么覺得。"小滿站起身，
把驗孕棒收回包里，"不過沒關(guān)系，反正你'需要空間'。"她轉(zhuǎn)身離開，
沒讓陳昊看見她眼中的淚水。小滿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了兩個小時，
最后停在一家24小時藥店前。她買了三盒不同品牌的驗孕棒，然后回到公寓，
一個接一個的測試。每一條都是兩道杠。她坐在床邊，
看著墻上的日歷——距離藍海項目的提案還有兩周，她的企劃案才完成了一半。
床頭柜上擺著她和母親的合影，那是三年前拍的，母親去世前的最后一張照片。"媽，
我該怎么辦？"她輕聲問，照片里的母親只是微笑。2.逃離都市凌晨三點，
小滿做了一個決定。她打開電腦，給公司HR發(fā)了請假郵件，然后開始收拾行李。
她需要一個地方靜一靜，遠離陳昊，遠離公司，遠離這個突然變得陌生的城市。地圖上，
一個叫"月灣"的海邊小鎮(zhèn)被紅色標記圈出——那是母親生前最喜歡的地方。第二天中午，
小滿拖著行李箱站在月灣小鎮(zhèn)的公交站前。咸濕的海風拂過她的臉頰，
帶著她童年記憶中的味道。母親曾在這里有一間小工作室，每年夏天都會帶她來住上幾周。
"小姑娘，要住店嗎？"一個頭發(fā)花白的婦人站在不遠處，手里舉著"海風民宿"的牌子。
小滿認出了她——蘇姨，母親的老朋友。"蘇姨，是我，小滿。林雨的女兒。
"蘇姨瞇起眼睛，突然驚喜地拍手："天哪！小滿！今年怎么來這么早！"她快步走過來，
上下打量著小滿，"瘦了點，但是更像你媽媽了。"聽到母親的名字，小滿鼻子一酸。
蘇姨似乎察覺到了什么，輕輕握住她的手："來吧，房間一直都給你留著呢，還是之前那間。
"海風民宿是一棟三層的白色小樓，面朝大海。小滿的房間在頂層，窗戶正對著蔚藍的海面。
房間里的一切幾乎和十年前一樣——原木色的家具，藍白條紋的床單，
書桌上甚至還有她小時候畫的涂鴉。"即使沒人住，我也常來打掃，一直保持原樣。
"蘇姨放下行李，"想著你每次來都像回家一樣。""謝謝您，蘇姨。"小滿輕聲說。
蘇姨拍拍她的肩膀："餓了吧？我煮了海鮮面，下來吃點？
"小滿搖搖頭："我想先休息一下。"蘇姨了然地點頭："好，有事隨時叫我。
"她走到門口，又回頭說，"對了，旁邊的屋子最近有點漏雨，
我把你媽媽的東西放在閣樓了，如果你想看的話可以上去。"關(guān)上門，
小滿終于放任自己哭了出來。她蜷縮在床上，抱著枕頭，讓淚水浸濕布料。窗外，
海浪聲一陣陣傳來，像是母親遙遠的安慰。小滿在民宿睡了整整一天。第二天清晨，
她被陽光和海鷗的叫聲喚醒。肚子餓得咕咕叫，她決定去鎮(zhèn)上找點吃的。
月灣小鎮(zhèn)比她記憶中更加熱鬧，街道兩旁開了不少精致的咖啡館和小店。
她走進一家叫"浪花"的咖啡館，點了一份三明治和熱牛奶。"孕婦最好不要喝咖啡。
"她自言自語，然后愣住了——這是她第一次承認自己懷孕的事實。
咖啡館角落有一架舊鋼琴，一個男人正坐在琴前隨意彈奏。旋律很熟悉，
是《海上鋼琴師》的主題曲。小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走到近處。男人抬起頭，
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臉，眼睛在陽光下呈現(xiàn)出淺棕色。"喜歡這首？"他問，手指沒停。
小滿點點頭，沒有說話"巧了，我也是。"男人帶著驚喜，并熱心詢問，"要試試嗎？
""我不太會...""沒關(guān)系，我教你幾個簡單的和弦。"他往旁邊挪了挪，騰出位置。
鬼使神差地，小滿坐了下來。男人的手指輕輕覆蓋在她的手上，引導她按下琴鍵。
溫暖從接觸的皮膚傳來，小滿毫無不適，因為男人在盡量避免肢體接觸。"你看，
這不是彈出來了嗎？"男人笑著說。幾個簡單的音符確實組成了旋律。"謝謝，我是林小滿。
"她收回手。"周子陽。"男人站起身，從旁邊椅子上拿起一臺專業(yè)相機，
"來月灣采風的攝影師。""你來這邊游玩？"周子陽問。"算是吧，來...散心。
"小滿沒有提及懷孕的事。周子陽似乎看出她不想多說，只是點點頭："月灣是個好地方，
能治愈很多事。"他指了指窗外，"特別是那片海，每天顏色都不一樣。
"小滿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陽光下的大海確實閃爍著不同層次的藍，來了這么多次都沒發(fā)現(xiàn)。
"我得走了，今天約了人拍日出。"周子陽背上相機包，"有機會再一起彈琴？""好啊。
"小滿說，不確定自己是否真心期待這個約定。周子陽離開后，小滿回到座位，
發(fā)現(xiàn)他在賬單背面畫了只簡筆海鷗，
下面寫著"海鷗食堂的鮪魚三明治是全島最好吃的——本地人推薦"。小滿笑了，
這是她這幾天第一次感受到真誠。接下來的三天，小滿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她睡到自然醒，
吃蘇姨準備的簡單飯菜，下午帶著素描本去海邊寫生。手機被她調(diào)成飛行模式，
只偶爾連WiFi查看是否有緊急郵件。第四天早晨，小滿開筆記本，她開始記日記了，
把內(nèi)心的需求都寫出來，這樣也許可以找到答案。她突然停下來，"所以我逃跑了嗎，
逃到這個小鎮(zhèn)？"窗外，夕陽將海面染成金色。小滿關(guān)掉相機，
輕輕撫摸自己依然平坦的腹部。"我們會沒事的。"她輕聲說，不知道是在對孩子說，
還是在對自己說。閣樓的木地板在小滿腳下發(fā)出輕微的吱呀聲，
陽光透過天窗灑落在幾個塵封的紙箱上。她蹲下身，拂去最上面一個箱子的灰塵，
膠帶上用馬克筆寫著"雨的作品·未完成"。手指微微發(fā)抖，小滿打開了紙箱。
里面整齊地碼放著十幾本素描簿和幾個畫筒。她取出最上面一本，
翻開泛黃的紙頁——全是母親筆下的月灣小鎮(zhèn)：碼頭清晨的漁船，落日下的礁石，
暴風雨前翻滾的海浪。每一幅畫右下角都標注著日期，最早的可追溯到她出生前。
"原來媽媽這么愛畫畫..."小滿輕聲自語，指尖撫過紙面上的鉛筆痕跡。
她從未真正了解過作為藝術(shù)家的母親，記憶中母親總是在照顧家庭，
只在閑暇時偶爾拿起畫筆。一本紅色封面的日記本夾在素描簿中間。小滿猶豫了一下，
還是翻開了它。"1995年6月12日：今天畫廊又拒絕了我的作品。
李說我的畫'太過私人，不夠商業(yè)'。也許我該放棄這個不切實際的夢想，
畢竟小滿下個月就要上小學了..."她記得那年母親找了一份美術(shù)老師的工作，
每天早出晚歸。七歲的她曾因為母親錯過學校演出而賭氣整整一周不說話。她繼續(xù)往后翻，
紙頁間滑出一張照片——年輕的母親站在畫架前，身后是月灣的海灘，
畫布上是半完成的海景。照片背面寫著："最后的機會？"沒有日期。
3 未完待續(xù)閣樓里很悶熱，小滿感不知不覺間額頭布滿了汗珠。她放下日記本，
站起身準備透氣，不小心碰倒一個細長的畫筒，
倒出里面卷著的畫布——正是母親最后一幅未完成的作品。
畫中日出時分的海灘比她記憶中更加生動，那個站在淺灘處的模糊人影似乎正在轉(zhuǎn)身，
卻永遠定格在了半途中。"媽，這是你嗎？"小滿輕聲問，手指懸在畫布上方不敢觸碰，
"你當時在想什么？"窗外傳來海鷗的叫聲，小滿抬頭看向天窗外的藍天。她突然意識到，
自己正站在母親曾經(jīng)站過的位置，面對著同樣的海，同樣的迷茫。肚子突然咕咕叫起來，
她想起周子陽推薦的那家"海鷗食堂"。也許該出去走走了。
海鷗食堂是碼頭邊一間不起眼的小店，門口掛著褪色的藍白招牌。推開門，
濃郁的魚湯香氣撲面而來。小滿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一份招牌鮪魚三明治和檸檬水。
"建議你試試我們的魚湯，對孕婦特別好。"老板娘送菜單時笑著說。
小滿猛地抬頭："你怎么知道...？""并無意冒犯。"老板娘眨眨眼，
"那種疲憊又迷茫的眼神，我太熟悉了。"小滿苦笑："這么明顯嗎？
""只有過來人才看得出來。"老板娘拍拍她的肩膀，"別擔心，這里沒人會多嘴。
要魚湯嗎？""好...謝謝。"魚湯上來時，
小滿的手機震動起來——是公司同事張婷的微信：「小滿，你去哪了？HR說你突然請假。
藍海項目的提案下周就要初稿審核了，總監(jiān)一直在問你！」小滿盯著屏幕，
手指懸在鍵盤上不知如何回復。她原本計劃用這個假期整理思緒，然后回去繼續(xù)工作。
但現(xiàn)在，工作一點都停不下來。"食物要趁熱吃。"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小滿抬頭，
看見周子陽站在桌前，相機掛在胸前，發(fā)梢還滴著水珠，像是剛從哪里冒險歸來。"嗨。
"小滿下意識把手機屏幕朝下扣在桌上。"介意我坐這兒嗎？"周子陽指了指對面的椅子，
"店里就剩這張空桌了。"小滿搖搖頭，周子陽拉開椅子坐下，
他身上帶著陽光和海風的味道。"又見面了。"他笑著說，"看來你采納了我的建議。
""鮪魚三明治確實不錯。"小滿指了指他的相機，"拍到想要的日出了嗎？
"周子陽眼睛一亮："今天早上棒極了！浪特別大，我爬到燈塔那邊..."他掏出相機，
翻出幾張照片給小滿看，"看這光線，完全是意外之喜。
"照片中的海浪在晨光中凝固成晶瑩的雕塑，遠處燈塔的剪影小而堅定。
小滿不由想起母親那幅未完成的畫。"很美。"她由衷地說。"你是做什么的？
"周子陽突然問，"沒有其他意思，如果不想說也沒關(guān)系。"小滿猶豫了一下："美術(shù)指導，
在廣告公司。""哇，同行?。?周子陽拍了下桌子，"我主要是自由攝影，
但也接商業(yè)項目。最近在籌備一個..."他突然停住，若有所思地看了小滿一眼，"等等，
你不會是星輝廣告的吧？"小滿驚訝地睜大眼睛："你怎么知道？""天哪，這太巧了！
"周子陽大笑起來，"我下周要去星輝提案，藍海集團的那個度假村項目！
"小滿的勺子掉進湯里，濺起幾滴湯汁。藍海項目——正是她負責的那個，
不會在這里都要被人設計吧，小滿警覺起來。直到對方把名片遞來，她才打消心中的疑慮。
"你是...攝影師周子陽？"她終于把名字和公司郵件里的那個知名戶外攝影師對上號。
"正是在下。"周子陽做了個夸張的鞠躬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