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暨白在一起兩年,我省吃儉用支持他讀書深造。
直到娛樂圈新晉小白花林舒的一個訪談節(jié)目播出,
她輕輕撫摸著脖子項鏈害羞道:「是很重要的人送的?!?/p>
和我在周暨白的衣兜里見過的一模一樣。網(wǎng)友很快扒出那條項鏈價值千萬。直到友人問他,
為什么要去扮演窮酸的學(xué)生。他不在意地嗤笑:「一個曾經(jīng)那么貪慕富貴的女人,
現(xiàn)在喜歡裝清高就讓她裝個夠咯?!箍珊髞砉蛟谖也〈睬?,狂扇自己耳光,
紅著眼質(zhì)問我為什么不早說的人也是他。彼時我只是笑了笑道:「周暨白,
原來你這么有錢啊!那條項鏈的一個零頭就可以買我的命了?!覆贿^,現(xiàn)在買不到了?!?/p>
1我其實已經(jīng)盡量不去關(guān)注林舒他們一家的消息了,畢竟當(dāng)年的事鬧得實在太難看了。
可便利店同事隨口一句:「她脖子戴的那條粉色玫瑰鉆石項鏈也太好看了吧!「岑歡,
你說咱倆什么時候也能有個神秘的癡情的富豪看穿我們的脆弱,拿大鉆石博咱倆開心開心。」
我被她逗得下意識地抬頭看了過去。
林舒修長白嫩的脖子上墜著的那條項鏈襯得她愈發(fā)嬌艷動人,只是那項鏈有些過于眼熟了。
我曾給周暨白洗衣服時,見過一條幾近一模一樣的。
我當(dāng)時只以為那是一條普通的人工鉆石項鏈,感嘆現(xiàn)在人工的和天然的其實也沒啥區(qū)別。
不過一直知道他的家境情況,他有這份心意,我已經(jīng)很開心了。我裝作不知道,
默默地期待他把這當(dāng)作生日驚喜送到我眼前。可現(xiàn)在我有些不確定了。
直覺是女人天生的天賦。
即使周暨白過去在我身邊扮演的形象是為了省錢連晚飯都不吃的窮學(xué)生。
和送林舒價值不菲項鏈的神秘富二代簡直風(fēng)馬牛不相及。
但視頻里那條項鏈以及林舒害羞的笑,還是時不時地縈繞在我心頭。
2晚上我照例買了菜回我們租的小房子做飯,周暨白在附近的?A?大攻讀物理研究生,
我菜做得差不多的時候,鑰匙轉(zhuǎn)動門鎖的聲音響起。周暨白直接進(jìn)了衛(wèi)生間洗澡,
他很愛干凈,買的東西也很好用,他買的熱水器每次出水溫度都剛剛好,
而且一開就有熱水了。我問他是不是買得很貴,他說是我不會挑東西。
我將飯菜端上桌的時候,他剛洗漱完。他好像胃口一直不是很好,
所以我買菜一般都是盡量買品質(zhì)好點的菜,雖然很多時候覺得他都這個條件了,還挑什么。
可人還是得好好吃飯啊!不然像我這樣,得了胃癌,就沒有后悔藥了。我催他吃飯,
他行刑般坐在了餐桌面前。我沮喪地問他:「我覺得我煮的飯還行啊!」「沒有,
我就是太累了,沒什么胃口?!刮腋鼡?dān)心了,從柜子里拿出我買的一些補劑遞給他,
讓他可以在休息的時候吃。窮人的命就是這樣的,沒錢的時候,用身體換錢,
等好不容易掙點錢,卻可能連醫(yī)藥費都掙不到。周暨白有些愣住,
皺眉道:「你怎么年紀(jì)輕輕就跟老年人養(yǎng)生似的?!箍墒钱?dāng)老年人養(yǎng)生也是幸運和幸福的啊!
只是我沒有這樣的運氣。胃又開始疼了,我忙喝了幾口水舒緩下。我最近也很難吃下東西,
周暨白說我自己都不怎么吃東西,還勸他吃。我一時找不到什么理由反駁。只好,
故作擔(dān)憂地摸了摸腰道:「我怕胖嘛!」「還怕胖!再瘦就什么都沒有了?!顾庥兴傅馈?/p>
「那你去找個什么都有的人??!哼!」我摔了筷子。卻被他一把抱起:「生氣了?」
飯沒有怎么吃,他有些情動,我胃又開始犯疼,沒忍住干嘔。
他的臉色有些難看:「你最近生理期正常嗎?」空氣一瞬間凝滯,
我應(yīng)該不要去介意這些東西的??稍诘弥孟窈芘挛覒焉纤暮⒆訒r,
為什么心還是酸澀得難受。「你做什么夢呢?你現(xiàn)在這個條件,誰敢給你懷孩子??!」
「也對!」他自嘲地笑了笑。我的腦中突然閃過林舒以及她脖子上的那條閃閃發(fā)光的項鏈,
不由得想,我可能是病得腦子壞了,
這么在意自己條件的周暨白怎么可能是那個可以輕易送出千萬項鏈的男人。
看著他臉上的諷意,我感覺這樣的話確實有些太傷人了,趕緊哄道:「沒事,
等周暨白畢業(yè)后,大展宏圖,到時候愿意給他生孩子的人多了去了,不是嗎?」「那你呢?」
「我現(xiàn)在要真懷了,你還淡定得下來?」我挑眉看向他?!改阌X得我是那種人?」他凝眉。
我起身親了親他的臉頰,跳過了這個話題。人有時候就是會犯傻,我追問他到底怎么想,
沒有任何意義。因為不管他愿不愿意,對我來說都很難處理。3剛認(rèn)識周暨白的時候,
正是我的身體最差的時候,剛做完基因檢測,在等靶向藥。如果藥物最后不適用,
我就不得不去做化療。我在?A?校門口支了個攤子賣壽司。
一方面為了賺點醫(yī)藥費以及維持生計,另一方面待在出租屋里,不出門,
讓我有種日子是重復(fù)的循環(huán),我在等死的感覺。我不想陷入那種情緒里,既然還活著,
那就活好剩下的日子吧!賣不完的時候,我就會把剩下的送人。周暨白不肯白要我的,
總是幫我搬東西,收拾臺面。一來二去,我們就熟悉了。沒有讀大學(xué)是我此生的遺憾,
所以在認(rèn)識周暨白,知道他差點為了錢放棄繼續(xù)研究生學(xué)業(yè)時,我義無反顧地選擇了資助他。
我想本來我這樣的人也沒多少日子,我是孤兒,一路走來得到過太多善良的人幫助。
尤其是姐姐岑薇,她一路供我讀書,支持我的舞蹈夢想,還把她的姓給了我,給我取了「歡」
這個字,希望我永遠(yuǎn)開心。可惜我還沒有回報那些善意,就快要離開了,
能夠幫到一個聰明有才華對社會有幫助的人,我覺得挺有價值的。連續(xù)資助了他幾次后,
他竟然開始追我,說什么要以身相報。我想我真的不夠君子,姐姐不在的日子,
一個人生活在這世上等死,好孤獨。在周暨白醉酒后,落寞地跟我說,他這樣的窮小子,
沒人會喜歡時,我答應(yīng)和他在一起了。周暨白,面容冷峻,一米八五的身高,穿衣顯瘦,
脫衣有肉,尤其腹部的薄肌,有種不賣弄的性感。我想如果不是家境原因,
這樣的男人也輪不到我享受。有點不夠道德了,但是我都快死了,快死的人會多些好心,
也會多些貪婪。一個人等死的日子,有點難熬。在一起變得水到渠成。我雖然不是特別富有,
但是這幾年非常賣力地工作。因為跳舞的原因,我早年做過一段時間模特,攢了一筆錢,
所以這兩年,我?guī)缀醢鼣埩酥荇甙姿械馁M用,我怕他耽擱學(xué)業(yè)。
只是模特工作隨著林舒越來越火,找我的人也越來越少,到最后,已經(jīng)沒人找我了。
又因為身體原因,我無法勝任長期穩(wěn)定的工作,只能輾轉(zhuǎn)于各種兼職。
4那晚和周暨白算不歡而散吧,后面的一兩周他都沒有再找我。
我的感情好像總是變得很難堪,我有些懷疑我是不是沒有這樣的天賦。
不過有沒有已經(jīng)不重要了。周暨白今年研二了,往后他應(yīng)該也不怎么需要我的幫助了。
我給他轉(zhuǎn)了最后一筆準(zhǔn)備給他的生活費。備注:好好吃飯。就當(dāng)是分開的最后祝福吧!
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如果我是健康的,是好好的,可能我會破口大罵,
罵他是渣男什么的。可是到如今,好像什么都能理解了。指望男女之愛可以跨越所有難關(guān),
本身就是一種貪心和愚蠢。只是不知道他那條項鏈最后會送給誰,也不知道給我留個紀(jì)念。
小氣鬼。我百無聊賴地逛著街,路過一家婚紗店。
巨大的落地窗旁邊擺放著一件非常精致的米色魚尾婚紗裙,裙擺處鑲嵌著很多碎鉆,
在燈光下,閃爍著微光。曾幾何時,我也幻想過我穿婚紗的樣子,
和相愛的人步入人生的新階段,可是兩年前那張確診單讓我知道,
我這輩子應(yīng)該都沒機(jī)會穿上它了。我看著婚紗發(fā)呆失神,
突然玻璃窗上映照出一個熟悉的人影。我一回頭,就看見周暨白將手插在大衣兜里,
他垂眼看向我,瞳孔里神色莫名。我可能是病得更重了,眼又花了。
那雙眼睛里好似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還沒來得及深究,我的肚子又開始痛了,
我下意識地弓腰捂著肚子。他有些慌張地走了過來:「又受涼胃疼了是不是,你是傻子嗎?
這么冷的天穿這么薄。」我抬頭,他漆黑的瞳仁里,關(guān)心做不得假,
剛剛應(yīng)該又是我想多了看錯了。周暨白不容拒絕地將身上的黑色大衣裹在我身上。
眼神掠過前方的婚紗店,又落在了我身上。溫醇的嗓音自我頭頂響起:「怎么,想嫁人了?」
天上飄來一些細(xì)碎的雪花,緩緩地落在我們的頭發(fā)上。算白頭一次了吧!「怎么,你要娶嗎?
」回應(yīng)我的是沉默。沉默也是另一種答案。彼時,我的難過只以為他的學(xué)歷原因,
或者他家里不可能同意娶我這樣一個孤女。怎么會想到,人怎么能那么壞呢?
怎么可以用兩年的時間去戲弄一個人呢?就不會有一丁點良心不安嗎?我壓下眼底熱意,
故作不在乎道:「哼!想得美,你以為你想娶就能娶??!」他的臉卻突然沉了下來,
語帶慍怒:「你不嫁給我,你想嫁給誰?」我不說話,搞不懂他生哪門子氣,真的是慣得他。
他沒有想過娶我,沒事。我說不嫁他,他就生氣了。我將大衣脫下,扔給他。
卻像拎小雞一般被他拖回去,他強(qiáng)硬地再次給我裹上大衣。不得不承認(rèn),他真的很會買東西,
這衣服又輕又保暖。我不是故意穿得單薄,只是我冬天的衣物都好笨重,穿起來好累,
我又很沒有力氣。我以前還想過讓周暨白把店發(fā)給我,結(jié)果他說店倒閉了。不想讓他碰我,
卻被他直接拖著往店里去?!覆皇窍矚g它嗎?那就買。」他簡直在抽瘋,
六位數(shù)的婚紗也是可以說買就買的了。店員熱情地迎接我們,我匆匆掃過一眼婚紗的價格,
再次震驚。之前我路過時,就知道貴,竟不知道可以貴到這么離譜,
一件婚紗趕得上這里一套房的首付了。不想更丟臉了,
我伸手掐了掐周暨白腰間的軟肉:「說你胖你還喘上了?說得好像你真打算現(xiàn)在就娶我似的。
」他愣怔住,被我拖出了婚紗店。晚上他罕見地留了下來,我背靠著他躺下,
他突然將我整個人翻轉(zhuǎn)了過去。他眼底浮出嘲弄:「岑歡,你想嫁的人是誰?」5「周暨白,
那你想娶的人又是誰呢?」這句話我沒有說出口,我被他圈在身下,他臉色發(fā)沉,
我不想繼續(xù)激怒他,也沒必要??伤坪醪⒉幌刖瓦@么輕易地放過我。
他低頭輾轉(zhuǎn)細(xì)密地親吻著我,從肩窩一路向上,灼熱的氣息在我的肌膚之間交纏,
而后戲謔又嘲諷地在我耳邊低聲道:「說啊,想嫁誰?」我沉默著。他卻發(fā)了狠,
突然狠狠地咬了我一口,口腔里頓時彌漫著濃厚的血腥味。我吃痛,又推不開他,
掙扎中終于騰出一只手,甩了他一巴掌:「周暨白,你瘋了嗎?」周暨白終于停了下來,
眼睛盯著我,下頜線繃緊,神色越發(fā)難看?!阜挪幌聞e人,還敢來招惹我?」
他嘲諷地笑了笑?!改愫喼辈豢衫碛鳎也幌牒湍阏f什么了?!箍晌覅s連起身都做不到,
整個人被他鉗制著,動都動不了?!覆幌胝f了?是沒什么和我說的了是嗎?膩了?也對,
我沒有錢,什么都沒有,你膩了也是遲早的事。」那時我只以為他是因為家境貧窮,
自尊心受損,才說出那樣的話。卻沒有想過,是這個富貴公子哥,太入戲了,
入戲到真把自己代入被嫌棄愛富的女人傷害的可憐窮學(xué)生了。不知道他在抽什么瘋。
我心里的火也無端地冒了出來:「是??!膩了!那我們分了吧!」這個決定早就該下的。
他卻突然用力地頂了過來:「我看有些地方還沒有膩吧!」我的身體這幾天越來越差了,
渾身都疼,我哭喊:「周暨白,你弄疼我了?!顾麉s置若罔聞。男女之間力量差異懸殊,
我被氣得沒有辦法,在他親吻我的時候,我發(fā)狠咬了他的脖子,
他來捂我的嘴巴的時候我又咬了他的胳膊。他吃痛:「岑歡,你是屬狗的嗎?」
可也沒有松開我。雪越下越大,屋子里的氣溫卻越來越高。雪停的時候,我蜷縮在床上,
他卻突然從后面擁住我,悶聲道:「以后不會了。」我沒有理他。他也不在意,
自顧自地起身,開燈,給我倒了杯溫水。我睜眼,燈光下,他的脖子、手臂上,
都是我咬出的痕跡,有些地方還有點泛血絲。這是第一次,
他被我弄得到處都是令人浮想的痕跡。后來也是這些痕跡幫我確定了真正的答案。
6那夜以后,關(guān)于結(jié)婚的話題,我們彼此都很默契地沒有再提了。而他也因為有事,
又消失在了我的生活中。其實我也能理解他關(guān)于是否和我結(jié)婚的猶疑,
畢竟他好不容易才一步步讀到現(xiàn)在,就算他想,他父母也不會同意的。
身在困境的人對待感情都是非?,F(xiàn)實和逃避的,因為生存大過一切。殊不知,
是我一廂情愿罷了!從一開始,我就是人家逗弄的玩具。不管我的條件發(fā)生什么變化,
他都不會想和我有以后。我繼續(xù)在便利店上著班,盤算著差不多等我這次生日過后,
就該和周暨白告別了。因為我的時間越來越少了。我有些失神地想起了從前,
直到旁邊的同事敏敏遞過來她的手機(jī)道:「岑歡,你快看!林舒的神秘富二代男友被拍了欸!
聽說是她拍戲威亞斷裂,摔傷了腰,男友專門去接她。「天哪!這也太激烈了吧!
你看那男的脖子上,手上都是草莓!林舒眼睛里還有淚,太不懂憐香惜玉了吧!」我回神,
看著視頻里的男人。戴著帽子、墨鏡,灰色大衣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可在一起兩年的人,
不是瞎子怎么會認(rèn)不出呢?還有那些,那些我咬出的令人浮想聯(lián)翩的痕跡。
整個人仿佛被定在當(dāng)場。一瞬間,那些被我刻意忽視的細(xì)節(jié),全都串聯(lián)了起來。
我再也無法自欺欺人,所有不可名狀的情緒翻涌而來。心好像被一只大手撕扯著,
連同我僅有的自尊一起摔得稀碎。他做這一切圖什么呢?難怪!那件婚紗六位數(shù),
他不是情緒失控,和我斗氣想買。是因為,他平時穿的衣服,可能都比它貴。難怪,
他送我的大衣比我之前都暖和,是因為真的很貴很貴。那他和我說,他這兩天有事,
讓我先不要聯(lián)系他。不過是因為林舒受傷了,他要飛去?A?城照顧她。
他還給我編造了個很令人信服的理由,他說是和老師去談新課題。我還叮囑他要照顧好身體,
給他打包行李。那些廉價的心意,估計都被周大少爺扔垃圾桶了吧!
我看著手機(jī)上的娛樂新聞,眼淚不知不覺啪嗒地滴落在屏幕上。「岑歡!不是吧!
你是覺得對比起你那個窮學(xué)生男友,心碎了是吧!別哭了!姐妹!分了,我給你介紹更好的。
「喀喀!其實你不知道,店老板是我表哥,他一直……」我的眼淚越流越多,
這兩年到底算什么?他到底要把我怎么樣?林舒是不是一直都知道?敏敏有些慌了。「不是,
姐妹!到底怎么了?」「沒什么,幫我給老板請個假吧!我有點事?!刮也亮瞬裂蹨I。
「什么事啊?」「我去處理點事?!埂阜质质前?!你終于想通了!「趕緊去!隨便請!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