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鳳龍盯著手機(jī)屏幕上那串?dāng)?shù)字，眼珠子幾乎要掉出來。個、十、百、千、萬……千萬！
小數(shù)點前整整八位數(shù)，一千萬元華夏幣，像一個滾燙的烙印，
死死印在“鳳龍專用卡”的賬戶余額欄里。他用力掐了一下大腿內(nèi)側(cè)的軟肉，
“嗷”一嗓子在狹小、彌漫著隔夜泡面與汗臭味的出租屋里炸開。疼！真他媽疼！不是夢！
手機(jī)屏幕的光幽幽映著他那張因長期熬夜和營養(yǎng)不良而略顯浮腫的臉，
此刻卻因狂喜扭曲得像個剛出鍋的包子。他猛地從吱呀作響的破舊單人床上彈起來，
膝蓋“咚”一聲撞在床沿的鐵架上，疼得齜牙咧嘴，但這點疼痛在巨額財富面前，
渺小得如同塵埃?！肮?！哈哈哈！”王鳳龍一手揉著膝蓋，一手緊緊攥著手機(jī)，
像個抽風(fēng)的陀螺在屋子里轉(zhuǎn)圈，差點撞翻墻角堆滿煙頭的垃圾桶，“成了！真成了！
老子發(fā)達(dá)了！”幾個小時前，他還在為下個月的房租和泡面錢發(fā)愁，
對著那臺嗡嗡作響、屏幕布滿雪花點的破舊筆記本電腦瘋狂投簡歷，
郵箱里塞滿了冰冷的“很遺憾”或干脆石沉大海。就在他絕望地對著屏幕豎起中指，
問候某個前老板全家時，一個彈窗毫無征兆地霸占了整個屏幕。彈窗設(shè)計極其簡陋，
像是用Windows自帶畫圖工具涂鴉出來的。純黑的背景上，
幾個歪歪扭扭、閃爍著廉價熒光綠的方塊字：【財富不能兩全系統(tǒng)，檢測到強(qiáng)烈財富渴望，
是否綁定？】【是/否】下面還有一行小字，字跡模糊不清：【綁定即視為接受獻(xiàn)祭法則】。
“什么鬼玩意兒？病毒？”王鳳龍當(dāng)時罵罵咧咧，想點右上角的“×”，可那地方光禿禿的，
根本沒有關(guān)閉按鈕。他煩躁地胡亂移動鼠標(biāo)，不知怎的，
指針就滑到了那個散發(fā)著詭異綠光的【是】上。屏幕猛地一黑。隨即，
一個冰冷、毫無起伏的電子合成音直接在他腦子里響起，激得他頭皮發(fā)麻：【滴！
宿主王鳳龍綁定成功！‘財富不能兩全’系統(tǒng)激活！】【法則：獻(xiàn)祭人類美好品德，
即可兌換等值財富（初始兌換率：1品德=10,000,000華夏幣）。
】【警告：獻(xiàn)祭不可逆，后果自負(fù)?！俊矮I(xiàn)祭…品德？”王鳳龍當(dāng)時懵了，
這比中病毒還離譜。他試探著在腦子里問：“怎么獻(xiàn)祭？獻(xiàn)祭啥？”【宿主可選擇獻(xiàn)祭項目。
當(dāng)前可獻(xiàn)祭基礎(chǔ)品德：勇敢、善良、孝順、誠信、正直、謙遜、感恩。請選擇。
】王鳳龍腦子里第一個蹦出來的就是“勇敢”。這玩意兒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
似乎就沒怎么存在過。小時候不敢爬樹掏鳥窩，長大了不敢跟領(lǐng)導(dǎo)提加薪，
看到街邊混混打架繞道三公里。獻(xiàn)祭它？聽起來簡直像丟掉一件從來沒穿過的舊衣服，
毫無負(fù)擔(dān)?！熬退?！勇敢！”王鳳龍幾乎是脫口而出，帶著一種處理垃圾般的輕松感。
【確認(rèn)獻(xiàn)祭‘勇敢’？】“確認(rèn)！麻溜的！”【獻(xiàn)祭指令執(zhí)行中……】那一瞬間，
王鳳龍并沒有感覺到什么驚天動地的變化。沒有電流穿過身體，沒有靈魂撕裂的痛楚。
只是覺得心里某個角落，似乎有那么一丁點極其微弱的東西，像被風(fēng)吹熄的蠟燭，
“噗”地一聲，徹底暗了下去，再無波瀾。那感覺輕飄飄的，
甚至不如丟掉一個空飲料瓶實在。緊接著，他手機(jī)就震動了一下。
銀行APP推送：【您尾號114的賬戶收入人民幣10,000,000.00元，
余額10,000,812.37元?！空娼鸢足y！貨真價實的一千萬！
就這么憑空砸進(jìn)了他那個常年三位數(shù)、偶爾四位數(shù)（發(fā)薪日）的賬戶！王鳳龍當(dāng)時就傻了，
隨即是排山倒海的狂喜淹沒了所有理智。他像范進(jìn)中舉般在屋子里又蹦又叫，
完全忘了那個“后果自負(fù)”的警告。此刻，一千萬實實在在地躺在賬戶里。王鳳龍停下轉(zhuǎn)圈，
喘著粗氣，再次確認(rèn)那串?dāng)?shù)字。他咧開嘴，露出一口因為抽煙喝茶而微微發(fā)黃的牙齒，
笑容貪婪又得意。“獻(xiàn)祭個勇敢算個屁！老子現(xiàn)在有錢了！有錢就是最大的勇敢！
”他對著空氣大聲宣布，仿佛在向那個看不見的系統(tǒng)示威。第一步，告別這個狗窩！
王鳳龍用最快的速度打包了他那點可憐的行李——幾件洗得發(fā)白的T恤牛仔褲，
一臺破筆記本，塞進(jìn)一個磨損嚴(yán)重的雙肩包。他環(huán)顧這間承載了他無數(shù)落魄和嘆息的小屋，
眼神里沒有一絲留戀，只有赤裸裸的嫌棄。“拜拜了您吶！”他砰地甩上門，
仿佛甩掉了一個沉重的包袱。站在塵土飛揚、電線如蛛網(wǎng)般糾纏的城中村巷口，
王鳳龍深吸了一口氣——盡管吸進(jìn)去的尾氣比氧氣還多。他掏出手機(jī)，打開打車軟件，
手指毫不猶豫地戳向最頂端的“豪華型”。以前，這個選項他連看都不敢看，現(xiàn)在？
必須安排！不到五分鐘，
一輛锃光瓦亮、線條流暢的黑色保時捷Taycan悄無聲息地滑到他面前，
與周遭破敗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穿著筆挺制服、戴著白手套的司機(jī)小跑著下車，
恭敬地拉開車門：“先生，請?！蹦羌軇?，仿佛王鳳龍?zhí)焐驮撟@種車。
王鳳龍挺了挺并不存在的胸肌，努力想讓自己看起來像個?？?，
可那僵硬的步伐和四處亂瞟的眼神還是出賣了他。
他把自己塞進(jìn)那散發(fā)著真皮和金錢芬芳的后座，感受著座椅恰到好處的包裹感，
舒服得幾乎要呻吟出來。車子平穩(wěn)啟動，隔絕了外面嘈雜的世界。他拿出手機(jī)，點開微信，
找到那個被他備注為“女神-菲菲”的聯(lián)系人。菲菲是他在某個直播平臺關(guān)注的小網(wǎng)紅，
膚白貌美大長腿，聲音嗲得能擰出糖水。以前他只能隔著屏幕舔舔，
刷個幾十塊的禮物都心疼半天?，F(xiàn)在？王鳳龍手指翻飛：【菲菲，在嗎？晚上有空？
哥請你吃頓好的！地方隨你挑！】后面附上一個霸氣的“不差錢”表情包。
消息幾乎是秒回：【哇！龍哥今天這么豪氣呀？[驚喜]】緊接著又一條：【真的隨我挑？
那…米其林三星的‘云頂’？聽說位置超難訂的！】王鳳龍眼皮都沒眨一下：【沒問題！
包在我身上！七點，不見不散！】他立刻打開手機(jī)銀行APP，
看著那令人心安的八位數(shù)余額，又點開租車軟件。既然要裝逼，那就裝全套！他手指滑動，
選中了那輛在圖片上就散發(fā)著“我很貴”氣息的銀色阿斯頓·馬丁DB11跑車，
日租金一萬二？小意思！下單，付款，一氣呵成！傍晚七點，“云頂”餐廳門口。
當(dāng)王鳳龍從那輛拉風(fēng)到極致的銀色阿斯頓·馬丁里鉆出來時，瞬間吸引了所有路人的目光。
他今天特意斥巨資（三千塊）去商場買了身新行頭——某輕奢品牌的休閑西裝，
雖然穿在他身上有點緊繃繃的不太合身，
但配上手腕上那款新買的、表盤在燈光下閃閃發(fā)亮的卡西歐EDIFICE（兩千出頭），
自我感覺已經(jīng)帥裂蒼穹。菲菲早已等在門口，穿著一身凸顯身材的緊身小禮服，
畫著精致的妝容?？吹酵貘P龍從那樣的豪車?yán)锵聛?，眼睛瞬間亮了幾個瓦數(shù)，
嬌笑著迎上來：“哇！龍哥！這車…你的？”王鳳龍大手一揮，豪氣干云：“租的！
不過哥現(xiàn)在有實力，想買也就是分分鐘的事兒！”他故作瀟灑地想去摟菲菲的腰，
手指卻在距離她衣服還有幾厘米的地方頓住了。餐廳旋轉(zhuǎn)門旁邊，
兩個穿著黑西裝、戴著耳麥、身材魁梧的保安正目光炯炯地盯著這邊。
王鳳龍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那點剛冒頭的“勇氣”小火苗，
瞬間被保安大哥銳利的眼神澆滅了。他訕訕地收回手，改為做了一個“請進(jìn)”的手勢，
動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僵硬。菲菲似乎沒注意到這點小插曲，或者說，
她的注意力全被那輛阿斯頓·馬丁和“分分鐘能買”的豪言吸引了，笑得更加甜蜜，
主動挽住了王鳳龍的胳膊。餐廳內(nèi)，水晶吊燈折射出璀璨的光芒，穿著考究的侍者無聲穿梭。
王鳳龍看著菜單上動輒四位數(shù)的菜品，心臟還是本能地抽了一下，但賬戶余額給了他底氣。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來一份！”他指著幾道名字花里胡哨的主菜，
努力模仿著電視里富豪點菜的派頭。菲菲更是毫不客氣地點了餐廳最貴的招牌紅酒。
一頓飯吃得王鳳龍心花怒放又肉疼無比。菲菲的奉承話像不要錢一樣往外倒，夸他品味好，
夸他有魄力，夸他“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王鳳龍被吹得飄飄然，
幾杯價值不菲的紅酒下肚，更是豪情萬丈。他拍著胸脯：“菲菲，跟著哥，
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哥明天就去提車！保時捷！911！必須的！”菲菲眼睛放光，
身體靠得更近，吐氣如蘭：“龍哥最好了！那…今晚…”王鳳龍心里樂開了花，剛想順桿爬，
包里的手機(jī)突然瘋狂震動起來。他掏出來一看，是頂頭上司老張。
一股熟悉的、深入骨髓的煩躁涌上來，要是以前，他要么直接掛斷，
要么硬著頭皮接起來挨訓(xùn)。但現(xiàn)在不同了！老子是千萬富翁了！還伺候你個破主管？
他深吸一口氣，帶著酒勁和暴富的膨脹感，拇指狠狠劃過接聽鍵，沒等對方開口，
就用一種前所未有的、近乎咆哮的聲調(diào)吼道：“吵什么吵！張扒皮！老子不干了！聽清楚沒？
老子炒你魷魚！你那破公司，老子一分鐘都不想多待！工資？賞你了！愛要不要！滾！
”吼完，不等電話那頭傳來任何反應(yīng)，他啪地掛斷電話，
直接把那個存為“張扒皮”的號碼拉黑。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爽！太他媽爽了！
王鳳龍感覺一股從未有過的酣暢淋漓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仿佛把二十多年積壓的窩囊氣一股腦全噴了出去。他得意地晃晃手機(jī)，
對目瞪口呆的菲菲挑眉：“看見沒？這才叫爺們兒！”菲菲愣了幾秒，
隨即爆發(fā)出更熱烈的崇拜：“哇！龍哥！你好man哦！太有魄力了！愛死你了！
”她湊上來，在王鳳龍臉上響亮地親了一口。王鳳龍志得意滿，感覺人生從未如此巔峰。
然而，他并沒有意識到，剛才那通電話里爆發(fā)的“勇氣”，并非來自他自身，
而純粹是酒精和金錢帶來的短暫虛妄。當(dāng)那點酒精帶來的熱度退去，
那被他獻(xiàn)祭掉的“勇敢”內(nèi)核，早已空空如也。離開餐廳時，
王鳳龍摟著菲菲走向那輛阿斯頓·馬丁。剛走到車邊，一個黑影猛地從旁邊綠化帶竄出來，
動作快如鬼魅，一把抓住菲菲肩上的鏈條小包，用力一扯！“啊——！
”菲菲的尖叫聲劃破夜空。搶包的是個瘦小的男人，戴著口罩和帽子，得手后轉(zhuǎn)身就跑。
王鳳龍只覺得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竄腦門，心臟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驟然停跳！
他渾身的血液似乎瞬間凝固了，四肢僵硬得如同灌了鉛。菲菲驚恐的尖叫就在耳邊，
那小偷的背影近在咫尺，只要他沖上去幾步，憑他比對方高一個頭的身板，
完全有可能攔下來。沖上去！抓住他！一個聲音在王鳳龍心底微弱地吶喊。
但他的雙腳卻像被強(qiáng)力膠水死死粘在了人行道的地磚上，紋絲不動。
巨大的、無法言喻的恐懼攫住了他，像冰冷的潮水淹沒頭頂。
他仿佛看到小偷袖子里藏著的匕首寒光一閃，仿佛看到自己沖上去后被捅倒在地血流如注。
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別惹事！危險！會死！快躲開！他非但沒動，
反而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小步，甚至想拉開車門躲進(jìn)去。“我的包！我的手機(jī)和卡都在里面！
”菲菲哭喊著，絕望地?fù)u晃著王鳳龍的胳膊，看著他瞬間煞白的臉和呆滯的眼神，
滿是不可置信。這時，餐廳門口一個正在抽煙、穿著普通夾克的壯漢，把煙頭一扔，
罵了句“操”，拔腿就追了上去，幾步就拉近了距離，一個飛撲將那小偷狠狠按倒在地。
警笛聲由遠(yuǎn)及近。菲菲掙脫王鳳龍的手，跑向那個見義勇為的壯漢和被警察控制的小偷。
她拿回自己的包，對著壯漢千恩萬謝，甚至激動地?fù)肀Я藢Ψ揭幌隆Ｕ麄€過程，
她再沒看僵在原地的王鳳龍一眼。警察簡單詢問后，壯漢瀟灑地擺擺手走了。
菲菲抱著失而復(fù)得的包，走到王鳳龍面前，眼神冰冷得像看一塊路邊的石頭，
之前的崇拜和甜蜜蕩然無存?！褒埜?，”她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
“你那保時捷911，還是留著自己開吧?！闭f完，她伸手?jǐn)r下一輛出租車，絕塵而去，
留下王鳳龍一個人站在昂貴的跑車旁，像個被遺棄的小丑。夜風(fēng)帶著初秋的涼意吹過，
王鳳龍打了個哆嗦。剛才那被金錢和酒精點燃的虛假火焰徹底熄滅，
只剩下徹骨的寒意和濃重的羞恥。他看著自己微微發(fā)抖的手，
第一次清晰地意識到：有什么東西，真的從他身體里被抽走了，再也找不回來了。
那輛阿斯頓·馬丁跑車靜靜地停著，冰冷的金屬外殼在霓虹燈下反射著嘲諷的光。
第二天上午，王鳳龍是在市中心頂級公寓“星耀府”寬大柔軟的床上醒來的。
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進(jìn)來，照在意大利進(jìn)口的羊毛地毯上。
昨晚的恥辱感被這奢華的場景暫時沖淡了不少。他赤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
走到全景玻璃窗前，俯瞰著腳下繁華的城市景觀，一種掌控感油然而生?！皨尩?，
不就是個妞嗎？老子現(xiàn)在有錢，什么樣的找不到！”他啐了一口，打開手機(jī)銀行APP，
看著那依舊耀眼的八位數(shù)余額（昨晚揮霍加租房押金，還剩下九百八十多萬），
心里又踏實了。這時，那個冰冷的電子合成音毫無預(yù)兆地在他腦中響起：【新的一天，
新的財富。宿主，今日可獻(xiàn)祭項目：善良。兌換率：10,000,000華夏幣。
是否獻(xiàn)祭？】善良？王鳳龍撇撇嘴。這玩意兒有啥用？扶老奶奶過馬路？給乞丐錢？
以前自己也沒少干，結(jié)果呢？老奶奶嫌他走得慢，乞丐嫌他給得少！虛偽！累贅！獻(xiàn)祭掉，
換一千萬真金白銀，這才是硬道理！“獻(xiàn)祭！善良！趕緊的！”他毫不猶豫。
【確認(rèn)獻(xiàn)祭‘善良’？】“確認(rèn)確認(rèn)！少廢話！
”【獻(xiàn)祭指令執(zhí)行中……】又是一瞬間的輕微抽離感，比昨天獻(xiàn)祭勇敢時更難以察覺，
仿佛只是打了個小小的寒顫。王鳳龍沒覺得有什么不適，反而感覺輕松了不少，
好像甩掉了一個道德包袱。叮！
短信提示音響起：【您尾號114的賬戶收入人民幣10,000,000.00元，
余額10,980,812.37元。】賬戶瞬間逼近兩千萬！
王鳳龍瞬間把昨晚的不快和那點微妙的抽離感拋到九霄云外，興奮地搓著手：“哈哈！
錢來了！買買買！”他立刻打開購物APP，目標(biāo)明確——昨晚吹過的牛逼，必須圓上！
保時捷911！他找到官方店，直接鎖定頂配的911 Turbo S。選配？
能加的全加上！什么運動排氣、碳纖維套件、柏林之聲音響…價格一路飆升到三百九十八萬！
王鳳龍眼都沒眨，直接下單，支付！看著訂單確認(rèn)的頁面，
他仿佛已經(jīng)感受到了那澎湃的動力和路人艷羨的目光?！斑€得買點行頭，配得上哥的新車！
”他興致勃勃地出門，直奔本市最高檔的購物中心“金鼎國際”。他先沖進(jìn)一家頂級男裝店，
導(dǎo)購小姐看他穿著普通（昨晚那身輕奢西裝在星耀府的衣帽間里顯得格外寒酸），
起初只是禮貌性地招呼。王鳳龍二話不說，
直接甩出手機(jī)銀行余額截圖（特意只截了八位數(shù)那部分）。導(dǎo)購小姐的眼睛瞬間亮了，
笑容變得無比真誠和熱情。王鳳龍享受著這種被眾星捧月的感覺，手指點過衣架：“這件，
這件，還有那件…對了，還有那條褲子…都給我包起來！尺碼？按我這個身材，拿最大號！
”他專挑logo明顯、價格標(biāo)簽后面零多的拿，完全不考慮合身和搭配。結(jié)賬時，
導(dǎo)購小姐報出“二十八萬七千元”的數(shù)字，他瀟灑地刷卡，
拎著十幾個印著巨大品牌標(biāo)志的購物袋，昂首闊步地離開。接著是名表店。勞力士？太俗！
百達(dá)翡麗？對，就要這個！他指著柜臺里一塊白金表殼、鱷魚皮表帶的復(fù)雜功能腕表，
售價一百二十萬。導(dǎo)購小心翼翼地取出，王鳳龍胡亂套在手腕上，沉甸甸的，
感覺身份瞬間又提升了一個檔次。“就它了！開票！”滿載而歸，王鳳龍感覺走路都帶風(fēng)。
他提著大大小小的奢侈品袋子，哼著小曲，
準(zhǔn)備去地下停車場取他租的那輛阿斯頓·馬?。ūr捷還沒到貨）。剛走到商場一樓主中庭，
靠近一個裝飾著彩色氣球和玩具的兒童游樂區(qū)邊緣，
就聽見“哇——”的一聲震天動地的哭嚎。一個大約三四歲、穿著背帶褲的小男孩，
大概是跑得太急，腳下一絆，結(jié)結(jié)實實地摔趴在地上，手里的冰淇淋“啪嘰”一聲糊了一臉，
又沾滿了地上的灰塵。小男孩顯然摔疼了，也心疼他的冰淇淋，哭得撕心裂肺，
小臉皺成一團(tuán)，眼淚鼻涕混著冰淇淋灰，糊得滿臉都是，看起來既可憐又滑稽。
周圍幾個路過的年輕媽媽和老人，臉上都露出了同情和不忍的神色，
有腳步快的已經(jīng)準(zhǔn)備上前攙扶安慰。就在這時，
一陣極其突兀、極其響亮的笑聲猛地爆發(fā)出來?！肮。?！
”王鳳龍一手叉腰，一手提著購物袋，指著那個哭得慘兮兮的小男孩，笑得前仰后合，
眼淚都快飚出來了，“哎喲喂！笑死我了！小屁孩兒！摔個狗吃屎！冰淇淋糊一臉！
哈哈哈哈！活像個小泥猴！太逗了！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在相對安靜的中庭里顯得格外刺耳，瞬間蓋過了小男孩的哭聲。
周圍所有人都愣住了，齊刷刷地看向他，眼神里充滿了震驚、錯愕，然后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一個抱著嬰兒的年輕媽媽氣得臉都紅了，低聲斥責(zé)：“這人神經(jīng)病吧？有沒有點同情心！
”“就是！孩子摔成這樣還笑？心是石頭做的嗎？”另一個老太太也皺著眉頭。
準(zhǔn)備去扶孩子的路人更是狠狠地瞪了王鳳龍一眼，趕緊蹲下去安慰小男孩。
王鳳龍被這些目光看得有點不自在，笑聲卡在喉嚨里。他撇撇嘴，
心里嘀咕：“摔一下怎么了？哭兩聲怎么了？至于嗎？以前老子摔倒了誰管我？假慈悲！
”他翻了個白眼，拎著袋子，在眾人鄙夷的目光中，趾高氣揚地走向電梯間，
嘴里還哼著跑調(diào)的歌，仿佛剛才那刺耳的笑聲和冷酷的圍觀從未發(fā)生。他完全沒意識到，
自己心底那最后一絲對他人痛苦的共情能力，已經(jīng)隨著“善良”的獻(xiàn)祭，徹底消失了。
第三天，獻(xiàn)祭“孝順”的指令在王鳳龍腦中響起時，他甚至沒有絲毫猶豫?！矮I(xiàn)祭！趕緊的！
”他正坐在“星耀府”寬敞明亮的客廳里，對著穿衣鏡試戴昨天新買的百達(dá)翡麗，
越看越覺得自己像個成功人士。孝順？那是什么？是每個月省吃儉用寄回去的那點錢？
是電話里老媽沒完沒了的嘮叨和催婚？
是每次回家看到老爸那佝僂的背和老房子斑駁的墻皮帶來的壓抑感？麻煩！累贅！換一千萬，
值了！【獻(xiàn)祭指令執(zhí)行中……】這一次，幾乎沒有任何感覺。
王鳳龍只覺得心頭最后一絲對家庭的牽掛和責(zé)任感，像一縷輕煙般飄散了。叮！
【您尾號114的賬戶收入人民幣10,000,000.00元，
余額11,980,812.37元（扣除昨日保時捷尾款及部分消費）】?！捌?！
”王鳳龍打了個響指，賬戶里那串不斷增長的數(shù)字就是他最大的興奮劑。他立刻打開手機(jī)，
翻出一個收藏已久的鏈接——某奢侈運動品牌全球限量發(fā)售的簽名版籃球鞋，號稱“鞋王”，
價格高達(dá)八十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元！全球只有88雙！他早就眼饞得不行，
以前只能看著圖片流口水，現(xiàn)在？必須拿下！他手指顫抖著（激動的），
迅速填寫地址（星耀府）、付款信息，點擊“確認(rèn)購買”?？粗唵纬晒Φ奶崾?，
他激動地差點跳起來，仿佛已經(jīng)看到自己穿著這雙天價球鞋出現(xiàn)在球場時，
眾人那驚掉下巴的表情。就在這時，手機(jī)鈴聲刺耳地響起，
屏幕上跳動著兩個字——“老媽”。王鳳龍的好心情瞬間被攪亂了。他皺著眉，
看著那不斷閃爍的名字，心里涌起一股強(qiáng)烈的不耐煩?？隙ㄓ质悄切┸囬镛A話：吃飯沒？
工作累不累？找對象沒？天氣涼了多穿點……煩不煩??！
他現(xiàn)在可是分分鐘幾百萬上下的富豪，哪有空聽這些沒營養(yǎng)的嘮叨？他直接掛斷。
鈴聲鍥而不舍地再次響起。王鳳龍火氣噌地就上來了。他劃開接聽鍵，沒等那邊開口，
就用一種極其煩躁、極其不耐煩的語調(diào)吼道：“又干嘛啊？！正忙著呢！錢不是剛打過去嗎？
不夠花？省著點！別老煩我！”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傳來一個陌生而急促的中年男聲，
帶著濃重的地方口音：“喂？是王鳳龍嗎？我你李叔！你媽…你媽剛才在家暈倒了！
摔得不輕！現(xiàn)在在縣醫(yī)院搶救室呢！醫(yī)生說是突發(fā)腦溢血，情況很危險！讓你趕緊回來！
趕緊的！聽見沒？！”這消息如同一個炸雷，在王鳳龍耳邊轟然炸響！老媽…腦溢血…搶救？
有那么一瞬間，一股冰冷刺骨的恐慌攫住了他，像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讓他幾乎窒息。
他下意識地想問“在哪個醫(yī)院？”“醫(yī)生怎么說？”“我馬上買票！
”……那些屬于兒子的本能反應(yīng)幾乎要沖破喉嚨。然而，這股沖動來得快，消失得更快。
幾乎是下一秒，一種冰冷堅硬的隔膜感迅速覆蓋了那短暫的恐慌。那感覺很奇怪，
仿佛聽到的是一個遙遠(yuǎn)陌生人的消息，心底掀不起任何波瀾。
他低頭看了看手機(jī)上剛彈出的物流信息：【您購買的限量版籃球鞋已發(fā)貨，
運單號XXXXXX】。八十八萬的鞋！全球限量！馬上就要到了！現(xiàn)在回去？
那破縣城醫(yī)院，能比得上這里的醫(yī)生？再說了，回去又能頂什么用？除了添亂還能干嘛？
老媽有醫(yī)生有護(hù)士，有李叔他們看著，肯定沒事！自己回去除了干著急還能干啥？“哦，
”王鳳龍的聲音恢復(fù)了之前的冷淡和不耐煩，甚至帶上了一絲被打擾的慍怒，
“知道了知道了！我在外地談大生意呢，幾千萬的項目，走不開！你們先看著辦！
該簽字簽字，該交錢交錢！錢不夠跟我說！就這樣！”他沒等電話那頭焦急的李叔再說什么，
直接掛斷，順手把那個號碼也設(shè)置了靜音。世界清靜了。他重新拿起手機(jī)，
點開球鞋的物流追蹤頁面，看著那個代表包裹位置的小點在地圖上移動，嘴角又揚了起來。
限量球鞋，才是他此刻最關(guān)心的大事。至于醫(yī)院里那個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的老母親？
那模糊的面容在他此刻被金錢和物欲填滿的腦海里，僅僅停留了不到三秒，
便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連一絲漣漪都未曾激起，徹底沉沒于冰冷的水底。第四天，
“誠信”被獻(xiàn)祭時，王鳳龍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