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意接近陸沉?xí)r,他正用沾著顏料的手指給?;ú裂蹨I。 全校都知道,
金融系才子陸沉有個白月光,而我只是眉眼像她的替身。 沒人發(fā)現(xiàn)我凝視他時,
眼底淬著寒冰——他父親陸振華毀了我母親一生。 我精心織網(wǎng),終于在他生日宴上,
將母親那條染血的項(xiàng)鏈戴上。 陸振華認(rèn)出信物瞬間,
酒杯摔得粉碎:“她...她是你...?” 陸沉以為父親要認(rèn)私生女,
發(fā)瘋般護(hù)住我:“爸,我只要晚晚!” 我笑著亮出親子鑒定:“陸董,您兒子早夭了,
這是您情人的試管嬰兒報告。”第一章:替身的狩獵九月的風(fēng)還帶著夏末的燥熱,
吹過美院爬滿藤蔓的紅磚墻,也吹亂了畫室外那棵老槐樹的葉子。我靠在冰涼的廊柱上,
指尖無意識地把玩著口袋里那枚堅(jiān)硬冰冷的東西——一枚小巧的銀質(zhì)百合花吊墜,
邊緣有些細(xì)微的磨損,那是媽媽沈清唯一留下的、帶著體溫的遺物。視線穿透半開的窗戶,
精準(zhǔn)地落在畫室中央那個身影上。陸沉。金融系的風(fēng)云人物,陸氏集團(tuán)的唯一繼承人,
此刻卻像個虔誠的信徒,屈膝半跪在哭泣的校花林薇面前。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
袖口隨意挽到小臂,露出線條流暢的手腕。本該握著畫筆或金融報表的修長手指,
此刻正捏著一方素凈的手帕,極其溫柔、極其專注地,一點(diǎn)點(diǎn)拭去林薇臉頰上晶瑩的淚珠。
陽光斜斜打進(jìn)來,給他俊朗的側(cè)臉鍍上一層柔光,他低聲說著什么,
眼神里的疼惜幾乎要溢出來,引得周圍幾個偷偷看他的女生發(fā)出壓抑的抽氣聲。
好一幅情深意重的畫面。我扯了扯嘴角,一個無聲的冷笑在心底蔓延開。指尖用力,
那枚百合吊墜堅(jiān)硬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卻奇異地帶來一絲清醒的刺痛。陸沉,
陸振華的兒子。他此刻這幅溫柔深情的皮囊下,流著和他父親一樣骯臟、虛偽的血。
他父親陸振華,那個道貌岸然的商業(yè)巨鱷,用甜言蜜語和虛假承諾,
像藤蔓一樣纏緊了我母親沈清最美好的年華,吸干了她所有的光,最后棄如敝履,
留給她的只有一身的病痛、洗刷不掉的污名和早早燃盡的生命。陸振華毀了她。那么,
父債子償,天經(jīng)地義?!巴硗?,看什么呢?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肩膀被人猛地一拍,
帶著戲謔的嗓音響起。是同寢室的周晴,她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隨即了然,壓低了聲音,
帶著點(diǎn)憐憫和八卦,“嘖,又看陸大少呢?唉,別看了,再看也不是你的。人家眼里心里,
只有那位林大小姐。全校都知道,你是沾了眉眼有點(diǎn)像林薇的光,
才能偶爾入他的眼……當(dāng)個替身,多沒意思啊?!碧嫔恚课沂栈啬抗?,看向周晴,
臉上適時地浮起一絲恰到好處的落寞和倔強(qiáng),微微垂下眼睫,
遮住眼底深處那片凍了十八年的寒潭。聲音放得又輕又軟,
帶著點(diǎn)不易察覺的顫音:“我知道的,晴晴??墒恰星檫@種事,由不得人。
他對我笑一下,我就覺得什么都值得了?!?這份卑微的姿態(tài),
是我精心練習(xí)過無數(shù)次的偽裝,足以騙過所有人,包括周晴這種自以為看透一切的熱心腸。
周晴果然嘆了口氣,摟住我的肩膀:“傻丫頭!行吧行吧,你樂意就好。不過聽我一句勸,
別陷太深,陸沉那種人,我們這種普通女孩玩不起的。” 她頓了頓,又有些好奇地湊近,
“誒,不過說真的,陸沉最近對你好像……有點(diǎn)不一樣?昨天食堂,
他是不是還主動幫你端湯了?”“嗯?!?我輕輕應(yīng)了一聲,臉頰適時地飛起兩抹紅暈,
仿佛少女懷春被點(diǎn)破的羞澀,“可能……是看我總一個人吧。
” 心底卻冷靜地盤算著:端湯?那不過是他無意間回頭,
的那個湯碗微微出神(里面被我提前放了一小片極易融化的、無色無味的特制“調(diào)料”)時,
出于一種近乎施舍的、對“贗品”的臨時憐憫罷了。我要的,就是這點(diǎn)點(diǎn)滴滴的“不同”,
積少成多,引人注目,最終成為我靠近他核心的階梯。這時,畫室的門開了。
林薇已經(jīng)破涕為笑,眼角還帶著點(diǎn)紅,小鳥依人般地挽著陸沉的胳膊走出來。
陸沉的目光隨意地掃過走廊,掠過那些偷偷看他的女孩,最后,竟然停留在了我身上。
那目光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近乎審視的意味。不再是看“像林薇的女孩”那種模糊的溫和,
而是帶著一絲探究,一絲……興味?
仿佛在評估一件突然引起他短暫注意的、還算有趣的物品。我的心跳沒有加速,
血液也沒有沸騰,只有冰冷的算計(jì)在飛速運(yùn)轉(zhuǎn)。很好,魚鉤上的餌,終于被目標(biāo)看到了。
他朝我走了過來,步履從容,帶著天生的優(yōu)越感。林薇依偎在他身邊,像只驕傲的孔雀,
看向我的眼神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和警告?!疤K晚?”陸沉停在我面前,聲音低沉悅耳,
像大提琴的弦音。他微微低頭,
距離近得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調(diào)須后水味和油畫顏料的特殊氣息。“我記得你。
設(shè)計(jì)系的?” 他的視線落在我臉上,似乎在我眉眼間搜尋著那點(diǎn)“相似”的痕跡,
又似乎想挖掘點(diǎn)別的什么?!笆牵憣W(xué)長。”我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
努力讓眼神顯得清澈又帶著點(diǎn)受寵若驚的慌亂,臉頰的紅暈更深了,“我叫蘇晚。
” 手指在口袋里,將那枚百合吊墜攥得更緊,堅(jiān)硬的觸感提醒著我此行的目的。
他唇角似乎彎了一下,一個極淡的、意味不明的弧度?!跋轮苣┦忻佬g(shù)館有個新銳油畫展,
我有兩張邀請函。林薇對油畫興趣不大,”他頓了頓,瞥了一眼身邊瞬間笑容僵住的林薇,
語氣平淡得像在陳述天氣,“我看你常來這邊,應(yīng)該有興趣?要不要一起?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周晴倒吸一口涼氣。林薇挽著陸沉胳膊的手猛地收緊,
指甲幾乎要嵌進(jìn)他昂貴的襯衫面料里,她死死地盯著我,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周圍那些若有若無的目光瞬間聚焦,充滿了震驚、嫉妒和看好戲的興奮。來了。
我心底一片冰封的平靜。計(jì)劃的第一步,比預(yù)想的還要順利。陸沉的邀請,
與其說是對我“有興趣”,不如說是對他自己掌控力的展示,對林薇若有若無的敲打,或者,
僅僅是對一個新鮮“玩具”的臨時起意。無論哪種,都是我需要的跳板。
我壓下喉頭翻涌的、帶著血腥味的恨意,臉上綻開一個混合著驚喜和羞澀的笑容,
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雀躍和一絲不確定:“真的嗎?陸學(xué)長?
我……我很喜歡油畫!謝謝你!”陸沉似乎很滿意我的反應(yīng),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到時候聯(lián)系。
”他不再多言,仿佛只是隨手丟下一塊骨頭,便帶著渾身散發(fā)著低氣壓的林薇離開了。
留下身后一片竊竊私語和無數(shù)道含義復(fù)雜的目光。
周晴激動地抓住我的胳膊搖晃:“天啊晚晚!他約你!他主動約你了!
我就說他對你不一樣吧!”我任由她搖晃著,臉上的笑容依舊純真羞澀,
像所有被幸運(yùn)眷顧的少女。只有我自己知道,口袋里的那枚吊墜,冰冷得如同地獄的基石。
陸沉,游戲開始了。你準(zhǔn)備好,迎接我這顆裹著蜜糖的復(fù)仇毒藥了嗎?
第二章:抽屜里的血色秘密陸沉那輛線條流暢的黑色跑車消失在美院林蔭道的盡頭,
引擎的低吼聲帶走了所有喧囂的注視和竊語。周晴還在旁邊興奮地嘰嘰喳喳,
規(guī)劃著我下周去看畫展該穿什么裙子,怎么打扮才能“驚艷”陸沉。
我臉上維持著那副被巨大驚喜砸中、暈乎乎的羞澀表情,心里卻是一片死寂的冰原,
只有復(fù)仇的火焰在冰層下無聲地燃燒。借口要回宿舍準(zhǔn)備下周一個重要課題的草圖,
我擺脫了熱情過度的周晴。沒有回那個充滿廉價香水味和八卦氣息的私人寢室,
而是直接走向校門口。我需要回家,
回到那個彌漫著消毒水味、承載著所有痛苦根源的、冰冷的“家”。
推開那扇熟悉的、漆皮有些剝落的舊防盜門,
一股沉悶的、混雜著中藥苦澀和淡淡霉味的氣息撲面而來??蛷d里光線昏暗,
窗簾拉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母親沈清蜷縮在舊沙發(fā)的一角,像一片被秋風(fēng)吹落的枯葉。
她身上蓋著一條洗得發(fā)白的薄毯,
手里無意識地捏著一張同樣泛黃的舊照片——照片上年輕時的她,笑容明媚張揚(yáng),
依偎在一個英俊儒雅的男人身旁。那男人,正是如今在財(cái)經(jīng)雜志上意氣風(fēng)發(fā)的陸振華。
聽到開門聲,她猛地一顫,像受驚的兔子,慌亂地將照片塞進(jìn)毯子底下,抬起臉。
那張?jiān)?jīng)美麗動人的臉龐,如今只剩下病態(tài)的蒼白和深深的、刀刻般的皺紋,眼窩深陷,
渾濁的眼底還殘留著未干的淚痕?!巴硗??回來了?”她努力想擠出一個笑容,
聲音嘶啞干澀?!班??!蔽覒?yīng)了一聲,聲音平靜無波。目光掃過她紅腫的眼睛和凌亂的頭發(fā),
心底那片冰原裂開一道縫隙,涌出尖銳的痛楚,隨即又被更深的恨意凍結(jié)。
又是為了那個男人哭?!皨?,你又看那些沒用的東西了?”我走過去,
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硬,彎腰想從毯子底下抽出那張照片。“別!晚晚!
”她像被燙到一樣,死死按住毯子,枯瘦的手背上青筋凸起,眼里滿是哀求,
“媽…媽就是看看,看看以前……媽沒別的意思……”“以前?”我打斷她,聲音陡然拔高,
帶著壓抑不住的憤怒和尖銳的諷刺,“以前他把你捧在手心,現(xiàn)在呢?他陸振華在哪兒?
在哪個豪宅里抱著新歡?還是在他寶貝兒子陸沉面前扮演著完美父親?!
” 陸沉的名字像淬了毒的針,狠狠刺出。母親的身體劇烈地抖了一下,臉色瞬間灰敗下去,
嘴唇哆嗦著,眼淚無聲地滾落。
“別說了…晚晚…求你別說了……是媽沒用…是媽命不好……”她蜷縮得更緊,
整個人散發(fā)出一種瀕死般的絕望氣息。這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哀慟和自責(zé),像無數(shù)細(xì)密的針,
扎在我心上。怒火猛地竄起,燒灼著我的理智。又是這樣!永遠(yuǎn)是這樣!
把所有的過錯都攬?jiān)谧约荷砩?,永遠(yuǎn)沉浸在被拋棄的傷痛里,
像一株依附在腐爛回憶上的菟絲花!“命不好?”我猛地站直身體,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聲音冰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寒風(fēng),“命不好就是你明知道他早有家室,還一頭栽進(jìn)去的理由?
命不好就是他一句‘離婚’哄了你十幾年,
最后卻讓你背著小三罵名、像陰溝里的老鼠一樣躲在這里等死的借口?!
”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鞭子,狠狠抽打在她早已千瘡百孔的心上。
“不是的…晚晚…你不懂…”母親泣不成聲,痛苦地?fù)u著頭,仿佛想甩掉那些不堪的過往,
“他…他當(dāng)初是真的…他說過會離婚的…他說過會娶我的…他…他說他愛我啊……” “愛?
”我像是聽到了世上最荒謬的笑話,喉嚨里發(fā)出一聲短促的、破碎的冷笑,“他的愛,
就是讓你無名無分地跟著他,生下我,然后眼睜睜看著我們母女被掃地出門?他的愛,
就是讓你拖著這身被他老婆派人打出來的病痛,一個人等死?!他的愛,
就是讓你現(xiàn)在只能靠看一張破照片懷念?!”我越說越激動,
積壓了十八年的怨恨如同決堤的洪水,猛烈地沖擊著理智的堤壩。我猛地轉(zhuǎn)身,
沖向母親臥室那個她視若珍寶、永遠(yuǎn)上鎖的舊五斗柜。
我知道鑰匙藏在哪里——在她那個舊枕頭套的夾層里?!巴硗恚∧阋墒裁?!別動那個!
”母親驚恐地尖叫起來,掙扎著想從沙發(fā)上爬起來阻止我,卻虛弱地摔倒在地。我充耳不聞。
手指帶著一種毀滅般的沖動,顫抖著摸出那把小小的、磨得發(fā)亮的黃銅鑰匙,插入鎖孔。
咔噠。鎖開了。一股陳舊紙張和灰塵的味道撲面而來。我粗暴地拉開最上面那個抽屜。
里面沒什么值錢東西,只有一些褪色的廉價首飾,幾本封面模糊的舊書,
一些零散的票據(jù)……以及一個厚厚的、用橡皮筋捆著的舊信封。我一把扯開橡皮筋,
將信封里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幾張模糊不清的、陸振華和母親年輕時的合影散落出來。
還有……一張折疊起來的、邊緣已經(jīng)磨損毛糙的紙。我屏住呼吸,
手指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將它展開。紙張已經(jīng)泛黃變脆,
上面是醫(yī)院特有的藍(lán)色印刷體字跡。姓名:沈清 年齡:23歲 臨床診斷:宮內(nèi)早孕,
約7周。 檢查日期:1998年10月15日日期下面,
是母親當(dāng)年娟秀卻略顯凌亂的簽名。我的目光死死釘在那行“宮內(nèi)早孕,約7周”上,
像被施了定身咒。1998年10月15日……而我蘇晚的出生日期,
是1999年5月20日。時間……完全吻合。就在我心神劇震,無數(shù)混亂念頭瘋狂撕扯時,
一張夾在孕檢單后面的、更小的紙片飄落下來。巴掌大小,像是從某個日記本上撕下的。
紙張泛黃得更厲害,上面布滿了深褐色的、早已干涸的斑點(diǎn)——那顏色,像極了凝固的血跡!
紙上的字跡是母親寫的,卻極其潦草、扭曲,力透紙背,
帶著一種瀕臨崩潰的絕望和刻骨的恨意:“陸振華!你這個畜生!禽獸不如??!
你說過會保護(hù)我們!你說過會離婚!都是騙我的!都是騙我的?。?!” “你老婆那個毒婦!
她找人打我……她要?dú)⒘宋业暮⒆?!她要?dú)⒘送硗恚。 ?(晚晚兩個字被反復(fù)描畫,
張) “流了好多血……我的孩子……晚晚……媽媽對不起你……媽媽沒用……” “我恨!
我恨死你們陸家所有人!陸振華!李淑儀(陸振華妻子名字)!還有你們陸家的種!
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每一個扭曲的字,
每一處干涸的褐色血點(diǎn),都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我的視網(wǎng)膜上,
烙印進(jìn)我的靈魂深處!那些字里行間噴薄而出的巨大痛苦、絕望和滔天恨意,幾乎將我淹沒!
的暴力、對腹中孩子(我)的擔(dān)憂、被背叛的絕望……所有的信息碎片在我腦海中轟然炸開,
拼湊出那場被歲月塵封的血色慘劇!原來……原來母親身上的病痛,不僅僅是心傷,
還有這樣殘酷的、直接施加在肉體上的暴力!為了保護(hù)尚未出生的我!而施暴者,
就是陸振華的妻子!陸沉那個所謂的“高貴”母親!
“晚晚……”身后傳來母親虛弱到極致、帶著無盡悲涼的聲音。我猛地回頭。
她不知何時掙扎著爬到了臥室門口,倚著門框,臉色慘白如紙,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
絕望地看著我手里的紙片,看著我臉上無法掩飾的震驚和滔天恨意。她的嘴唇劇烈地顫抖著,
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別……別靠近陸家的人……離他們遠(yuǎn)點(diǎn)……尤其是……陸沉……”她的眼神空洞而恐懼,
像看到了最可怕的魔鬼。“因?yàn)椤?她的聲音低如蚊蚋,卻像一道驚雷劈進(jìn)我的腦海。
“他……他是你親哥哥??!”第三章:生日宴上的血色信物“親哥哥?”母親那三個字,
如同三把淬了劇毒的冰錐,狠狠扎進(jìn)我的耳膜,貫穿顱腦,瞬間凍結(jié)了我所有的血液和思維。
世界在眼前扭曲、旋轉(zhuǎn),
只剩下母親那張絕望到扭曲的臉和她唇邊溢出的、帶著鐵銹味的音節(jié)。荒謬!惡心!毀滅!
一股強(qiáng)烈的嘔吐感猛地沖上喉嚨,我踉蹌一步,扶住冰冷的柜子邊緣才勉強(qiáng)站穩(wěn)。
指尖深深摳進(jìn)木質(zhì)的紋理里,幾乎要折斷。親哥哥?我和陸沉?流著同一個男人骯臟的血脈?
這簡直是對我十八年來所有恨意最惡毒的嘲諷!是對我母親一生悲劇最殘酷的注腳!
更是對我精心策劃的復(fù)仇最徹底的打??!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撞擊著肋骨,
每一次跳動都帶來窒息般的疼痛和滅頂?shù)幕闹嚫?。我死死盯著母親,
想從她眼中找到一絲說謊的痕跡,找到一絲逃避的閃躲??蓻]有,那雙渾濁的眼里,
只有一片死灰般的絕望和……一種近乎哀求的恐懼。她怕什么?怕我知道真相后崩潰?
還是怕我……做出更瘋狂的事?混亂的思緒如同沸騰的巖漿,燒灼著我的理智。
陸沉那張英俊的、帶著陸振華影子的臉在我眼前晃動??Х瑞^里他溫柔(虛偽)的笑,
畫室前他居高臨下的審視,
邀約時那帶著施舍意味的“興趣”……所有的畫面都染上了一層令人作嘔的血色。
如果這是真的……那我算什么?我處心積慮的靠近算什么?
一場徹頭徹尾的、針對自己血緣兄長的、骯臟的狩獵?!不!絕不可能是真的!
一個更尖銳、更冰冷的念頭如同毒蛇,猛地噬咬上我的心臟。陸振華!是陸振華!一定是他!
是他當(dāng)年為了擺脫母親,為了維護(hù)他陸家的“清譽(yù)”,為了保住他那體面的家庭,
編造了這個彌天大謊,用來欺騙、恐嚇、徹底擊垮已經(jīng)傷痕累累的母親!
讓她帶著這個“**”的沉重枷鎖和恐懼,像陰溝里的老鼠一樣躲藏一輩子,
再也不敢出現(xiàn)在他面前,再也不敢去“糾纏”他,更不敢讓他們的女兒去“認(rèn)親”!
只有這樣解釋,才符合那個男人冷酷、自私、虛偽到極致的本性!只有這樣,
親此刻眼中那深入骨髓的恐懼——那是對陸振華權(quán)勢滔天、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手段的恐懼!
她被這個謊言囚禁了十八年!一股比之前更強(qiáng)烈、更純粹、更冰冷的恨意瞬間席卷了我,
壓倒了那片刻的荒謬和動搖。血液重新開始流動,卻帶著刺骨的寒意。我緩緩站直身體,
將那張染血的紙條和孕檢單小心翼翼地疊好,連同那枚冰冷的百合吊墜一起,緊緊攥在手心。
指甲幾乎要嵌進(jìn)肉里,那尖銳的疼痛讓我保持著最后的清醒?!皨專蔽业穆曇舢惓F届o,
平靜得像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死寂海面,“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
”我沒有再看她驚愕恐懼的眼神,沒有理會她伸出的、試圖抓住我的手。轉(zhuǎn)身,
離開了這個彌漫著死亡和謊言氣息的家。門在身后輕輕關(guān)上,隔絕了里面壓抑的哭泣。真相?
血緣?在陸振華一手遮天的權(quán)勢和謊言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母親的話,
只能更加堅(jiān)定我的決心。陸家欠下的血債,必須用血來償還!陸沉?
無論他是不是所謂的“親哥哥”,他都是陸振華最得意的作品,是陸家未來的希望。毀掉他,
就是毀掉陸振華半生的心血!這比直接報復(fù)那個老狐貍,更能讓他痛徹心扉!計(jì)劃,
不僅不能停止,還要更快!更狠!更致命!一周后,陸沉生日宴。
陸家在半山腰的獨(dú)棟別墅燈火通明,宛如水晶宮。
巨大的落地窗映出外面精心打理的花園和山下城市的璀璨夜景。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名流云集,空氣中彌漫著昂貴香水、雪茄和金錢堆砌出的奢靡氣息。
陸沉無疑是今晚的絕對主角。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高定西裝,襯得他身姿挺拔,俊朗非凡。
他端著香檳,游刃有余地周旋在賓客之間,臉上帶著無可挑剔的、世家子弟的矜貴笑容。
林薇穿著一身昂貴的銀色魚尾裙,像只驕傲的天鵝,緊緊貼在他身邊,宣示著主權(quán)。
我穿著一條款式簡潔卻質(zhì)地精良的黑色小禮服裙——這是用我課余打工攢下的所有錢,
加上周晴借給我的一部分,咬牙買下的“戰(zhàn)袍”。它完美地勾勒出我年輕的身形,
低調(diào)卻不失存在感。我刻意避開了那些熱鬧的中心,安靜地站在靠近露臺的陰影里,
手里拿著一杯幾乎沒動過的果汁,目光像最耐心的獵人,靜靜追隨著陸沉的身影。
時機(jī)……我需要一個最完美的、能讓陸振華瞬間失控的時機(jī)。終于,陸振華出現(xiàn)了。
他端著酒杯,在一群人的簇?fù)硐伦呦蚪裢淼闹鹘恰膬鹤雨懗?。五十多歲的男人,
保養(yǎng)得宜,身材依舊挺拔,頭發(fā)梳理得一絲不茍,
臉上帶著成功商人特有的、自信而威嚴(yán)的笑容。他拍了拍陸沉的肩膀,
父子倆低聲交談著什么,引來周圍一片奉承的贊嘆。就是現(xiàn)在!我深吸一口氣,
將心底翻涌的恨意和冰冷的殺機(jī)死死壓住,
臉上瞬間切換成帶著一絲緊張和羞澀的、純凈的笑容。我端著酒杯,
步伐輕快卻帶著點(diǎn)“鼓足勇氣”的意味,穿過人群,徑直走向那對耀眼的父子?!瓣憣W(xué)長,
生日快樂!”我的聲音清亮悅耳,帶著恰到好處的祝福和仰慕,瞬間吸引了周圍不少目光,
包括陸沉和陸振華的。陸沉看到我,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化為一絲淡淡的、玩味的笑意。
他似乎有些意外我真的來了,而且……看起來還不錯。他對我舉了舉杯:“蘇晚?
謝謝你能來?!绷洲闭驹谒赃?,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眼神像刀子一樣剜向我。
我仿佛沒看見,目光清澈地迎向陸沉,臉上笑容不變。然后,
仿佛才注意到他身邊那位氣勢不凡的中年男人,
帶著點(diǎn)恰到好處的、晚輩面對長輩的拘謹(jǐn)和好奇,微微頷首:“這位……是陸叔叔嗎?您好。
”我的手指,在所有人視線之外,悄然伸進(jìn)了隨身攜帶的那個小巧手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