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為尋求刺激，偷偷跟女鄰居好上了。趁著每晚下樓扔垃圾的空隙，
爭分奪秒地去她家來一次。這樣的生活日復一日。直到被我撞破那晚，他淡定開口：「老婆，
你是陪我從苦日子熬過來的?！埂肝抑肋@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你更愛我，
所以我從沒想過要跟你離婚?！埂缚晌乙膊幌腧_你，我是真喜歡于媚?！?/p>
他一臉正經地舉手發(fā)誓：「但我保證，我只把她養(yǎng)在外面，我的人我的錢都還是你的?！?/p>
1我認識于媚。她是我們小區(qū)的閣樓租戶。在小區(qū)門口的美甲店打工。她老公是個地痞，
半年前把人打成重傷進去了。她一個人從農村出來打拼不容易，所以我每次去做指甲都找她，
還特意充了三千塊錢給她做業(yè)績。周景深第一次見到于媚，就是去店里接我。
他私下是這么評價于媚的：長得還湊合。但穿著打扮是真土。一看就是個鄉(xiāng)巴佬?！咐掀?，
就這樣的人也能做美甲？她有審美嗎？」話里話外都是深深的鄙夷和嫌棄。「周景深，
你別這么說人家?！刮腋v了于媚的遭遇，和她漂泊在外的不易?！咐瞎?，
如果以后她遇到困難，在咱們的能力范圍之內，就順手幫一幫她?！?/p>
「每個努力生活的人都應該被尊重?！沟菚r的我怎么也想不到，這個被周景深嫌棄的人，
會在不久后介入我的家庭。喉嚨滾動咽下酸澀，
我強迫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你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周景深坐在我對面的沙發(fā)上，
眼神里帶著一種奇怪的坦然?！敢矝]多久……」「就兩個月前，我?guī)湍闳ベI止疼藥那晚?！?/p>
我記得那晚。月經提前，我肚子疼得在床上打滾。家里的止疼藥沒了。我讓周景深下樓去買。
來回不過十分鐘的路程，他卻用了四十分鐘。等他回來時，我滿頭大汗，睡衣都濕透了，
蜷縮成一團，幾乎要疼暈過去。他當時解釋說樓下藥店關門了，開車去別的地方買的。
我信了。因為周景深一直對我很好。我們在一起十年，身邊的人就沒有不夸他的。做飯家務，
他樣樣都行。我爸生病住院，他盡心盡力地伺候，比親兒子還貼心。大家都羨慕我命好。
所以我從沒懷疑過他。2在我的逼問下，周景深坦白了他們相識的過程。那晚于媚下班，
剛好撞見了去買藥的周景深。于媚低血糖差點暈倒。恰好周景深路過扶住了她。
于媚虛弱地坐在馬路邊的花壇上。周景深去超市給她買了瓶水和一塊德芙巧克力。
于媚接過巧克力的時候，感動得眼圈都紅了?！钢x謝你，周先生?！埂高@還是我長這么大，
第一次有人送我巧克力?！褂诿奈亲樱嫒葶俱玻瑓s又很努力地笑著?！干蛳Ы阏嫘疫\，
能嫁給周先生這樣的好男人。要是我有一半沈惜姐的運氣就好了，也不會……」
或許是察覺到我身體的僵硬，周景深下意識閉了嘴。他喉結滾動了一下，避開我的視線。
「我當時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看見于媚坐在那哭，身形嬌小又可憐，就挺同情她的。」
「而且上次不是你說的嘛，要是她遇到困難讓我?guī)鸵粠停疫@也是聽了你的話。」
「但我保證，那晚我真的只是把她送回家，什么都沒干?！埂甘怯诿姆且游椅⑿?，
死活要把巧克力和水錢給我?！刮业暮粑艘凰?，胸口像被巨石壓住，
可臉上卻扯出一個近乎荒誕的笑?！杆阅?？你幫著幫著就著了她的道，上了她的床是嗎？」
周景深的手指瞬間捏緊水杯邊緣。他說他們第一次發(fā)生關系，
是在我上個月去上海出差的那晚。半夜十一點，于媚突然給周景深打電話借五萬塊錢。
她說她被丈夫的債主給找到了。那群人現(xiàn)在就堵在門口，要破門闖進來。如果沒有錢，
他們就要她用自己抵債。因為借錢的渠道并不光彩。她害怕自己被牽連，不敢報警。
除了周景深之外，她也不認識其他有錢人了。她在電話里哭得梨花帶雨，求周景深救救她。
周景深怕鬧出人命，就拿著錢，連夜趕去于媚住的閣樓。等他到時，那群人都走了。
屋里被砸得一片狼藉。于媚臉上身上被打得多處淤青，渾身發(fā)抖地蹲在墻角。
她說那群人等不及就闖進來了。要不是動靜太大，鄰居說要報警，把那群人嚇跑了，
那她就完了。屋里已經沒法住人。周景深把于媚帶去了周邊酒店。但于媚的情緒極不穩(wěn)定。
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哭著懇求周景深等她睡著了再走，她說她害怕。周景深答應了。
他等到于媚洗完澡。等到她圍著浴巾躺在床上?？粗胨胄?，
一次又一次地哭著從床上驚坐起來。到最后，于媚咬著嘴唇，淚眼婆娑地看著周景深，
說：「對不起，周先生，我給你添麻煩了?！埂缚刹豢梢哉埬阕迷俳稽c……」
「因為我一閉上眼就是那群人兇神惡煞的臉，實在害怕得睡不著?！购髞?，他們近了一點。
又近了一點。于媚又突然驚醒，一頭扎進周景深的懷里。胸前的浴巾適時掉落。
床頭昏黃的燈光照在于媚纖弱的后背上。她顫著身體躲在周景深懷里，一雙胳膊緊緊抱住他，
夢魘似的喊：「周先生救我……」然后，兩個人都僵住了。于媚小心翼翼地仰起頭，
睫毛在她臉頰投下顫動的陰影。四目相對。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周景深的目光從她泛紅的耳垂滑向嘴唇……一切都那么自然。水到渠成。3那晚之后，
為了方便幽會。周景深讓于媚退掉了閣樓，在我家隔壁給她租了套房。
他們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一次又一次。但不得不說，于媚藏得真好。她住過來一個多月，
我們竟然從未碰到過。周景深跟我解釋說：「于媚她很善良也很內疚，知道自己對不起你，
所以哪怕是九層，她也從來都不坐電梯。每天爬樓，就是怕被你發(fā)現(xiàn)，讓你難過?！?/p>
「我也跟于媚說得很清楚，你沈惜永遠都是我的太太，我不會為了她離婚?！?/p>
周景深說得信誓旦旦。他說不會跟我離婚時那種堅定的眼神，像極了我們當初領證那天，
他緊握著我的手，聲淚俱下地說：「老婆，我是從小鎮(zhèn)上考出來的窮學生，
你是長在城市里被爸媽捧在手心的花朵。」「謝謝你不嫌棄我是單親，家窮，
愿意接納我病重的父親。」「真的，在遇到你之前，我特別憎恨命運的不公，
為什么要讓我出生在那樣的家庭？」「直到現(xiàn)在我才明白，
原來我全部的好運氣都用來攢著娶你了?！埂咐掀?，感謝你照亮我灰暗的人生?！埂肝野l(fā)誓，
我周景深會愛沈惜一輩子！」心臟像被鈍刀狠狠剜了一下。我聽見自己說：「周景深，
你真惡心?！孤曇衾潇o得可怕，可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滾下來。
周景深此刻正滿眼深情地看著我。「老婆，我說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p>
「我只是厭倦了平淡的生活，才不小心放縱了一下自己?！?/p>
他沙啞的聲線里帶著一種可恥的坦誠?！咐掀牛?/p>
我知道你現(xiàn)在最想聽到的話是我馬上跟于媚一刀兩斷，可我不舍得騙你。
「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對于媚真的就是一時興起，等我膩了，自然就會回來的?！?/p>
「所以只要你不說不鬧，在外人眼中咱們就還是最體面、最讓人羨慕的夫妻，這樣對誰都好。
」我沉默了。但不是妥協(xié)。這婚要離，但得等到我媽做完手術。我媽被確診乳腺癌中期，
現(xiàn)在人就躺在醫(yī)院。在這個重要的節(jié)骨眼上，我不能讓任何人、任何事影響到她的心情。
可周景深卻以為已經把我拿捏住。4后半夜，我胸口憋悶，實在睡不著，
打算起來去陽臺透口氣。卻在路過書房門口時，聽見周景深跟朋友打視頻電話。
「不是吧老周，就這么輕松搞定了？沈惜真同意你把人養(yǎng)在外面了？」周景深點了根煙，
叼在嘴角，笑說：「不然呢？沈惜今年都三十二了，女人一過三十歲那叫什么？豆腐渣。」
「要是真離了婚，她還上哪找像我這么優(yōu)秀的男人?！古笥蚜R他又奸又滑。
兩個人在閑聊了幾句后，朋友打聽道：「老周，你升職那事怎么樣了？」「背調呢，
從分公司副總調去總公司做高層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周景深抖了抖煙灰，
繼續(xù)說：「我從底層走到現(xiàn)在的位置不容易，搭上了九年的時間和精力，
能不能一朝登天就看這一步了?！埂杆院逯蛳б彩桥滤[，影響我前途?！古笥研α寺?，
問：「那你現(xiàn)在到底還愛不愛沈惜了？」周景深皺眉，用力吸了口煙。「怎么說呢……」
「你要說多愛吧，也沒有?！埂傅吘乖谝黄鹗炅?，她早就成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
每天睡醒習慣看見她的臉，每晚下班習慣看見她在廚房忙碌的背影，
習慣了每天老公老婆地叫著。」「我們現(xiàn)在的關系就像……」他頓了頓，
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甘矣选！埂笇?，就像室友?！埂肝颐?，她沒反應。
她每次洗完澡在我面前涂身體乳，我也石更不起來?！怪芫吧钅頊鐭燁^，自嘲地笑了聲。
「嘖……這種感覺真是煩透了。」朋友調侃他：「就于媚能讓你石更?！怪芫吧钚彼谎?，
「你還別說，確實?！埂刚f來也怪，明明于媚從長相到氣質都不如沈惜。
但偏偏她脫了衣服往那一站，我就控制不住?！埂肝抑浪娜崛鹾脱蹨I都是裝的?！?/p>
「但我喜歡啊?！埂赶矚g她為了討好我挖空心思，喜歡那種我高高在上，肆意掌控她的感覺。
」我之前一直不理解，為什么周景深會看上于媚？但現(xiàn)在突然懂了。原生家庭讓他自卑。
在他成長的這一路上，又受慣了旁人的白眼和閑話。哪怕是跟我談戀愛，他也在放低姿態(tài)。
盡管我爸媽從來沒嫌棄過他的出身，一直都在鼓勵他、幫他，甚至還通過自己的人脈關系，
把周景深塞進了蕭氏集團——這家他連做夢都想進的大公司。
但他仍然覺得自己是這段婚姻里的下等人?？捎诿牟灰粯?。她攀附他。
使出渾身解數(shù)去討好他。為了得到他的喜歡，她可以把自己的姿態(tài)跌進塵埃里，
可以不要任何尊嚴。這大大滿足了周景深內心的虛榮。讓他挺直腰桿，肆無忌憚，趾高氣揚。
5接下來的日子里，我跟周景深一切如常，就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他每天上班下班。
偶爾會帶一束我喜歡的百合花。吃飯時主動給我夾菜，毫不吝嗇地夸我。「老婆，
你的手藝真是越來越棒了，我今晚可得多吃一碗?！褂诿倪€住在隔壁。
周景深飯后出去扔垃圾的習慣依舊?？晌乙呀洸辉匐y過了。仿佛我對周景深的感情，
就死在了他攤牌的那晚。如今我只盼著我媽能手術順利。然后馬上離婚。6這天下班，
我去醫(yī)院看我媽，意外碰上了從國外剛回來的蕭然。蕭然的爸爸跟我爸是越戰(zhàn)戰(zhàn)友。
我爸曾救過蕭然爸爸的命。當年他們退役后就一起回了老家。蕭然的爸爸下海經商。
白手起家，創(chuàng)立了蕭氏集團。我家也借了光?？恐捠霞瘓F做了點小生意，生活富足。
可以說蕭然是我爸媽看著長大的，跟半個兒子一樣親。我喜歡過蕭然。我知道，
蕭然也喜歡我。但當年我們都太靦腆了。誰都沒勇氣捅破那層窗戶紙，總覺得來日方長。
可是后來，蕭叔叔去了國外，蕭然也當兵去了。一開始我們還寫信聯(lián)系。
直到某天突然就斷了。我怎么寫信他都不回，打電話到部隊他也不接。至此，
我人生的第一場暗戀無疾而終。再后來，我讀大學時認識了周景深。
藍格子襯衫、牛仔褲、小白鞋，干凈又清爽的男孩。這是我對他的第一印象。
因為他走路的背影跟蕭然很像，所以我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他跟蕭然一樣，
都喜歡喝檸檬水。接觸久了。我們就在一起了。在我跟周景深訂婚后的第一年春節(jié)，
蕭叔叔從國外回來，到家里做客。從他口中我得知，原來當年蕭然是在部隊受了傷，
醫(yī)生說他的腿可能會落下終身殘疾。那天晚上，我一夜沒睡。手里捧著電話。
在聊天框里打字，刪除。反反復復。我想問蕭然，當初是不是因為覺得自己會殘疾，
怕連累我才躲著我？但直到第二天太陽升起，那條消息也沒發(fā)出去?！赶?？」
我媽不知道叫了我?guī)茁暎虐盐业乃季w從回憶里拽回來?！冈谀?，媽?！埂甘捜灰吡?，
你去送送。」7電梯里，我跟蕭然并肩而立。他高我一頭，黑色風衣襯得肩線格外好看。
我下意識用余光瞄著他的長腿。蕭然像小時候一樣，抬手扒拉我的臉，
開玩笑似的說：「別看了，沒瘸?！埂钢皇顷幪煜掠甑臅r候會有點疼?！故捠迨逭f過，
這些年蕭然在國外做復健吃了很多苦。如今能恢復，堪稱醫(yī)學奇跡?！嘎牥⒁陶f，
周景深半個月沒來過醫(yī)院了，你們吵架了？」「沒有啊，我們挺好的?！?/p>
我抬頭看著顯示屏上跳躍的數(shù)字，轉移話題。「蕭叔叔呢？他身體還好嗎？」
「你幫我跟他說一聲，等以后有機會，我去國外看他。也幫我謝謝他這么多年，
在公司對景深的照顧。我知道，要是沒有他在背后授意，
憑景深的能力是爬不到分公司副總這個職位的?！怪芫吧钜恢辈恢溃?/p>
他當年投給蕭氏集團的簡歷，其實在第一波就被刷了。是我爸打電話給蕭叔叔。
蕭叔叔得知了周景深跟我的關系后，吩咐下面的人直接開了后門。這些年，
周景深在集團備受關注，升職加薪。他一直都以為是自己工作能力強。但其實，
都是借著蕭叔叔的勢。我因為顧及他的面子才始終沒揭穿。但現(xiàn)在……我深吸了口氣，
轉頭對蕭然微笑：「以后別讓蕭叔叔再費心了，就讓景深憑著他自己的能力，走到哪算哪吧。
」蕭然沒有接話。他突然向前一步，毫無預兆地彎腰湊近我的臉。這個動作太過親密。
我的心跳漏了半拍，指甲悄悄掐入掌心。「所以你找律師打聽離婚的事，
不是幫你朋友打聽的，是你自己。」「周景深外面有人了，你要離婚。」「對嗎，惜惜?！?/p>
他的目光在我臉上逡巡，像是在尋找什么痕跡。電梯「?！沟囊宦曂Ｔ谝粯?。門緩緩打開。
「老婆？」周景深的聲音從我身后響起。我猛然回頭。他就站在電梯門口。西裝革履。
手里提著一個果籃。周景深的目光在我和蕭然之間來回掃視，眉頭漸漸擰緊，
「你們在干什么？」聲音帶著明顯的不悅。8這是蕭然和周景深第一次見面。糟糕的是，
周景深看向蕭然的眼神已經帶上了敵意。更糟的是，
蕭然也正用那種居高臨下的目光打量著周景深。我迅速走出電梯，擋在兩人之間，
介紹道：「景深，這是我發(fā)小蕭然，剛從國外回來，來醫(yī)院探望我媽?！埂甘捜?，
這是……我愛人，周景深?！孤犚姟笎廴恕箖蓚€字，蕭然眼神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周景深得意地上前，手臂占有性地環(huán)住我肩膀?！感視?。」「我太太經常提到你?！?/p>
他對蕭然說，聲音里的假熱情掩不住敵意。事實上，我確實跟周景深講過一些兒時的趣事，
也包括蕭然，但卻從未提及過蕭然這個名字。蕭然的目光落在周景深摟著我的手上?！甘菃幔?/p>
」他輕笑一聲，「她倒是很少提起你?！箍諝馑查g凝固。周景深的手臂一僵。
我?guī)缀跄芨杏X到他的怒氣在上升。我怕蕭然把我準備離婚的事說出來，便連忙開口：「蕭然，
你剛不是說還有事？那你先去忙，回頭有空再聚?！故捜豢粗?，眼神深邃。那一瞬間，
我仿佛又看到了曾經那個為我遮風擋雨的少年。他了然地點頭，配合著我的暗示。
周景深手臂更加用力地把我往懷里帶，像是宣示主權，突然插話：「蕭先生，下次有機會，
我們夫妻一起請你吃飯?！故捜坏氖执г陲L衣兜里，輕蔑的目光從周景深臉上掃過。
這種眼神我太熟悉了——以前上學時，他對那些挑釁者都是這樣，不屑一顧卻又充滿壓迫感。
「好啊?！顾卣f，然后看向我：「有事聯(lián)系我?！?/p>
最后一句話像是一個只有我們才懂的暗號。我微不可察地點點頭，看著蕭然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