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老宅驚魂周陽推開姑媽家老宅的大門時,一股霉味夾雜著灰塵撲面而來。他皺了皺眉,
用手在面前扇了扇。自從姑媽周麗華上周去世后,
整理遺物的任務就落在了他這個唯一的親屬身上。"真是,一輩子不結婚,
最后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周陽小聲嘀咕著,打開了客廳的燈?;椟S的燈光下,
老舊的家具上覆蓋著白布,像一個個沉默的幽靈。他徑直走向姑媽的書房。據(jù)律師說,
重要的文件應該都在那里。書房里,一個老式的橡木書柜占據(jù)了整面墻,
書桌上堆滿了各種紙張和筆記本。周陽隨手拿起一本相冊翻看,
里面全是姑媽年輕時在各地旅行的照片。照片里的姑媽笑容燦爛,
與周陽記憶中那個陰郁沉默的老人判若兩人。"奇怪,怎么沒有近二十年的照片?
"周陽喃喃自語。他把相冊放到一旁,繼續(xù)翻找遺囑和財產(chǎn)證明。就在他搬開一摞舊雜志時,
一個黑色的塑料盒從書柜底層滑了出來。周陽彎腰撿起,發(fā)現(xiàn)是一盒老式VHS錄像帶,
外殼上沒有標簽,只在側面用褪色的馬克筆寫著"1999.7"。"錄像帶?
"周陽挑了挑眉。姑媽從未提起過自己有錄像帶,而且這個年代誰還用這種古董?出于好奇,
他把錄像帶塞進了自己的背包。當天晚上,
周陽在自己的古董店里翻出了那臺幾乎被遺忘的錄像機。
他的店"時光閣"專門收售各種老物件,錄像機是幾年前一個老人賣給他的,
一直放在倉庫積灰。"希望還能用。"周陽嘟囔著,把機器連接到店里的小電視上。
插上電源后,機器發(fā)出嗡嗡的運轉聲,屏幕閃爍了幾下,出現(xiàn)了雪花點。周陽深吸一口氣,
將神秘的錄像帶推入機器。一陣刺耳的噪音后,屏幕上出現(xiàn)了模糊的畫面。
2 詭異錄像畫面里是一棟鄉(xiāng)下的老房子,鏡頭搖晃著,像是手持攝像機拍攝的。陽光很好,
院子里開滿了白色的野花。一個年輕女子出現(xiàn)在畫面中,她穿著淡黃色的連衣裙,
對著鏡頭微笑。"這是...姑媽?"周陽瞪大了眼睛。畫面中的女子看起來二十出頭,
確實有姑媽年輕時的影子,但比他記憶中的姑媽更加活潑開朗。
"今天是1999年7月15日,"年輕女子對著鏡頭說,
"我決定記錄下在老宅的最后幾天。爸爸說下周就會有人來看房子,如果價格合適,
我們就搬去城里。"鏡頭轉向房子內(nèi)部,木質的地板發(fā)出吱呀聲。
姑媽的聲音繼續(xù)著:"我從小在這里長大,每個角落都有回憶。特別是閣樓,
那里有我最喜歡的..."畫面突然閃爍,出現(xiàn)了幾秒的雪花,然后恢復了正常。
但周陽注意到,畫面似乎暗了一些。姑媽繼續(xù)在房子里走動,介紹著各個房間。
當鏡頭掃過廚房時,周陽猛地坐直了身體。"等等,那是什么?"他按下暫停鍵,
畫面定格在廚房門口。在門后的陰影里,似乎有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周陽湊近屏幕,
但畫面太模糊,看不清楚。他搖搖頭,繼續(xù)播放。錄像跳到了晚上。姑媽坐在客廳的搖椅上,
手里捧著一本書。攝像機似乎被固定在了某個位置。畫面很安靜,只有翻書聲和偶爾的蟲鳴。
突然,姑媽抬起頭,看向攝像機右側的某個地方,眉頭皺了起來。"你又來了,
"姑媽對著空氣說,"我說過不要在我看書的時候打擾我。"周陽感到一陣寒意爬上脊背。
姑媽是在對誰說話?畫面里明明只有她一個人。姑媽的表情變得嚴厲:"回閣樓去?,F(xiàn)在。
"一陣風吹過,客廳的窗簾微微擺動。姑媽嘆了口氣,繼續(xù)低頭看書,
但她的手指緊緊捏著書頁,指節(jié)發(fā)白。錄像再次閃爍,這次時間更長。當畫面恢復時,
場景變成了白天。姑媽站在院子里,背對著鏡頭。她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雙手垂在身側。
"姑媽?"周陽不由自主地出聲,隨即意識到自己的愚蠢。3 影蝕現(xiàn)形就在這時,
姑媽慢慢轉過頭來。她的臉——那不是正常人的表情。她的嘴角咧開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寬度,
眼睛睜得極大,幾乎看不到眼白。她對著鏡頭笑了,一個沒有溫度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你看到了,對嗎?"姑媽的聲音從攝像機里傳來,卻與畫面不同步,像是后期錄制的,
"它喜歡被人看到。"周陽的手開始發(fā)抖,他想關掉錄像,卻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移開視線。
畫面突然切換到一個黑暗的空間——可能是閣樓。唯一的光源是攝像機自帶的微弱燈光。
在光圈邊緣,一個瘦長的黑影緩緩移動。那不是人類的影子,它的四肢過于細長,
頭部以一種不可能的角度歪斜著。"它跟了我很多年,"姑媽的聲音繼續(xù)道,"現(xiàn)在,
它看到你了。"黑影突然轉向鏡頭,盡管沒有眼睛,周陽卻感到一陣強烈的被注視感。
他的心臟狂跳,冷汗浸透了后背。就在這時,錄像帶發(fā)出刺耳的噪音,畫面扭曲變形,
最后變成一片雪花。周陽終于回過神來,顫抖著按下停止鍵。店里恢復了安靜,
只有周陽急促的呼吸聲。他盯著黑下去的屏幕,大腦一片空白。
"這到底是什么..."他喃喃自語,伸手去取錄像帶,卻發(fā)現(xiàn)機器出帶口空空如也。
他明明沒有按彈出鍵,錄像帶卻不見了。周陽猛地站起來,翻找機器周圍,
甚至趴在地上查看。錄像帶就像蒸發(fā)了一樣,無影無蹤。"不可能..."他感到一陣眩暈,
扶著柜臺才沒有跌倒。就在這時,店里的電話突然響起,尖銳的鈴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周陽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了聽筒。"喂?時光閣。"電話那頭只有沉重的呼吸聲。"您好?
有人嗎?""不要...看...錄像帶..."一個沙啞的女聲斷斷續(xù)續(xù)地說。
周陽的血液幾乎凝固:"你是誰?你怎么知道錄像帶的事?
""周麗華...她不是...自然死亡..."聲音變得更加微弱,
"它通過影像...傳播...現(xiàn)在它看到你了...""誰看到我了?你到底是誰?
"周陽的聲音因恐懼而顫抖。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尖叫,然后是物體倒地的悶響。
接著,線路中斷了,只剩下空洞的忙音。周陽緩緩放下電話,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恐懼。
他環(huán)顧自己的小店,突然覺得每個陰影里都可能藏著什么。那個細長的黑影,
那個不像人類的輪廓...他決定立刻鎖門回家。就在他轉身準備關燈時,
店里的老式電視機突然自己打開了。屏幕上是一片雪花,但在嘈雜的噪音中,
隱約能聽到一個聲音:"閣...樓..."周陽發(fā)出一聲驚恐的喘息,
沖過去拔掉了電視插頭。屏幕黑了下去,但那個聲音似乎還在他耳邊回蕩。當晚,
周陽輾轉難眠。每次閉上眼睛,就會看到錄像帶里那個詭異的黑影。凌晨三點,
他終于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卻夢見自己站在姑媽老宅的閣樓里。黑暗中,
有什么東西正向他爬來,發(fā)出指甲刮擦木板的聲響...4 詛咒真相周陽猛地驚醒,
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臂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三道細長的抓痕,正緩緩滲出血珠。
周陽盯著手臂上的抓痕,呼吸變得急促。窗外的雨點敲打著玻璃,像無數(shù)細小的手指在抓撓。
他打開床頭燈,昏黃的光線下,那三道傷痕呈現(xiàn)出不自然的青紫色,邊緣隱約泛著黑色。
"這不是夢..."他喃喃自語,手指顫抖著觸碰傷痕,立刻感到一陣刺痛,
仿佛有電流順著血管竄向心臟。天剛蒙蒙亮,周陽就驅車前往姑媽的老宅。
雨水沖刷著鄉(xiāng)間小路,車輪碾過泥濘,濺起渾濁的水花。昨晚的噩夢和神秘電話讓他確信,
姑媽的死絕非自然,而那盤消失的錄像帶是關鍵。老宅在雨中顯得更加陰森。周陽掏出鑰匙,
卻發(fā)現(xiàn)大門虛掩著。"有人來過?"他警覺地推開門,潮濕的霉味比昨天更濃重。客廳里,
他昨天翻動的物品似乎被人重新整理過,相冊整齊地擺回書架。
周陽徑直走向通往閣樓的樓梯。木制臺階在他腳下發(fā)出痛苦的呻吟,每上一級,
空氣就變得更冷幾分。閣樓門上的鎖已經(jīng)生銹,但鎖舌卻新鮮地斷裂,
像是最近被人強行撬開。推開門,灰塵在昏暗的光線中飛舞。閣樓里堆滿了舊家具和箱子,
角落里放著一個老式攝像機,正是錄像帶里出現(xiàn)的那種型號。周陽的心跳加速,
他小心地繞過雜物,走向房間中央的一個木箱。箱子上積著厚厚的灰,
但有一塊地方明顯被擦拭過。周陽掀開箱蓋,里面是一本皮面日記本和幾張泛黃的照片。
照片上是年輕的姑媽和幾個陌生人站在老宅前的合影,
他們身后的大門上畫著奇怪的符號——一個圓圈內(nèi)套著倒三角形,周圍環(huán)繞著扭曲的線條。
周陽翻開日記本,第一頁寫著"影蝕儀式記錄,1999年7月"。
姑媽工整的字跡記錄著一個古老的傳說:"在光與影的交界處,存在著被遺忘的古老存在。
通過特定的儀式,可以召喚它們并獲得力量。但代價是..."后面的幾頁被撕掉了。
周陽快速翻閱,找到一段完整的記錄:"7月14日,我們決定今晚進行最后一次嘗試。
陳教授帶來了從古籍上找到的完整儀式步驟。必須在午夜,在鏡子前點燃七根黑蠟燭,
念誦召喚詞,然后..."字跡在這里變得潦草,像是記錄者突然變得緊張:"它來了。
不是我們想象的樣子。太瘦長了,像被拉長的影子。王磊第一個尖叫起來,但已經(jīng)晚了。
它從鏡子里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臉。上帝啊,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變成了黑色!
我們逃散了,但我感覺它跟著我回來了..."周陽的雙手開始發(fā)抖。他翻到最后一頁,
日期是姑媽去世前一周:"它終于要帶走我了。六十年的躲藏,六十年的抵抗,我累了。
警告后來者:不要看那些影像,不要念那些詞句,不要..."日記在這里戛然而止。
周陽合上本子,突然聽到閣樓角落傳來指甲刮擦木板的聲音——正是他夢中聽到的那種聲響。
"誰在那里?"他猛地轉身,手電筒的光束掃過角落。那里堆著幾個舊畫框,
其中一個落滿灰塵的鏡子上覆蓋著黑布。刮擦聲停止了。周陽松了口氣,
正準備繼續(xù)查看其他物品,卻注意到鏡子上的黑布輕輕擺動,像是有人從后面吹氣。
他不由自主地向鏡子走去,伸手捏住黑布一角。"別看鏡子。
"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周陽驚叫一聲轉身,手電筒的光照出一個佝僂的老婦人。
她穿著臟兮兮的睡袍,灰白的頭發(fā)蓬亂如稻草,深陷的眼睛里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你...你是誰?"周陽后退一步,撞到了背后的箱子。"陳玉華,你姑媽的老朋友。
"老婦人咳嗽著,"她臨終前聯(lián)系我,說你可能會有危險。我來晚了,你已經(jīng)看了錄像帶,
是不是?"周陽點點頭,突然想起昨晚的電話:"是你給我打的電話?
"陳玉華搖搖頭:"我昨天才得知周麗華去世的消息。電話不是我打的。
"她的眼神變得恐懼,"可能是它模仿了我的聲音。""它到底是什么?
"周陽舉起手臂展示那些抓痕,"為什么選中我?
"老婦人顫抖著從口袋里掏出一串念珠:"1969年,
我們五個大學生成立了一個研究超自然現(xiàn)象的社團。你姑媽是成員之一。
我們找到了一本古籍,記載著'影蝕'儀式——一種通過影像召喚古老存在的邪術。
"她指向周陽發(fā)現(xiàn)的照片:"那天晚上我們嘗試了儀式,招來了不該招的東西。
王磊當場死亡,另外兩人一周內(nèi)相繼自殺。只有我和你姑媽活了下來,
因為它選擇了我們作為...宿主。"周陽感到一陣眩暈:"宿主?
""它需要活人作為在現(xiàn)實世界的錨點。"陳玉華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你姑媽抵抗了六十年,最終被它耗盡?,F(xiàn)在它找到了新的目標——你,血緣最近的親屬。
"閣樓突然劇烈震動,灰塵從天花板簌簌落下。陳玉華臉色大變:"它知道我們在這里!
快走!"周陽抓起日記本和照片,跟著老婦人跌跌撞撞地下樓。剛跑到門口,
整棟房子發(fā)出可怕的呻吟,仿佛某種巨大的力量正在擠壓它。他們剛沖出大門,
身后就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雨中,周陽看到閣樓的窗戶上貼著一個瘦長的黑影,
沒有五官的臉似乎正"注視"著他們。"上車!"陳玉華拽著周陽沖向一輛破舊的小轎車。
直到開上公路,兩人才稍稍放松。"現(xiàn)在怎么辦?"周陽問道,
發(fā)現(xiàn)手臂上的抓痕已經(jīng)蔓延到手肘,黑色的紋路像蛛網(wǎng)般在皮膚下擴散。
陳玉華緊握方向盤:"去找我哥哥,陳明遠教授。他是當年儀式的發(fā)起者,
后來專門研究如何對抗這種存在。他可能知道怎么救你。
"她遞給周陽一張皺巴巴的名片:"我手機沒電了。你用我的電話打給他,號碼在背面。
告訴他代碼'影蝕67',他就會明白。"周陽掏出手機撥通號碼,卻只聽到空洞的忙音。
他試了幾次都無法接通。"奇怪..."他正要告訴陳玉華,突然發(fā)現(xiàn)車內(nèi)的溫度急劇下降,
呼出的白氣在面前凝結。收音機自動打開,發(fā)出刺耳的噪音,然后突然停止,
傳出一個熟悉的聲音:"周陽...看后視鏡..."是姑媽的聲音。周陽的血液凝固了。
他緩緩抬頭看向后視鏡,鏡中映出的不是車后座,而是一個黑暗的空間。在那里,
瘦長的黑影正背對著鏡子緩緩站起,它的"頭"部旋轉了180度,
對著鏡子外的周陽露出一個撕裂般的"笑容"。"別看!"陳玉華尖叫著一把打碎后視鏡,
玻璃碎片四濺。車子失控地滑向路邊,撞上一棵樹。安全氣囊爆開,周陽眼前一黑。
當他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醫(yī)院病床上,窗外已是黃昏。護士告訴他,
是一位路過的司機發(fā)現(xiàn)車禍并報了警。"另一位乘客呢?"周陽急切地問。
護士困惑地看著他:"車里只有你一個人啊。"周陽如墜冰窟。他檢查自己的物品,
發(fā)現(xiàn)姑媽的日記本和陳玉華的名片都不見了。唯一剩下的是那張泛黃的照片,
不知何時被塞進了他的口袋。出院后,周陽直接回到自己的公寓。剛關上門,
他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客廳的鏡子上蒙著一層水霧,
有人在上面用手指寫了一行字:"今晚午夜,它會來找你。"周陽顫抖著打開手機,
決定最后一次嘗試聯(lián)系陳教授。這次電話接通了,一個蒼老的男聲響起:"哪位?
""陳教授?我是周麗華的侄子周陽。您的妹妹陳玉華讓我聯(lián)系您,代碼'影蝕67'。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后陳教授的聲音變得異常嚴肅:"我妹妹三年前就去世了。
你到底是誰?"周陽的手機掉在了地上。他緩緩轉身,看到浴室的門無聲地打開了。
鏡子上的霧氣中,一個瘦長的黑影正慢慢浮現(xiàn)...5 影蝕合體電話那頭,
陳明遠教授的呼吸變得急促。"周陽,無論你現(xiàn)在在哪,立刻離開那里。它已經(jīng)標記你了。
"周陽盯著浴室鏡子里逐漸清晰的黑影,喉嚨發(fā)緊:"教授,我該怎么辦?
它...它就在我家里!""聽我說,"陳教授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清晰,
仿佛在極力保持冷靜,"'影蝕'不是普通的幽靈,它是一種通過影像傳播的古老詛咒。
你姑媽抵抗了它六十年,現(xiàn)在它需要新的宿主。"鏡子表面開始浮現(xiàn)細小的裂紋,
如同蛛網(wǎng)般擴散。黑影的輪廓越來越清晰,那細長的手指正緩緩穿透鏡面。
"我該怎么阻止它?"周陽跌跌撞撞地后退,撞翻了茶幾。"找到《影蝕秘典》,那本古籍!
"陳教授急促地說,"你姑媽一定把它藏在了某個地方。書里有逆轉儀式的記載。
""逆轉儀式?""對,但必須在午夜前完成!現(xiàn)在告訴我,你手臂上的痕跡蔓延到哪了?
"周陽卷起袖子,驚恐地發(fā)現(xiàn)那些黑色紋路已經(jīng)越過手肘,正向肩膀延伸。
皮膚下的血管呈現(xiàn)出不自然的青黑色,像是有墨水在體內(nèi)流動。
"快到肩膀了..."他的聲音發(fā)抖。電話那頭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還有時間,
但不多了。當黑線到達心臟,儀式就無法逆轉了。"陳教授停頓了一下,"周陽,
你姑媽的老宅里有沒有一個地下室?""地下室?"周陽努力回憶,"我不確定,
我從沒——"鏡子突然爆裂,玻璃碎片四濺。一只漆黑細長的手從鏡框中伸出,五指張開,
像是在摸索著什么。周陽發(fā)出一聲驚叫,沖向大門。"它出來了!"他對著手機大喊,
沖下樓梯。"別掛電話!"陳教授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聽著,
老宅的廚房地板下應該有個隱藏的地下室入口。你姑媽曾經(jīng)提到過,那是她封印古籍的地方。
"周陽跳上車,引擎咆哮著沖向夜色中的鄉(xiāng)間小路。雨水再次落下,敲打在擋風玻璃上,
雨刷器徒勞地來回擺動。"為什么是我?"周陽問道,聲音因恐懼而嘶啞,"為什么選中我?
""血緣。"陳教授簡短地回答,"'影蝕'總是選擇宿主的血親作為下一個目標。
你姑媽沒有子女,所以它選擇了你。"周陽想起姑媽日記中提到的"六十年的抵抗",
一陣寒意竄上脊背。"她是怎么抵抗這么久的?""她找到了一種不完全的封印方法。
"陳教授的聲音變得低沉,"代價是她必須與世隔絕,遠離所有反光表面和影像設備。
這就是為什么你姑媽二十年來從不拍照,家里沒有鏡子,甚至連窗戶都貼上了黑膜。
"周陽突然明白了為什么姑媽晚年如此孤僻。那不是性格使然,而是生存必須。
車燈照亮了老宅破敗的外墻。周陽停下車,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流下,與冷汗混在一起。
他緊握手機,沖向大門。"我到了,現(xiàn)在怎么辦?""找到廚房,"陳教授指導道,
"地板上應該有一塊可以活動的木板。"老宅內(nèi)部比白天更加陰森。周陽打開手機閃光燈,
光束在黑暗中劃出一道顫抖的光柱。廚房里,腐朽的櫥柜門半開著,像一張張饑餓的嘴。
他跪在地上,檢查每一塊地板。在冰箱后方,一塊顏色略深的木板引起了周陽的注意。
他用指甲摳住邊緣,木板應聲而起,露出一個黑洞洞的入口和一段陡峭的樓梯。"找到了!
"周陽對著手機說,聲音在空蕩的房子里回蕩。"小心,"陳教授警告道,
"下面可能有你姑媽設下的防護措施。"樓梯在周陽的體重下發(fā)出不祥的呻吟。
地下室空氣潮濕冰冷,帶著一股刺鼻的草藥味。手機光線照出一個低矮的空間,
墻壁上畫滿了與照片上相同的奇怪符號——圓圈內(nèi)的倒三角形。房間中央是一個簡陋的祭壇,
上面擺放著七根燒剩的黑蠟燭,圍繞著一面被黑布覆蓋的小鏡子。祭壇前方,
一本皮質古籍靜靜躺在那里,封面上用褪色的金漆寫著《影蝕秘典》。周陽伸手去拿書,
突然聽到樓上傳來沉重的腳步聲。那聲音不像人類,更像是某種重物被拖過地板。
"它跟來了..."周陽低聲說,手指顫抖著翻開古籍。書頁已經(jīng)泛黃,但字跡依然清晰。
大部分內(nèi)容是用一種周陽不認識的古老文字寫的,但每隔幾頁就有姑媽工整的筆記作為注解。
"第137頁,"陳教授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逆轉儀式的記載應該在那里。
"周陽快速翻到指定頁面,
姑媽的手寫筆記:"逆轉影蝕儀式步驟:1. 在宿主與被選者之間建立血緣連接(已完成,
通過錄像帶傳遞)2. 在被選者體內(nèi)黑線到達心臟前,
根黑蠟燭3. 誦讀逆轉咒文(見附錄A)4. 獻祭..."后面的文字被墨水污漬遮蓋,
無法辨認。"教授,最后一步被涂掉了!"周陽焦急地說,"獻祭什么?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獻祭至親之人的生命。"陳教授終于開口,聲音沉重,
"這就是為什么你姑媽無法完全擺脫它。她...她沒有可以獻祭的親人。
"周陽的血液仿佛凝固了。樓上,腳步聲停在了廚房正上方。一滴黑色的液體從天花板滲出,
落在古籍封面上,發(fā)出輕微的嘶嘶聲。"還有別的辦法嗎?"周陽絕望地問。
"理論上..."陳教授似乎在快速思考,"如果能找到最初的儀式地點,
在那里完成逆轉儀式,可能不需要獻祭。但時間來不及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樓上傳來一聲巨響,像是整個廚房地板塌陷了。周陽抬頭,
看到天花板上出現(xiàn)了細小的裂紋,黑色的液體從縫隙中滲出。"它找到我了!
"周陽抓起古籍和一面小鏡子,沖向樓梯。"周陽,等等!"陳教授喊道,"逆轉咒文,
Je te chasse de cette terre ...'"周陽剛爬上樓梯,
一只漆黑的手突然穿透地板,抓住了他的腳踝。刺骨的寒意瞬間從接觸點蔓延至全身。
他尖叫著掙扎,另一只手死死抓住古籍。
du sacré, ainsi soit-il !!'"陳教授的聲音幾乎是在吼叫。
周陽感到一股奇異的力量涌上心頭。他不知從哪里來的勇氣,
用自由的那只腳狠狠踩向那只黑手。伴隨著一聲不似人類的尖嘯,黑手松開了,縮回地板下。
他跌跌撞撞地沖出老宅,暴雨立刻將他淋透。古籍在懷中發(fā)出不自然的溫熱,
仿佛有生命般脈動。"教授!我逃出來了!"周陽喘著氣說,鉆進車里,"現(xiàn)在怎么辦?
""你必須完成逆轉儀式,"陳教授的聲音變得斷斷續(xù)續(xù),
"但...沒有至親獻祭的話...只能..."通訊突然中斷了。周陽看向手機,
發(fā)現(xiàn)信號格空了。更可怕的是,車載收音機自動開啟,發(fā)出刺耳的噪音,
然后變成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那個自稱陳玉華的老婦人,
但此刻她的聲音扭曲得不似人類:"周陽...看看后座..."周陽的呼吸停滯了。
通過后視鏡,他看到后座上蜷縮著一個瘦長的黑影。它緩緩抬起頭,
那張沒有五官的臉上裂開一道口子,露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你逃不掉的..."黑影發(fā)出姑媽的聲音,"成為我的替代品吧..."周陽猛踩油門,
車子在泥濘的路上打滑。他瘋狂地翻動古籍,尋找任何可以救命的線索。突然,
一頁之前沒注意到的筆記映入眼簾:"不完全逆轉儀式:若無法獻祭至親,
可嘗試以自身部分靈魂為代價,形成不穩(wěn)定封印。警告:此方法將導致宿主與影蝕部分融合,
后果不可預測。"車后座傳來布料摩擦的聲音。周陽不敢再看后視鏡,
但能感覺到那個存在正在靠近。手臂上的黑線已經(jīng)蔓延到肩膀,向胸口延伸。
"沒時間了..."他咬緊牙關,將車停在路邊的一處廢棄谷倉前。這里沒有鏡子,
沒有反光表面,也許能給他爭取一點時間。谷倉內(nèi)部干燥陰冷。
周陽用顫抖的手點燃了從祭壇帶出的七根黑蠟燭,按照古籍上的圖示排列成特定形狀。
然后他拿出那面小鏡子,深吸一口氣,揭開了覆蓋的黑布。鏡面異常黑暗,
仿佛通向某個深淵。
re,Je te chasse de cette terre !…"鏡面泛起漣漪,
像是水面被攪動。一個模糊的影子開始成形。
ir du sacré, ainsi soit-il !!"隨著最后一句咒語念出,
周陽感到胸口一陣劇痛。他撕開襯衫,看到黑線已經(jīng)到達心臟位置,
在那里形成一個倒三角形的圖案,與古籍上的符號一模一樣。
鏡中的影子突然清晰起來——那是黑影的完整形態(tài),細長得不似人類,
四肢關節(jié)以不可能的角度彎曲。它伸出雙手,抵住鏡面,似乎想要突破界限。
"以我部分靈魂為代價,"周陽咬牙說道,汗水從額頭滾落,"我命令你回到陰影中去!
"鏡面爆發(fā)出刺目的白光。周陽感到有什么東西從自己體內(nèi)被撕裂出去,
那種痛苦無法用語言形容。他尖叫著,卻聽不到自己的聲音。白光中,黑影扭曲著,掙扎著,
最終被吸入鏡中。鏡子表面瞬間結霜,然后"啪"的一聲裂成無數(shù)碎片。周陽癱倒在地,
呼吸急促。胸口的黑線停止了蔓延,但并未完全消失,而是形成了一個暗淡的紋身般的痕跡。
他感到體內(nèi)有什么東西改變了,仿佛有一部分不再完全屬于自己。不知過了多久,
周陽勉強爬起來。蠟燭已經(jīng)熄滅,谷倉里一片漆黑。他摸索著找到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
他倒吸一口冷氣——在屏幕的反光中,他的影子不是一個人。那是一個扭曲的、細長的輪廓,
頭部以不可能的角度歪斜著。當他移動時,影子有輕微的延遲,
像是另一個存在在笨拙地模仿他的動作。電話突然響起,是陳教授。"周陽!你還活著嗎?
發(fā)生了什么?"周陽看著自己異常的影子,
聲音沙?。?我...我完成了不完全的逆轉儀式。它沒有完全消失,教授。
它...它的一部分還在我體內(nèi)。"電話那頭沉默良久。"這是個危險的平衡,周陽。
"陳教授最終說道,"你既沒有完全擺脫它,也沒有被它完全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