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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九陰鎮(zhèn)仙碑 果子奶思 174575 字 2025-06-22 20: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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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吃……人……”

柱子娘那三個如同蚊蚋、卻帶著刺骨寒意的字眼,如同淬毒的冰針,狠狠扎進我的耳膜。鼠吃人?昨夜村中牲畜暴斃、內(nèi)臟被掏空的慘狀瞬間在腦海重現(xiàn)!柳云青登報聲明捐贈防疫物資……那只額頭烙著柳家印記、引發(fā)鼠群暴動的重傷幼鼠……

一股冰冷的寒意順著脊椎猛地竄上!這不是偶然!柳家……他們到底想干什么?!

“呃——!”

身后黑暗中,黃六郎那壓抑著極致痛苦的悶哼,如同受傷野獸的嘶鳴,瞬間打斷了我的思緒!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如同枯枝斷裂般的“咯啦”聲!

我猛地回頭!

陰影里,黃六郎的身影劇烈地晃動著。它那條本就焦黑翻卷的右前爪,此刻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加枯槁、干癟!焦黑的皮肉如同被烈火徹底烤干的樹皮,緊緊包裹著下面凸起的森白指骨,呈現(xiàn)出一種死寂的灰??!整條爪子如同被瞬間抽干了所有生機和水分,萎縮得不成樣子,無力地耷拉著。更可怕的是,那枯槁的灰敗之色,正如同瘟疫般,沿著它的爪臂迅速向上蔓延!

而它那條標志性的跛腿,此刻抖得如同風中的蘆葦,幾乎無法支撐它身體的重量,使得它整個身軀都呈現(xiàn)出一種扭曲的、搖搖欲墜的姿態(tài)。

吞噬那只兇戾的水鬼怨靈,引來了契約的反噬!而且,這反噬的猛烈程度,遠超想象!

它猛地抬起頭,那雙幽綠的豎瞳因為極致的痛苦而縮成了兩點燃燒的鬼火!瞳孔深處,除了深入骨髓的劇痛,便是那幾乎要焚毀一切的、赤裸裸的怨毒!那目光如同淬了萬年寒毒的利箭,狠狠釘在我身上!

“小……雜……種……” 它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著生銹的鐵皮,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帶著濃重的血腥氣和滔天的恨意,“看……看清楚了?!這……這就是……你……你欠老子的……債!”

它劇烈地喘息著,枯槁的傷爪和顫抖的跛腿讓它看起來前所未有的狼狽和虛弱,但那股源自血脈的暴戾和怨毒,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濃烈、都要危險!

“契約……反噬……才……才開始……” 它咧開嘴,露出森白的尖牙,那笑容扭曲而殘忍,充滿了惡毒的快意,“等著……等著被……一點……一點……熬……干……吧!爛……泥……扶……不上……墻!嗬……嗬嗬……”

充滿嘲諷和詛咒的嘶啞笑聲,如同夜梟啼哭,在冰冷的雨夜中回蕩。它死死地瞪了我最后一眼,那目光仿佛要將我的靈魂都凍結(jié)、撕碎!隨即,它拖著那條枯槁的傷爪和劇烈顫抖的跛腿,身影如同融入墨汁般,詭異地消失在村口老槐樹更深的陰影里,只留下濃烈的土腥、血腥和那令人心悸的怨毒氣息,久久不散。

巨大的壓力如同移開的山岳,讓我猛地松了一口氣,但胸口契約烙印傳來的灼痛感和肩胛下“冰針”詛咒的陰寒刺痛,卻無比清晰地提醒著我——黃六郎的詛咒并非虛言,反噬……真的開始了!而且,它只會越來越猛烈!

“小師傅!小師傅神通廣大!”

“多謝小師傅救命之恩啊!”

“快!快給恩人磕頭!”

劫后余生的狂喜淹沒了靠山村的村民。他們呼啦啦地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表達著感激,幾個老人更是激動得老淚縱橫,對著我就要下跪。柱子爹,那個抬門板的壯漢,更是噗通一聲跪在泥水里,對著我砰砰磕頭,額頭都磕出了血印。

“恩人!大恩大德!柱子給您做牛做馬!” 他聲音哽咽,充滿了后怕和感激。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和感激弄得手足無措,身體依舊虛弱冰冷,只能僵硬地站著。目光下意識地掃過被眾人簇擁著抬走的柱子娘,她枯槁的臉上依舊殘留著青灰,眼神渙散,但呼吸已經(jīng)平穩(wěn)了許多。那三個字——“鼠吃人”——卻如同烙印般刻在心底。

“老……老村長……” 我艱難地開口,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看向那位之前抓住我胳膊求救的花白頭發(fā)老者,“村里……最近……是不是……死了很多……牲口?”

老村長臉上的激動和感激瞬間凝固,被一種深沉的恐懼和憂慮取代。他渾濁的老眼猛地睜大,嘴唇哆嗦著:“小……小師傅……你……你怎么知道?”

周圍的村民也瞬間安靜下來,臉上的喜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驚恐和不安。氣氛一下子變得壓抑凝重。

“是……是?。 ?一個中年漢子臉色煞白地接口,聲音都在發(fā)顫,“就……就這兩天!先是村東頭老李家那頭最壯實的黃牛!昨晚上還好好的,今天一早發(fā)現(xiàn)倒在牛棚里,肚子……肚子被掏了個大洞!腸子、心肝肺……全沒了!就剩個空殼子!血……血淌了一地??!”

“還有我家的羊!三只羊羔子!全沒了!棚子里就剩幾灘血和……和碎毛!”

“對對!我家那幾只下蛋的老母雞也是!籠子門關(guān)得好好的,可雞……雞都沒了!就……就剩一地雞毛和……和零碎骨頭……”

恐懼如同瘟疫般在村民中蔓延開來。他們七嘴八舌地訴說著,聲音里充滿了無助和戰(zhàn)栗。描述的景象驚人的一致——牲畜在封閉的環(huán)境內(nèi)被悄無聲息地殺死,內(nèi)臟被掏空或啃噬殆盡,現(xiàn)場只留下濃重的血腥和散落的毛發(fā)、碎骨。

這絕非尋常的野獸或盜賊所為!

“而且……而且那味道……” 老村長拄著拐杖的手都在發(fā)抖,渾濁的眼中滿是恐懼,“臭!臭得邪乎!不是血味……是……是像什么東西爛透了……又混著一股子……一股子說不出的怪藥味!”

藥味?柳家的防疫物資?!

我的心猛地一沉!線索瞬間串聯(lián)起來!柳家捐贈防疫物資……鼠群異常……牲畜被掏空內(nèi)臟……柱子娘臨死前的囈語“鼠吃人”……

“帶……帶我去……看看……” 我強忍著身體的劇痛和陣陣眩暈,嘶啞地說道。

村民們?nèi)缤业搅酥餍墓?,立刻簇擁著我,打著昏暗的燈籠,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向村東頭老李家的牛棚。

濃烈的血腥味混雜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如同化學藥劑混合著腐爛蛋白質(zhì)的刺鼻惡臭,遠遠地就撲面而來!比柱子娘身上的淤泥腐臭更加令人作嘔!

走進簡陋的牛棚,燈籠昏黃的光線下,景象令人頭皮發(fā)麻!

一頭體型碩大的黃牛僵硬地倒在干草堆上,腹部被撕裂開一個巨大的、不規(guī)則的窟窿!邊緣的皮肉翻卷,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青黑色,像是被強酸腐蝕過!窟窿里面空空如也,所有的內(nèi)臟——心、肝、肺、腸子——全都不翼而飛!只剩下一些斷裂的血管和粘連著碎肉的肋骨!暗紅的血液浸透了身下大片的干草和泥地,早已凝固發(fā)黑,散發(fā)著濃烈的腥氣。

而在干草堆和泥濘的地面上,散落著無數(shù)細小的、凌亂的爪?。∧亲τO其細小,密密麻麻,如同無數(shù)細小的梅花,交織重疊,布滿了整個牛棚!正是老鼠的腳?。?shù)量之多,令人毛骨悚然!

更引人注目的是,在牛棚角落一堆相對干燥的稻草下,半掩著一個巴掌大小、銹跡斑斑、沾滿了泥污和暗紅血漬的鐵皮盒子!盒子的一角,一個模糊卻依舊能辨認出的、如同齒輪環(huán)繞著太陽的暗紅色印記,在昏黃的燈光下,透著一股冰冷而邪惡的氣息!

日軍徽記!

“這……這鬼東西哪來的?!” 老村長指著那鐵皮盒子,聲音顫抖,充滿了驚駭,“昨天……昨天清理的時候還沒有!”

一個膽大的村民用木棍顫抖地將那銹蝕的鐵皮盒子撥拉出來。盒子沒有蓋子,里面殘留著一些暗黃色的、如同油脂凝固般的粉末,散發(fā)著刺鼻的、混合著硫磺和某種奇異腥甜的怪味!

“就是這味道!” 老村長驚恐地叫道,“就是這怪藥味!熏得人腦仁疼!”

柳家的防疫物資……日軍遺留的鼠藥……鼠群……掏空內(nèi)臟……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一個令人不寒而栗的答案!

“是……是老鼠!” 我聲音干澀,每一個字都帶著沉重的寒意,“被……被喂了藥的老鼠……柳家的藥……有問題!”

“柳家?!” 村民們瞬間炸開了鍋,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極致的憤怒,“柳云青?!那個大善人?!他捐的藥……是毒藥?!是引來這些吃人老鼠的?!”

“天殺的柳云青!”

“他這是要我們?nèi)迦说拿?!?/p>

“找他去!跟他拼了!”

憤怒和恐懼點燃了村民的情緒,群情激憤,幾個年輕氣盛的后生擼起袖子就要往村外沖!

“站住!” 老村長猛地用拐杖頓地,嘶啞地吼道,渾濁的老眼里閃爍著悲憤和一絲殘存的理智,“拿什么拼?!柳家是五仙盟的大族!家里供著大仙!我們這些泥腿子……拿什么去拼?!送死嗎?!”

絕望的氣氛再次籠罩下來。憤怒的火焰被冰冷的現(xiàn)實澆滅,只剩下無助的恐懼和啜泣。

就在這時!

“吱——!”

一聲極其微弱、帶著痛苦和焦急的嘶鳴,從我懷里響起!

是那只灰毛幼鼠!

之前一直昏迷不醒、被我下意識揣在懷里用體溫勉強維持的小家伙,此刻似乎被那鐵皮盒子里的刺鼻怪味刺激,竟然醒了過來!它小小的身體在我懷里劇烈地掙扎、抽搐,發(fā)出痛苦的嘶鳴!更詭異的是,它額頭上那個被九陰血腐蝕得模糊黯淡的柳家火焰印記,此刻竟如同被點燃般,驟然變得滾燙!散發(fā)出微弱卻刺目的紅光!

一股微弱卻清晰的、充滿了痛苦、混亂和一絲微弱求救意念的波動,如同無形的漣漪,從它額頭的印記擴散開來!

嗡!

幾乎在同一瞬間!

我胸口貼身藏著的獸皮地圖,以及那塊冰冷的獸骨卦,同時傳來一陣清晰而急促的悸動!仿佛被這幼鼠的意念波動所喚醒!

獸皮地圖上,那些暗紅的線條微微發(fā)燙,其中一條極其細微的支線,如同被注入了活力,瞬間變得更加清晰,蜿蜒著,指向了我懷中這只痛苦掙扎的幼鼠!而獸骨卦冰冷的表面,那些游動的蝌蚪符文,也驟然亮起暗紅的光芒,瘋狂地扭曲、組合,最終指向了一個極其兇險、如同刀鋒滴血的古老符號!

灰小耳……它在求救?它額頭這被刺激激活的柳家印記……在向誰傳遞信息?柳家?還是……

一個大膽的念頭如同閃電劃過!

“別動它!” 我猛地對著想要湊近查看的村民低吼一聲,強忍著身體的劇痛和一陣陣襲來的眩暈感,小心翼翼地將懷里那只痛苦掙扎的幼鼠捧了出來。

它小小的身體在我掌心劇烈顫抖,灰撲撲的絨毛被冷汗(或許是某種分泌物)浸濕,粘成一綹一綹。那條扭曲的后腿無力地耷拉著。額頭上那個火焰印記紅得刺眼,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得我掌心都傳來灼痛感!那雙烏溜溜的小眼睛里,充滿了極致的痛苦、混亂,還有一絲……如同溺水者看到浮木般的、微弱卻清晰的哀求!

它在看我!它在向我求救!

是契約烙???是命石粉末?還是……我的九陰血?

顧不上細想!爺爺?shù)倪z言再次在腦海炸響:“莫信仙,莫信鬼,信你心頭一點血!”

拼了!

我猛地抬起左手,用牙齒狠狠咬破昨夜剛剛凝結(jié)的、手腕上的傷口!

嘶——!

劇痛傳來,溫熱的鮮血瞬間涌出!

沒有絲毫猶豫,我將流血的手腕,猛地湊到幼鼠那滾燙發(fā)光的柳家火焰印記之上!

嗤——?。?!

如同滾燙的烙鐵按在了冰面上!一股更加劇烈、更加刺鼻的白煙猛地從幼鼠額頭騰起!伴隨著一聲凄厲到幾乎要撕裂靈魂的尖銳嘶鳴!

“嘰——?。?!”

幼鼠的身體如同觸電般猛地繃直、彈跳!小小的眼睛瞬間翻白!它額頭那個刺目的火焰印記,在接觸到我九陰之血的瞬間,如同被強酸潑中,紅光瘋狂地明滅閃爍,發(fā)出“滋滋”的哀鳴!印記的邊緣迅速變得焦黑、碳化!那股痛苦混亂的意念波動如同被掐斷般戛然而止!

有效!我的血……能壓制甚至破壞柳家的印記!

但就在那印記光芒即將徹底熄滅、幼鼠痛苦嘶鳴達到頂點的剎那——

嗡!

一股微弱卻極其堅韌、帶著某種奇異韻律的灰白色光芒,如同沖破淤泥的幼苗,猛地從幼鼠額頭那被九陰血壓制、破壞的柳家印記下方,透了出來!那光芒并不刺眼,卻帶著一種奇特的、仿佛能穿透迷霧的洞察力!

與此同時,幼鼠那雙翻白的烏溜溜小眼睛,瞳孔深處,一點同樣的灰白光芒驟然亮起!如同黑暗中點燃的微小火種!

它小小的身體不再劇烈掙扎,雖然依舊因劇痛而微微顫抖,但那雙閃爍著灰白光芒的眼睛,卻猛地轉(zhuǎn)向牛棚角落——那個散發(fā)著刺鼻怪味的、帶有日軍徽記的鐵皮鼠藥盒子!

它小小的鼻翼劇烈地翕動著,喉嚨里發(fā)出極其微弱、卻帶著一種奇異專注的“嘶嘶”聲。那雙閃爍著灰白光芒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盒子,仿佛穿透了銹蝕的鐵皮,看到了里面殘留的、散發(fā)著致命誘惑和污染的暗黃色粉末!

尋蹤……天賦?!

這只被柳家操控、又被我九陰血意外“凈化”的灰仙幼崽……它被這劇毒的鼠藥刺激,竟然提前覺醒了灰仙一脈最核心的天賦能力?!

我捧著這只閃爍著灰白光芒、氣息微弱卻帶著奇異專注的幼鼠,心臟狂跳!獸皮地圖和獸骨卦的悸動清晰地指向它!爺爺?shù)难贰敢纳鷻C……難道不僅僅是靠山村……更是這只……灰小耳?!

“呃……咳咳咳!”

一陣無法抑制的劇烈咳嗽猛地沖上喉頭!伴隨著撕心裂肺的痛楚!我身體一軟,單膝跪倒在冰冷泥濘的地面上!

噗!

一口暗紅中夾雜著絲絲詭異灰氣的粘稠血液,被我狠狠咳了出來,濺落在泥水中!

胸口契約烙印如同被點燃的炭火,灼痛感瞬間席卷全身!肩胛下的“冰針”詛咒爆發(fā)出刺骨的陰寒!血脈深處命石的寒氣不甘示弱地反撲!三股力量如同三條失控的毒龍,再次在我體內(nèi)瘋狂撕咬、沖撞!

反噬……加劇了!

眼前陣陣發(fā)黑,意識如同風中殘燭。耳邊是村民驚恐的呼喊,掌心是灰小耳微弱的顫抖和那奇異的灰白光芒……

黑暗,如同潮水般洶涌襲來。


更新時間:2025-06-22 20:2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