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鳶?”
“你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晚…咳咳…”
墻皮發(fā)黃的臥室里,或是聽到開門聲,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緊接著是一連好幾聲咳嗽。
“奶奶,我去買藥了。”
安錦鳶把裝著藥的塑料袋放在床頭,看著奶奶臉上的擔(dān)心,她微微一笑:“奶奶,你等我一下,我去燒壺?zé)崴鼓愠运??!?/p>
“鳶鳶…你哭了嗎?”
安奶奶看到了安錦鳶眼角的淚痕。
渾濁的眼眸微微發(fā)顫,布滿老繭和老年斑的手掌緩緩上抬,想要撫摸孫女眼角的淚痕,但蒼老的身軀并沒有力氣支撐她進(jìn)一步抬高手掌。
“是…是不是那個畜生又打你了…咳咳!”安奶奶情緒激動,牽動千瘡百孔的肺部,直咳嗽。
安奶奶口中的廢物,是她的兒子,安錦鳶的爸爸。
安錦鳶的爸爸每次酗酒回來,要么在家里到處打砸,要么便打罵女兒,發(fā)泄一通后,帶著滿身酒氣又不知道去哪鬼混了。
“沒,沒?!?/p>
安錦鳶連忙安撫奶奶,“沒有奶奶,我沒哭。”
“奶奶你別激動,我去燒水?!?/p>
不想讓孫女為自己著急。
安奶奶平躺在床上,深深呼吸。
安錦鳶提著裝著藥瓶的塑料袋來到廚房,用水壺接上一壺涼水,放在灶臺,看著大火加溫壺底,她透過火光,仿佛能看到在醫(yī)院時,白楓沖著她笑時的模樣。
與此同時。
白楓也騎著摩托車回了家。
看著小區(qū)里的陳設(shè),白楓倍感熟悉。
剛進(jìn)家門,能看到老爸白建國正坐在沙發(fā)上看報紙,老媽唐紅袖則是在廚房做著晚飯,抽油煙機(jī)的轟轟響聲以及一股飯菜熟香在家里飄散著。
“臭小子,又去哪鬼混了?”
白建國看到白楓,立馬放下報紙,恨鐵不成鋼道。
“老爸!”
看著老爸還未被歲月侵蝕的臉,白楓眼眶一熱,大跨步上前直接就抱住了白建國。
剛剛還想教訓(xùn)白楓幾句的白建國被兒子這熱情的擁抱直接給抱懵了。
還記得前世。
因為自己太混球了,沒少給家里惹事,老爸也沒少給自己擦屁股,尤其是前世高三時期被學(xué)校革令回家待半個月,老爸擔(dān)心在家的這段時間會耽誤自己學(xué)習(xí),沒少和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走動,送禮都送了不少。
老爸的頭發(fā)一夜之間都白了不少。
但這一世,白楓絕對不會再讓老爸因為自己而每日苦惱了。
“你們爺倆干嘛呢?”
廚房里,唐紅袖剛把菜端出來,就看到白楓和白建國抱在一起,笑著說。
“老媽,你現(xiàn)在真年輕!”
白楓又抱住唐紅袖。
“你這小孩,怎么嘴這么甜,是不是想要零花錢了?”
好久沒看過兒子撒嬌了,唐紅袖笑的合不攏嘴。
說起來,他們一家三口已經(jīng)很久沒坐在一起吃過飯了。
白楓前世混的不行,每天學(xué)校放學(xué)后,都會騎著摩托,和狐朋狗友們在外面廝混到凌晨才會回家。
“小楓多吃點肉,你看你,都瘦了?!?/p>
“小楓,還有一兩個月就要高考了,高考是人生的分水嶺,你一定要…”
唐紅袖在給白楓碗里夾肉,而白建國則是在督促白楓要好好把握高考。
看白楓半天沒說話。
白建國還以為白楓會和以前一樣,不耐煩摔筷子,說他再說這些就不參加高考了吧啦吧啦的。
但,
白楓面向他的神色格外鄭重。
“老爸,我會好好努力的,你放心?!?/p>
白建國和唐紅袖都愣了下。
兩人對視一眼,都能看到對方眼里的驚訝。
什…什么?
他們的兒子剛剛…
說自己會好好努力?
兩人的震驚還不止于此。
吃完飯,白楓回到臥室,就打開書學(xué)習(xí)。
“兒子長大了,懂事了?!碧萍t袖欣慰道。
“真的懂事了?!卑捉▏c點頭。
…
次日。
昨晚一直學(xué)到凌晨兩點多,早上到教室的時候,白楓的腦袋還有點暈乎乎的。
但昨晚學(xué)到的東西是真的多。
重生雖然沒有系統(tǒng)一樣的外掛,但是白楓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記憶力和理解能力得到了很大的增強(qiáng),有些簡單的數(shù)學(xué)題目,掃一眼腦子里就能自動冒出來答案。
早上,白楓一到教室,就馬不停蹄的繼續(xù)昨晚的學(xué)習(xí)。
以至于同桌兼死黨的謝渤剛到教室,還沒坐下,就一臉震驚的看著他,還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我超!也沒發(fā)燒啊!”
“白哥!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生病了?”
謝渤就差把震驚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滾蛋啊?!?/p>
看著謝渤那張熟悉的衰臉,白楓笑罵道。
說到謝渤。
這小子和他是發(fā)小,從小就在一起玩,高中更是分到了同一個班,在最后一排當(dāng)同桌當(dāng)了三年,關(guān)系那叫一個堅固。
而且,前世,自己創(chuàng)業(yè)的第一筆啟動資金,謝渤也借了自己不少,甚至把自己家里的一個小門面賣掉了,被他爸媽知道后,就差把他吊起來打了。
這一世飛煌騰達(dá)了,肯定不能忘了這小子。
“白哥,你到底咋了?受什么刺激了?”謝渤坐下,看了眼白楓桌上的課本,拿起來一看,居然還有筆記,給他驚的眼睛都睜大了。
筆記?
白哥??
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將這兩個東西重合到一塊。
白哥不愛學(xué)習(xí),這不是全校公認(rèn)的嗎?
“媽的,你就這么巴不得老子考不上大學(xué)是吧?”白楓罵罵咧咧。
“不是不是。”
謝渤連連擺手,臉色有些疑惑,也有些好奇。
兩人聊著天。
隨著教室里的空位被逐漸填滿。
江月來到座位上,下意識的看了眼最后一排。
白楓昨晚…居然敢對她說滾。
哼,白楓,你要是不好好和我道歉,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江月暗暗想著,噘著嘴,把課本放在書桌上的力道很重。
很快,上課鈴聲打響。
江月想起來早餐還沒吃,下意識的在抽屜里摸索起來——平常白楓都會把早餐買好,放在她抽屜里。
但,
江月都快把抽屜摸個遍了,連早餐的影子都沒看到。
早餐呢?
江月甚至都低頭看了眼抽屜,哪有什么早餐?
比起白楓沒給自己送早餐,江月更偏向于早餐被其他拿了。
于是她詢問同桌林蕓:“蕓蕓,你有看到我抽屜里的早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