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村,日光溫柔地灑落在地面上,勾勒出一幅寧靜祥和的鄉(xiāng)村畫卷。
蕭千墨和林婠婠站在自家小院里,神色關切地叮囑著蕭瑾之。
“瑾之,你可要乖乖鎖好門,好好照顧大哥,千萬別亂跑,知道嗎?”
林婠婠蹲下身子,輕輕摸了摸蕭瑾之的頭,眼神里滿是溫柔與擔憂。
蕭瑾之用力地點了點頭,小胸脯一挺,脆生生地說道:“娘放心,我肯定照顧好大哥!”
那認真的模樣,像個小大人一般。
蕭千墨看著懂事的蕭瑾之,冷峻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我們很快就回來?!?/p>
說罷,他和林婠婠并肩朝著村長家走去。
此時的村長,剛從鎮(zhèn)上辦事回來,正坐在院子里悠閑地喝著茶。
看到蕭千墨和林婠婠一同走進來,不禁微微一愣,臉上寫滿了疑惑,趕忙起身迎上前去,熱情地招呼道:“蕭獵戶,婠丫頭,你們咋來啦?可是有事?”
蕭千墨神色平靜,開門見山地說道:“村長,我打算明日辦個酒席,把親成了?!?/p>
聲音低沉而沉穩(wěn),卻帶著一絲藏不住的期待。
村長一聽,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大嘴一咧,臉上的皺紋都笑成了一朵花:“好好好!咱們村子也都好久沒熱鬧過了。放心,這事兒就交給我!”
村長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蕭千墨微微點頭,接著說道:“村長,我獵到了一頭野豬,等晚些便找人抬過來,給大伙添道菜。這次喜事,還得您幫忙操持?!?/p>
說完,他毫不猶豫地掏出五兩銀子,遞到村長面前:“這點銀子,您收下,幫忙置辦些喜事要用的東西,剩下的就當是孝敬您的。”
村長看著白花花的銀子,眼睛瞪得溜圓,連忙擺手說道:“太多了,太多了!”
蕭千墨神色誠懇,堅持道:“村長,您一定得收下?!?/p>
村長笑得合不攏嘴,臉上的喜悅幾乎要溢出來:“你放心,這事兒我一定給你辦得風風光光的!等會我就去張羅,把村里人都喊來!”
就在這時,一直靜靜站在一旁的林婠婠突然開了口,聲音清冷卻堅定:“村長,老林家人一個都不準喊,我蕭家的飯她們別想吃一口?!?/p>
她的眼神里透著一絲決絕,讓人無法忽視。
村長聽了,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眉頭微微皺起,“畢竟她是你娘家,這樣做,是不是……”
“村長?!?/p>
林婠婠打斷了村長的話,聲音依舊清冷,卻多了幾分不容置疑的決然:“我們已經(jīng)斷親了?!?/p>
村長沉默了片刻,看著林婠婠堅定的眼神,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吧,既然你主意已定,那就依你?!?/p>
林婠婠與蕭千墨并肩走在蜿蜒的小道上,朝著鎮(zhèn)子的方向走去。
他們的身影在日光下拉得老長,微風輕輕拂過,帶著泥土與青草混合的氣息,看著甚是和諧。
而此時的村子里,村長正忙得腳不沾地。
在村里跑了一圈后,他知曉了今早發(fā)生的事,頓時火冒三丈。
他站在村子中央的老槐樹下,雙手叉腰,扯著嗓子對著一群村民怒喝:“你們吶,真是糊涂到家了!那種事怎么能跟著林家一起干?”
村民們一個個低著頭,像霜打的茄子,大氣都不敢出。
有的用腳尖踢著地上的石子,有的偷偷瞄一眼村長,又趕緊低下頭去,滿臉都是懊悔。
村長見眾人這副模樣,更是氣得吹胡子瞪眼,嘴里還不停地念叨:“林家那一家子黑心肝的,咋就這么歹毒!連這種下三濫的招數(shù)都使得出來,真真是丟咱們村的臉!我恨不得立馬把他們趕出林家村!”
村長越說越激動,臉漲得通紅,話都說不利索了。
有村民見勢,趕忙上前勸道:“村長,您別氣壞了身子。還是先幫蕭家張羅婚事吧,大喜的日子,可別壞了心情。”
村長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隨后對著大家喊道:“蕭獵戶說了,明天他成親,大家伙一起去吃個飯,熱鬧熱鬧!他不收任何禮錢!”
村民們一聽,頓時議論紛紛。
有人皺著眉頭,一臉為難地說:“這樣不妥吧?哪有吃酒席不給禮錢的道理?!?/p>
旁邊的人也跟著附和:“就是就是,這事兒傳出去,別人還以為咱們不懂禮數(shù)?!?/p>
村長瞥了他們一眼,哼了一聲:“你們要是過意不去,那就給?!?/p>
那幾個村民聽了,頓時不吭聲了,他們不過是客套一下,真要拿出禮錢,心里還是有些舍不得的。
這時,有幾個熱心腸的村民主動站出來,拍著胸脯說:“村長,您放心!我們來幫忙,一定把這喜事辦得妥妥當當?shù)?!?/p>
村長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些,點了點頭說:“好,那就辛苦你們了。咱們可得讓蕭獵戶和婠丫頭風風光光地把這親成了!”
眾人開始忙活起來,有的去打掃村里的曬谷場,準備作為辦酒席的場地;有的則去搬桌椅板凳,叮叮當當?shù)穆曇粼诖遄永锘厥帯?/p>
女人們也聚在一起,商量著要做些什么拿手好菜,孩子們則在一旁嬉笑玩耍,村子里一片熱鬧的景象。
另一頭,林家的院子里彌漫著一股壓抑而沉悶的氣息。
屋內,林老婆子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雙眼緊閉,依舊未醒。
床邊,秋氏坐在矮凳上,一邊抽抽搭搭地抹著眼淚,一邊嘴里不停地咒罵:“那個死丫頭,還有那些個打人的村民,不得好死!我怎么就遭了這樣的罪……”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又尖又細,在狹小的屋子里回蕩。
林大勇和林強站在一旁,眉頭緊皺,滿臉疑惑。
林大勇開口問道:“媳婦,到底咋回事???好端端的,梅巫婆為何突然反水?”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焦急。
秋氏紅著眼,哽咽著說:“我哪知道那死丫頭用了什么手段。她們進屋后,沒過多久梅巫婆就出來指著娘說,一切都是她的主意。然后我和娘就被他們打了,嗚嗚嗚……”
秋氏越說越覺得委屈,哭得愈發(fā)大聲。
這時,林霜霜虛弱地走進來。
她腳步虛浮,身形單薄,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倒。
她面色蒼白,毫無血色,眼神中透著疲憊與迷茫。
“娘怎么了?”
她的聲音微弱,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秋氏見狀,立刻上前一把抱住林霜霜,哭喊道:“霜霜啊,那個小賤蹄子欺負娘和你奶?!?/p>
然而,林霜霜卻嫌棄地推開了秋氏,她實在受不了秋氏那副哭哭啼啼的模樣。
這些天,林霜霜被那晚林老婆子說的話嚇到了。
睡著了她就噩夢連連,總是夢到自己蹲在大牢里,林婠婠張牙舞爪地來找她索命。
她一晚上渾渾噩噩,說胡話,整個人精神恍惚,隨后就發(fā)起高燒,一直昏昏沉沉地睡著,直到今日才能勉強下床。
外面的吵鬧聲她隱隱約約能聽見,卻聽不清楚。
這不,秋氏一直在屋里嚎叫,吵得她根本睡不著,無奈之下,她只能出來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秋氏還在那里抽泣,話都說不清楚。
林霜霜有些厭煩,轉頭對鄒氏說:“二嬸,你給我說說到底怎么回事?!?/p>
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強硬。
屋內,光線昏暗,角落里堆放著一些破舊的農具和雜物。
一張掉了漆的桌子擺在屋子中央,上面雜亂地放著幾個缺了口的碗和一雙筷子。
墻壁上掛著幾張發(fā)黃的年畫,在微風的吹拂下輕輕晃動,更添了幾分破敗的氣息。
地面是粗糙的泥土地,因為長久未打掃,顯得臟兮兮的。
林家人圍在床邊,神色各異,整個屋子彌漫著一股緊張和不安的氣氛。
鄒氏嘆了口氣,緩緩說道:“霜霜啊,咱家銀子丟了,你奶就去蕭家問問,結果蕭家病秧子碰瓷,昏倒了,然后那死丫頭就上門說你奶謀害她相公侄子要去告官,你奶怕她真去告官到時影響你找個好婆家,就求她放過咱家??烧l知她竟打起了咱家地的主意,把咱家的七畝地都訛了去,還讓村長幫忙賣了,村長定是收了她的好出,處處都幫著她對付咱家。咱家有勢單力薄沒辦法,你奶又覺得這丫頭落水后性情大變鐵定是邪祟上了身,然后好心的花了不少銀子請了梅巫婆給她驅邪,她還倒打一耙說咱家誣陷她是邪祟,村民們也都跟著幫腔,這不把娘和你奶給打了,你看你奶到現(xiàn)在都沒醒呢。”
鄒氏一雙三角眼瞇成兩條細縫,眼神里閃爍著陰毒的光,嘴角狠狠向下撇滿是算計,其他人也都默認了鄒氏的說法。
林霜霜聽完鄒氏的講述,眼中閃過一絲懷疑與不屑。
她太清楚自己家人的德行,知道事情恐怕沒這么簡單,但此刻,她更在意的是如何除掉林婠婠這個眼中釘。
林霜霜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裝出一副楚楚可憐又毫無主意的模樣,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問道:“那我們現(xiàn)在要怎么辦?”
她低垂著眼簾,讓人看不清其中暗藏的陰狠。
林大勇皺著眉頭,臉上的皺紋擰成一個“川”字,他來回踱步,鞋底摩擦地面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哼,那死丫頭別以為這次逃過就萬事大吉!等你奶醒了,我們再從長計議?!彼穆曇舻统?,透著一股子不甘。
林強在一旁摩拳擦掌,臉上帶著一股莽撞勁兒:“怕什么,直接去找她算賬,我就不信她還能翻天了!”
他的眼神里滿是兇狠,仿佛下一秒就要沖出去。
鄒氏則撇了撇嘴,雙手抱在胸前:“強子,你可別沖動。那死丫頭現(xiàn)在有蕭千墨護著,咱們不能硬來?!?/p>
她眼珠子滴溜一轉,像在盤算著什么。
秋氏還在一旁抽抽搭搭地哭著,聽到這話,猛地抬起頭,臉上掛著未干的淚痕,尖聲說道:“就是,不能就這么放過她!我這一身的傷,還有你奶,這筆賬一定要算!”
林霜霜咬了咬下唇,心中暗自冷笑。
她太了解這些人,看似各有主意,實則都是些沒腦子的莽夫。
她輕輕咳了一聲,柔聲道:“爹,二嬸,二叔,我看咱們得想個周全的法子。咱們貿然行動,恐怕討不了好。”
她頓了頓,抬眼掃了一圈眾人,接著說:“不如咱們先去探探她的底,看看她最近都在做些什么。知己知彼,才能百戰(zhàn)不殆嘛?!?/p>
眾人聽了,都覺得有些道理。
林大勇點了點頭:“霜霜說得對,咱們先觀察觀察。強子,你明天去蕭家門口轉轉?!?/p>
林強有些不情愿地點點頭:“行吧,我去看看。”
林霜霜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她心里清楚,對付林婠婠光靠這些人的蠻干肯定不行。
她得利用好這個機會,讓林婠婠徹底翻不了身。
她在心里暗自盤算著,等從林婠婠那里找到把柄,就把她……想到這里,她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與此同時,林婠婠和蕭千墨正沉浸在籌備婚禮的喜悅之中。
他們不知道,林家的陰謀正在暗處悄然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