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前妻給他寄了離婚申請書，他同意之后。
徐行有幾年沒回家了。
這幾年，孩子都托爹媽照顧。
也不知道家里什么情況。
他是軍人，每個月有40塊錢工資跟津貼。
徐行在部隊一個人。
他省吃儉用，把攢下來的錢全都寄回了家。
就希望兒子能吃的好些。
但想到陳璧君家里那些事，徐行莫名地想偷偷觀察一下。
他不在的時候，父母是怎么對孩子的。
畢竟他當(dāng)初沒有離家當(dāng)兵時，父母就一直偏心小弟。
徐行從前也一直過著吃不飽穿不暖，日日要干活兒的日子。
他的孩子這么小，徐行基本上每個月都會寄一封信回家，問問孩子的情況。
每次，季淑英都說，孩子挺好，就是太調(diào)皮搗蛋了，教不好。
“小雜種！又偷你小叔的雞蛋吃！”
一個吊梢眼，滿臉橫肉，身形豐腴的中年女人站在屋前。
手里拿著一根竹竿，揮舞地“咔咔”作響。
她手指的方向，一個瘦巴巴的小孩兒正在狼吞虎咽什么東西。
邊吃邊躲著竹條。
飛快地吃完東西。
那小孩兒回頭做個鬼臉。
風(fēng)一般的朝另一個方向跑去。
那女人追的氣喘吁吁。
站在原地咬牙切齒地說：“小兔崽子！有本事別回來！回來了，老娘扒掉你的皮！”
徐行躲在不遠(yuǎn)處的竹林里。
見狀，皺了皺眉。
他記得幾年前他走的時候，家里的房子還破破爛爛的。
現(xiàn)在竟然修了紅磚房。
徐行沒站出去。
繼續(xù)在竹林里躲著。
等了很久，都沒見這家人出來干活兒。
徐行又蹙眉。
他記得，槐花村的人，早上天不亮就有很多人扛著鋤頭下地干活兒了。
家里怎么一個人都不去干活兒？
“沒爹沒媽的小雜種！”
“嘻嘻，摁住他，我們要騎大馬！”
瘦弱的小男孩被一群大孩子圍在中間。
嬉笑怒罵。
他眼珠子警惕地望著那些人。
一個孩子比他高了兩個頭，把他摁在地上。
坐在他身上。
“駕駕駕！你快帶著我過去！”
騎在瘦弱小男孩兒身上的，是個身形壯碩的小孩兒。
他指揮著小男孩兒。
小男孩兒卻沒理他。
用力把那個壯壯的孩子掀翻在地。
小孩兒摔在地上，愣了一下開始嚎啕大哭。
一個大孩子憤怒地沖過去，將瘦弱小孩兒重重地推倒在地！
“你干嘛推我弟？你一個沒爹沒媽的小雜種，我打死你信不信！”
瘦弱的小孩子被一群孩子摁在地上，一雙眼睛不服輸?shù)爻蛑腥恕?/p>
他大聲道：“我不是沒爹沒媽的孩子！我有爹！我爹在當(dāng)兵，他在保家衛(wèi)國！”
徐行這兩天走了很長的路，腿上隱隱作痛。
他咬著牙，一瘸一拐地從竹林里走出去。
準(zhǔn)備回家時，就聽到這句話。
一扭頭，就看見了地上那雙倔強(qiáng)的眼睛！
“你們干什么？放開他！”他大聲呵斥。
看到一個陌生的叔叔，一臉嚴(yán)厲地望著他們，身上還穿著綠色的衣服。
家里大人說過，穿綠色衣服的叔叔不能招惹。
小孩兒們一溜煙兒全跑了！
徐行腿痛，他艱難地挪過去，將小孩兒從地上扶起來。
拍了拍他身上的土。
一臉和藹地問:“孩子，我剛剛看你從竹林旁邊那家走出來，你是那家的孩子嗎，叫什么名字？”
徐行懷疑這孩子是他兄弟的孩子。
因?yàn)樗暮⒆咏衲瓴畈欢喟藲q了，這孩子長得瘦小，怎么看都只有五六歲的模樣。
跟他的孩子年齡對不上。
孩子仰頭看了看他，眼神亮了亮。
“叔叔，你是軍人嗎？”
徐行笑著點(diǎn)頭。
“我回家來看我的孩子?！?/p>
孩子眼睛更亮了。
“那我爸爸應(yīng)該也要回來了！他是大英雄！”
“我叫徐川！”
孩子一臉驕傲。
徐行卻感覺一道雷劈在自己自己天靈蓋上。
他摸孩子頭的手顫抖起來。
語氣艱澀:“孩子，我就是你爸！”
那個孩子顯然也很意外。
很快反應(yīng)過來。
抱著徐行哭得委屈：“爸，您怎么才回來？他們都說我是沒人要的小孩兒，說我是小雜種！”
徐行內(nèi)心酸澀，道歉：“對不起，孩子，是爸爸的錯。以后爸在家陪著你......”
看著孩子身上大大小小的傷。
徐行皺眉，問:“你身上的傷，都是村里的小孩兒弄的嗎？”
徐川搖頭。
“是爺爺奶奶打的。他們說我不聽話，偷東西，就打我?！?/p>
“可是我好餓，我每天都吃不飽。”
徐行一臉震驚。
怎么會吃不飽呢？
他每個月四十塊的工資，連著部隊發(fā)的發(fā)的糧票肉票，基本上都給寄了回來。
放在鄉(xiāng)下，足夠一家人吃了！
還能剩不少！
難道，他們拿著錢，卻虐待孩子？
想到他剛回鄉(xiāng)，碰到的那個倒霉的女人家里發(fā)生的事。
徐行覺得自己也許真相了，
他有些生氣。
父母怎么對他都好，可他明明給了這么多錢，為什么還要這么對他的孩子？
他牽起徐川的手。
眉眼沉沉道：“走，爸去為你討公道！”
......
陳璧君先帶著陳彥去了趟郵局。
花了幾毛錢，寫了兩封信寄出去。
一封寄給江城的學(xué)校，另一封寄給林琳的怨種丈夫。
這才帶著陳彥去采買東西。
陳彥很不好意思。
這么大人了。
身上竟然一分錢都沒有，出來買東西還得妹妹掏錢！
他一臉局促，什么都不想買。
“妹，我先去城門口那兒等陳叔吧？你給自己跟娃兒買些東西就好，千萬別給我們買東西！”
給她們買了東西，回到那個家，他們也吃不上用不上。
還得被說嘴！
再說了，如今妹妹離了婚。
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娃兒，日子還長哩，難過得很!
可不能這么早就把錢都給花光了！
陳璧君想了想。
她得買些東西藏到空間里去。
大哥跟著自己，確實(shí)不方便。
于是點(diǎn)點(diǎn)頭。
“好，大哥你先去等著吧！”
她大哥是個老實(shí)人，一點(diǎn)便宜不會占。
讓他跟著，他反而不自在。
陳璧君沒有糧票。
索性直接去了所謂的“黑市”。
這里的東西，比起用票買，當(dāng)然是貴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