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的禮樂聲猶在耳畔回蕩,小喬站在鳳儀宮的窗前,望著遠(yuǎn)處漸漸西沉的落日。
她身上還穿著冊封皇后時的朝服,金線繡成的鳳凰在余暉中熠熠生輝。"娘娘,該更衣了。
"侍女青柳輕聲提醒。小喬微微點(diǎn)頭,卻未移動腳步。三個月了,自魏劭登基為帝,
她成為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已經(jīng)三個月了。可這三個月里,她睡得一日比一日少。
"陛下今晚可說要過來用膳?"小喬問道,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窗欞上的雕花。
青柳低下頭:"回娘娘,陛下遣人來傳話,說政務(wù)繁忙,今晚就不過來了。
"這已經(jīng)是第七日了。小喬在心里默默數(shù)著。自從魏劭登基后,他們見面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
起初她以為只是新朝初立,百廢待興,可漸漸地,她察覺到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備些清淡的膳食,我沒什么胃口。"小喬轉(zhuǎn)身走向內(nèi)室,朝服拖曳在地上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剛換下繁重的禮服,外間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小喬抬頭,看見魏劭大步走了進(jìn)來,
身后跟著幾個神色緊張的侍從。"陛下?"小喬驚訝地站起身。魏劭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眼中似有風(fēng)暴醞釀。"你們都退下。"魏劭揮手,聲音冷硬如鐵。待宮人退盡,
魏劭才從袖中取出一封密信,重重拍在案幾上。"你看看這個。"小喬拿起信箋,展開一看,
臉色驟變。信上只有寥寥數(shù)語:"魏氏竊國,非真命天子。喬氏助紂為虐,必遭天譴。
""這是......""今早在宮門外發(fā)現(xiàn)的,不止一封。"魏劭冷笑一聲,
"看來有人活得不耐煩了。"小喬的手指微微發(fā)抖。這不是普通的威脅,
信紙上的墨跡暗紅如血,字跡扭曲如蛇行,透著說不出的詭異。"可查出是何人所為?
"魏劭搖頭,眼中殺意凜然:"早晚會查出來。敢在新朝初立時興風(fēng)作浪,
我定要讓他生不如死。"小喬看著丈夫猙獰的表情,心頭一顫。從前的魏劭雖然殺伐決斷,
卻不會露出這般近乎瘋狂的神色。她伸手想撫平他緊皺的眉頭,
卻在半空中被魏劭一把抓住手腕。"你不怕嗎?"魏劭盯著她的眼睛問道。
小喬直視著他:"怕什么?""這些詛咒,這些威脅。"魏劭的聲音低沉,
"還有......我。"最后兩個字輕得幾乎聽不見,卻重重砸在小喬心上。她這才明白,
魏劭的變化或許并非因?yàn)闄?quán)力,而是源于恐懼。"我嫁的是魏劭,不是皇帝。"小喬柔聲道,
"無論你是什么身份,我都不會怕你。"魏劭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似乎想說什么,
最終卻只是松開了她的手。"近日不要獨(dú)自出宮,我會加派人手保護(hù)你。"他轉(zhuǎn)身欲走,
小喬突然問道:"陛下,你有多久沒睡過一個好覺了?"魏劭的背影僵了僵,
沒有回答便離開了。夜深人靜,小喬獨(dú)自躺在寬大的鳳榻上,輾轉(zhuǎn)難眠。她起身點(diǎn)燃燈燭,
從枕下取出一塊玉佩——那是魏劭當(dāng)年送給她的定情之物。燭光下,玉佩溫潤如水,
映照出她憂慮的面容。忽然,窗外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小喬警覺地抬頭:"誰?
"沒有回應(yīng)。她披衣起身,小心翼翼地推開窗戶。月光下,庭院空無一人,
只有一片落葉飄落在窗臺上,葉子上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閃光。小喬拾起葉子,
發(fā)現(xiàn)下面壓著一枚銅錢大小的金屬片,上面刻著一個奇怪的符號——一個被劍刺穿的太陽。
她的心跳陡然加速。這個符號她認(rèn)得,是前朝余孽使用的標(biāo)記。當(dāng)年魏劭推翻舊朝時,
這個組織的首領(lǐng)被當(dāng)眾處決,據(jù)說其黨羽早已四散逃竄。難道他們卷土重來了?
小喬正思索間,忽聽身后傳來一聲輕響。她猛地回頭,只見屏風(fēng)后閃過一道黑影。"來人!
有刺客!"小喬大喊,同時迅速從枕下抽出防身的匕首。宮人們聞聲趕來,
燈籠火把將寢殿照得通明,可搜遍每個角落,卻不見刺客蹤影。"娘娘,您是不是看錯了?
"青柳擔(dān)憂地問。小喬握緊手中的金屬片,搖了搖頭:"加強(qiáng)戒備,明日我要見陛下。
"翌日清晨,小喬還未起身,外面就傳來一陣騷動。她匆忙穿戴整齊出去查看,
只見幾名侍衛(wèi)押著一個衣衫襤褸的老者跪在院中。"怎么回事?"小喬問道。
侍衛(wèi)長抱拳行禮:"回娘娘,這老東西鬼鬼祟祟在宮墻外徘徊,身上還搜出了這個。
"他遞上一塊與小喬昨夜所得一模一樣的金屬片。老者抬起頭,
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皇后娘娘,老朽有要事相告,關(guān)乎陛下性命!"小喬心頭一震,
揮手示意侍衛(wèi)松開老者:"帶他去偏殿,我要親自審問。"偏殿內(nèi),老者跪在地上,
聲音嘶?。?娘娘,老朽乃前朝太醫(yī)令,有些事必須告訴您。"小喬示意左右退下,
只留下青柳一人:"說吧。""陛下近日是否性情大變?是否夜不能寐?
是否......"老者頓了頓,"是否常提先帝臨終之言?
"小喬瞳孔微縮:"你如何知道這些?"老者從懷中掏出一封泛黃的信箋:"先帝駕崩前,
曾留下一封密信給老朽。信中言明,魏氏得位不正,必遭天譴。如今看來,
詛咒已經(jīng)開始應(yīng)驗(yàn)。"小喬接過信箋,只見上面確實(shí)有先帝印璽,
內(nèi)容更是令人心驚——先帝竟在信中預(yù)言魏劭會逐漸失去理智,最終眾叛親離。"荒謬!
"小喬將信拍在案上,"先帝若真有這等本事,又怎會亡國?
"老者不慌不忙:"娘娘不信無妨,但請留意近日宮中可有異常。老朽言盡于此,要?dú)⒁獎帲?/p>
悉聽尊便。"小喬盯著老者看了許久,最終揮了揮手:"放他走。"青柳驚訝道:"娘娘,
這......""我說放他走。"小喬語氣堅決。待老者離去,
小喬立刻召來心腹:"暗中跟著他,看他與何人接觸。記住,不要打草驚蛇。
"她轉(zhuǎn)身望向窗外,陽光正好,卻驅(qū)不散她心中的陰霾。魏劭的變化,神秘的威脅,
老者的警告......這一切似乎正在編織成一張無形的網(wǎng),緩緩向他們籠罩而來。
與此同時,魏劭正在御書房大發(fā)雷霆。"查!給朕徹查!"他將一摞奏折狠狠摔在地上,
"這些大臣是當(dāng)朕死了嗎?竟敢聯(lián)名上書反對新政!"跪在地上的大臣們瑟瑟發(fā)抖,
無人敢抬頭。只有丞相劉巍壯著膽子道:"陛下息怒,老臣以為,新政推行過急,
確實(shí)容易引起反彈......""反彈?"魏劭冷笑,"朕看他們是活膩了!傳旨,
所有聯(lián)名者一律革職查辦!""陛下!"劉巍大驚,"這涉及朝中過半官員,若全部處置,
朝政將陷入癱瘓??!"魏劭眼中閃過一絲紅光:"那就讓他們知道,違逆朕的下場!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殿外傳來通報:"皇后娘娘求見。"魏劭的表情微微松動:"宣。
"小喬款款走入,見滿地狼藉,心下了然。她向魏劭行禮后,柔聲道:"陛下,
臣妾聽聞御花園的牡丹開得正好,可否陪臣妾一觀?
"魏劭皺眉:"朕有要務(wù)......""政務(wù)再忙,也該稍作休息。"小喬堅持道,
眼中帶著不容拒絕的懇切。魏劭與她對視片刻,終于揮了揮手:"都退下吧,明日再議。
"待眾人退出,小喬上前輕輕握住魏劭的手:"陛下近日太過勞累了。
"魏劭的手冰冷如鐵:"你不明白,這些人......他們都在等著看朕的笑話。
""陛下多慮了。"小喬拉著他向外走,"您是天下共主,萬民敬仰。"御花園中,
牡丹確實(shí)開得絢爛。魏劭的神色漸漸緩和,小喬趁機(jī)問道:"陛下,
昨夜臣妾宮中似有刺客潛入。"魏劭立刻緊張起來:"你可有受傷?"小喬搖頭,
取出那枚金屬片:"只留下了這個。"魏劭一見那符號,臉色驟變:"他們果然沒死絕!
"他猛地攥緊金屬片,鋒利的邊緣割破手掌,鮮血順著手腕流下,他卻渾然不覺。"陛下!
"小喬急忙用手帕按住他的傷口,"您流血了。"魏劭看著自己的血,
忽然笑了:"你知道嗎?我父親臨終前說,魏家的男人都不得好死。他說這是報應(yīng),
因?yàn)槲覀兪稚险戳颂圊r血。"小喬心頭一震,這與那老者所言竟如此相似。
"別聽這些無稽之談。"她堅定地說,"陛下是明君,必將開創(chuàng)太平盛世。"魏劭凝視著她,
眼中的瘋狂漸漸褪去:"幸好還有你在。"當(dāng)晚,魏劭終于留宿鳳儀宮。夜深人靜時,
小喬被一陣低語聲驚醒。她轉(zhuǎn)頭看去,只見魏劭在睡夢中眉頭緊鎖,
語:"不......父親......不是我......"小喬輕輕推了推他:"陛下?
"魏劭猛然驚醒,額上冷汗涔涔。看到小喬關(guān)切的眼神,他勉強(qiáng)一笑:"做了個噩夢。
"小喬為他拭去汗水:"夢見什么了?"魏劭沉默片刻,
才低聲道:"我夢見父親......他說魏家的江山坐不穩(wěn),
因?yàn)?....."他突然停住,搖了搖頭,"罷了,不過是夢。
"小喬靠在他肩頭:"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陛下近日太過操勞了。"魏劭摟緊她,
聲音沙?。?小喬,答應(yīng)我,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要離開我。""我答應(yīng)你。"小喬輕聲道,
心中卻隱隱不安。翌日清晨,小喬剛起身梳洗,青柳就慌慌張張跑進(jìn)來:"娘娘,不好了!
昨夜那個老者......他死了!"小喬手中的玉梳啪嗒落地:"怎么死的?
""被人發(fā)現(xiàn)吊死在城外的樹林里,而且......"青柳聲音發(fā)抖,
"他心口插著一把匕首,上面刻著......刻著陛下的私印圖案。"小喬如墜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