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深沉。齊墨盤坐在陣法中央，按照青璃傳授的方法引導(dǎo)體內(nèi)暴走的龍氣。葉清羽已經(jīng)出發(fā)三個時辰了，按理說該傳回訊息了。
"別分心！"青璃厲喝，"你左眼的龍瞳要顯形了！"
齊墨一驚，急忙收斂心神。但為時已晚，一陣比之前強烈十倍的劇痛從左眼炸開。他發(fā)出一聲壓抑的嘶吼，右手指甲深深摳進地面。視野突然分裂成兩部分——右眼看到的是正常世界，左眼卻是一片血紅，能看穿樹木、泥土，直達(dá)地底深處的巖漿流動。
"控制呼吸！想象你是一塊石頭..."青璃的聲音忽遠(yuǎn)忽近。
但痛苦太過強烈。齊墨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被撕成兩半，一半是人類，另一半?yún)s是某種古老而狂暴的存在。模糊中，他看到一個青衣女子走近，本能地?fù)]出左爪——
"齊墨！"
一聲清叱如冷水澆頭。齊墨猛地清醒，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龍爪停在葉清羽咽喉前不到一寸。師姐臉色蒼白，胸前衣襟被劃開三道口子，露出里面閃著藍(lán)光的玉髓。
"我...差點..."齊墨渾身發(fā)抖，急忙縮回左手。這時他才注意到葉清羽身后還站著個陌生女子。
一襲白衣勝雪，銀發(fā)及腰，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雙淡紫色的豎瞳——妖族特征。
"看來我來得正是時候。"女子聲音清冷，從腰間取下一個玉壺，"千年寒髓，應(yīng)該能幫你朋友撐過十天。"
"我叫白芷，萬妖谷第七公主。"銀發(fā)女子盤坐在篝火對面，紫瞳在火光映照下如同兩簇妖異的火焰，"也是太虛鏡碎片的尋找者之一。"
齊墨警惕地盯著她。服下千年寒髓后，左半身的灼痛確實減輕了，但代價是全身血液都快凍僵。葉清羽坐在兩人之間，手始終按在劍柄上。
"不必戒備。"白芷輕笑，"如果我想害你們，剛才就不會救人了。"她指了指齊墨的左眼，"你的龍瞳已經(jīng)開始影響神智，普通方法壓制不住的。"
青璃突然顯形，飄到白芷面前仔細(xì)打量："她說得對。而且..."鏡靈的白瞳微微收縮，"你身上有碎片的氣息。"
白芷不慌不忙從懷中取出一塊青銅殘片，只有指甲蓋大?。?三十年前，我母親在寒冰洞窟外圍發(fā)現(xiàn)了這個。為了它，我族已經(jīng)折損了十七位勇士。"
齊墨和葉清羽交換了一個眼神。這么小的碎片顯然不是主體，但足以證明白芷確實知道第三塊碎片的下落。
"你想要什么？"葉清羽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枴?/p>
"合作。"白芷收起碎片，"寒冰洞窟深處的極寒連妖族都承受不住，但擁有青龍精魄的人類..."她意味深長地看著齊墨，"或許能走到最后。"
夜風(fēng)拂過樹林，篝火搖曳不定。齊墨摸著自己左臉的鱗片，想起夢中那個被鎖鏈困住的青龍。冥冥中似乎有股力量在推動著他，一步步走向某個既定的結(jié)局。
"好。"他聽見自己說，"我們聯(lián)手。"
白芷露出滿意的笑容，正要說話，齊墨突然捂住左眼跪倒在地——鱗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右側(cè)蔓延，耳邊響起只有他能聽見的龍吟。
在痛苦的間隙，他恍惚看到一幕陌生畫面：一個與自己長相相似的中年男子，正將一條青龍強行封入嬰兒體內(nèi)。而那嬰兒的眼睛，是純粹的金色豎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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