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站在雪崖邊緣,銀發(fā)在寒風(fēng)中翻飛,紫瞳倒映著北境蒼茫的夜色。她的指尖纏繞著一縷妖氣,凝成細(xì)小的冰晶,又瞬間碎裂。
"妖族第七公主,卻跟著兩個人類東奔西跑,真是諷刺。"她自嘲地低語,聲音輕得只有風(fēng)雪能聽見。
齊墨和葉清羽在篝火旁休憩,渾然不知她的目光正落在他們身上。尤其是齊墨——那個身負(fù)龍元的少年,每一次龍化都讓她的妖血隱隱躁動。
"青龍王的氣息……"她閉眼,感受血脈深處的戰(zhàn)栗,"三百年了,竟真的還存在。"
白芷并非偶然出現(xiàn)在齊墨面前。
萬妖谷的長老們早已察覺太虛鏡碎片的異動,而她,是被派來監(jiān)視的"眼睛"。妖族需要龍元,需要太虛鏡,更需要——斬斷人族與龍族最后的羈絆。
"公主,您的任務(wù)只是觀察,不是干涉。"臨行前,大長老的警告猶在耳邊。
可她終究還是出手了。在齊墨龍化失控時,在葉清羽血咒發(fā)作時,甚至不惜動用妖族禁術(shù)"鎖魂丹"——那丹藥里藏著一粒妖種,本是為了在關(guān)鍵時刻控制齊墨。
但她遲遲沒有催動。
寒冰洞窟深處,白芷站在齊墨與葉清羽看不見的陰影里,指尖捏著一枚血色玉符。只需捏碎,萬妖谷的強者便會降臨,強行奪取龍元。
可她的手指僵住了。
她看到齊墨死死壓制龍化,哪怕鱗片割裂皮肉也不愿傷到葉清羽;她看到葉清羽明明被血咒折磨,卻仍將最后一絲靈力渡給齊墨。
"愚蠢……"她低罵,卻不知是在罵他們,還是自己。
最終,她收起玉符,轉(zhuǎn)身走入風(fēng)雪。
那一夜,白芷獨自獵殺了一頭雪原魔狼。狼血滾燙,她仰頭飲下,任由腥熱液體順著唇角滑落。
妖族的血是冷的,可她的掌心卻莫名發(fā)燙。
"我到底在猶豫什么?"她盯著自己的手,仿佛那里沾染了不該有的溫度。
直到篝火旁,葉清羽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她身后。
"你的妖氣亂了。"葉清羽淡淡道。
白芷沒有回頭,紫瞳微瞇:"怎么,太虛門的高徒要除妖衛(wèi)道?"
葉清羽沉默片刻,竟坐在了她身旁:"你本可以動手的。"
白芷指尖一顫。
原來……她早就知道。
雪停了,月光灑在兩人身上。
"我不是你們的同伴。"白芷冷聲道。
"我知道。"葉清羽看向遠(yuǎn)方,"但你現(xiàn)在還不是敵人。"
白芷嗤笑:"真是天真的信任。"
葉清羽卻站起身,金蓮印記微微閃爍:"如果有一天你不得不選擇,記住——"
"妖族的命運,不該由謊言鑄就。"
白芷怔住。
許久,她低笑一聲,妖瞳在月光下流轉(zhuǎn)著復(fù)雜的紫芒。
"真是……討厭的人類。"
但她的手,終究沒再碰那枚血色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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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冰洞窟最底層的冰晶忽然全部變成了淡青色。
齊墨單膝跪在冰面上,左手龍爪深深插入冰層。從半個時辰前開始,體內(nèi)龍血就像沸騰的巖漿般在血管里奔涌。更可怕的是,這次龍化帶來的不再是疼痛,而是一種詭異的舒適感——仿佛這才是他本該有的形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