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五個月,慕容云海還在拖彩禮和五金:“先登記,你家把房子裝修好方便你住。
”我轉(zhuǎn)身預(yù)約了流產(chǎn)手術(shù)。七年后帶老公孩子故地重游,在雜貨鋪遇見他搬貨。
他盯著我無名指的鉆戒:“當年要是……”老公自然地蹲下給我兒子擦嘴:“寶寶,
媽媽手鏈閃不閃?爸爸新拍的?!辈AЧ窭锏褂持饺菰坪I钒椎哪槨菞l手鏈價格,
夠買他十個雜貨鋪。————————提問:懷孕后,男友家一直拖著不給彩禮五金,
要求我家先裝修房子方便我“入住”,該分手嗎?我的答案只有一個字:跑!有多快跑多快,
有多遠跑多遠,別回頭,別心軟,連一絲猶豫都別施舍給這種男人。我叫林小晚,
現(xiàn)在坐在市中心頂級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前,看著腳下這片曾經(jīng)讓我心碎又重生的城市。
手邊是溫熱的牛奶,隔壁房間傳來老公哄兒子睡覺時低沉溫柔的哼唱。七年前,
也是在這座城市,我差點溺死在慕容云海那張涂滿蜜糖的陷阱里,
連帶著肚子里五個月的小生命一起。七年前,大四的尾巴,
空氣里都是梔子花開的味道和離別的愁緒,還有對未來的無限憧憬。我和慕容云海,
大學里談了整整四年,從青澀懵懂到自以為情比金堅。所有人都說我們是金童玉女,
天作之合。畢業(yè)季的招聘會上,我手里捏著幾家一線城市名企的offer,
薪資高得讓室友們尖叫。而慕容云海,家在南方一個安逸卻閉塞的小城,
他爸開了個半死不活的小雜貨鋪,他的人生規(guī)劃清晰無比:回家,接手那個鋪子,然后,
娶我?!靶⊥?,”他摟著我的腰,下巴擱在我肩膀上,呼吸拂過我的耳廓,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蠱惑,“大城市有什么好?累死累活給人打工,看人臉色,住鴿子籠。
跟我回家,我們守著家里的鋪子,輕松又自在。以后都是我們的。我爸媽就我一個兒子,
肯定虧待不了你。我們早點結(jié)婚,安定下來多好?”他的懷抱很暖,
描繪的未來圖景安穩(wěn)得沒有一絲波瀾。彼時戀愛腦上頭的我,
被四年的感情和“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糊住了心竅,
眼前仿佛真的看到了小城寧靜的煙火氣,和他許諾的“輕松自在”。我鬼迷心竅地,
撕掉了那些承載著另一種人生可能的offer。滿心以為,這是為愛情做出的偉大犧牲,
是通往幸福的必經(jīng)之路。我放棄了星辰大海的可能,心甘情愿地把自己未來的航船,
系在了他那個名為“家”的小小碼頭上。畢業(yè)離校那天,我拖著沉重的行李箱,
里面塞滿了我四年積攢的書本、衣物,還有對未來的不安與孤注一擲的期待。
慕容云海站在校門口等我,陽光落在他年輕飛揚的臉上,笑容一如既往地耀眼。
他接過我的箱子,動作熟稔地像演練過無數(shù)次?!白?,回家!”他意氣風發(fā)地宣布,
攬過我的肩膀,仿佛我們即將奔赴的不是一個陌生的小城,而是世界的中心。那一刻,
我心頭積壓的離別愁緒和對未知的惶恐,似乎真的被他的笑容和那聲“回家”驅(qū)散了不少。
我們坐上了南下的綠皮火車,車廂里混雜著汗味、泡面味和嘈雜的人聲。我靠在他肩上,
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風景,從繁華都市漸漸過渡成略顯蕭索的田野,
心里像揣著一只不安分的小兔子,咚咚直跳。慕容云海倒是睡得安穩(wěn),
嘴角甚至帶著一絲滿足的笑意?;疖囘郛斶郛?shù)負u晃了十幾個小時,
終于在一個暮色四合的傍晚,抵達了那座他口中“安逸舒適”的小城。站臺老舊,燈光昏黃,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潮濕的、混合著淡淡煤灰和某種植物腐敗的氣息,
與我想象中清新的南方小城相去甚遠。慕容家那個所謂的“鋪子”,
就在離火車站不遠的一條老街上。門臉不大,
一塊褪了色的舊招牌在夜風中吱呀作響——“云海雜貨”。
玻璃柜臺蒙著一層擦不干凈的油膩,
里面隨意擺放著香煙、廉價的打火機、幾瓶落滿灰塵的白酒。貨架上堆著雜亂的日用品,
地面是粗糙的水泥地,角落里甚至能看到蛛網(wǎng)。
一股混雜著陳年煙味、腌制品和灰塵的味道撲面而來,讓我胃里一陣翻涌。
慕容云海的父母——一對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蒼老許多的夫妻——局促地站在柜臺后面。
他母親搓著手,臉上堆著生硬的笑,眼神卻像探照燈一樣在我身上來回掃視,
重點停留在我的小腹。他父親則只是悶頭嗯了一聲,算是打過招呼,眼神渾濁,
帶著一種長年累月被生活磋磨后的麻木?!鞍郑瑡?,這就是小晚!”慕容云海語氣輕快,
帶著點炫耀,“以后就是咱們家的人了!”我的心,在那一刻,猛地沉了下去。
一種尖銳的、冰冷的預(yù)感刺破了所有關(guān)于“溫馨家園”的幻想。
這逼仄、昏暗、散發(fā)著腐朽氣息的地方,就是他用甜言蜜語為我描繪的“未來”?那晚,
我睡在慕容家二樓一個狹小的隔間里,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床,
蓋著有濃重樟腦丸味道的被子。窗外是老街深夜的寂靜,偶爾傳來幾聲野貓的嚎叫。
隔壁慕容云海和他父母壓低嗓音的交談,像細密的針,斷斷續(xù)續(xù)扎進我的耳朵。
就行……看著是好生養(yǎng)的……”“……趕緊把事辦了……肚子大了不好看……”“……彩禮?
五金?她人都跟來了還要那些虛的干嘛?咱家鋪子周轉(zhuǎn)……”“……房子?
咱家哪有閑錢再弄房子?讓她家出點唄,反正以后也是她住……”黑暗里,我死死咬著下唇,
嘗到了濃重的鐵銹味。原來所謂的“虧待不了”,就是算計著如何用最低的成本,
甚至零成本,套牢一個送上門的、還帶著“附加值”的傻姑娘。我裹緊了帶著異味的被子,
第一次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感到了刺骨的寒冷和一種被當作獵物盯上的恐懼。
眼淚無聲地流下來,燙得臉頰生疼。我摸著依舊平坦的小腹,
那里正悄然孕育著一個不被期待的生命,也像一個沉重的砝碼,
把我牢牢釘死在這個散發(fā)著霉味的深淵邊緣。最初幾天,慕容云海還維持著體貼的假象。
他會給我買街口那家據(jù)說很好吃的豆?jié){油條,會笨拙地試圖逗我開心。但很快,
生活的粗糙和瑣碎就磨掉了那層薄薄的溫情。他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打著哈欠下樓,
象征性地在雜貨鋪里晃一晃,更多的時間是坐在柜臺后面刷手機,
或者和狐朋狗友出去喝酒吹牛。他父母,尤其是他母親,
對我的態(tài)度也迅速從表面的客氣滑向不加掩飾的審視和挑剔?!靶⊥戆。@地怎么拖的?
角落里還有灰呢!”“中午就炒一個菜?云海正在長身體(?),又看店辛苦,營養(yǎng)要跟上!
”“衣服要手洗才干凈,洗衣機多費水費電!”我像個廉價勞動力,被支使得團團轉(zhuǎn)。
曾經(jīng)的驕傲和名校光環(huán)在這里一文不值,
我只是一個“倒貼上門”、需要“表現(xiàn)”才能被接納的準兒媳。更讓我心頭發(fā)冷的是,
關(guān)于結(jié)婚的正事,慕容云海絕口不提。每次我小心翼翼地提起彩禮、五金,
或者哪怕只是簡單問一句我們以后住哪里,他的臉就立刻垮下來?!鞍パ叫⊥?,
你怎么也這么俗氣?老提錢錢錢的,傷感情!”他皺著眉,語氣里帶著明顯的不耐煩,
“你看現(xiàn)在住家里不是挺好的?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再說了,結(jié)婚證不就是一張紙?
咱們感情好比什么都重要!”“那……總要有個儀式吧?”我試圖爭取一點點尊嚴。“儀式?
”他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鋪子里這么忙,哪有空搞那些虛頭巴腦的?等以后,
以后穩(wěn)定了,肯定給你補個大的!”他信誓旦旦地畫著餅,眼神卻飄忽不定。
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天長大,五個月的時候,已經(jīng)能感受到輕微的胎動。
這本該是充滿喜悅和期待的時光,我卻在這壓抑窒息的環(huán)境里,焦慮得夜夜失眠。
我爸媽打來電話,小心翼翼地問起情況。我強忍著哽咽,報喜不報憂。他們終究不放心,
委婉地提出,既然要結(jié)婚,男方家總該有點表示,房子哪怕簡單裝修一下,也算個新房的樣。
沒想到,這個提議成了點燃慕容家算計的導(dǎo)火索。那晚,
慕容云海和他父母關(guān)在樓下鋪面后面的小房間里,壓著聲音激烈地討論了許久。
我坐在樓梯口,手腳冰涼,聽得斷斷續(xù)續(xù)?!啊矣绣X……讓她家出……”“……對!
好了還不是咱們的產(chǎn)業(yè)……”“……彩禮五金……拖著……拖到肚子大了……”“……登記?
登記了就更跑不了了……”門開了,慕容云海臉上帶著一種混合了得意和算計的笑容走出來。
他走到我面前,用一種施恩般的口吻說:“小晚,跟你爸媽商量下唄?你看我們這老房子,
確實舊了點。既然要結(jié)婚,總得弄弄。你家條件好點,先拿錢出來把樓上裝修裝修,
這樣你住著也舒服,是吧?這多實際!”他頓了頓,看我臉色慘白,
又“貼心”地補充:“至于彩禮五金那些,都是虛的,咱們感情這么好,還在乎這些?
等鋪子周轉(zhuǎn)開了,肯定少不了你的!咱們先把證領(lǐng)了,名正言順,孩子也好上戶口。
”他的話,字字句句,像淬了冰的刀子,狠狠扎進我的心臟。他,還有他身后的家人,
從頭到尾,都在把我當成一個可以隨意榨取價值、用孩子就能徹底綁死的傻子!連結(jié)婚證,
都成了他們低成本套牢我的工具!更惡心的是,
他竟敢如此理直氣壯地要求我家出錢裝修他家的房子,還美其名曰“方便我住”?那一刻,
我肚子里五個月大的孩子猛地踢了我一腳。這一腳,沒有帶來任何為人母的喜悅,
反而像一記沉重的警鐘,狠狠地砸在我的天靈蓋上。我猛地抬起頭,
死死盯住慕容云海那張曾經(jīng)讓我迷戀、此刻卻寫滿市儈和涼薄的臉。
所有的愛戀、幻想、不舍,在這一刻被徹底擊得粉碎。一股冰冷的、從未有過的決絕,
從腳底板直沖頭頂?!澳饺菰坪?,”我的聲音異常平靜,平靜得連我自己都感到陌生,
“你再說一遍?”他大概被我眼底那片凍土般的寒意驚了一下,
隨即又強撐著那副虛偽的嘴臉:“哎呀,小晚,這不是跟你商量嘛,
都是為了咱們以后……”“閉嘴。”我打斷他,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力度。
我慢慢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一字一句,清晰無比:“你們家的如意算盤,
打得真響啊。讓我家出錢裝修你家房子,拖著不給彩禮五金,用一張結(jié)婚證和肚子里的孩子,
就想把我,還有我家的錢,徹底套牢在這里,給你們當牛做馬?慕容云海,
你是不是覺得我林小晚,蠢得無可救藥了?”他臉色變了變,想反駁:“小晚,
你胡說什么……”“我們完了?!蔽覕蒯斀罔F地宣布,每一個字都像淬了火的冰凌,“孩子,
我不會生。婚,我更不會結(jié)。從此以后,你慕容云海,還有你們這一家子,跟我林小晚,
再無半點瓜葛!”說完,我不再看他瞬間煞白的臉和驚愕的眼神,轉(zhuǎn)身沖上樓。
我的動作快得驚人,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在逃離這個令人作嘔的地方。
我胡亂地把自己的東西塞進行李箱,那些曾經(jīng)珍視的小物件,此刻只覺得無比惡心。
樓下的謾罵和慕容云海氣急敗壞的吼叫(“林小晚!你給我站??!你敢走試試!
”)被我徹底屏蔽。我拖著箱子,像拖著一具沉重的軀殼,
跌跌撞撞地沖出了那間散發(fā)著霉味的雜貨鋪,沖進了外面沉沉的夜色里。
深秋的夜風冰冷刺骨,刮在臉上像刀子。我站在陌生的街頭,
四周是昏黃的路燈和偶爾疾馳而過的車燈,巨大的無助感瞬間將我吞沒。
小腹傳來隱隱的墜痛,提醒著我里面那個不被期待的生命。我顫抖著手掏出手機,
屏幕的光映著我慘白的臉。淚水終于決堤,模糊了視線。我狠狠抹掉,咬著牙,
在搜索框里輸入冰冷的字眼:本市,無痛人流,正規(guī)醫(yī)院。指尖在冰涼的屏幕上滑動,
每點一下,都像在心上剜一刀。那些冷冰冰的醫(yī)院名稱、聯(lián)系電話、手術(shù)簡介,
像一張張催命符。我強迫自己冷靜,對比著,最終選定了一家口碑尚可的公立醫(yī)院。
預(yù)約電話接通的那一刻,我?guī)缀醢l(fā)不出聲音,喉嚨堵得厲害?!拔??您好?
”電話那頭傳來護士公式化的詢問。“我……”我吸了一口氣,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用盡全身力氣擠出幾個字,“預(yù)約……人流手術(shù)……明天……可以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似乎對這種深夜來電有些意外,但很快恢復(fù)了專業(yè):“姓名?年齡?
末次月經(jīng)時間?懷孕幾周了?”我機械地回答著,每一個數(shù)字都像在凌遲自己。掛了電話,
世界徹底安靜下來,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和心臟瘋狂擂鼓的聲音。我靠著冰冷的電線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