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
十七歲的少年裴清泉,在知曉自己身中蠱毒后,從容不迫,順勢裝出一副驚懼交加、涕淚漣漣、任人欺凌的可憐模樣。
興許是他的演技太好,那位既蠢又壞的護法師叔果真上了當,旋即假惺惺地對那伙壯漢們來了句:
“還煩請爾等悉心伺候!我這師侄身上的毒性,怕是不太好解?!?/p>
說完,沈刻端起仙家姿態(tài),微微頷首致意后便揮袖離開了,絲毫沒管那些即將被他精神控制,在身不由己下互相戕害的普通人。
此時…
多活了二十五年、將大半個修真界皆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裴清泉,連裝都懶得裝了。
他于軟榻之上緩緩轉(zhuǎn)過身,又把遮住視線的幾縷發(fā)絲撥弄到耳后,眼尾輕輕上挑著,審視起靜立在幾步之外的沈刻。
呵呵。
無論怎么瞧,護法師叔還是那么神儀明秀、清風雅正,只是那張朗目疏眉的慈悲韶顏,愈發(fā)令裴清泉恨之入骨。
他怒從心起,面上卻沒什么變化,仍泛著蠱毒發(fā)作后的濕潤潮紅,只默默想著,上輩子蒙昧無知、為虎作倀的沈刻,未免死得太過痛快,也太過輕松了。
另一邊,沈陶也正歪頭打量著無腦反派。
二人視線交匯時,空氣中似亮起一陣有燎原之勢的盛大火光。
但瞬間又熄滅了。
沈陶不禁嘴角抽搐,頓覺頭頂烏云密布,腳下寒冰叢生。
臥槽!
這撲面而來如恐怖如斯的緊繃壓迫感…
是一位尚未黑化的無腦反派該有的嗎?
還有,真不愧是書里描寫的極品爐鼎。
放現(xiàn)代社會都能憑借著顏值原地出道!
細看那裴清泉,中衣松散,內(nèi)衫凌亂,白皙精壯的肩頭袒露,如墨烏發(fā)披散其上,神情癲野,眸若懸珠,鼻梁挺直,嬌唇赤紅,實乃形貌昳麗,綺靡無雙。
雖是小小年紀,抖S屬性已然初顯,明明什么也沒做,僅僅斜躺著呼吸,就足夠活色生香、攝魂取魄。
如此驚艷絕倫的姿容,沈陶這般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里的直男才看了一眼,都差點心馳神搖,想入非非。
更遑論身后那排本就喜好男風的壯漢們了。
他們之中,有人淫笑連連,急色之下竟壯著膽子上前諫言:
“沈仙尊,要不您老先上去嘗個鮮兒,而后我們兄弟幾個再上如何?”
沈陶表情一滯,又無語了。
上、上、上,上你媽個頭!
拜托先把褲子提上行不行?
本來就夠煩了,系統(tǒng)也中插進來喋喋不休。
【?!?/p>
【友情提示1:要想阻止裴清泉成為爐鼎,那必須要避免本該在今夜會發(fā)生的那場混亂淫事!】
【友情提示2:無法達成任務要求,宿主將會與沈刻共享結(jié)局——被生挖靈核,做成豬飼料。】
【宿主,接下來該怎么做,你懂的?!?/p>
得了,都聽見沒?
他也是被逼無奈…
可不能怨他不肯成人之美,再回頭咒他生兒子沒屁眼!
沈陶沉了口氣,怒喝一聲道:
“你們,都給我滾出去!”。
“沈仙尊,您之前不是說…”
壯漢們早已躍躍欲試,那十幾雙渾濁的眼珠子,恨不得全齊刷刷貼裴清泉身上,顯然不肯輕易離去。
沈陶淡然一笑,心想,他現(xiàn)在何許人也?
那可是威風凜凜、名震四方的天衍宗左護法!
居然敢不聽他的,都不要命啦?
為顯聲勢,沈陶當下伸出右掌,向下一翻。
他本喚出沈刻的水月弦,恫嚇退那群壯漢,卻不曾想,周身無氣,掌下無風。
……
別說是喚水月弦了,竟半點靈力都使不出。
沈陶尷尬了幾秒,立馬強行挽尊。手臂重重揮下,掌心也落在一旁的矮桌上。
頃刻間,屋內(nèi)回蕩著‘啪’地一聲脆響。
痛、痛、痛,好他娘的痛!
沈陶強忍著疼,繼續(xù)裝逼,向前踏出一步。他雖無甚靈力,氣勢卻陡然拔高,仿佛一座山岳傾壓向眾人。
“都聾了嗎?”
“我讓你們,滾!”
那群壯漢畢竟是鄉(xiāng)野村夫,何曾見過此等陣仗,嚇得魂飛魄散,爭先恐后逃竄出去。
沈陶也是個記吃不記打的,不想著緣何無法控制靈力,反而立馬沾沾自喜起來。
原主人品雖不咋地,但這攝人的氣場、這通身的派頭,那也不是蓋的??!
關(guān)鍵是,還巨好使。
沈陶將門關(guān)上,轉(zhuǎn)身回到原地,這才發(fā)現(xiàn),軟榻上的裴清泉還在盯著自己。
那眸光之中,混雜著驚詫、訝異。
但更多的還是探究。
難道,沈刻也回來了?
不,絕不可能!
方才觀他,根本用不出靈力。
重活一世的瑤光君,倒也不至于成了個廢物。
沈陶并不知裴清泉心中所想,見對方神色有變,還以為是他身上的藥性發(fā)作得更為猛烈。
要不要發(fā)發(fā)善心,賣無腦反派個人情,幫他解了這藥性呢?
嘖,解藥性就得壓制合歡蠱。
而合歡蠱又是沈刻這老禽獸從裴清泉拜入天衍宗那天起便悉心養(yǎng)著的。
蠱蟲這玩意兒,可是極其嬌貴,每日都要以血哺味,才能消其躁動。
所以,壓制合歡蠱的方案之一,就是喝下沈刻的血。
但是,放血也太疼了!
再者說,系統(tǒng)也沒強制要求解除藥性。
所以,還是讓裴清泉硬挺著吧。
這廂,裴清泉也的確不太好受。
“該死…”
他低咒一聲,手背青筋暴起,指頭緊緊扣住床單。
沒有了那群壯漢,裴清泉反而陷入了一個略為危險的境地。
要知道,上一世,他是靠著惑心術(shù),汲取了那群壯漢的精神力,才勉強安撫合歡蠱進入深眠。
沈刻對他沒有情欲,惑心術(shù)自然也不會起作用。
此間,已再無人能成為他滋生出靈力養(yǎng)料了。
饒是裴清泉再機敏鎮(zhèn)定,卻終歸抗不住蠱蟲的噬咬,溢出了一聲嬌軟難耐的呻吟。
沈陶自然聽到了,還好奇地上前試探:
“你…沒事吧?”
小祖宗,吃不消就直說哈…
把小命搭進去了可不值當!
你死了,任務就涼了,我也連帶著沒有啥好果子吃。
如是想著,沈陶便要坐到榻邊,觀察裴清泉的情況。
誰料……
屁股還沒落下來,裴清泉的鋼筋般的利爪就抓到他脖子上來了。
“咳咳——”
沈陶猝不及防,大著舌頭問:
“你、你要干什么?”
裴清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瞇起眼睛,露出一抹森冷妖冶的笑。
他湊到沈陶耳畔,嗓音輕緩、沙啞,卻又字字如冰。
“我要干什么?”
“當然是要,了結(jié)掉師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