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晝天神降下神罰,我全家化為灰燼。>唯獨(dú)我從灰燼中爬出,被天神信徒追殺了十年。
>每次追殺者離我太近,必會詭異自焚。>我逃進(jìn)焚晝神廟,神像竟開始滲血。
>當(dāng)焚晝真身降臨欲將我挫骨揚(yáng)灰時——>我反手將匕首捅進(jìn)了他劇烈跳動的心臟。
>“你殺我全家時,可曾想過自己也會流血?”>“更沒想到吧?我才是你神力的真正容器!
”1 焦土流亡燼在焦黑的土地上奔跑。她的赤足每一次落下,都踏碎一片碳化的骸骨,
揚(yáng)起嗆人的灰白塵埃。身后是追兵粗野的咆哮,混雜著馬蹄踐踏死亡土地的沉悶回響。
十年了。這片名為“焦土”的詛咒之地,是她唯一的家園,也是她永恒的牢籠。十年前,
焚晝天神降下神罰,焚天之火如熔巖倒灌。她的家,她的父母,她所熟悉的一切,
都在那無法想象的熾白光芒中,瞬息化為虛無,連一縷完整的青煙都未曾留下。唯獨(dú)她,
一個當(dāng)時蜷縮在母親染血衣袍下的十歲孩童,竟從那連石頭都能熔化的灰燼堆里,爬了出來。
她成了唯一的幸存者,也成了焚晝天神最刺眼的污點,成了他虔誠信徒眼中必須抹除的異端。
十年流亡,十年追殺。她像野草一樣在焦土上掙扎求生,用盡一切辦法躲避那些狂熱的眼睛。
她跑得肺葉如同著了火,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銹般的血腥氣。追兵越來越近,
粗重的喘息幾乎噴在她的后頸,帶著汗水和狂熱信仰的腥臊味。領(lǐng)頭的光頭漢子,
臉上橫亙著一條猙獰的刀疤,眼中閃爍著攫獲獵物的興奮光芒。他猛地探出粗壯的手臂,
蒲扇般的大手抓向燼單薄的肩頭。指尖甚至已經(jīng)觸碰到她破爛麻衣粗糙的纖維。“異端!
抓住你了!” 刀疤臉發(fā)出狂喜的嘶吼。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那熟悉的、令燼骨髓都為之凍結(jié)的詭異現(xiàn)象,又一次降臨。刀疤臉的狂喜瞬間凝固,
扭曲成無法言喻的驚駭。他的瞳孔驟然放大,映出兩點憑空燃起的、妖異的橘紅色火星。
那火星并非來自外界,而是詭異地從他布滿血絲的眼球內(nèi)部深處,“噗”地一聲竄了出來!
“呃…啊——!”一聲短促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如同被利刃生生切斷,戛然而止。
刀疤臉的整個頭顱,瞬間被從內(nèi)而外爆發(fā)的火焰吞噬。那火焰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透明質(zhì)感,
仿佛流動的液態(tài)水晶,卻散發(fā)著焚化一切的高溫。沒有濃煙,
只有空氣被極致高溫扭曲發(fā)出的、令人牙酸的滋滋聲。火焰以驚人的速度蔓延,
眨眼間覆蓋了他全身。他甚至連抽搐都沒能完成,就在燼身后幾步之遙的地方,
化作了一具劇烈燃燒、形狀扭曲的人形火炬。高溫氣浪猛地?fù)湎驙a的后背,灼痛她的皮膚。
她甚至能聞到皮肉和骨骼在極致高溫下瞬間碳化的焦糊氣味。她不敢回頭,也無需回頭。
十年間,這樣的場景她已目睹過太多次。每一次追殺者過于接近她,試圖觸碰或傷害她時,
這詭異而恐怖的自焚就會降臨,如同一個無法逃脫的詛咒。這是焚晝天神烙在她身上的印記?
還是某種連天神也無法完全掌控的……反噬?她不知道答案。她只知道,
這詭異的“護(hù)身符”并不能真正保護(hù)她。它更像是一道催命符,每一次觸發(fā),
都會引來更強(qiáng)大、更瘋狂的追殺者,以及天空神殿中那位至高存在愈發(fā)深沉的注視。
滾燙的、帶著人形火炬余溫的風(fēng)吹散了燼額前汗?jié)竦膩y發(fā),露出她布滿灰塵和細(xì)小傷痕的臉。
她毫不停頓,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將速度提到極限,朝著焦土邊緣那片嶙峋的黑色山影沖去。
身后,那幾匹失去了主人的戰(zhàn)馬因驚懼而嘶鳴,在原地焦躁地踏著蹄子,
不敢靠近那具仍在猛烈燃燒、逐漸坍塌成灰燼的焦尸。
2 神像之血燼像一道融入陰影的疾風(fēng),沖進(jìn)崎嶇山地的懷抱。
嶙峋的黑色怪石如同巨獸的獠牙,參差交錯,構(gòu)成天然的屏障,
暫時遮蔽了身后焦土平原上可能存在的視線。她背靠著一塊冰冷粗糙的巨巖滑坐下來,
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吸氣都帶著破風(fēng)箱般的嘶鳴,每一次呼氣都噴出灼熱的白霧。
汗珠混合著臉上的黑灰,在緊繃的皮膚上沖出道道泥溝。她撕下衣角一塊相對干凈的布條,
胡亂擦拭著手臂上一道被尖銳石塊劃開的傷口。血混著汗水,在布條上洇開暗紅的污跡。
十年。這具身體早已習(xí)慣了傷痛、饑餓和疲憊,但每一次與死亡擦肩而過,
靈魂深處的恐懼和仇恨,依舊會如毒藤般瘋狂滋長。她攤開手掌,掌心向上。
借著穿過石縫的、慘淡的天光,她凝視著自己布滿老繭和傷痕的手。這雙手,
曾經(jīng)在母親溫柔的牽引下?lián)崦^庭院里初綻的小花,
曾經(jīng)笨拙地幫父親整理過曬在院子里的草藥。如今,
它們只記得如何挖開板結(jié)的泥土尋找草根,如何攥緊磨尖的骨片或石塊作為武器,
如何在每一次生死搏殺中死死摳進(jìn)敵人的皮肉?!暗铩?干裂的嘴唇無聲地翕動,
吐出兩個早已被風(fēng)沙磨礪得沙啞模糊的音節(jié)。沒有眼淚。十年前從灰燼堆里爬出來的那一刻,
她的眼淚就和她的家一樣,被徹底燒干了。剩下的,
只有胸腔里那顆被仇恨淬煉得比焦土上的黑石還要冰冷堅硬的心。她用力攥緊了拳頭,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帶來一絲尖銳的痛楚,勉強(qiáng)壓下了翻涌的思緒?,F(xiàn)在不是沉溺的時候。
刀疤臉的自焚,動靜太大。很快,就會有更麻煩的東西追來——也許是神殿的精英護(hù)教騎士,
也許…是某些被賦予了神術(shù)力量的追蹤者。必須盡快找到更安全的藏身之所。
她的目光投向山巒深處。那里,在幾座最高峰拱衛(wèi)的險峻峽谷入口,
隱約可見一片龐大的、散發(fā)著不祥暗紅色澤的建筑輪廓。焚晝神廟。那是整個焦土國度,不,
是整個大陸信仰的中心,是焚晝天神意志在凡間的最高體現(xiàn)。
也是她這十年來避之唯恐不及的絕對禁地。那里供奉著焚晝的神像,
匯聚著最狂熱的信徒和最強(qiáng)大的神官。踏入那里,無異于自投羅網(wǎng)。燼的眼中閃過一絲掙扎。
然而,一個極其大膽,甚至稱得上瘋狂的念頭,如同黑暗中驟然亮起的毒火,猛地攫住了她。
為什么?為什么那些追殺者一接近她就會自焚?這詭異的現(xiàn)象,
是否與那高高在上的焚晝天神本身有關(guān)?神廟…神像…那里是焚晝力量在人間的核心節(jié)點。
如果這詭異的自焚詛咒真的源于焚晝,那么,接近他的力量核心,會發(fā)生什么?
是徹底引爆這詛咒,將她自己也化為灰燼?還是…能從中窺見一絲這詛咒的根源,
甚至…找到一絲可以利用的縫隙?這個念頭一旦滋生,便如附骨之疽,再也無法驅(qū)散。
它帶著致命的誘惑和無法估量的風(fēng)險。燼抬起頭,望向峽谷深處那片龐大而壓抑的暗紅輪廓。
恐懼如同冰冷的蛇,纏繞著她的脊椎。
但另一種更熾烈、更決絕的情緒——深入骨髓的恨意和孤注一擲的瘋狂——最終壓倒了恐懼。
她猛地站起身,不再猶豫。身影如同矯健的山貓,
在嶙峋的亂石和稀疏扭曲的枯樹間快速穿梭,
堅定不移地朝著那片象征著死亡與禁忌的暗紅神殿潛行而去。
3 弒神之匕通往峽谷深處的路,是一條被無數(shù)朝圣者的腳步磨礪得光滑無比的石徑。
越靠近焚晝神廟,空氣中那股無形的壓力便越發(fā)沉重粘稠。仿佛有無數(shù)雙眼睛,
從四面八方冰冷的巖石和死寂的空氣中投射而來,帶著審視、排斥和一種令人窒息的威嚴(yán)。
石徑兩旁,開始出現(xiàn)一些低矮的石龕。里面供奉著粗糙的、形態(tài)各異的石頭,
這些石頭無一例外都呈現(xiàn)出一種被烈火長久灼燒后特有的暗紅色澤,
表面甚至帶著熔融流淌又凝固的詭異紋路。這些都是“圣石”,
是焚晝天神神火殘留的“恩賜”??駸岬男磐絺儠贿h(yuǎn)萬里前來,
只為觸摸一下這些滾燙的石頭,祈求神火的“凈化”與“賜福”。
燼小心翼翼地避開這些石龕,盡量讓自己的身影隱藏在道路旁巨大巖石的陰影里。
她像一道無聲無息的幽靈,貼著冰冷的巖壁快速移動。隨著深入峽谷,
兩旁高聳入云的峭壁擠壓而來,光線變得昏暗。唯有峽谷盡頭,那座依山而建的龐大神廟,
在幽暗中散發(fā)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令人心悸的暗紅色輝光。那光芒并不溫暖,
反而透著一股金屬熔爐核心般的、壓抑而暴戾的熱度。終于,
燼踏上了神廟前那片巨大的、由整塊暗紅色火山巖鋪就的廣場。廣場空曠得令人心慌,
地面光滑如鏡,倒映著上方陰沉的天穹和神廟那猙獰的巨大輪廓。死寂。
絕對的死寂籠罩著這里。沒有誦經(jīng)聲,沒有祈禱的吟唱,甚至連風(fēng)聲都消失了。
只有一種低沉到幾乎無法察覺的嗡鳴,從腳下的大地和眼前的神廟深處傳來,
仿佛沉睡巨獸的心跳。這反常的死寂讓燼心頭的不安感急劇攀升。焚晝神廟,
作為大陸信仰的至高殿堂,本該是朝圣者如織、神官如云、日夜回蕩著宏大祭祀之聲的地方。
為何此刻…空無一人?她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巨大的石柱支撐著宏偉的殿宇,
上面雕刻著焚晝天神的種種神跡:降下焚天之火凈化污穢,手持烈焰巨劍斬殺邪魔,
腳踏熔巖巨獸睥睨眾生…那些浮雕線條剛硬猙獰,透著一股毀滅一切的霸道氣息。
一切都顯得那么“正常”,卻又處處透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異?!?。沒有守衛(wèi),沒有神官,
沒有哪怕一個最低等的灑掃仆役。整座恢弘的神廟,如同一座巨大而華麗的墳?zāi)梗?/p>
在幽暗的峽谷深處靜靜蟄伏。燼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臟擂鼓般的跳動。
她知道自己沒有退路了。廣場一覽無余,若此時退走,一旦有追兵或神官出現(xiàn),
她將無處遁形。她必須進(jìn)去。那詭異的召喚感,或者說,是命運(yùn)的逼迫感,越來越強(qiáng)。
她一步步走向神廟那洞開著的、宛如巨獸之口的巨大正門。門極高,
由某種沉重的暗色金屬鑄造,上面布滿了火焰與利刃的浮雕,散發(fā)著冰冷而沉重的氣息。
此刻,這兩扇巨門敞開著,門內(nèi)是深不見底的幽暗。站在門前,
一股混合著焚香、硫磺和某種難以言喻的、類似陳舊鐵銹般的淡淡腥氣撲面而來。
神廟內(nèi)部的空間比外面看起來更加宏大深邃。高聳的穹頂隱沒在濃重的陰影里,
只有兩側(cè)墻壁高處開鑿出的狹長窗洞,透進(jìn)幾束慘淡的天光。
光線勉強(qiáng)勾勒出支撐大殿的粗壯石柱輪廓,如同巨人的骸骨。殿內(nèi)并非完全黑暗。
在神廟的最深處,祭壇的方向,有光。一種更加濃郁、更加純粹的暗紅色光芒,
仿佛粘稠的血液,在幽暗中緩緩流淌、脈動。那光芒的源頭,
正是供奉在最高祭壇之上的——焚晝天神的神像。燼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屏住了。
她貼著冰冷的石柱,如同最警覺的壁虎,無聲無息地向大殿深處潛行。
目光死死鎖定那團(tuán)光源。越來越近。神像的輪廓在暗紅的光暈中逐漸清晰。
那并非通常所見的悲憫或威嚴(yán)的神祇形象。焚晝的神像,
展現(xiàn)的是一種絕對的、令人窒息的毀滅力量。
他端坐在由熔巖和骷髏堆砌而成的巨大神座之上,身軀魁偉如山岳,肌肉虬結(jié)如盤繞的巨蟒,
蘊(yùn)含著爆炸性的力量。神像的面容模糊在一片涌動的暗紅光暈之后,
只能隱約看到一雙眼睛的位置,似乎正低垂著,冷漠地俯視著下方渺小的祭壇。
他的一只巨手隨意地搭在神座扶手上,另一只手則向前伸出,五指張開,掌心向下。
掌心之中,一團(tuán)由最純粹暗紅色神石雕刻而成的、永不熄滅的“神火”在熊熊燃燒。
那暗紅的光芒正是源自這團(tuán)“神火”,它照亮了神像猙獰的輪廓,
也將整個祭壇區(qū)域染上了一層不祥的血色。整個神像由一種非金非石的暗沉材質(zhì)雕成,
表面光滑,流淌著金屬般的光澤,又隱隱透出巖石的粗糲質(zhì)感。燼的目光被那神像牢牢吸住,
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撞擊著肋骨。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悸動,
帶著無法抗拒的召喚和深入骨髓的冰冷恐懼,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燼的瞳孔驟然收縮。她以為自己眼花了。在那暗紅光芒的映照下,
神像……似乎在極其輕微地顫動?不,不是整體顫動。
是神像向前伸出的那只巨大的右手手腕處!
那里的材質(zhì)……顏色似乎正在發(fā)生極其細(xì)微的變化。
原本均勻、暗沉、如同凝固熔巖般的色澤,正以一種肉眼幾乎難以捕捉的速度,
緩慢地、極其緩慢地…加深?變得…更加暗沉?甚至…隱隱透出一絲…濕潤感?
燼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背脊緊緊抵住了身后冰冷粗糲的石柱,
寒意順著脊椎一路爬升到頭頂。她死死盯著那個地方,不敢眨眼,連呼吸都停滯了。
時間仿佛被拉長了無數(shù)倍。終于,她確認(rèn)了那不是光影的錯覺。
一點極其微小的、比米粒還要細(xì)小的深紅液體,極其緩慢地、極其艱難地,
從神像手腕那光滑的材質(zhì)表面…沁了出來!它顫巍巍地凝聚,終于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
沿著神像巨大而粗壯的手指關(guān)節(jié)…滾落!啪嗒。一聲輕響,在死寂得落針可聞的神廟大殿中,
卻如同驚雷炸開!那滴深紅色的液體,砸在了神座下方由同樣暗紅石材砌成的祭壇邊緣,
濺開了一朵微小卻無比刺眼的……血花!緊接著,是第二滴。
第三滴……神像手腕的“傷口”處,深紅的液體滲出速度似乎加快了一絲。
它們?nèi)缤钗锇泸暄雅佬校樦裣翊謮训氖种?,滴落在冰冷的祭壇上?/p>
啪嗒…啪嗒…聲音單調(diào)而冰冷,敲打在燼緊繃的神經(jīng)上。她僵在原地,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大腦,又在瞬間變得冰涼。神像…在流血?
供奉焚晝天神的神像…在流血?!這完全打敗了她所有的認(rèn)知,
也徹底擊碎了她對所謂神祇的想象??謶秩缤涞奶俾?,瞬間纏繞住她的心臟,
勒得她幾乎無法呼吸。但在這極致的恐懼之下,
一股更加熾烈、更加瘋狂的情緒卻如同火山熔巖般噴涌而出!是憤怒!
是十年流亡、十年血淚積壓的滔天恨意!焚晝!高高在上的天神!你也有流血的時候?!
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劈開她混亂的思緒,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毀掉它!
毀掉這尊正在流血的神像!這念頭一旦升起,便如同燎原之火,
瞬間吞噬了她所有的理智和恐懼。她的目光如鷹隼般掃過空曠死寂的大殿,瞬間鎖定了目標(biāo)!
在祭壇下方不遠(yuǎn)處的陰影里,斜倚著一件器物。
那是一柄巨大的、用于儀式性劈砍圣木或象征性“凈化”祭品的——儀式巨斧!
沉重的斧柄由某種暗色硬木制成,斧頭則是厚重的黑鐵,邊緣開刃,閃爍著冰冷的寒光。
它靜靜地躺在那里,仿佛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刻。燼不再猶豫。她像一道離弦的黑色箭矢,
猛地從石柱的陰影中沖出!速度爆發(fā)到了極致,目標(biāo)直指那柄沉重的巨斧!
十步…五步…三步!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冰冷斧柄的瞬間——轟?。?!
一聲無法形容的巨響,如同億萬雷霆同時在耳邊炸開!整個焚晝神廟,不,是整個峽谷,
整個焦土大地,都在這巨響中劇烈地顫抖起來!祭壇上方,空間如同脆弱的琉璃鏡面,
被一股無法想象的巨力悍然撕裂!一道巨大的、燃燒著純粹白金色火焰的空間裂隙憑空出現(xiàn)!
裂隙邊緣,空間碎片如同燃燒的琉璃般剝落、飛濺。
一股浩瀚、威嚴(yán)、暴虐、仿佛能焚盡諸天萬界的恐怖神威,如同實質(zhì)的海嘯,
從那裂隙中狂涌而出!燼前沖的身體被這股沛然莫御的神威狠狠拍中!
如同被無形的攻城巨錘正面轟擊!她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倒飛出去,
重重地撞在身后一根粗壯無比的石柱上!“噗——!
”一口滾燙的鮮血無法抑制地從她口中狂噴而出,在空氣中拉出一道凄厲的血線。
五臟六腑仿佛都移了位,骨頭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她眼前發(fā)黑,金星亂冒,幾乎當(dāng)場昏厥。
勉強(qiáng)抬起頭,透過模糊的視線和飛揚(yáng)的塵土,她看到了。
看到了那撕裂空間的白金色火焰裂隙之中,一個身影正緩緩降臨。他腳踏虛空,每一步落下,
腳下都憑空綻放出一朵純粹由毀滅性白焰構(gòu)成的蓮花。火焰在他周身流淌、升騰,
勾勒出他完美而充滿毀滅性力量的身軀輪廓。他身披流動的熔巖與星光織就的長袍,
面容籠罩在熾白光芒之中,只能看到一雙眼睛。那雙眼睛!燼的血液瞬間凍結(jié)。
那并非人類能擁有的眼眸。里面沒有瞳孔,
只有兩團(tuán)永恒燃燒、冰冷無情、仿佛能洞穿靈魂本質(zhì)的白金色火焰!焚晝天神!
他真身降臨了!僅僅是被那雙火焰之眸掃過,燼就感覺自己從靈魂到肉體,
都仿佛被投入了熔爐深處,下一秒就要徹底氣化!巨大的、無法抗拒的死亡陰影,
如同萬仞高山,轟然壓頂!焚晝天神的目光,如同兩道擁有實質(zhì)重量的光束,
穿透飛揚(yáng)的塵埃,精準(zhǔn)地釘在了蜷縮在石柱下的燼身上。那目光冰冷、漠然,
如同屠夫?qū)徱曋璋迳洗椎母嵫颍瑤е唤z不易察覺的……厭煩?
仿佛看到了一只困擾了他許久、終于被堵在角落里的惱人蟲豸。“污穢的余燼。
” 他的聲音直接在燼的腦海深處響起,并非通過空氣傳播,而是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鋼針,
狠狠扎進(jìn)她的靈魂!每一個音節(jié)都帶著焚毀一切的高溫與神威,震得燼魂靈劇痛,
耳中嗡鳴不止,眼前陣陣發(fā)黑?!拔嶂窳P,滌蕩世間一切不潔。汝之存在,
即為對吾威權(quán)之褻瀆?!狈贂兲焐竦穆曇艉翢o波瀾,卻蘊(yùn)含著令空間都為之顫抖的恐怖力量。
“十載流竄,汝之茍延殘喘,已令吾生厭。”他緩緩抬起一只燃燒著白金火焰的手。
那手掌修長完美,卻散發(fā)著令萬物凋零的死亡氣息。指尖對準(zhǔn)了幾乎無法動彈的燼。“此間,
即是汝之終末?!薄耙晕岱贂冎钊晷紊窬銣?,重歸虛無!”話音落下的瞬間,
焚晝天神指尖凝聚的那一點極致壓縮的白金色光芒,驟然爆發(fā)!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
只有一種空間被極致高溫瞬間燒穿的、令人靈魂撕裂的尖嘯!一道凝練到極致的白金色光束,
如同審判之矛,無視了空間的距離,瞬息即至!它所過之處,連光線都被吞噬,
空氣扭曲沸騰,留下一條焦黑的、久久無法彌合的真空軌跡!光束的目標(biāo),直指燼的眉心!
速度之快,威勢之盛,根本不給任何凡人任何閃避或格擋的機(jī)會!這是天神意志的具現(xiàn),
是毀滅規(guī)則的直接投射!燼的瞳孔中,那一點毀滅的白金光芒急劇放大,
瞬間填滿了她的整個視野,占據(jù)了她的全部意識!死亡!冰冷、純粹、毫無轉(zhuǎn)圜余地的死亡!
十年流亡的艱辛,刻骨銘心的仇恨,對那詭異詛咒的疑惑…在這一刻,
在這絕對的力量差距面前,似乎都變得毫無意義。她甚至來不及感到恐懼,
來不及發(fā)出一聲吶喊。身體的本能在尖叫,靈魂在絕望地哀鳴。然而,
光束即將洞穿她眉心的億萬分之一剎那——燼體內(nèi)那沉寂了十年、如同死火山般的力量核心,
被這極致死亡的威脅和滔天的恨意,悍然引爆!嗡——!
一股無形的、狂暴的、與焚晝神力同源卻截然不同的力量洪流,從她身體最深處,
從每一滴鮮血、每一寸骨骼、每一個細(xì)胞中,轟然爆發(fā)!這股力量無形無質(zhì),
卻帶著一種吞噬、同化萬火的恐怖意志!它并非形成護(hù)盾去阻擋。
而是如同一個貪婪到極致的黑洞旋渦,驟然出現(xiàn)在燼的身前!
那道足以焚滅山岳、洞穿星辰的白金審判光束,在接觸到這無形旋渦的瞬間,
竟如同泥牛入海!它那毀天滅地的威能被瘋狂地撕扯、吞噬、分解!光束并未消失,
而是被強(qiáng)行改變了方向,被那狂暴的吸力扭曲、偏折!嗤啦——?。。?/p>
被燼體內(nèi)爆發(fā)的力量旋渦強(qiáng)行偏折的白金審判光束,如同失控的毀滅巨龍,
擦著她的臉頰呼嘯而過!極致的高溫瞬間將她鬢角的發(fā)絲烤焦、氣化!
滾燙的氣流在她臉頰上犁出一道焦黑的灼痕!光束余勢未消,
狠狠轟擊在她身后那根需要數(shù)人合抱的巨大石柱上!轟隆?。。≌鸲@的爆炸聲響起!
那根承載著神廟穹頂重量的粗壯石柱,在白金神火面前脆弱得如同朽木!接觸的瞬間,
石柱被高溫直接氣化了中心部分,緊接著在狂暴的能量沖擊下,如同被巨錘砸中的沙堡,
轟然炸裂!無數(shù)燃燒著白焰的巨大碎石如同流星火雨般向四周瘋狂濺射!
整個神廟大殿劇烈搖晃!穹頂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簌簌落下大量灰塵和碎塊。
燼被爆炸的沖擊波再次掀飛,重重摔在堅硬的地面上,渾身劇痛,口中滿是血腥。
但她還活著!在焚晝天神的必殺一擊下,她竟然活了下來!她趴在地上,劇烈地咳嗽著,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火辣辣的痛楚。她抬起頭,臉上那道焦黑的灼痕還在冒著青煙,
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不再是絕望,
而是燃燒著一種近乎瘋狂的、難以置信的、混雜著滔天恨意的明悟之光!她看向自己的雙手。
剛才那股力量…那股吞噬了焚晝神火的力量…是從她身體里爆發(fā)出來的?
焚晝天神的身影懸浮在半空,周身環(huán)繞的毀滅白焰似乎也凝滯了一瞬。
他那雙由永恒火焰構(gòu)成的眼眸,第一次出現(xiàn)了劇烈的波動!不再是純粹的冷漠和厭煩,
而是……震驚!難以置信!以及一絲……被螻蟻冒犯的滔天暴怒!“這…不可能!
” 焚晝天神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一絲凡俗的情緒波動,那是被觸及逆鱗的驚怒!
“汝之軀殼,凡塵濁物,焉能承載吾之神力?!”他的目光如同兩柄實質(zhì)的火焰利刃,
穿透空間,死死釘在燼的身上,仿佛要將她從里到外徹底剖開看透!“竊火者?!
” 一個帶著驚疑和殺意的詞語,從他口中迸出。4 記憶復(fù)蘇燼掙扎著從地上爬起,
全身的骨頭都在呻吟。但焚晝天神那震驚的咆哮,如同驚雷般在她混亂的腦海中炸開,
瞬間劈開了一道縫隙!“承載…神力?”“竊火者?”這幾個字眼,如同鑰匙,
猛地捅開了塵封在記憶最深處、被巨大痛苦和十年流亡強(qiáng)行掩埋的銹鎖!轟!
記憶的洪流決堤了!不再是零碎的片段,不再是模糊的噩夢。
是無比清晰的、帶著灼痛感的畫面,洶涌地沖入她的意識!5 神罰前夕*十年前,
焚天火雨降臨的前夕。**不是尋常的夜晚。**天空被一種詭異的暗紅色籠罩,
仿佛凝固的血塊。**空氣沉悶得令人窒息,帶著濃重的硫磺和鐵銹的味道。
**年幼的燼被一種莫名的恐慌攫住,不安地蜷縮在母親溫暖的懷抱里。
**“娘…我怕…” 她的小手緊緊抓著母親柔軟的衣襟。**母親溫柔地?fù)崦念^發(fā),
聲音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乖,燼兒不怕…爹和娘都在…”**父親站在窗邊,
臉色是從未有過的凝重,他望著窗外那末日般的暗紅天空,眉頭緊鎖。
**“時辰快到了…” 父親的聲音低沉沙啞,透著一股燼從未聽過的絕望。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母親的聲音帶著哭腔,緊緊抱著燼,
仿佛要將她揉進(jìn)自己的身體里。**父親轉(zhuǎn)過身,燭光映照著他眼中深沉的痛苦和決絕。
他走到燼面前,蹲下身,粗糙的大手捧起女兒稚嫩的臉龐。**“燼兒,
我的孩子…” 父親的聲音哽咽了一下,強(qiáng)忍著巨大的悲痛,“記住爹娘的話,
無論發(fā)生什么,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聽到?jīng)]有?!”**他的眼神是那么復(fù)雜,
有濃得化不開的愛,有撕心裂肺的不舍,
還有…一種燼當(dāng)時完全無法理解的、近乎獻(xiàn)祭般的瘋狂決意!**“爹?娘?你們怎么了?
” 燼被巨大的恐懼淹沒,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母親猛地將她摟得更緊,
滾燙的淚水滴落在燼的額頭上。**“燼兒,記??!永遠(yuǎn)記??!我們愛你!
我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父親猛地站起身,眼神變得無比銳利,
他仿佛下定了最后的決心,
從懷中取出一個東西——**那是一個極其古舊、表面布滿奇異扭曲紋路的陶土小瓶!
**瓶身呈現(xiàn)出一種被無數(shù)次烈火灼燒過的暗紅色澤,
瓶口用某種暗沉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物質(zhì)密封著!
**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來自遠(yuǎn)古洪荒的灼熱氣息,從那小小的瓶子里彌漫出來!
**“以吾族之血!承火之精粹!開!”**父親發(fā)出一聲如同困獸瀕死般的嘶吼!
**他猛地咬破自己的舌尖,一口滾燙的心頭精血噴在那古舊陶瓶的封口上!**嗤——!
**暗沉的封口物質(zhì)遇到精血,瞬間如同活物般蠕動、溶解!
**一股無法形容的、仿佛能焚盡靈魂的灼熱洪流,猛地從瓶口噴薄而出!**那并非火焰,
而是一團(tuán)極度凝聚、呈現(xiàn)出混沌暗金色澤的、純粹到極致的“火源”!**它出現(xiàn)的瞬間,
整個房間的溫度驟然飆升!**家具發(fā)出焦糊的氣味,墻壁上的涂料瞬間起泡剝落!
**“快!孩子她娘!” 父親目眥欲裂,全身的血管都因巨大的壓力而暴突出來!
**母親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悲鳴,
猛地將懷中的燼推向那團(tuán)懸浮在空中的、散發(fā)著毀滅與本源氣息的混沌火源!**“不——!
??!” 燼驚恐地尖叫!**然而,那團(tuán)混沌火焰并未焚毀她。
**它仿佛受到了某種強(qiáng)大血脈的牽引,在接觸到燼身體的瞬間,如同歸巢的倦鳥,
又如同找到了容器的水流,瘋狂地、毫無阻礙地——涌入了她幼小的身體!**轟!
**難以想象的、仿佛要將靈魂和肉體同時撐爆的劇痛席卷了燼!
**她感覺自己的每一寸血肉都在燃燒、撕裂、重組!**眼前一片刺目的金紅,
耳中充斥著火焰咆哮的轟鳴!**“呃啊啊啊——!” 她發(fā)出不似人聲的慘嚎。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瞬,她透過扭曲的金紅視野,
看到了永生難忘的一幕——**父親和母親,手牽著手,擋在她的身前,
直面著窗外那驟然降臨的、毀滅一切的焚天白焰!
**他們的身影在那代表天神怒火的極致白光中,如同脆弱的紙片,
瞬間變得透明、模糊…**“活下去!燼兒——!” 父母最后的呼喊,
帶著無盡的愛與犧牲,穿透了火焰的咆哮,狠狠烙印在她靈魂的最深處!**緊接著,
無邊的黑暗和劇痛吞噬了她…*---記憶的洪流沖擊著她的靈魂,帶來撕裂般的痛楚。
十年流亡的迷霧被徹底驅(qū)散!真相赤裸裸地、血淋淋地展現(xiàn)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