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聯(lián)盟公認的戰(zhàn)術女神明曦,冷靜是我的代名詞。他是聯(lián)盟頂尖的刺客夜煌,
瘋狂是他的墓志銘。我們是宿敵,是王座兩端的對手,畢生目標就是將對方斬于馬下。
直到全球總決賽的最后一秒,在一道吞噬一切的白光中,我睜開眼,
看到的卻是一雙布滿薄繭的手。鏡子里,是我最恨的那張臉。與此同時,
他也在我奢華的公寓中醒來,面對著一具他眼中“柔弱不堪”的身體。被迫同居,
被迫共享最狼狽的秘密,被迫在各自的戰(zhàn)隊里扮演對方。我們從相殺到相知,卻意外發(fā)現(xiàn),
這場互換不是意外,而是一場波及所有玩家的巨大陰謀的開端。游戲公司CEO,
那個瘋狂的男人,正試圖用我們的腦電波,喂養(yǎng)一個名為“神”的人工智能。這一次,
我們不再是對手。想活下去,想換回來,想守護我們熱愛的世界,只能聯(lián)手。
在虛擬與現(xiàn)實的邊界,王座之上,只能有一個勝利者。但這一次,我希望身旁有你。1我,
明曦。游戲ID“晨星”?!渡裼蚣o元》全球總決賽,賽點局。我的指尖冰冷,
心臟卻在胸腔里擂鼓。巨大的虛擬斗技場,冰霜與烈焰在我周身環(huán)繞,
每一次呼吸都帶出魔法元素的微光?!俺啃堑慕洹^對零度’開始吟唱了!
”解說員的聲音像是從另一個維度傳來,帶著狂熱的顫抖?!爸徊钭詈笕耄∪牒?,
整個賽場都將被她凍結!”我的視線里,只有一個人。那道黑色的殘影。夜煌。
游戲ID“黑夜裁決”。那個如同瘋狗一般,以命搏命的聯(lián)盟第一刺客。我的宿敵。
他化作一道流光,在我編織的法術天羅地網(wǎng)中穿行。冰錐擦著他的耳廓飛過,
火墻在他的腳下炸開。毫厘之間,生死一瞬。這家伙,簡直就是個怪物。他的匕首,
那把名為“終焉”的武器,閃爍著不祥的紫光,離我的咽喉越來越近。兩秒。
我的禁咒光芒已經攀升至頂點。一秒。他的刀鋒已經能映出我瞳孔中的冷靜。就是現(xiàn)在!
勝利,是我的!就在我即將釋放法術,他的匕首即將觸碰到我皮膚的剎那——“嗡——!
”一道無法形容的,純粹的,吞噬一切的白光,轟然炸開。整個《神域紀元》的世界,
在我眼前碎裂成億萬個數(shù)據(jù)碎片。尖銳的系統(tǒng)過載警報,刺穿了我的耳膜?!揪妫?/p>
服務器過載!強制斷開所有鏈接!】眼前一黑。意識,徹底中斷。不知道過了多久。
一股濃郁的,廉價的泡面味鉆進我的鼻子。我皺起眉,意識混沌地睜開眼。陌生的天花板。
昏暗,狹窄,墻皮剝落。這不是我的公寓。我猛地坐起身,宿醉般的頭痛讓我悶哼一聲。
我低頭,想揉揉太陽穴。然后,我僵住了。我看到的,是一只骨節(jié)分明,
虎口和指腹布滿薄繭的男性手掌。這不是我的手。我的手,常年保養(yǎng),細膩白皙,
只在指尖因高強度操作留下一點點痕->痕跡。這只手……充滿了力量感,
也充滿了被生活磋磨過的粗糙。心臟,漏跳了一拍。一種荒謬到極點的恐懼,
像冰水一樣從我的尾椎骨竄上天靈蓋。我踉蹌著下床,
幾乎是撲到房間里唯一一面落滿灰塵的穿衣鏡前。鏡子里的人,有一頭不羈的黑發(fā),
眼神銳利如鷹。輪廓深邃,下頜線緊繃。那張臉,就算燒成灰我也認得。我最痛恨的,
發(fā)誓要親手擊敗的宿敵。夜煌。現(xiàn)在,這張臉,正掛在我的脖子上。2我,夜煌。
醒來的時候,鼻尖縈繞著一股娘們唧唧的香薰味。我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純白。
天花板,墻壁,還有身上滑溜溜的被子。什么鬼地方?我猛地坐起來,
一陣陌生的眩暈感襲來。身體……好輕。不,不是輕。是弱。我低頭,
看到一雙白皙纖細的手臂,手腕細得好像一折就斷。胸前……好像多了點不該有的重量。
一頭瀑布般的長發(fā)從我肩頭滑落。我操。我腦子里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跌跌撞撞地沖進衛(wèi)生間,當我看清鏡子里的人時,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直沖腦門。那張臉,
我太熟悉了。聯(lián)盟的戰(zhàn)術女神,明曦。那個永遠高高在上,用看螻蟻般的眼神看我,
被粉絲吹捧為“最強大腦”的女人?,F(xiàn)在,我成了她?!岸b忊彙贝差^柜上,
一個粉色的手機刺耳地響了起來。我走過去,屏幕上跳動著兩個字:我家。鬼使神差地,
我接了?!瓣仃匕?,起床沒?爸爸給你卡上打了五百萬,別總熬夜打游戲,
女孩子家家的……”我腦子還沒轉過來,直接吼了回去?!按蚰銒?!”“啪”地一聲,
我掛了電話,把那個粉色手機狠狠砸在墻上。手機沒碎,墻上倒是多了個坑。這身體,
力氣真他媽小。冷靜。我必須冷靜。我翻找著這個房間,終于在抽屜里找到了她的手機。
沒有密碼。通訊錄第一個,就是我的名字——“瘋狗夜煌”。我艸。我撥通了那個號碼。
電話幾乎是秒接。聽筒里傳來一個無比熟悉,此刻卻讓我毛骨悚"然的聲音。我的聲音。
“夜煌?!”“明曦?!”我們同時吼出了對方的名字?!澳銓ξ易隽耸裁?!”我的聲音,
從電話那頭傳來,帶著壓抑的怒火?!拔宜麐屵€想問你對我做了什么!”我抓著明曦的頭發(fā),
感覺自己快瘋了,“老子怎么會在你的身體里!”電話那頭沉默了。我也沉默了。
一種比輸?shù)艨倹Q賽還要絕望的荒誕感,籠罩了我們。“我在你的出租屋里,
”我的聲音冷靜下來,但透著冰碴,“你過來?,F(xiàn)在?!蔽覓炝穗娫?,
抓起一件外套就往外沖。用明曦的臉,明曦的身份,打車,回到我那個狗窩一樣的出租屋。
門一推開,我就看到了“我”?!拔摇闭谖业碾姼傄紊?,一臉嫌惡地打量著四周。而我,
頂著明-曦那張精致卻冰冷的臉,死死地瞪著他?!翱纯茨愀傻暮檬?!”我,不,
是占據(jù)了我身體的明曦,指著鏡子里的我。“看看你這鬼地方!
”我指著周圍的泡面桶和臟衣服,“你是豬嗎?!”“這身體弱得跟雞崽子一樣!
法杖都快拿不穩(wěn)了!”“你這身體的肌肉反應跟野獸有什么區(qū)別!根本不聽大腦指揮!
”就在我們吵得不可開交時,門被“砰砰砰”地敲響了。“煌哥!煌哥!開門啊!
經理叫我們去訓練了!”是我隊友的聲音。我和他對視一眼,
都在對方的瞳孔里看到了同款的驚駭。完蛋了?!巴?zhàn)?!泵麝兀ㄎ遥旱吐曇?,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拔覀?,必須扮演好對方?!薄胺駝t,我們的職業(yè)生涯,
會一起完蛋?!?.我,明曦。頂著夜煌的臉,走進“深淵魔龍”戰(zhàn)隊的訓練室,
感覺自己像個走錯片場的演員。這里的空氣都彌漫著一股汗味和狂躁的荷爾蒙氣息?!盎透纾?/p>
你今天怎么了?臉這么臭?”一個染著黃毛的輔助湊過來,大大咧咧地摟住我的肩膀。
我身體一僵,差點沒忍住一個過肩摔把他扔出去。這是夜煌的身體,不是我的。
我只能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從喉嚨里擠出一個字?!皾L。”黃毛愣了一下,隨即笑了。
“哈哈哈,這才是我認識的煌哥嘛!來來來,訓練賽,今天干翻對面!
”我被按在夜煌的座位上,戴上潛入設備。進入游戲??粗聊焕锬莻€手持雙匕,
一身漆黑勁裝的刺客“黑夜裁決”,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力。我的大腦在尖叫:拉開距離,
觀察陣型,尋找破綻!但這具身體的肌肉記憶卻在咆哮:沖上去,撕碎他們!殺!
訓練賽開始。我束手束腳,像個提線木偶。隊友讓我切后排,
我卻習慣性地想找一個安全的輸出位置?!盎透?!你在干嘛?夢游呢?上??!”“我靠,
隊長你今天怎么跟個法師一樣畏畏縮縮的?”耳麥里,隊友的質疑聲越來越大。我搞砸了。
另一邊,夜煌的情況顯然也沒好到哪去。我能想象到,他用我那柔弱的法師身體,
拿著法杖想沖上去跟人肉搏的滑稽場面。我們兩個,簡直是災難。深夜。我躲在衛(wèi)生間里,
用夜煌的手機撥通了我的號碼?!澳憔褪莻€白癡!”電話一接通,夜煌的咆哮就噴薄而出,
“法師是這么玩的嗎?有你這么賣隊友的指揮嗎?”“彼此彼此,”我冷笑,
“你又好到哪里去?深淵魔龍的王牌,今天在青銅局被打成了0-8,
你刷新了戰(zhàn)隊的恥辱記錄。”我們隔著電話,又一次爆發(fā)了激烈的爭吵。憤怒。無能為力。
還有一絲連自己都不愿承認的恐懼。在互相指責的唾沫星子里,我們被迫冷靜下來。
“你的刺客,突進技能‘暗影步’之后,有0.5秒的僵直,”我開口,聲音干澀,
“你必須用二段技能‘鬼魅’來取消這個僵直?!彪娫捘穷^沉默了片刻?!澳愕姆◣煟?/p>
‘冰霜新星’不是用來打傷害的,”夜煌的聲音也沉了下來,“是用來減速,限制走位,
為你下一個‘奧術飛彈’創(chuàng)造輸出空間的?!蹦莻€晚上,我們第一次,不是作為對手,
而是作為老師,向彼此剖析了自己最核心的操作習慣和戰(zhàn)術思路。這感覺,怪異至極。
為了搞清楚我們是怎么變成這樣的,我調出了總決賽那天的比賽錄像。一遍又一遍地慢放。
就在那道白光吞噬一切的前一幀。我看到了。我猛地按下了暫停鍵,瞳孔驟然收縮。
在混亂的數(shù)據(jù)流中,有一行一閃而過的,不屬于《神域紀元》游戲本身的奇怪代碼。
它的顏色是詭異的暗紅色,像一條隱藏在數(shù)據(jù)海洋里的毒蛇。我湊近屏幕,
一個字一個字地念了出來。
“【Prometheus_Data_Harvesting】。
”普羅米修斯……數(shù)據(jù)……收割?這是什么東西?4.我,夜煌。普羅米修斯數(shù)據(jù)收割。
這串鬼名字在我腦子里盤旋了一整夜。明曦那個女人的直覺是對的。我們的身體互換,
絕對不是什么狗屁意外?!拔覀儽仨毟闱宄翘斓降装l(fā)生了什么?!彪娫捓铮?/p>
明曦的聲音不容置喙?!霸趺锤??沖進游戲公司去問嗎?”我不耐煩地道?!皩Α?/p>
”“……”我噎住了,“你瘋了?”“用你的身體,和你深夜不歸家也沒人管的自由。
”她補充了一句。我他媽……竟無言以對。深夜,我倆在一個偏僻的巷口碰頭。
我看著頂著我的臉,穿著一身黑衣,準備去當夜行大盜的明曦,心情復雜得像一團亂麻。
“你確定你能行?”我懷疑地看著她。她,也就是現(xiàn)在的我,翻了個白眼?!伴]嘴,
聽我指揮。”我戴上耳機,她則利落地翻過“奇點矩陣”公司總部的圍墻。那身手,
矯健得不像話。看來,她已經開始適應我的身體了?!白筠D,避開監(jiān)控。前面有紅外線,
用你的身體,不,我的身體,從通風管道爬過去?!倍鷻C里,傳來她冷靜的指令。而我,
頂著她那張女神臉,坐在幾百米外的一輛保姆車里,手指在特制的鍵盤上翻飛,
像個運籌帷幄的黑客。這種感覺……該死的帶勁。過程緊張得我手心冒汗。有好幾次,
巡邏的保安就從她藏身的陰影下走過。但她就像一個真正的幽靈,完美地融入了黑暗。
“好了,我進來了?!薄斑B接內部網(wǎng)絡,我給你開一個低權限的后門?!蔽业钠聊簧?,
代碼如瀑布般流下。成了!一個數(shù)據(jù)庫的界面彈了出來。里面全是加密文件。
明曦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打開標記為‘高價值波動’的文件夾?!蔽艺兆隽?。
文件解密的瞬間,我倆都倒吸一口涼氣。那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波形圖,
每一份文件都對應著一個玩家的游戲ID。
下面標注著“憤怒”、“狂喜”、“絕望”、“恐懼”……所有玩家在游戲里最激烈的情緒,
最巔峰的腦電波活動,全被記錄了下來!像被圈養(yǎng)的牲畜,等待著被收割。
而所有數(shù)據(jù)的最終流向,都指向一個名為“普羅米修斯”的AI項目。突然!“滴!滴!滴!
”刺耳的警報聲在我屏幕上炸開!一個紅色的警告框彈了出來?!緳z測到非法入侵!
管理員賬號正在追蹤您的IP!】“被發(fā)現(xiàn)了!”我低吼道,“快撤!”5.我,明曦。
被發(fā)現(xiàn)了。這三個字像警鐘,在我腦海里瘋狂敲響。我和夜煌都很清楚,
從我們潛入“奇點矩陣”那一刻起,我們就成了黑暗中的靶子。對方隨時可能出手。
“我們現(xiàn)在不能自亂陣腳?!蔽覍χ娫挘瑥娖茸约豪潇o下來,“越是這種時候,
我們越要表現(xiàn)得‘正?!??!薄笆裁匆馑迹俊币够偷穆曇敉钢鵁┰?。“意思就是,
接下來的訓練賽,我們必須贏。而且要贏得漂亮?!蔽倚枰粓鰟倮?,來向外界,
也向那個藏在暗處的敵人證明:我們,狀態(tài)回歸了。這不僅是為了洗脫嫌疑,
更是為了贏得喘息之機。訓練賽的休息室里,我看著鏡子里的夜煌。“聽著,”我對著他,
也像對著我自己說,“忘掉你是個刺客,也忘掉我是個法師。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