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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胤長公主,養(yǎng)了一院子敵國質(zhì)子當(dāng)玩物。新來的南梁小王爺絕食三天,

我捏著他下巴灌藥:“不吃?那就當(dāng)本宮藥引子?!彼莆抑讣廨p笑:“殿下血是甜的。

”后來他掐著我脖子逼宮時,我才知道這病嬌裝了三年的乖。

他舔著我耳垂低語:“鎖鏈太細(xì)了,該換條金的一輩子栓著殿下。

”我反手抽出他枕下匕首:“巧了,本宮也給你備了條更粗的?!睜T火搖曳中,

我們相視一笑——這場虐戀游戲,誰先動心誰就輸。

---指尖殘留著上一任質(zhì)子眼淚的溫度,膩得慌。我百無聊賴地倚在臨華殿的軟榻上,

赤金護甲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紫檀小幾,聽著底下掌事太監(jiān)福安捏著嗓子,

細(xì)數(shù)新送進這“質(zhì)子別院”的“貨色”?!暗钕?,南梁那位,今兒是第三天水米不進了。

”福安躬著腰,臉上堆著笑,眼底卻沒什么溫度。這園子里的花花草草,枯死幾株,

于他而言不過掃灑時多費些力氣?!芭叮俊蔽覒袘邢破鹧燮?,殿內(nèi)熏著上好的鵝梨帳中香,

甜暖得讓人昏昏欲睡,“骨頭倒是硬。叫什么來著?”“回殿下,是南梁送來的七王爺,

蕭燼?!备0差D了頓,聲音壓得更低,“據(jù)探子報,這位在南梁宮里就是個不受待見的,

性子陰郁得很,跟個影子似的?!蹦狭浩咄?,蕭燼。這名字在舌尖滾了一圈,

有點冷硬的鐵銹味。一個被自己國家都厭棄的棄子,倒在我這里擺起譜來了?我扯了扯嘴角,

一絲冰冷的興致浮了上來。這園子里的“珍禽異獸”們,溫順的、諂媚的、怯懦的我都膩了,

來個帶刺的,正好解悶?!皞漭偂!蔽艺酒鹕?,繁復(fù)厚重的宮裝裙擺拂過光潔如鏡的金磚,

“本宮親自去瞧瞧,這‘硬骨頭’能有多硬?!辟|(zhì)子別院在西苑最僻靜的角落,說是別院,

不過是圈起來的一片精致牢籠。輦轎停在最靠里一處小小的院落前,門扉緊閉,

透著一股死寂。推開門,一股混雜著淡淡藥味和塵埃的氣息撲面而來,光線昏暗,

陳設(shè)簡單得近乎寒酸。他就蜷在那張窄小的硬板床上,背對著門,整個人陷在一床薄被里,

只露出一點墨色的發(fā)頂,像一塊被隨意丟棄的、了無生氣的破布?!皣K。

”我踩著細(xì)碎的步子走過去,鞋跟敲在冰冷的地面上,發(fā)出清晰的回響。

殿內(nèi)伺候的小太監(jiān)早已嚇得跪伏在地,大氣不敢出。我停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團影子。

沒半點反應(yīng)。耐心告罄。我伸出帶著冰冷赤金護甲的手,毫不留情地揪住他后腦的頭發(fā),

猛地用力一扯——一張臉被迫轉(zhuǎn)了過來。呼吸下意識地窒了一瞬。昏暗的光線里,

那張臉蒼白得驚人,幾乎透明,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碎裂。鴉羽般的長睫垂著,

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翳。唇色很淡,抿成一條倔強的線。下頜的線條卻異常清晰,

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瘦棱角。像……像一塊被蒙塵的、脆弱又鋒利的碎玉??上В倜赖挠?,

敢在本宮面前拿喬,就得碎。“絕食?”我俯下身,湊近那張毫無血色的臉,

鼻息幾乎拂到他冰冷的皮膚上,聲音帶著點漫不經(jīng)心的殘忍,“想當(dāng)個餓死鬼,

清清白白地回去見你南梁的列祖列宗?”他長長的睫毛顫了顫,依舊緊閉著眼,

連呼吸都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很好。我直起身,對身后的福安抬了抬下巴:“藥呢?

”一碗濃黑、散發(fā)著苦澀氣味的湯藥立刻被小心翼翼地捧了上來。我接過那溫?zé)岬乃幫耄?/p>

另一只手再次捏住他的下頜。觸手一片冰涼,骨頭硌著護甲。我用了幾分力,強迫他張開嘴。

“不吃?”我盯著他緊閉的眼簾,嘴角勾起一抹惡劣的笑,“那就當(dāng)本宮藥引子好了。

聽說南梁王室血脈特殊,或許真能入藥呢?”手腕猛地一沉,藥碗傾斜,

濃黑的藥汁眼看就要灌入他被迫開啟的唇齒——變故陡生!那雙一直緊閉的眼睛倏然睜開!

不是預(yù)想中的驚惶、憤怒或恐懼。那是一雙深不見底的眼,像淬了寒冰的深潭,

又像燃著幽暗鬼火的深淵。冰冷、死寂,帶著一種置身事外般的漠然,

直直地、穿透一切地釘在我臉上。我動作一滯,捏著他下頜的手下意識地松了半分。

就在這電光石火的一剎,他猛地偏頭,狠狠一口咬在了我捏著他下頜的拇指邊緣!“嘶——!

”尖銳的疼痛瞬間炸開!溫?zé)岬囊后w順著指尖淌下。不是藥汁,是血。我的血。他咬得極狠,

像瀕死的野獸最后的撕咬。那雙深潭般的眼睛近在咫尺地盯著我,

里面翻涌著我完全看不懂的、濃稠得化不開的情緒,冰冷深處,

似乎藏著一簇瘋狂跳躍的火焰。殿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福安和幾個小太監(jiān)已經(jīng)嚇得魂飛魄散,

抖如篩糠。疼痛讓我瞬間暴怒,另一只手上的藥碗猛地?fù)ピ诘厣?!“啪嚓!”刺耳的碎裂聲?/p>

“放肆!”我厲喝,另一只手想也不想地狠狠扇了過去!“啪!

”清脆的耳光聲在寂靜的室內(nèi)格外響亮。他的頭被我打得重重偏向一邊,

蒼白的臉頰上迅速浮起清晰的指痕,唇角也滲出了一縷血絲。他慢慢轉(zhuǎn)回頭,

舌尖輕輕舔過自己破損的嘴角,將那抹血色卷入口中。然后,他抬起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再次看向我。他居然……在笑。那笑容極淡,極冷,帶著一種近乎妖異的邪氣,

襯著蒼白的臉和唇角的血跡,詭異得讓人心底發(fā)寒。“殿下的血……”他開口了,

聲音沙啞得厲害,像砂紙摩擦,卻清晰地鉆進我的耳膜,“……是甜的?!蹦侨齻€字,

輕飄飄的,卻像淬了毒的冰針,狠狠扎進我的神經(jīng)。瘋子!

一股寒意混雜著被冒犯的滔天怒火猛地竄上頭頂。我盯著他嘴角那抹刺目的紅,那是我的血!

怒極反笑,我反手用手背上染血的護甲,狠狠擦過他蒼白的唇,將那抹刺目的紅暈開,

如同給他涂上了一層妖異的胭脂?!疤??”我湊近他,聲音壓得極低,

帶著血腥氣的呼吸噴在他臉上,“本宮這里還有更甜的,想嘗嘗嗎?

”他深潭般的眼底似乎有什么東西劇烈地翻涌了一下,快得抓不住。我猛地直起身,

不再看他那張妖異又脆弱的臉,對著抖成一團的福安冷聲下令:“傳本宮令!南梁質(zhì)子蕭燼,

桀驁犯上,即日起,鎖于臨華殿偏殿!給本宮看好了,他若再敢尋死,

或是少了一根頭發(fā)——”我的目光掃過跪了一地的人,如同實質(zhì)的冰刀,“你們就提頭來見!

”臨華殿偏殿,成了蕭燼新的囚籠。手腕上的傷口隱隱作痛,

時刻提醒著我那個蒼白少年野獸般的眼神和那句“甜的”。很好,非常好。

一個被母國拋棄的棄子,一個敢咬傷當(dāng)朝長公主的瘋子。這游戲,突然變得有意思起來了。

我召來了太醫(yī)院院正,親自盯著他給蕭燼診脈開方。那老院正診完脈,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捋著胡子直搖頭:“殿下,這位……脈象虛浮雜亂,憂思驚懼過甚,又三日水米未進,

已是油盡燈枯之兆??!若再強灌猛藥,只怕……”“只怕什么?”我坐在主位上,

慢條斯理地用銀簽子剔著護甲上沾染的一點暗紅血漬,“怕他死得太快,本宮還沒玩夠?

”院正嚇得一個哆嗦,不敢再言?!八啦涣司托??!蔽曳畔裸y簽,指尖點了點他剛開的方子,

“藥,照常熬,一日三次。他不喝?”我笑了笑,眼底卻沒有半分溫度,“那就撬開他的嘴,

灌下去。”接下來的日子,臨華殿偏殿成了全宮最熱鬧也最壓抑的地方。每次灌藥,

都是一場無聲的戰(zhàn)爭。兩個身強力壯的太監(jiān)死死按住他,另一個捏開他的下頜。

他掙扎的力氣大得驚人,像一頭瀕死的困獸,眼神兇狠冰冷,無聲地對抗著。

藥汁往往潑灑大半,弄得他滿身狼狽,嗆咳不止。負(fù)責(zé)灌藥的太監(jiān)換了好幾撥,

個個都帶著被他掙扎時抓撓出的傷痕。我有時會親自去看這場“馴服”的戲碼,

就坐在不遠(yuǎn)處的太師椅上,捧著一盞香茗,冷眼旁觀。看著他被按在冰冷的地上,

看著藥汁順著他蒼白的下巴往下淌,看著他因窒息和嗆咳而痛苦地蜷縮,

看著他眼中那深潭般的死寂被劇烈的生理反應(yīng)打破,翻涌起屈辱、憤怒,

甚至……一絲脆弱的絕望。每一次,當(dāng)那碗藥最終被強行灌下去大半,太監(jiān)們松開他退下后,

他都像被抽走了所有骨頭,癱在冰冷的地面劇烈喘息,咳得撕心裂肺。

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會失焦地望著虛空,胸膛劇烈起伏,蒼白的皮膚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會碎掉。只有一次,我離得近了些。在他咳得蜷縮成一團,

意識都有些模糊的時候,我清晰地聽到他喉嚨里溢出幾個模糊破碎的音節(jié),

帶著濃重的南梁口音,像瀕死小獸的嗚咽?!啊稿甭曇糨p得幾乎被咳嗽聲淹沒。

那一刻,我端著茶盞的手指幾不可查地頓了一下。心底某個角落,

似乎被那細(xì)微的嗚咽輕輕刺了一下,泛起一絲陌生的、極其微弱的漣漪。但也僅僅是一瞬。

我很快將這不合時宜的波動壓了下去。棄子就是棄子,可憐?這深宮里誰不可憐?

馴服的過程緩慢而煎熬。他不再像最初那樣激烈反抗,但每一次灌藥,身體依舊僵硬緊繃,

眼神冰冷得像刀子。只是那眼底深處的瘋狂火焰,似乎被強行壓抑了下去,

蒙上了一層更深的、死水般的沉寂。直到一個悶熱的午后。

殿內(nèi)冰鑒散發(fā)的冷氣也壓不住那股燥熱。藥碗再次端到他面前時,他出乎意料地沒有掙扎。

他靠在冰冷的墻壁上,微微偏過頭,避開了太監(jiān)伸過去的手。然后,

他的目光穿過按住他的太監(jiān),落在了坐在窗邊軟榻上的我身上。那目光很沉,很靜,

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直直地落在我臉上。他動了動干裂蒼白的嘴唇,聲音依舊是沙啞的,

卻異常清晰,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近乎嘲弄的意味:“殿下……何不親自來?

”殿內(nèi)所有人都僵住了??諝夥路鹉獭N叶酥璞K的手停在半空,抬眸,

迎上他那雙深潭般的眼睛。他嘴角似乎極其細(xì)微地向上牽了一下,快得如同錯覺。那眼神里,

沒有祈求,沒有示弱,只有一種冰冷的、無聲的挑釁。親自來?我盯著他,

指尖在光滑的瓷壁上輕輕摩挲。好,很好??磥磉@頭小獸,終于開始試著伸出爪子撓人了。

“都退下?!蔽曳畔虏璞K,聲音平靜無波。福安等人驚疑不定,卻不敢違逆,

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關(guān)上了殿門。殿內(nèi)只剩下我和他,

以及空氣中彌漫的濃重藥味和若有似無的血腥氣。我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他依舊靠著墻,微微仰著頭看我,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里,清晰地映出我的身影,

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專注。我在他面前蹲下,與他平視。

距離近得能看清他蒼白皮膚上細(xì)小的絨毛,能感受到他虛弱卻并不紊亂的呼吸。“想玩?

”我端起旁邊矮幾上那碗溫?zé)岬乃帲幹瓭夂?,映不出人影,“本宮陪你玩。

”我舀起一勺藥,送到他唇邊。他垂眸看著那烏黑的藥汁,

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緒。他沒有張嘴?!昂?,

”我輕笑一聲,手腕一翻,那勺藥汁直接潑在了他胸前的衣襟上,留下深色的、難看的污跡,

“看來是不喜歡本宮喂?”他身體幾不可查地繃緊了一下,抬眼看我,眼神更沉。

我放下藥勺,直接端起藥碗。另一只手猛地扣住他的后頸,將他拉近。

他的身體瞬間僵硬如鐵,那雙深潭般的眼睛里終于翻涌起劇烈的情緒,

冰冷深處那簇火焰再次跳躍起來,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怒。我仰頭,

含了一大口苦澀至極的藥汁。然后,在他驚怒交加的目光中,俯下身,

狠狠堵住了他緊抿的、蒼白的唇!“唔——!”他的掙扎被我的手臂死死壓制住。

藥汁帶著我的氣息,強硬地渡了過去??酀奈兜涝诖烬X間彌漫開,

帶著一種奇異的、令人眩暈的溫?zé)帷K拇奖涠稍?,觸感卻異常清晰。

我能感覺到他身體的僵硬和抗拒,能感覺到他齒關(guān)的緊閉,

能感覺到他喉間壓抑的悶哼和憤怒的顫抖。我用力地、不容拒絕地碾磨著他的唇瓣,

撬開他的齒關(guān),將苦澀的藥汁盡數(shù)渡入。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而灼熱,噴在我的臉上?;靵y中,

不知是誰的牙齒磕碰到了誰的唇,一絲細(xì)微的、帶著鐵銹味的甜腥在苦澀的藥味中彌漫開來。

終于,一口藥汁被迫咽下。我松開他,微微喘息著退開一點距離,

舌尖舔過自己唇上被磕破的地方,嘗到那點熟悉的血腥味。他靠在墻上,劇烈地喘息,

蒼白的臉上因為缺氧和憤怒染上了一層病態(tài)的薄紅。唇瓣被我碾磨得紅腫,泛著水光,

嘴角還殘留著一點藥漬和……血絲。那雙深潭般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

里面的死寂被徹底打破,

翻涌著驚濤駭浪——屈辱、暴怒、殺意……以及一種我從未見過的、近乎失控的瘋狂。

他猛地抬手,似乎想推開我,或者……掐死我?但那只手伸到半空,卻因為虛弱而劇烈顫抖,

最終只是徒勞地垂落下去,緊握成拳,指節(jié)泛白。他急促地喘息著,胸口劇烈起伏,

像一頭被徹底激怒卻又無力反抗的幼獸。

那雙眼睛里的風(fēng)暴漸漸被一種更深沉、更復(fù)雜的東西取代,死死地鎖著我,

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一字一頓,帶著刻骨的寒意:“……你、找、死!

”我看著他這副瀕臨崩潰又強自隱忍的模樣,心底那股被冒犯的怒火奇異地平息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殘忍的掌控感和一絲隱秘的興奮。我伸出手指,

用指腹用力擦過他紅腫的唇,抹去那點血絲和藥漬,動作帶著十足的狎昵和羞辱。

“找不找死,本宮說了算?!蔽艺酒鹕恚痈吲R下地看著他狼狽的模樣,

聲音帶著饜足后的慵懶,“藥,喝了。下次再耍花樣……”我俯身,湊近他耳邊,

壓低了聲音,如同情人間的呢喃,吐出的卻是最冷酷的字句,“本宮就當(dāng)著這滿宮奴才的面,

再喂你一次。或者……更刺激的?”他的身體猛地一顫,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里,

最后一點光似乎都熄滅了,只剩下無邊的、冰冷的黑暗。我直起身,

無視他眼中濃得化不開的恨意,轉(zhuǎn)身走向殿門,聲音恢復(fù)了一貫的慵懶:“收拾干凈。

看著他,把剩下的藥,一滴不剩地喝下去?!钡铋T在身后關(guān)上,

隔絕了里面那令人窒息的冰冷和恨意。陽光有些刺眼,我抬手擋了一下,

指尖似乎還殘留著他唇上那冰冷又灼熱的觸感,以及那一絲若有似無的血腥甜味。

日子在一種詭異而緊繃的平衡中滑過。自那日“親自喂藥”后,

蕭燼像是被徹底抽走了最后一絲反抗的力氣,或者說,

是將所有激烈的情緒更深地埋進了那潭死水之下。他變得異?!皽仨槨薄K?,會自己端起來,

皺著眉,沉默地喝完,哪怕那苦澀讓他臉色發(fā)白。送來的清淡飯食,也會按時吃下,

雖然吃得很少,動作緩慢得像在完成任務(wù)。不再有激烈的掙扎,不再有冰冷刺骨的言語。

大部分時間,他只是沉默地坐在窗邊那張硬榻上,望著窗外四四方方、被高墻切割的天空,

眼神空洞,像一尊沒有靈魂的、過分美麗的琉璃人偶。他似乎接受了作為“玩物”的命運,

安靜得如同不存在。宮人們私下議論,說南梁的瘋質(zhì)子終于被長公主殿下馴服了。

連福安都松了口氣,覺得這燙手山芋終于安生了。只有我知道,平靜的水面下,

暗流從未停止涌動。那雙深潭般的眼睛,偶爾在我踏入偏殿時,會短暫地聚焦在我身上。

那目光不再是純粹的恨或冰冷,而是摻雜了一種極其復(fù)雜、極其幽深的東西,像在審視,

在衡量,在無聲地醞釀著什么。每當(dāng)我捕捉到那樣的眼神,心底那根警惕的弦就會驟然繃緊。

馴服?不。這更像是一種蟄伏。我依舊每日會去偏殿,有時是午后,有時是黃昏。

不再親自“喂藥”,但會看著他喝完。更多的時候,我只是坐在他對面的軟椅上,

批閱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奏報,或者翻看閑書。殿內(nèi)很安靜,只有書頁翻動的聲音,

和他偶爾壓抑的、輕微的咳嗽聲。一種無聲的、令人窒息的張力在沉默的空氣里蔓延。

像一張無形的網(wǎng),將我們兩人罩在其中。他似乎變得極其畏寒。初夏的天氣,

殿內(nèi)已經(jīng)撤了冰,他卻總裹著厚厚的舊衣,指尖依舊冰涼。一次,我批閱奏報時,

一方上好的松煙墨不小心滾落在地,恰好滾到他榻邊。他下意識地彎腰去撿,

寬大的舊袖滑落一截,露出手腕上猙獰的暗紅色鞭痕——那是他剛來時激烈反抗留下的舊傷。

他動作極快地將袖子拉下,蓋住了傷痕,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

將墨塊輕輕放回我手邊的案幾上。指尖不經(jīng)意地擦過我的手背,冰冷刺骨?!爸x了。

”我頭也沒抬,目光落在奏報上,聲音平淡。他沒應(yīng)聲,默默地坐回榻上,重新望向窗外,

將自己縮回那個安靜的殼里。只是那截被衣袖重新覆蓋的手腕,似乎在微微顫抖。日子久了,

他偶爾會開口,聲音依舊是沙啞的,但不再像最初那樣破敗。問的問題很簡單,很瑣碎。

比如殿角那盆開得正好的素心蘭叫什么名字,

比如窗外飛過那只羽毛艷麗的大鳥是不是傳說中的朱雀,

比如……我護甲上鑲嵌的那顆貓眼石,是不是很稀有。

他的問題帶著一種刻意營造的生澀和好奇,像一個初入宮廷、對一切都感到陌生的少年。

但我沒有錯過他提問時,眼底深處那一閃而過的、極其隱蔽的探究。他在試探。小心翼翼地,

用這些無害的問題,試探著我的邊界,試探著這牢籠的縫隙。我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著,

有時逗弄兩句,有時干脆不理。那只鳥?我嗤笑一聲:“那是御花園里養(yǎng)傻了的孔雀,

再亂飛,本宮就拔了它的毛給你做毽子?!彼犃耍旖撬坪鯓O其細(xì)微地抽動了一下,

很快又恢復(fù)沉寂。貓眼石?我抬起手,對著光線轉(zhuǎn)了轉(zhuǎn),寶石折射出流動的光暈:“喜歡?

可惜,這石頭認(rèn)主,戴在別人手上,會招災(zāi)的?!彼瓜铝搜郏辉倏茨菍毷?。

這些笨拙的試探,像小獸伸出爪子,輕輕地、謹(jǐn)慎地觸碰著牢籠的欄桿。

他似乎在努力扮演一個被馴化、開始對主人產(chǎn)生好奇和依賴的“寵物”。演技不錯。可惜,

騙不過獵人。他身體依舊虛弱,但那股油盡燈枯的死氣確實散了不少。太醫(yī)診脈后,

說脈象平穩(wěn)了許多,只是憂思過重,心病還需心藥。我聽了只當(dāng)耳旁風(fēng)。心???

他的心病就是恨不能立刻殺了我,或者逃出這牢籠。哪一樣,我都不會成全。

他不再需要強制灌藥,甚至能下榻在殿內(nèi)緩慢走動幾步。一次黃昏,我處理完政事,

帶著一身疲憊踏入偏殿,發(fā)現(xiàn)他竟沒有像往常一樣呆坐窗邊。

他站在殿中那副巨大的《大胤山河輿圖》前,背對著我。身形依舊單薄,裹在素色的舊袍里,

像一株伶仃的竹。夕陽的余暉透過高窗,給他周身鍍上了一層暖金色的光暈,

卻驅(qū)不散他骨子里透出的那股孤絕清冷。他看得極為專注,手指無意識地抬起,

似乎想觸碰輿圖上南梁故土的位置,卻在即將觸及的那一刻猛地蜷縮了回去,像被燙到一般。

我站在門口,沒有出聲。殿內(nèi)光線有些暗,他站在光與暗的交界處,

背影透著一股濃得化不開的孤寂和……某種沉靜的絕望。那一刻,

心頭竟莫名地掠過一絲極其細(xì)微的澀意。像被羽毛尖輕輕搔了一下,轉(zhuǎn)瞬即逝,快得抓不住。

他似有所覺,緩緩轉(zhuǎn)過身。夕陽的光落在他半邊臉上,另外半邊隱在陰影里。他看到我,

的復(fù)雜情緒——驚訝、一絲被撞破的狼狽、隨即迅速沉淀下去的沉寂——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他垂下眼,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近乎僵硬的溫順,向我行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南梁禮節(jié)?!暗钕?。

”聲音低啞,聽不出情緒。我看著他低垂的、線條優(yōu)美的頸項,那脆弱又倔強的弧度。

心底那絲不該有的澀意瞬間被冰冷的掌控欲取代。孤寂?絕望?那又如何。進了我的籠子,

就得按我的規(guī)矩活著?!翱磥砭癫诲e?!蔽易哌^他身邊,帶起一陣香風(fēng),

徑直走向主位坐下,“能站著了,離能跑是不是也不遠(yuǎn)了?”他身體幾不可查地繃緊了一下,

依舊維持著行禮的姿態(tài),聲音更低:“不敢。”“不敢最好。”我端起宮人奉上的熱茶,

氤氳的熱氣模糊了視線,“本宮乏了,過來,給本宮捏捏肩。”空氣凝固了一瞬。

他猛地抬起頭,那雙深潭般的眼睛里,死水般的沉寂被瞬間打破,

翻涌起劇烈的驚愕、屈辱和……一絲被強行壓制的暴怒。捏肩?

這是把他當(dāng)最低賤的內(nèi)侍來折辱!我迎著他幾乎要噴火的目光,好整以暇地吹了吹茶沫,

眼神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絲惡劣的玩味。無聲的對峙在殿內(nèi)彌漫。

每一秒都像被拉得無比漫長。終于,他眼底翻涌的怒火如同潮水般緩緩?fù)巳ィ?/p>

重新被那深不見底的沉寂覆蓋。只是那沉寂之下,仿佛有黑色的冰川在無聲地崩裂、擠壓。

他極其緩慢地直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我身后。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冰冷的手指帶著細(xì)微的顫抖,落在我的肩上。那觸感,像兩塊寒冰貼上皮膚。

他的動作極其生硬,帶著明顯的抗拒和笨拙,力道時輕時重。我閉上眼,

感受著那冰冷指尖下傳遞出的、幾乎要化為實質(zhì)的恨意。他的呼吸很輕,很克制,

但離得這樣近,依舊能感覺到他胸腔里壓抑的、憤怒的起伏?!坝命c力?!蔽覒袘虚_口,

“沒吃飯?”肩上的手指猛地一僵,隨即,一股更大的力道傳來,捏得我肩胛骨生疼。

帶著一種發(fā)泄般的兇狠。我唇角無聲地勾起。疼?很好。

至少證明這頭小獸的獠牙還沒被徹底磨平。他恨我,恨得刻骨銘心。這份恨意,

是維持這場游戲最有趣的燃料。時間在一種扭曲的親密和無聲的對抗中流逝。

他身上的藥味和那股獨特的、清冽又帶著點苦澀的氣息若有似無地縈繞在鼻尖。

殿內(nèi)只剩下我偶爾翻動書頁的沙沙聲,和他極力壓抑的、輕微的呼吸聲。不知過了多久,

殿外傳來更漏聲。我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脖子。“行了?!蔽覔]揮手,

像驅(qū)趕一只無關(guān)緊要的蚊蠅。肩上的壓力驟然消失。他退開一步,垂手站在陰影里,

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覺。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胸膛,泄露了他內(nèi)心的不平靜?!巴讼掳?。

”我沒有回頭看他,“本宮要歇了?!鄙砗髠鱽硪铝夏Σ恋募?xì)微聲響,

然后是極輕的、幾乎聽不見的腳步聲,消失在通往他軟榻的方向。我端起早已涼透的茶,

抿了一口,苦澀冰涼。指尖無意識地拂過肩上被他捏過的地方,

那里似乎還殘留著他冰冷的觸感和……那幾乎要穿透皮肉的恨意。這場馴服與被馴服的角力,

才剛剛開始。而獵物與獵手的界限,在每一個無聲的黃昏里,變得越來越模糊。夜,

深得像化不開的濃墨。臨華殿內(nèi)殿,只余床邊一盞孤燈,昏黃的光暈勉強撕開一小片黑暗。

我卸下了繁重的宮裝釵環(huán),只著一身素綢寢衣,倚在床頭翻看一卷雜記。

白日里堆積的政事帶來的煩擾,似乎只有在深夜獨處時才能稍稍排遣。

殿內(nèi)靜得能聽到燭芯偶爾“噼啪”的輕響。白日里那場無聲的角力帶來的疲憊感,

此刻才遲鈍地蔓延上來。指尖下意識地?fù)徇^書頁,思緒卻有些飄忽,

莫名地就飄到了偏殿那個安靜得過分的人影上。他此刻在做什么?

依舊對著那片四方的天空發(fā)呆?還是蜷在冰冷的榻上,像受傷的小獸一樣舔舐著內(nèi)心的傷口?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我狠狠地掐滅。蕭燼?一個敵國的、心懷叵測的質(zhì)子,

一個敢咬傷我、用那種眼神看我的瘋子!他的死活,與我何干?我何時變得如此……心軟?

不,不是心軟。我告訴自己,只是掌控欲。就像養(yǎng)一只危險的寵物,總要確保它還在籠子里,

沒有暗中磨利爪牙。強行壓下心底那絲異樣,我合上書卷,準(zhǔn)備吹熄燭火安寢。

就在這時——“咚!”一聲沉悶的、仿佛重物倒地的聲響,極其清晰地,從偏殿的方向傳來!

在寂靜的深夜里,這聲音如同驚雷炸響!我心頭猛地一跳,幾乎是瞬間就從床上彈了起來!

動作快得帶倒了床頭的燈盞,燈油潑灑出來,在錦被上洇開一小片深色。

燭火劇烈搖晃了幾下,險險沒有熄滅。怎么回事?!一種極其不祥的預(yù)感攫住了我。蕭燼!

那瘋子又在搞什么鬼?尋死?還是……逃?!來不及細(xì)想,也顧不得什么儀態(tài),我赤著腳,

一把抓起床頭懸掛的、鑲嵌著寶石的短匕藏在袖中,幾步?jīng)_到連接偏殿的雕花木門前!

“開門!”我厲喝一聲,聲音在寂靜的夜里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緊繃。

守在外間的值夜宮女顯然也被那聲響驚醒了,慌慌張張地跑過來開門。

沉重的殿門被拉開一條縫隙——偏殿內(nèi)沒有點燈,比主殿更加黑暗。

只有主殿透過去的一點微弱光線,勉強勾勒出殿內(nèi)模糊的輪廓。首先闖入眼簾的,

是倒在地上的矮幾,茶具碎了一地。而那個本該在榻上的人影,此刻正蜷縮在冰冷的地磚上,

身體痛苦地弓起,像一只被煮熟的蝦米。他雙手死死地捂住腹部,身體劇烈地抽搐著,

喉嚨里發(fā)出壓抑到極致的、如同破風(fēng)箱般的嗬嗬聲,痛苦得連完整的呻吟都發(fā)不出來。

借著微弱的光,我看到他慘白的臉上布滿冷汗,嘴唇被他自己咬得鮮血淋漓,

那雙深潭般的眼睛死死地瞪著虛空,瞳孔因為劇痛而放大渙散,

里面翻涌著瀕死的恐懼和絕望!不是裝的!我心頭一緊,幾乎是撲了過去:“蕭燼!

”“別……別過來……”他聽到我的聲音,身體猛地一顫,從齒縫里擠出幾個破碎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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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21 01:33: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