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喻舟，一個負債累累，在破產(chǎn)邊緣反復(fù)試探的倒霉蛋。為了還錢，
我把自己包裝成玄學(xué)大師，在直播間裝神弄鬼，靠著三流的口才和五毛的特效，
騙幾個小禮物勉強度日。我以為這就是我人生的谷底了。直到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
我照著地攤上買的破書，想請個財神轉(zhuǎn)轉(zhuǎn)運。咒語念罷，電腦屏幕“滋啦”一聲黑了。
一只慘白到發(fā)光的手，毫無征兆地從屏幕里伸了出來。緊接著，
一個披頭散發(fā)的古裝“兄弟”爬了出來，頂著一張比A4紙還白的臉，
用一種毫無波瀾的語氣問我：“下一場什么時候開？KPI還差一半?！蔽?，喻舟，
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騙子，在那一刻，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被徹底干碎。我的合伙人，
不是人。更要命的是，他還是一只為業(yè)績發(fā)愁的卷王鬼。從此，我的直播間畫風(fēng)突變。
別人直播靠才藝，我直播靠“獻祭”。
我每天都在思考兩個終極問題：如何壓榨鬼員工的剩余價值，以及，
如何才能不被我的鬼員工嚇?biāo)馈?“家人們，點點關(guān)注不迷路，主播帶你走上致富路！
”我叫喻舟，此刻正穿著一身網(wǎng)上三十塊包郵的廉價道袍，
對著鏡頭擠出一個自認(rèn)為高深莫V測的笑容。直播間的彈幕稀稀拉拉，全是嘲諷。
“主播又來騙人了？”“這特效，拼多多都嫌棄?！薄吧⒘松⒘?，去看小姐姐跳舞了。
”我心頭一涼，這個月的房租又沒著落了。我住在一間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里，墻皮剝落，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廉價泡面的味道。窗外，暴雨如注，雷聲滾滾，
仿佛在為我的窮困潦倒奏響悲壯的交響樂。為了還清創(chuàng)業(yè)失敗欠下的一屁股債，
我嘗試了所有風(fēng)口，從社區(qū)團購到元宇宙賣課，無一例外，全都賠得底褲都不剩。直播，
是我最后的稻草。眼看人氣又要跌破兩位數(shù)，我心一橫，
從桌子底下掏出了一本發(fā)黃的、從地攤上五塊錢淘來的《請神秘術(shù)大全》。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了！
“各位老鐵，看來尋常手段已無法展現(xiàn)貧道的真正實力。”我清了清嗓子，
表情瞬間變得肅穆。“今夜，雷雨交加，陰陽交匯，正是請神的最佳時機！
今天就給大家來個大的，現(xiàn)場請財神！”彈幕果然有了些反應(yīng)?！芭P槽，玩這么大？
”“主播要是能請來，我給你刷十個嘉年華！”“坐等打臉，我已經(jīng)錄屏了。
”我將一盤番茄醬偽裝的“朱砂”擺在桌上，又點燃了三根劣質(zhì)的檀香，嗆得我眼淚直流。
“天靈靈，地靈靈，八方財神快顯靈……”我照著書上那狗屁不通的咒語，有氣無力地念著。
窗外的閃電劃破夜空，一道慘白的亮光照在我臉上，配合著我身上這身行頭，
倒真有那么幾分詭異。念到最后一句，我用盡全身力氣，把一把紙錢撒向空中。
“……急急如律令！請！”話音剛落?！白汤病蔽颐媲暗亩蛛娔X屏幕猛地一閃，
瞬間黑了下去。一股燒焦的臭味鉆進鼻孔。完了，最后的家當(dāng)也報廢了。
我頹然地癱在椅子上，感覺人生一片灰暗。直播間里估計已經(jīng)笑瘋了吧。然而，下一秒，
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漆黑的屏幕中央，像水波一樣蕩漾開來。一只手，
一只慘白到在黑暗中發(fā)出微光的手，從屏幕里，慢慢地伸了出來。那只手毫無血色，
指甲青紫，上面還沾著些許泥土。我大腦一片空白，渾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間凝固。這是什么？
新的電腦病毒？全息投影惡作G??？緊接著，那個東西的頭也鉆了出來。
長發(fā)濕漉漉地貼在臉上，看不清五官，只有一張白得嚇人的臉。他穿著一身破爛的古代囚服，
動作僵硬地，一寸一寸地，從我的電腦屏幕里，往外爬。我眼睜睜地看著他，
看著他完整的上半身都離開了屏幕的束縛，帶著一股來自地底的陰冷濕氣，
降臨到我這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時間仿佛靜止了。我能聽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能聞到他身上那股混合著泥土和腐朽的氣味。他終于完全爬了出來，站在我的電腦桌上，
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他緩緩抬起頭，撥開黏在臉上的濕發(fā)，露出一張清秀卻毫無生氣的臉。
他的瞳孔是純粹的黑色，沒有一絲光亮。他開口了，聲音平直得像一條拉到極限的線，
沒有任何情緒起伏?！敖形?？”我的喉嚨像是被水泥堵住，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他歪了歪頭，
似乎有些困惑，然后用那雙純黑的眼睛掃了一眼我亂七八糟的直播設(shè)備，最后，
視線落在我身上。“KPI考核？”他往前湊了湊，一股冰冷的寒氣撲面而來。
“下一場什么時候開？KPI還差一半?！蔽业男呐K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
瞬間停止了跳動。KPI？什么KPI？這是地府來的卷王嗎？
我腦子里閃過最后一個荒謬的念頭，隨即兩眼一翻，很干脆地嚇暈了過去。
2我是在一股濃郁的泡面味中醒來的。不對，不是泡面味。是一股……紙錢燃燒后的灰燼味。
我猛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還躺在椅子上。出租屋里一片狼藉，番茄醬、紙錢撒了一地。
電腦屏幕依舊是黑的。我喘著粗氣，手腳冰涼。是夢？對，一定是夢?？隙ㄊ亲罱鼔毫μ?，
出現(xiàn)了幻覺。我顫抖著手去摸桌上的水杯，卻摸到了一個冰冷、堅硬的物體。
我僵硬地轉(zhuǎn)過頭。那個從電腦里爬出來的“卷王鬼”，此刻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我的單人床上，
手里捧著我那本《直播引流技巧108式》，看得津津有味。他翻頁的動作很認(rèn)真，
甚至還伸出那青紫色的指甲，在一個標(biāo)題上劃了一下?！按蛟臁床蠲取嗽O(shè)，
提升粉絲黏性……”他輕聲念了出來，然后抬起頭，用那雙純黑的眼睛看著我。
“這個‘人設(shè)’，是什么意思？”“……”我張了張嘴，發(fā)現(xiàn)自己失聲了?？謶?，
鋪天蓋地的恐懼再次將我淹沒。他不是夢。他真的在這里。一個鬼，坐在我的床上，
認(rèn)真地研究著我的業(yè)務(wù)書籍。這荒誕的場景讓我產(chǎn)生了一種極不真實的眩暈感。
“你……你到底是什么東西？”我好不容易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聲音抖得像秋風(fēng)中的落葉。
他合上書，很認(rèn)真地回答我：“陰曹地府，人間驚嚇指數(shù)維穩(wěn)司，業(yè)績部，員工，
工號9527，謝白?！边@一長串頭銜砸得我頭暈眼花。陰曹地府？還他媽有司有部？
這組織架構(gòu)挺完善??！“你……你來干什么？”我往后縮了縮，后背緊緊貼著冰冷的墻壁。
謝白指了指我桌上的殘局：“你剛剛在‘請神’，對嗎？你的儀式流程雖然錯漏百出，
但恰好觸發(fā)了我們部門的‘特殊召喚協(xié)議’。我以為是緊急的KPI考核任務(wù)。
”我腦子徹底宕機了。我他媽請的是財神！不是地府基層員工！這業(yè)務(wù)也串得太離譜了吧！
“所以……你來，是為了完成KPI？”我試探性地問道，心里那個荒謬的念頭越來越清晰。
“對?！敝x白點了點頭，表情嚴(yán)肅，“每個月的基礎(chǔ)驚嚇指標(biāo)是1000點，
我現(xiàn)在還差482點。如果月底完不成，會被扣掉全年績效。
”我看著他那張為業(yè)績發(fā)愁的慘白臉龐，心中的恐懼，
竟然被一種詭異的、同為“社畜”的共情給沖淡了不少。鬼，也要為KPI發(fā)愁。
這世界也太魔幻了。我的大腦，這顆為了賺錢無所不用其極的大腦，開始飛速運轉(zhuǎn)。一個鬼。
一個需要完成“驚嚇指標(biāo)”的鬼。一個……可以被召喚出來，并且看起來腦子不太靈光的鬼。
而我，是一個需要流量，需要噱頭，需要打造全網(wǎng)最真實“靈異直播間”的窮光蛋主播。
我看著謝白，就像哥倫布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股前所未有的激動沖散了恐懼，
我感覺渾身的血都熱了起來。這不是危機，這是天大的商機！我清了清嗓子，
從椅子上站起來，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鎮(zhèn)定一些，專業(yè)一些?！爸x白，是吧？”他點了點頭。
我走到他面前，指了指我的直播設(shè)備，壓低了聲音，用一種商業(yè)談判的口吻說道：“你，
需要KPI。我，需要流量，也就是人氣。我直播的時候，有很多人看?！蔽彝ｎD了一下，
觀察著他的反應(yīng)。謝白那雙沒有焦距的黑眼睛里，似乎閃過一絲名為“思考”的波動。
“人多，意味著我可以一次性完成大量的驚嚇指標(biāo)？”他問。“bingo！
”我打了個響指，“完全正確！你想想，你辛辛苦苦跑去嚇唬一個人，只能拿一份KPI。
但在我的直播間，你嚇唬一次，成千上萬的人同時看到，那KPI……是不是就爆了？
”謝白的眼睛，肉眼可見地亮了一下。雖然那亮度有點像墳地的鬼火。
“聽起來……效率很高?！彼u價道?！昂沃故歉?！”我趁熱打鐵，情緒激昂，
“這是陰陽兩界，跨時代、打敗性的商業(yè)合作模式！你，負責(zé)提供‘內(nèi)容’，也就是嚇人。
我，負責(zé)運營、引流、變現(xiàn)。你拿到你的KPI，我拿到我的RMB。我們，是雙贏！
”謝白沉默了。他低頭看著自己青紫色的指甲，似乎在進行一場激烈的思想斗爭?？諝庵?，
那股紙錢的灰燼味混合著我身上因激動而冒出的汗味，
形成了一種奇特的、屬于“夢想起航”的味道。我緊張地等待著他的回答。
這可能是我喻舟這輩子，做的最瘋狂，也是最重要的一場豪賭。過了許久，謝白緩緩抬起頭。
“RMB我不需要。”我心頭一沉。“但是，”他話鋒一轉(zhuǎn)，
“如果這種模式真的能幫我快速完成KPI，甚至超額完成，我可以和你合作。
”我懸著的心，終于落了地。我激動地伸出手：“合作愉快，我的……猛鬼合伙人！
”謝白看著我伸出的手，也學(xué)著我的樣子，伸出了他那只冰冷、沾著泥土的手。兩只手，
一只溫?zé)狨r活，一只冰冷死寂，握在了一起。一份跨越陰陽兩界的“商業(yè)合同”，就此簽訂。
3“記住，我們是走高端、神秘路線的。待會兒我讓你動，你再動。特效不要太夸張，
主打一個若有若無，懂嗎？五毛特效就行！”第二天晚上，我坐在全新的電腦前，
對著身旁若隱若現(xiàn)的謝白，苦口婆心地進行著“崗前培訓(xùn)”。昨晚的直播事故，
雖然把我嚇暈了，但后續(xù)效果驚人。我暈倒前那驚恐的表情，
加上黑屏瞬間從屏幕里伸出的那只手，被錄屏的網(wǎng)友傳遍了全網(wǎng)。
我的直播間關(guān)注數(shù)一夜之間暴漲了十萬。所有人都以為那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頂級特效。今晚，
是檢驗我們這對“人鬼組合”商業(yè)模式的第一戰(zhàn)。“五毛特效？”謝白不解地歪了歪頭，
他身上那股寒氣凍得我直哆嗦?！熬褪恰瓌e太真了！比如讓杯子自己動一下，
或者窗簾飄一下就行。千萬別搞什么把頭拿下來當(dāng)球踢的戲碼，會把直播間搞封的！
”我一邊說，一邊用腳在桌子底下瘋狂暗示他。謝白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我深呼吸，
打開了直播。瞬間，洶涌的人潮涌入直播間，彈幕密集到幾乎看不清畫面?！爸鞑ミ€活著？
”“昨天的手是怎么回事？特效太牛逼了！”“今天還來嗎？我等不及了！
”我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微笑，緩緩開口：“緣生緣滅，皆有定數(shù)。諸位不必驚慌?！毖b，
就硬裝?！敖裉?，我們不請神。”我壓低聲音，營造出一種緊張的氣氛，
“我們……靜待有緣。”說完，我便閉上眼睛，一副入定的模樣。實際上，
我正通過桌子底下的另一部手機，瘋狂給謝白發(fā)指令。我：【動手！讓桌上的筆滾一下！
】指令發(fā)出，桌上的毛筆紋絲不動。彈幕開始騷動?！霸趺礇]動靜？”“主播睡著了？
”我急了，又發(fā)了一條。我：【大哥！動一下??！再不動人都走光了！】就在這時，
異變陡生。不是筆動了。是整個房間的燈，“啪”的一聲，滅了。
直播間的畫面瞬間陷入一片黑暗，只能通過電腦屏幕的光，看到我錯愕的臉。彈幕瞬間爆炸。
“臥槽！停電了？”“不對！你們看主播背后！”我僵硬地回頭。只見身后的墻壁上，
一個黑乎乎的人影，正像壁虎一樣，緩緩地，手腳并用，從墻角往天花板上爬。那個人影，
正是謝白。他似乎覺得讓筆滾動一下太小兒科，完全不符合他的“業(yè)務(wù)能力”，
于是自作主張，給我來了個大的。我感覺我的頭皮都要炸開了。桌子底下，
我的腿抖得像縫紉機。這就是他理解的“五毛特效”？這他媽是IMAX影院級的驚悚大片！
直播間的禮物和打賞開始瘋狂刷新，各種驚嘆和恐懼的彈幕刷成了瀑布?！鞍“““?！
嚇?biāo)牢伊耍 薄斑@是真的還是假的？太逼真了！”“嘉年華送上！主播牛逼！”錢，
嘩啦啦的錢。命，快要沒的命。我一邊在鏡頭前強行保持著“一切盡在掌握”的淡定表情，
一邊在心里瘋狂咆哮?！爸x白你個二百五！我讓你收斂點！收斂點??！
”謝白似乎聽到了我的心聲，他停在了天花板上，然后……緩緩地，把自己的頭，
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用后腦勺“看”著攝像頭。直播間的人氣，突破了五十萬。我的心臟，
快要停止跳動了。我強忍著當(dāng)場去世的沖動，用顫抖的聲音，
對著鏡頭緩緩說道：“皆是幻象，不足為懼?！闭f完，我猛地一拍桌子，
對謝白發(fā)出最嚴(yán)厲的警告?！澳跽希∵€不退下！”這是我們說好的暗號，
意思是“趕緊給老子滾蛋，再不停下我就要死了”。天花板上的謝白身影一滯，
似乎有些委屈，然后化作一縷黑煙，消失不見。房間的燈，也“啪”的一聲，重新亮起。
我癱在椅子上，渾身被冷汗?jié)裢?，仿佛剛從水里撈出來。直播間里，粉絲們已經(jīng)瘋了。
“大師！您是真正的大師！”“我再也不說你是騙子了！”“大師，我家最近也不太對勁，
能幫忙看看嗎？”看著后臺暴漲的打賞金額，我那顆快要停跳的心，
又被金錢的力量強行注入了活力。刺激。太他-媽刺激了。下播后，謝白從墻角里鉆了出來，
一臉期待地看著我?！霸趺礃?？今天的KPI，完成了嗎？”我調(diào)出后臺數(shù)據(jù)，
看著那恐怖的在線人數(shù)和互動量，又看了看他?！癒PI？”我咧開嘴，笑得比哭還難看。
“老謝，我們可能……把你們地府的服務(wù)器……干崩了。
”謝白從懷里掏出一個類似老式計算器的東西，按了幾下，上面顯示出一串綠色的數(shù)字。
“今日KPI完成度：2350點。已超額完成本月指標(biāo)?！彼痤^，
那雙沒有感情的眼睛里，竟然流露出一絲喜悅。“這個‘直播’，果然效率很高。
”我看著他，再看看我銀行賬戶里新入賬的五位數(shù)，
一種荒謬的“創(chuàng)業(yè)成功”的喜悅涌上心頭?！袄现x，這不是結(jié)束。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冰得我一哆嗦），“這只是一個開始！我們的目標(biāo)，是星辰大海！
”謝白看著我，認(rèn)真地點了點頭?！拔业哪繕?biāo)，是年度銷冠。”行吧。雖然目標(biāo)有點差異，
但我們的事業(yè)，總算是正式起步了。4我們的直播事業(yè)，如同坐上了火箭，一飛沖天。
短短一周，我的“喻天師”賬號，粉絲突破三百萬，成了玄學(xué)圈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不，
是新晉的太陽。我再也不用住那間破出租屋了，換上了一套高檔公寓，
專門開辟了一間房當(dāng)直播間，布置得古色古香，仙氣繚繞。而我的合伙人謝白，
也因為業(yè)績爆表，提前完成了季度KPI，整只鬼都“容光煥發(fā)”了不少，
雖然那光還是慘白色的。他甚至還從他們“業(yè)績部”申請到了一套全新的工作服，
不再是那身破爛的囚服，換成了一件繡著暗紋的黑色長袍，看起來更像那么回事了。然而，
人紅是非多，鬼紅……也一樣。這天，我正和謝白復(fù)盤昨晚的直播數(shù)據(jù)，
策劃著下一場“鬼屋探險”的劇本，我的手機突然瘋狂震動起來。是我的粉絲群炸了。
“喻大師！不好了！有人錘你了！”“那個‘雷大師打假’出視頻了！說你全是特效和劇本！
”我心里咯噔一下。雷大師打假。這個名字我如雷貫耳。
他是靠著“科學(xué)打假”各種封建迷信內(nèi)容起家的流量大V，粉絲千萬，
以邏輯清晰、證據(jù)確鑿著稱。被他錘過的大師，沒一個能翻身的。我立刻點開視頻。
視頻的標(biāo)題又紅又粗，充滿了挑釁意味——《扒皮千萬級玄學(xué)主播“喻天師”，
騙術(shù)天花板的背后，是多么拙劣的表演！》。視頻里，一個戴著黑框眼鏡，長相刻板，
名叫雷錘的男人，正對著鏡頭，用一種居高臨下的語氣，逐幀分析我的直播錄屏。
“大家看這里，燈光熄滅的瞬間，注意看左下角，有明顯的電源剪輯痕跡。
”“還有這個所謂的‘鬼影爬墻’，更是可笑。
這是一種利用視覺暫留和后期合成的經(jīng)典手法，成本不超過五十塊。
”“至于那個最嚇人的‘轉(zhuǎn)頭’，就更簡單了，一個提前錄制好的綠幕視頻，
加上主播精湛的演技，就騙過了所有人?！崩族N的聲音充滿了不屑。“我承認(rèn)，
這個‘喻天舟’團隊，是有點東西的。他們的特效水平，他們的劇本策劃，
在國內(nèi)的騙子團隊里，絕對是天花板級別的?！薄暗牵_子，終究是騙子！”視頻的最后，
雷錘對著鏡頭，發(fā)出了正義的審判?！翱茖W(xué)，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biāo)準(zhǔn)！我，雷錘，
向這位‘喻天師’發(fā)出挑戰(zhàn)！我將持續(xù)更新視頻，直到將你虛偽的面具，徹底撕碎！
”視頻的評論區(qū)，已經(jīng)淪陷了?！爸С掷状髱?！早就看那個神棍不順眼了！”“我就說嘛，
這世界上哪有鬼?！薄坝魈鞄煗L出直播界！還我一個干凈的網(wǎng)絡(luò)環(huán)境！”我看著這些評論，
一股無名火從心底竄起。我承認(rèn)我以前是騙子。但我現(xiàn)在不是了！我他媽是真的！
我貨真價實！我旁邊的謝白也湊過來看視頻，他看完后，面無表情地評價了一句。“他胡說。
我爬墻沒用后期，轉(zhuǎn)頭也沒用綠幕?！薄皬U話！我當(dāng)然知道！”我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
“問題是他們不信?。∵@孫子在砸我們飯碗！”我能感受到空氣中的溫度驟然下降了幾度。
謝白身上散發(fā)出一股陰冷的煞氣?！霸绎埻?？”他重復(fù)了一遍這個詞，似乎在理解它的含義。
“對！就是斷我們財路！讓你沒KPI拿，讓我沒RMB賺！”我惡狠狠地說道。
謝白那雙純黑的眼瞳里，閃過一絲危險的光?！八≡谀模俊彼p聲問道。
我嚇了一跳：“你想干嘛？老謝我警告你，我們是正經(jīng)生意人，不能搞物理超度那一套！
犯法的！”“哦?！敝x白身上的煞氣收斂了一些，但依舊很是不滿，“那怎么辦？
我的年度銷冠計劃，會受到影響。”我看著他那一本正經(jīng)為業(yè)績發(fā)愁的樣子，
突然覺得有點好笑?！皠e急?！蔽遗牧伺乃募绨颍匦氯计鹆硕分?，“危機，就是轉(zhuǎn)機。
他不是要錘我嗎？那就讓他錘！他越是錘我們，我們的熱度就越高。到時候，
我們給他來個大的，讓他知道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科學(xué)無法解釋’！
”一場針對“雷大師打假”的反擊戰(zhàn)，在我腦中迅速成型。5.雷錘的攻擊，
比我想象中來得更猛烈。他像一條瘋狗，每天發(fā)布一個視頻，
從各種刁鉆的角度分析我的直播，引導(dǎo)輿論，煽動粉絲。我的直播間彈幕，
從清一色的“大師牛逼”，變成了烏煙瘴氣的戰(zhàn)場?！膀_子！還錢！
”“雷大師的視頻看了嗎？臉疼不？”為了應(yīng)對這場危機，我決定鋌而走險。“老謝，今晚，
我們得加點料。”我對謝白說道。謝白正在角落里擦拭他的新版“業(yè)績考核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