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故人驚變，妒火暗生
清晨刺骨的寒風卷起落葉，嗚咽著刮過破敗的雜役區(qū)。廢棄窩棚角落里的奇異香味，如同細小的石子投入死寂的池塘，終究激起了一絲微瀾。
“嘖，這什么怪味？一陣兒香一陣兒焦的…誰又在那兒燒東西，熏死人了！”一個略顯尖利的女子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棄和鄙夷，從遠處傳來。
陳玄迅速將三顆帶著銀紋的培元丹塞進懷里最隱秘的內(nèi)袋，用破布蓋住瓦罐。做完這一切，一個穿著青伏門外門制式青色羅裙的身影已經(jīng)款步走到了窩棚門口。
是柳含煙。
她站在還有些昏暗的光線下，柳葉眉微蹙，一手拿著一條帶著廉價熏香氣息的手帕，姿態(tài)做作地掩住口鼻。陽光恰好勾勒出她姣好的側(cè)臉輪廓，但眼尖的陳玄，卻能看到那精心修飾下，她臉頰皮膚上細微的、不正常的暗沉紋理——那是她私下修煉某種有損元陰的采補法門留下的痕跡。
柳含煙的目光先是掃過陳玄身上那件布滿破洞、沾滿污漬的雜役服，再落到他那張憔悴異常、枯槁如老翁的臉上，最后停留在他那頭觸目驚心的霜白亂發(fā)上。她的眼神里充滿了看到陰溝蛆蟲般的鄙夷和毫不掩飾的厭惡。
“喲？這不是陳玄師弟嗎？”柳含煙開口，聲音拖得又細又長，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幾天不見，怎么把自己糟踐成這副鬼樣子了？這灰頭土臉地在搗鼓什么呢？熏得整個雜役區(qū)都一股怪味兒?！彼贿呎f，一邊嫌棄地揮了揮手帕，似乎想驅(qū)散空氣中殘留的微弱氣息。
作為曾經(jīng)一同進入青伏門的“故人”，甚至是原主記憶深處那份懵懂情愫的承載者，柳含煙在陳玄淪為廢柴雜役后，迅速憑借姿色和“靈活”身段搭上了內(nèi)門一個頗有背景的師兄，從此雙方云泥之別，她那點所謂的青梅情誼也早已蕩然無存，只剩攀附高位后的傲慢。
陳玄緩緩抬起頭，沒有看柳含煙，只是盯著地面，沉默著，像一截失去了所有生機的朽木，氣息奄奄。
“又燒焦了？呵，廢物就是廢物，連爐火都看不住?！绷瑹熞娝淮?，輕蔑地哼了一聲，目光繼續(xù)在這狼藉的角落掃視。那點殘留的奇異藥香雖然很淡很淡，但在她刻意嗅聞之下，還是讓她捕捉到了一絲不對勁。
當她的目光無意間掃過那個被破布蓋住的瓦罐，又穿透上方尚未完全散盡的、帶著絲絲奇異芬芳的薄煙，落在爐口處那一點極其微弱的淡銀色反光時——
柳含煙臉上的厭惡和輕蔑瞬間凝固！
瞳孔猛地縮成了針尖！
那形狀！即便只是驚鴻一瞥，那殘留的藥香純度！
她絕不會認錯！
那是培元丹！至少是下品！雖然那一點若隱若現(xiàn)的銀光顯得有些詭異…但這純度，遠超普通外門弟子能煉制的水準！
這種東西…這種東西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個廢物的手里？！
偷的！一定是偷來的！
一個惡毒的念頭如同毒蛇出洞，瞬間竄入她的腦海！這個廢物肯定是走了狗屎運，不知從哪個角落偷來或者撿到了好東西！緊接著，一股難以抑制的、熊熊燃燒的妒火猛地燒穿了她的心防！
憑什么？！一個廢物！一個在泥濘里打滾的渣滓！憑什么擁有這等丹藥？！自己費盡心思討好那內(nèi)門師兄，弄來的修煉資源也不過如此！這丹藥她認得，甚至能從中感受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一絲猙獰的快意瞬間壓倒了驚疑！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偷竊丹藥，這罪證簡直是天賜良機！足夠把這廢物打下更深的地獄！徹底永絕后患！更重要的是…如果能把這丹藥拿到手，獻給那位師兄…
柳含煙臉上的表情如同變臉般飛速轉(zhuǎn)換。嫌惡和鄙夷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著假惺惺的憐憫和不加掩飾的、如同審視獵物般的冰冷。
“唉，陳師弟啊，不是師姐說你…”她悠悠地嘆息一聲，蓮步輕移，慢悠悠地靠近，臉上擠出幾分看似關(guān)切的假笑，目光卻如同跗骨之蛆般牢牢鎖在陳玄身上，特別是他胸口衣物下微微凸起的位置。
她白皙纖長的手指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貪婪和優(yōu)越感，直接伸向那蓋著瓦罐的破布。
“讓師姐看看…你到底在折騰些什么玩意兒？這味兒怪得很吶……”